拱手河山 下——张瑞
张瑞  发于:2011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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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云雨后,梁秋怀已被下手不知轻重的隆帝折腾的筋疲力尽,他强忍着不适浑身无力的窝在隆帝的怀中,想睡却不敢睡,而隆帝眉宇间的烦躁却不见减轻,而有加重的趋势,此时疲惫至极的梁怀秋哪里还能注意这些,只想着隆帝快快离去,也好沐浴更衣,好好的休息休息。

发狠的折腾梁秋怀也让隆帝更加的疲乏,经过如此激烈的欢爱,隆帝却没有丝毫的满足的感,胸口却依然空的很厉害,心中还有种隐隐说不出的厌烦。

梁秋怀有些奇怪,平日里隆帝都是做完便走,极少会抱住自己温存,如今今日将自己抱入怀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着实不是隆帝的作风,梁怀秋睁开双眸看向心不在焉的隆帝,哑声道:“陛下怎么了,心事好重。”

隆帝垂下头来看向梁秋怀:“……秋儿喜欢朕吗?”

梁秋怀想也不想,笑道:“自然喜欢呀,陛下怎会问那么奇怪的问题,这天下谁人不喜欢你呢?”

隆帝怔了怔:“若有一日,朕不是皇帝了,不但一无所有且满身病痛的将要不久人世,秋儿还会喜欢朕吗?”

梁秋怀想了想:“陛下想听实话还是假话呢?”

隆帝闭了闭眼:“不管你说什么,朕都恕你无罪。”

梁秋怀低声道:“臣家里虽不是大门大户的世家,可却算得上书香门第家境殷实,故而臣打小便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只是后来母亲伤逝,父亲身体虚弱又不善经营,待到臣十四岁,父亲过世时已家徒四壁,后来被姑母心疼臣,便将臣接去家中,在姑母家中的那几年,姑父姑母都待臣很不错,臣也不曾受过什么委屈,只可惜姑父虽什么都好,却是一个官迷,自己又才华有限,奋斗了数年过做了个县丞,后来陛下登基,得知各州县要进宫男子入宫,姑父便起了心思,到底自家的儿子舍不得送出去,后来就来找臣。”

“姑父起初并未威逼利诱臣,先是问臣这些年待臣如何,后来左右而言又将自己说的十分可怜,又说起家主难当,家中没有权势处处遭人欺凌,几个哥哥的仕途也不够平坦,三哥满腹才华却因为关系不够,连个小小的职位都谋不到,后来甚至跪下求臣,说臣若是愿意进宫,家中所有一切定然迎刃而解。”

“大煜朝自前废帝登基之后,政治一片清明,废帝废黜了世家举荐制,又给平民同等的机会参加科考,朝中不用熟人举荐,不论出身,没有贫贱,只要你有才华便够了,臣那时已十七岁了,又自小熟读圣贤之书,心中也有自己的抱负,自然不应姑父的要求,并说明年参加科举,若能得中,必然报答姑父养育大恩,可姑父却即刻变了面孔,说他白白给了臣三年的锦衣玉食的生活,此时家中有难臣应当应分的为他解忧,没曾想臣却是如此的忘恩负义之徒。”

“不管姑父说什么,臣一概沉默不语,姑父见自己拿臣没有办法,便拿休弃姑母来威胁臣,姑母虽是操持家的一把好手,可自来体弱的很,生下姐姐以后便不曾再生育,如今家中的三个哥哥都是姬妾所生,姐姐又已嫁人,姑母在家中虽有威严,其实并无依靠,尤其是在臣的父亲死后,姑母娘家家道中落以后,姑母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

“自古以来正妻便不如那些年轻的姬妾受宠,姑父对姑母感情也很是一般,想来休弃姑母之心也非一日了,其实臣并不怕姑父的威胁,若姑母愿意臣自当养他终老,可惜姑母却心系姑父,当初便不顾家中反对一心嫁给姑父,年轻时跟着还未得功名的姑父便是吃多少苦也不曾有过半句怨言,后来姑父因为姑母生不出儿子而一再纳妾,姑母都一一忍下。”

“父亲死后,姑母虽是心疼臣,可想的最多的便是让臣好好读书,托关系博个功名,让娘家再次东山再起,将来能成为她新依靠,其实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能更好在家中稳住脚,不肯让姑父以及那些姬妾轻看了自己,臣后来不忍姑母被心爱之人休弃,终是答应了姑父,姑父在臣进宫的前一些日子,着实对姑母好了几日,姑母受宠若惊,直到得知臣要进宫,虽是抱住臣哭个不停,可到底还是没对姑父抱怨一句,甚至暗中嘱咐臣要努力得到陛下的宠爱,那一刻,臣明白了,人与人之间哪里有那么不求图报的恩情。”

梁秋怀红着眼睛抬头看向隆帝,哑声道:“所以,如今陛下要臣实话,那么臣也就说一次实话,臣进宫并非自愿,但臣年少时也没有喜欢上什么人,并不知道那种为一个人死去活来的滋味,所以……如果陛下如果不再是陛下了,那么臣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臣想了很久都不太明白那种生死相随的感情。”

“臣的父亲平日里对臣的母亲也是不错,可父亲年轻时也非只有母亲一人,母亲死后,父亲固然伤心了几日,可没几个月便想着续弦,甚至请媒人定好了日子,后来没有成事也是因为父亲突然染上了急病。而姑母为了姑父年少时更是不顾一切,可姑父在臣在的那三年了几乎没去过姑母的院子,而姑母因为生不儿子,也从不管姬妾之间的争斗,但为了在家中站住脚将手中当家权攥的很紧,甚至将姐姐嫁给当地望族品行不良的公子。”

隆帝轻轻的拍了拍梁怀秋:“没曾想过小门小户竟然也是如此……”隆帝闭了闭眼,似是不经意的问道,“看你言语之间,似乎很佩服废帝?”

梁怀秋倚在隆帝怀中点了点头:“他在位期间,臣正是年少懵懂时,又不知道朝廷到时怎么回事,只知道开科举对臣这样一个落魄门户来说,到底是一件好事,所以臣当年对他很是憧憬和感恩。”

隆帝低声道:“那你后来,见到他失望吗?”

梁秋怀摇了摇头:“还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既然要选择必然会选择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你们的事臣虽知道的不多,却也知道了前因后果,后来又见了他对陛下那些细致的关怀和极致的隐忍,臣想以臣的性格,不管多爱一个人,绝对不会为了另一个人做到如此的地步,臣甚至一度羡慕陛下的幸运,遇见这样一个人……不求功名利禄,不要荣华富贵,不顾自身安危,倾尽天下却只为了您一个人。”

“臣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若不是他身上的衣袍,臣还以为他是个女子,苍白的脸上

那一双杏眸尤其的惹人,他对着陛下时身上会溢出不自觉的温柔,那双眼眸中不自觉的流露出的感情都让人溺毙其中,整个人看上去柔弱又苍白还有种说不出的魅力,那时只当他也是陛下的男宠,后来却见刘公公对他如此尊敬,才暗暗起了疑心,后来听见了陛下叫他的名字才知道,原来这人竟是废帝。”

隆帝道:“你将别人说的那没好,难道朕便没有什么优点吗?”

梁怀秋忙笑道:“当然有了,陛下是臣心中最英俊的人,也是个难得的明君,更是一个好爱人,陛下很疼臣,也很疼那些依附自己身上的妃子,陛下对每个人都很大方,对待所有人都很宽容很有气量,对臣提出的要求从来会满足,所有跟着陛下的人都会很幸福,因为能得到可以自己想要得到的。”

“是吗?”隆帝看向眯着眼的梁秋怀,“若……若得不到那些想要的呢?……那秋儿最想要什么?”

梁秋怀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自然是想让陛下一直宠爱下去咯……”梁秋怀不敢与隆帝对视,忙转移话题道:“听说如今废帝此时住在摘星阁内,陛下多次传召而不至,陛下是为了废帝才会如此烦心是吗?”

隆帝眉宇间更显烦躁:“……也算是吧。”

梁秋怀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道:“废帝可有与那国师……可有和国师欢好呢?”

隆帝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你问这些作甚。”

梁秋怀轻然笑道:“自然是帮陛下想主意了,臣早知道若陛下一直下去,迟早会出事,但是若他只是和陛下置气自然好哄,毕竟他的一颗心都挂在陛下身上,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陛下肯稍微示弱万事都好说,其实说白了,只要他没有变心,只要陛下勾勾手指,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再一次的回到陛下身边了。”

隆帝不禁笑了笑,转念又道:“这又和那贱……国师有什么关系呢?”

梁秋怀道:“自然有关系,虽不知道国师性格如何,但他长相极为俊美,自然也有吸引人的本钱……废帝对陛下之心,连臣这个一知半解的人都曾羡慕过陛下,更何况国师又曾与废帝朝夕相处一年多,又怎会不被这人吸引,国师肯定是对那人有心的……但是臣想废帝的性格坚毅,对陛下之心又非一朝一夕,所以若想知道他是否在做戏,只要知道他俩人到底有没有在一起,以废帝之性格,若非真爱,绝不会去动人家的身子。”

隆帝轻哼一声:“看来你很了解他。”

梁秋怀并未看出隆帝的不悦,沾沾自喜的说道:“当年臣也算对他很是好奇,自然也曾多方打探过,而后他曾在臣宫中当过一段时间的差,臣自然不会

放过这个暗中观察的机会,那时他明明日日都如此呆滞,看似心死如灰,其实每次陛下来朝阳宫时,他那双眼都会比以往有神采的多,每次看着陛下的眼神都会温柔的滴出水来,更是几次暗中打探陛下的身体状况,只不过陛下每次不是无视他,所以最后他才越来越怕陛下,但陛下也不用担心这些,臣也发现了,不管陛下做了什么,他每次都会因为陛下的稍微示弱而改变初衷,从而原谅陛下,想来这次也是想引起陛下的注意,他才寻求国师庇护的。”

隆帝试探的问道:“那若是他已经上了国师那贱人的床了呢?”

梁怀秋脸色陡然一变,惊疑的看向隆帝,僵硬的笑道:“怎……怎么会,他心中只有陛下,万万不会做出此等事的。”

隆帝一双凤眸死死的盯着梁怀秋的脸,沉声道:“朕问你,若他已经上了那贱人的床了呢?”

梁怀秋满眸的不可思议,许久许久,才强笑:“陛下后宫三千,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陛下又何必执着,更何况他死心塌地时,尚且可有可无,更何况已经变了心呢。”

隆帝冷笑一声:“你也说他变了心,是吗?”

梁怀秋想了想:“反正陛下又不喜欢他,便看在他为陛下劳心劳力这些年,陛下做个顺手人情,放了他和国师,正好也卖了国师与他一个人情,这也算得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朕不信他会变心,便是死,他也要死在朕的手里!”隆帝骤然起身,咬着牙喝道,“贤妃有那点时间琢磨那么多,还不如多学些功夫讨朕的欢心,省的在床上只会像个死鱼一般,索然无味!”话毕,隆帝披上外袍,看也不看床上的目瞪口呆的梁怀秋,转身朝门外走去。

一步步的走出朝阳宫,站在空旷无人的宫墙下,隆帝非常想放声大笑,刘福、鸿乾、齐太医、梁怀秋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自以为了解自己和他之间的事情,他们会以为他会变心,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隆帝觉得自己有无数个理由反驳他们,却又不屑,以前那般的折腾他,几次险些要了他的命,他为了自己还不是不顾身体不要自尊的的随叫随到,不过才和那贱人上了几次床,又怎会因为那么个不要脸的狐媚子便变了心,虽是不相信子卿会变,但梁怀秋的话依然梗在了隆帝的心中。

自朝阳宫事件以后又过十余天,隆帝再也没有心情去后宫,闲暇之余,不是拼命的处理朝政,便是让御医寻找除去或压制蛊毒的方法,隆帝觉得只要没有把柄在那贱人的手中,自己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子卿回到自己身边来。

49.心悦君兮不自知(四)

云觞在子卿精心的调理下,不但身体好了,精神也好了许多,脸色更是大好,只要每日多和子卿相处一分,云觞便会多一份惊喜,以前两人一起逃亡时云觞虽知道子卿会照顾人,可那时两人不过是朋友关系,子卿自是和自己保持着距离,便是好,也只是照顾和被照顾的关系,子卿从来不会做出任何逾越朋友界限的事情。

如今,两人情定,云觞只觉得那种不动声色却甜蜜到骨髓的幸福在日复一日中逐渐的增多,云觞便是知道子卿用情至深,便是知道那人对隆帝有多好,可却亲眼见到的时候却少之又少,而且传闻和亲身体会又怎能一样。

云觞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体贴到这种程度,一个人可以为另一个人着想到这种程度,只要你稍稍露出一点疲惫,他便会轻拍着你入睡,他会因怕你不适而忍住欲望,因为你胃口不好,便会变着样做菜给你吃,因你的习惯而改变自己的习惯,因你一个笑容而傻呵呵的笑上半天,因为你一句夸奖便会抱住你撒手,像一只爱撒娇的小狗,因为你一个眼神,便会像一只呆兮兮的鱼儿一样乖乖上钩,因为你的疼痛和不适而自责懊恼,因为你皱了皱眉头,便会紧张兮兮的问东问西。

全天下的富贵荣华都不在他的眼中,因为他眼中只有你一个人,只能容得下你一个人,只对你一个人好。

这样一个人,居然有人不知道珍惜,亲手将他推到自己怀中,这一刻,云觞无比感谢将他带入宫的师父,感谢那些让自己遇见他、让他爱上自己的磨难,云觞甚至想大声的告诉全天下这个人爱着自己,甚至想亲口谢谢隆帝,多谢他的不珍惜,多谢他的有眼无珠,多谢他高傲又高贵的个性,还要谢谢他那颗至今懵懵懂懂不懂爱情是什么的心。

长塌上,云觞拿在一本书坐在子卿的怀中,轻轻晃动着赤裸的双脚,云觞几次将那一双冰凉的脚收入薄被中,却几次都被人不动声息的伸出去,当子卿再一次将那人的脚拉回薄被中,云觞不禁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的书卷:“很热。”

子卿将那双脚固定在自己的腿间,低声哄道:“这都快入冬了,双足上有很多极重要的穴位,不能轻易着凉,而且你睡眠不好,又贪凉,我每日让你泡脚一炷香便是想让你睡的沉一些,医书上说双足具有运行气血、联络脏腑、沟通内外、贯穿上下的功能,你便是为了让我少担心一些也要注意自己一些。”

本该让人烦躁的唠叨,可听到云觞的耳中却分外的顺耳,他挑了挑眉头,美眸流转,嘴角含笑,柔声道:“是吗?……”

这故意拉长的两个字,听在子卿的耳中分外的诱惑,子卿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不等子卿再说话,云觞的赤裸的脚,便隔着亵裤慢慢的磨蹭着,子卿的腿上的肌肉却立即僵硬了,他的手紧了紧却没有动,云觞自然能感觉子卿的压抑,转过头来坏意的在子卿的颈窝吹着气,臀部轻轻的磨蹭着那在自己身下逐渐苏醒的欲望。

子卿闷哼了一声,单手搂住了云觞的腰身,将他固定在怀中,双腿将云觞使坏的双脚夹紧固定住,哑声道:“好云觞,别闹了……”

云觞瞪了子卿一眼:“怎么,莫非本座还入不了你眼。”

子卿根本受不住云觞这有意和无意的勾引,紧紧的将在搂在怀中,苦笑道:“你明明知道我是舍不得,你身上的伤才好一些,我不想再伤了你,而且你最近要安排出城的事情,我怕你太过劳累。”

云觞微微一怔:“怎么,你就那么想离开这里吗?”

子卿轻应了一声:“眼看着就便要入冬了,这里太冷了,我想回寨子里,去年……今年我想和你单独过一个新年,只有我们俩个,我不喜欢这里,甚至也有些厌烦,而且隆帝最近越来越没有耐心了,我也怕他铤而走险,到时候起了玉石俱焚之心,我很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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