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河山 上——张瑞
张瑞  发于:2011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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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奕有些不悦:“难道御医说让朕躺在床上当废人不成!”

子启想了想说道:“陛下若闷的慌,不如找些野书让梁公子念给你听可好?”

以前璟奕病中,子启怕他太过寂寞,总是给他讲一些宫外的趣事,或是找一些笑话小册子念给他听,如今子启只能想起以前的办法,毕竟养病本身就要耐得住寂寞。

璟奕道:“秋儿已伺候一夜了,朕要歇着,秋儿便不用吗?”

刘福忙道:“奴才这便送公子回去,先让……让他给你念一会可好?”

璟奕道:“莫要送回去了,便在朕的寝宫收拾个屋子,以后让秋儿随身伺候。”

一时间,除了璟奕,室内所有的人均是一愣,刘福看了看子启有些苍白的脸,低声道:“陛下,此事恐怕不妥当吧……毕竟梁公子的身份还只是没有品级的公子,此种身份怎能住在陛下的寝宫。”

璟奕看了子启无动于衷的脸色,嘴角含笑的轻声说道:“谁说秋儿没有品级,从今日起秋儿便是朕的贤妃。”

刘福眼睁睁的看着梁秋怀谢恩,也知木已经成舟,不再劝说什么,恭敬的带着梁秋怀出了寝室,临走之前看了子启一眼,子启似是无知无觉一般跪在原处,陛下体贴这个也体贴那个,可怎么就不体贴体贴这个人呢?这人从昨夜到现在,除了回废殿换了一身太监服,一直在为您奔忙前后,才是真正的一宿没有合眼了。

一时间诺大的寝室内只剩下子启与璟奕二人,璟奕轻哼了一声:“不是说,念些杂书给朕听吗?怎么还跪着。”

子启不言不语的站起身来,从外面的书架上挑了一本当年自己留下的闲书,进了内室,像以往那般坐到了璟奕的床边,翻开了不知什么时候折住的一页,轻声念着。

听着这轻柔又熟悉的声音,璟奕的一颗心出奇的平静,他静静的看着子启的侧脸,皮肤没有以前白皙细腻了,眼窝微微凹陷着,很重的黑眼圈,每每说话时鼻翼轻动着,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的,嘴唇没有以前红了,嘴唇有些起皮,手也黑了不少,手指也比以前更显细了。

璟奕总感觉眼前的人似乎在失踪的这一年中瘦了很多,可是又拿不出丝毫的证据,毕竟他也不知道以前子启有多重,身上有多少肉,璟奕最大的感觉便是子启眉宇间少了几分柔弱几分讨好,多了一种属于男子的坚毅。

璟奕突然很想知道子启失踪这一年的日子做了什么,在哪里,和谁在一起,甚至想问问他是不是还……还记得皇城里面的人,可这些话,便是打死璟奕,璟奕也是说不出口的,他看着眼前的子启,不禁想起他在祭祀之前扔下虎符与玉玺逃跑的日子,本来璟奕想夺回皇位可也没想要他的命,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逃跑,这让璟奕觉得自己很失算,所以璟奕才会和国师起了冲突,甚至一怒之下火烧了国师府,无意之中酿成了大祸,当得知国师府里的人都没有逃出来,璟奕便后悔死了。

可当璟奕得知,无端端逃跑的国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立即感觉便是将国师与子启碎尸万段也不解恨,所以那段日子才会不顾一切让人逮回他与国师,可到底还是让他们俩个跑了。

璟奕本以为子启便是想回来也不敢回来,毕竟没有人会回来白白送死的,每每夜回,璟奕都忍不住去恨眼前的人,毕竟若非眼前的这个人,自己也成不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子启感觉璟奕的呼吸重了,忙放下书,轻声问道:“怎么了?可是身上不舒服?”

璟奕想到难受处,又看到这个人关切的脸,顿时更加的恼怒,伸手将子启推下床边,喝道:“谁许坐在朕的床边!”

子启虽是摔了一下,倒也不感觉多疼,只是心里多少还有些难受,转念想了想也是,如今自己待罪之身,怎么就老记不住身份呢,子启慢慢的起身,捡起了掉在地的书,跪在了踏脚上,随即又想到璟奕不能生气的事,不禁又问道:“陛下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看看。”

璟奕总感觉子启说话很别扭,不像往日那般真诚,心中奇异的憋屈:“你现在不过是一个狗奴才,凭什么管朕。”

子启轻声道:“陛下莫要动气,子启这便是请刘公公归来。”说罢便起身朝外走。

璟奕见子启要走,心中一惊,想也想便坐起来,却感觉身下一疼,不禁痛叫一声,摔回了床上。子启回头一看,顿时大惊,再也顾不得什么,一个箭步冲回了床边,扶起璟奕,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哪儿疼……可是不舒服的紧。”

璟奕身下的疼痛难以启齿,自是不愿说,只是那猛的一下太重,额头上不禁冒出了冷汗,子启心疼坏了,暗怪自己沉不住气,明明知道他昨日才……怎么就又惹了他。

子启搂住璟奕,手掌不动声色的垫在他的腰上,轻轻的揉着,声音颤抖的说道:“……莫要生气,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和你置气,不该惹你生气……不疼、四哥很快就不疼了……”

璟奕被这样的疼惜的声音魅惑了,他好像很久很久没听到这样疼惜的声音,明明以前那人不厌其烦的挂在嘴边,可这次回来后,他却再也没听过如此贴心的话了。

璟奕怔怔的看着子启的脸,如着魔般靠了过去,嘴唇附上那张喋喋不休的不停道歉的嘴。子启愣在原地,他瞪大了双眼,满眼的不可思议,这是第一次被璟奕主动的亲吻,子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不知过了多久,当璟奕发现子启一动不动时,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懊恼,正欲退开时,子启却突然伸出手去,按住了他的后颈,急切的吸允着他的唇,舔舐着,疯狂的侵略着。

一吻完毕,两人都气喘吁吁的,璟奕无力的躺在床上,子启凝视着满脸通红大口喘气的璟奕,他的手还拖着他的腰身,此时子启的心中再也没有什么怨艾,心中满满当当的只有眼前的这个人,这一瞬间,子启恨不得想要尖叫,恨不得想告诉全世界自己的幸福,他情不自禁的埋在璟奕的肩窝,低低的笑出声来。

璟奕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居然没有推开身旁的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撇开了脸道:“朕……朕腰酸的厉害。”

子启想到昨夜这人躺在自己身下,今日才会起不来床上,心中的爱意不禁越发的浓了,他的手轻轻的按压着璟奕的腰身,一下下的,极尽温柔缠绵。那粗糙的手彷佛有魔力一般,一下下的划过璟奕酸的不行的腰身,让璟奕舒服的直想尖叫。

璟奕舒服的轻哼声,听在子启的耳中逐渐的变了调,子启手下的肌肤一点点的变得滚烫,那声音听在子启的耳中逐渐成了最好的媚药,子启情不自禁的再一次吻上那香甜的唇,璟奕不但没有推开子启,软软的双腿居然缠身上了他的腰,手紧紧的拽住了床单,微眯着凤眼说不出的魅惑,嘴中的呻吟越发的大声了。子启自然抵抗不了璟奕有意无意的勾引,再次沉沦了下来。

刘福打发了所有的太监和宫女,独自一人守在了皇帝寝室外,听了一下午的皇帝陛下的呻吟声,阴霾的心情也逐渐好了,等到里面逐渐没了声音,刘福才亲自备了热水和棉布端了进去,刘福进去正好看见子启从露出头张望,嘴角还挂着满足的笑意。

刘福缩头缩脑的指了指龙床,子启嘴角含笑将食指放在嘴边,轻声道:“莫吵,陛下才睡着。”子启转身将璟奕上身的被子掖好,摸了摸他的额头,璟奕累坏了,皱了皱眉头轻哼了一声,子启看到这样的璟奕一颗心更是柔软。

一中午,两人折腾,子启又连着要了这人两次,璟奕也连泄了三次身,事后子启才想起来,璟奕还在病中,如此太过伤身,暗暗责怪自己太不知节制了,子启放下幔帐,轻手轻脚的抱起了璟奕无力的双腿,但子启看到早已红肿不堪的……,顿时更加心疼。

睡梦中的璟奕只感觉不适应,不禁低吟出声,子启轻手轻脚的放下那双无力的腿,爬过去,满是爱意的轻吻了吻璟奕的眼角,这才下了床。

刘福站在床边,笑吟吟的说道:“您放心吧,老奴早将人都遣下去了,您也一宿没睡了,给陛下收拾好身子便也睡一会吧,老奴看得出来,陛下到底舍不得你。”

若是往日子启听到这番话,定然会自嘲,可今日璟奕明明是清醒着,还如此的热情主动,和自己……动作之间虽还是没有碰触自己,可也并不压抑自己舒服的呻吟,所以子启自然人忍不住遐想,认为刘福的话到底都是对的,以往都是自己错怪这人了。

子启对刘福轻声道:“将我煮的汤,一直温着,等陛下醒来喝。”

刘福连连点头,催促子启去睡,子启细细的给璟奕收拾好身子,抱起璟奕让刘福换了干净的床单,这才再次爬回床上,伸出手搂着璟奕,不时便沉沉睡去。

当璟奕醒来时已华灯初上,他是被耳边轻微的呼吸声吵醒的,璟奕很少与人同眠到天亮,一时间脑袋有些不清晰,不禁侧了侧脸,当看到是子启瞬时便想起了两人睡前的种种,睡前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此时璟奕若还是嘴硬说不想、不愿、都太过矫情。

璟奕在清醒时从子启身上得到的那些快乐和被宠爱的感觉,是所有的妃子都无法给予的,那种从心到身的愉悦与契合,让璟奕甚至在欢爱时都流下了眼泪,直到被子启彻底进入时,璟奕才知道自己都有多么想念这具许久不曾碰触的身子,璟奕才知道往日自己为何会沉迷这人身下,子启身上有种温柔,那是种从骨子里溢出的温柔,让人忍不住想多靠近一些,多吸取一些。

璟奕动了动,随即便感到那人的手掌还虚拖着自己的腰身,子启感觉到身旁人有动静,红着眼睛醒来,看了一眼还闭着眼睛的璟奕,便轻手轻脚的给他掖了掖被子,那只早被压麻的手放在璟奕的腰间也没有动,脸颊轻轻的蹭了蹭璟奕的脖颈,很快便沉沉的睡去。

璟奕等了片刻,直到身边人的呼吸声变得均匀,才再次睁开眼睛,璟奕感觉自己的心很乱,也出奇的平静,似乎那样均匀细微的呼吸能平复所有的骚乱,璟奕感觉自己忘记了许多事,许多很重要的事都记不清楚,他此时只想和身旁的这个能让自己的安心的人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璟奕的目光碰上子启含笑的睡脸,一颗心好像被什么重重的敲了一下,那种酥麻柔弱的感觉让璟奕很是说不清楚,两人已在一起许久,他似乎从未看到了子启这样轻松的睡颜,甚至可以说,璟奕从来没见过子启的睡脸,以前这人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总是不用睡觉一般,唯一的一次再自己身旁睡熟了,却被自己狠狠的踹下床去。

看着这样带着浅笑,毫不设防的睡颜,璟奕恍恍惚惚有种模糊的幸福感,不等璟奕细想,便听到外面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刘福进门便急声道:“陛下,徐大人和徐贵妃来了,现已进了宫门,说有急事求见陛下,这会便要进来了!”

璟奕心中陡然一惊,急忙看向身旁有些迷糊的人,子启听到刘福的喊叫声,晃了晃疼的很脑袋,还有些摸不清头脑,璟奕顿时有种又羞又怒,还有被人撞破什么的窘迫,他急声道:“你还快给朕下去!……快快,别让人看到了……刘福,快把他给朕藏起来!”

子启迷迷糊糊间已被人推下了床,连带衣服一起塞到了他的怀中,刘福拽着子启就想出门,却听见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刘福眼看着出不去了,灵机一动,将子启连人带衣服一起塞进了龙床后面的夹缝中,刘福慌忙间捡起子启的鞋子,也一起扔了进去,眼看着安置好子启,璟奕倒是松了一口气,忍着下身的酸涩,勉强坐起身来,才与坐好就见徐念仁已进了门。

徐念仁进门便跪下了身,他后面还跟着哭肿了眼的徐贵妃,站在徐念仁身后也跪了下来,怯怯的不敢抬头,低低啜泣着。

璟奕眼见发髻散乱满脸憔悴的徐贵妃,便心疼:“慕儿这是怎么了?”璟奕叫了徐贵妃几声,只见她越哭越厉害,却不起身上前,璟奕便看向还跪在原地的徐念仁:“念仁这是怎么了?有话站起来说。”

32.十年情爱终成灰(三)

徐念仁无比羞愧的垂下头去:“臣教妹无方,还请陛下降罪。”

璟奕看了看两人,算是明白了,昨日自己难受的厉害,所以根本顾不上床上与自己撕缠的人,当时病发作便知道为什么,保持清醒的时候虽是曾令人不准请御医,结果今早没有上朝,朝臣必定相互打听,怕是徐念仁从御医哪里得知了什么,又知道前夜是自己妹妹侍寝,所以才来请罪。

徐念仁看着璟奕的神色,急声道:“臣并未对御医打听陛下的病情,只是臣昨夜恍然梦见了大妹,她说给您绣的鸳鸯虽没有绣完,可到底是她的心意,问臣为何要私藏……臣那时本是怕陛下睹物思人更是伤身,所以才……今日臣进宫本想将大妹的绣帕交予小妹,让她绣完再给您,却听宫人说慕……贵妃娘娘已一天一夜滴水未进,没有合眼了,臣这才问了娘娘这才知道,原是娘娘又做了错事……”

璟奕心中一紧,低声道:“秋儿给朕绣了帕子?”

徐念仁连连点头,将一方锦帕颤巍巍的掏了出来,跪着上前数步,将手中的帕子高举过头,送到了璟奕手边。这锦帕似有些年岁,丝缎已发黄,上面还沾染着乌黑的血迹,一对鸳鸯,已绣好了一个,另一个才绣了几针,还看不出什么,可那孤单的鸳鸯,一针一线如此传神,让璟奕的心忍不住的绞痛,当目光触到那一块乌黑的血渍,璟奕的心几乎是抽抽的疼着,他彷佛已看到徐映秋那模糊的笑脸。

徐念仁低声道:“听人说……当年大妹便是绣着这方帕,被突然冲进来的那人一刀砍下了……砍下了头颅,大妹致死都还捏着这方帕……”徐念仁话未说完已哭出声来,“大妹才去那会,时常入臣梦中,她说她不敢来看您,生怕您胡思乱想,她说她不愿走,等了你这么多年便是为了伴在您身边,好不容易您回来了……她却不能陪着你……”

刘福站在一旁有些傻眼,等回味过来才知道徐念仁到底是什么目的,心中不禁想冷笑连连,可抬头看向早已悔恨交加,满脸复杂的璟奕,刘福便明白了,便是自己说出真话,也不过是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刘福心中酸涩无比,怜惜看向龙床后的那道缝隙,这才有点盼头,这才守得云开,可如今只怕……只怕以前所做均是……

刘福从这里还能看见那人露在外面的衣角,那衣角抖动的厉害,刘福知道,那人定然不知道伤心成什么样了,刘福想,你若愿意说出事实,我便是拼着一条命也会给你作证,可刘福潜意识中却知道他不会为自己辩解的,因为上午的时候刘福才危言耸听,吓唬他说,陛下的心脉脆弱,受不得刺激,也生不得气。

刘福想起早上那善意的谎言,就恨不得大巴掌抽死自己,恨不得时光能倒流,告诉他陛下现在强壮的像一头牛,御医说他心脉强健,活到七老八十都没问题,你要是有什么委屈尽管说便是,奴才会给你作证的,可刘福知道晚了,一切都晚了,如果现在说出这些,那人不会相信,只会以为自己可怜他。

璟奕捏住方帕的手已颤抖不已,那个早逝的女子,始终是璟奕心中最深的痛,若他是病死或是意外,璟奕都不会如此内疚,若不是因为自己……若不因为自己,她又怎会落个身首异处死不瞑目的下场呢?

璟奕想到自己方才还主动与那人缠绵、求欢,对他心软,甚至有与他……的傻念头,璟奕顿时觉得后悔欲死,羞愧难当,恍然顿悟,自己怎么就忘记了呢?那人最会演戏了,他的哭和笑对自己做的每一次好都是有目的的,怎能忘记他与自己的仇恨呢?便是不为映秋,便是为了母妃也该将那人碎死万段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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