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鬼记 ————卫风
卫风  发于:2009年0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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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院子阒静无声,闲庭落花似梦。
连著几日天气都晴好,静迁说要晒晒冬衣好收起来了,顺便也说晒晒一箱子的书,怕总放著潮坏了。战哪里肯让他搬粗重东西,一定要自己动手。静迁拗不过他,笑了笑,自去收拾厚衣。

战把床下的书箱拖出来,将席子铺在院子里,把书一本一本放在上面晾晒。
箱里书满满填填,战随手翻翻,看到书缝里多有静迁记的笔墨,越看越觉得那字迹挺秀漂亮,捧起一本翻翻,再换一本翻翻。
战在箱子里乱翻,竟然找出一本全是曲圈儿文字的书来,翻了两翻不得要领,拿著问静迁:"这是何书?我一个字也不认得。"

静迁就著他手看了一眼,笑笑说:"这可是一本老书了,写得字古怪也不怨你不知道。这书怕比你,我,还有老宋叔的年纪加起来还老。我以前看过,都是一些怪力乱神的奇谭,後面还画著些咒法之类,闷得很,我也看不下去。不过那时候实在没书看,也就翻一翻。"

战好奇起来:"咒法?我们族里也有巫医的,有时候会用草药符灰给小孩子驱病,这上面写的也是麽?"
静迁想了想,说:"大概是吧。我有次好奇,叫宋叔买了符纸朱砂什麽的来试,不知道是心不诚,还是这上面在瞎说八道,没有什麽用处,就只一次......"他咽住了话,战好奇地追问:"难道灵验过?"

静迁点了点头:"嗯,不知道是地气鼎盛,还是真的法术起作用......"静迁推开了窗子,指著外面那株花树:"这树已经百年树龄,四年前渐渐枯萎了。宋叔挖开了地下看,说是根被山鼠咬断吃了,恐怕是不能活。那时我想起书上有个医树的法子,照著试了一试。不知道是这树命大,还是那法子真灵......後来又生了新芽,长叶开花了。"

战听得入迷,看那花树枝叶婆娑哪有半分枯态。
静迁笑了一声:"可是随後我大病了一场,宋叔吓坏了,直说妖法要是灵验了,一定有祸事反扑主人身上,教我以後再不可以此作戏。"

他说得轻巧,战也吓出了一身冷汗:"不错,这种事情还是不要乱试,弄鬼不详,引火烧身,你以後不可以再试这个!"
静笑了笑:"我知道,从那以後我就不再看这书了,只不过一直扔在这里闲放著。"
战执起那书道:"我这就填竈下烧了它去。害人东西留著总不好。"
静迁伸手拦他:"什麽大不了的,你还怕我再看?再说了,当时天寒,我也只是伤风高热,所以多病了些日子。宋叔胆子小,你也跟著起什麽哄。"把那书拿了过来往箱子角里一扔:"以後不看就是了。"


遇鬼记八

两个人去溪边钓鱼,静迁坐得住,战本来是个不好此道的人,这时候坐在一边看静迁的面容,竟然也坐得安稳。
那天静迁刻的字还在那青石上留著,战摸著那字,一时笑一时沉思,静迁先是不好意思,後来便由得他去。
十来天之後战跟静迁告辞,静迁想了一天,还是说:"我还是住惯山里,你族里的人不知道我,你突然带我回去,他们可能还会觉得奇怪。倒不如你先和他们说一说,我再跟你同去,也......也顺理成章一些。"

战微微一笑:"好。"他已经知道静迁虽然天真坦白,可是脸皮也薄。
却微微皱起眉说:"你说得虽然有理,只是......"
静迁有些紧张:"只是什麽?"
战笑得有些坏意:"只是我习惯了天天抱著你睡,若离了你,我夜里睡不著,可怎麽好?"
静迁一怔,随即重重在他腿上踢了一脚。
战假意呼痛,却趁势抱著静迁重重亲了几口:"那你好好儿等我,下次我给你多买些书来,保证都是你没看过的。"
静迁嗯了一声,站在门前挥手,看著他远走。
小别胜新婚。
不知道是什麽人说的,倒真是一句至理名言。
战再来时天气已经到了初夏,衣衫穿得单薄,还是觉得身有些微微沁汗。
战一路急奔,跑到了地方已经是大汗淋漓。静迁远远便听到了他的步声,跑出来开门迎他。
战把背上的行囊重重往地下一扔,抱起来举著转了个圈儿,静迁放声尖叫,又笑又恼拉他的头发。战手臂松了松,静迁身子滑下来,战紧紧抱著,重重的吻他,像是沙漠中渴了很久的人终於看到了一眼清泉,那样急切的需索,深切的探访,饥渴的品尝......

"宋叔呢?"急切的嘶哑的声音。
"去......去拾柴了......"气喘吁吁的应答。
静身子发烫,两腿软得撑不住身体,被战一把抄著腿横抱起来走进了屋里,门被用脚踢上,极用力的一声响,震得静迁脸上更红。

羞涩当然是有,可是比不过对爱人的思念。
互相撕扯衣裳,急切的摸索,热烫的亲吻......
战大力翻过静迁的身子,拉下他最後的遮蔽。静的背光洁优美,一条脊线圆润低陷,延绵至两瓣浑圆的臀缝......
战重重的覆上去,吮吻甚至轻咬他的背,痛,痒,也有巨大的快感。静还是少年的身体极敏感,这样强烈的刺激根本受不住,尖声叫著挣扎,反手过来推他却哪里推得动。

战将他的腰肢托了起来,重重吻在他雪白的股上。静迁羞得一颤,挣著向前爬。战压住了他,一手去解自己的的裤子。
静羞得全身都烫热起来,雪白的皮肤上起了淡淡的粉色,看得战恨不能一口将他吃下去。
忽然股间被分开,凉凉的东西抵在後庭。静吓了一跳,回头来看。战手里不知道何时拿了一个小匣子,手指沾了什麽物事在他後面游动。

"你......"静迁涨红了脸:"这是什麽?"
战坏笑:"以前总把你弄得很痛。我出去问了人才知道,那样硬来不成。这可是好东西,我特地托人从大城里带的。本来前天就要来了,就为了等这个捎到,多迟了两天......"

他的手指已经滑滑溜溜钻进了静迁的身体:"我要看看这两天等得值不值......"
静迁羞得不行,用力推他:"别......这麽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下半句话都噎住了没有说出来,战急不可待的,三根手根一齐刺了进去。
他手臂一软,身子伏在了榻上。战伏在身後反复的探索,身体越来越热,前面硬硬的挺了起来,顶在自己的小腹和床榻之间。天气已热榻上只有竹席,凉而硬的硌著,静迁咬住了一缕头发,身上迅速地冒出了一层汗。

战拉过一个枕头垫在他的身下,分开他双腿,就著那个姿势从背後冲了进来。
静迁啊的叫出声来,眼前一片空洞,所有的意识感官都让那巨大的灼热给夺了去。

遇鬼记九

的确......与前些次不同......
满涨的酸热,些微的刺痛。
巨大的被充实的感觉!
战狂野的动作起来,结实的木榻也开始轧轧作响。
静迁的身体哆嗦著,被他顶的找不著呼吸。
战在凶暴的动作中还是顾著体贴,怕他瘦在榻上硌痛,体重不放在他身上。捉住他两腿的手不是那种不顾一切的用力。
冲进去的时候身子顺势的前滑,不肯强挺著弄痛他,总是顺著他身体的走势,划向深处的轨迹。
甬道中滚热的能烫化了他。
战剧烈粗喘著进攻,静上气不接下气的承受著他。
第一次快速而暴烈。
第二次缠绵而深刻。
第三次是轻柔而温存的。
静迁甚至比战还多了一次。
等战终於有馀裕和他说话的时候,两具汗湿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心跳还没有从刚才的激烈中回复,战的手指在静迁的小腹上抹了一下,伸到他的眼前晃晃。静迁一把拍落他的手。清脆啪一声响,震得自己的手都痛了,杨战还是笑嘻嘻象只偷腥的猫:"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这是你想念我的证据,我开心都来不及。"

静迁别过头去不理他。
小小的斗室里全是汗味和情欲的暧昧,风不大,吹不走情人间的浓情蜜意。
"静迁,我很想你......"声音有些哑,听来有无限回肠盪气的味道。
再粗鲁的剑手,面对深爱的情人时,也会说出美妙的情话。
静迁心中软得象一瘫水,轻轻嗯了一声。
过了半响,他轻声说:"我也想你。"
"给你带了好多东西。佐料,腌菜,书......"
静迁想到他带来的刚才已经用到的东西,哼了一声。
战笑著轻吻他的背脊:"我瘦了,你没发现?太想你都吃不下饭了,晚上总是想著你睡不著。你呢?嗯,好还好没有瘦,再瘦抱起来就不舒服......啊--"

静迁反手一巴掌拍在他光裸的臀股上,极响亮的一声响。
也是极情色的一声响。
这一巴掌拍过,静迁羞恼的发现......战的那处居然又迅速涨大了起来,热热的顶在身後。
"你还不累嘛......"战暧昧的笑,分开他的双腿:"那就再来......"
静迁挣了一下:"不行......宋叔快回来了......"
战安抚的亲他,咬他耳廓上的软骨。静迁的身子一下子软得象团棉花。
"我会快一些......"
这样的保证并不能让静迁信服......可是,没力气拒绝,没办法拒绝......
这次进入的时候两个人面对著面。
静迁也不想拒绝,这个让自己全身上下连发丝都在呼喊著思念著的恋人。
远远的听到山鸟在叫著。一声接一声。
夏天已经来了。

遇鬼记十

静迁把玩著那块青色的玉佩,那是他从小贴身之物,现在战贴肉挂在胸口。
玉被熨得温热,光滑坚硬。
"象你......"战轻声说。
静迁挑起了眉:"?"
"漂亮,细致,古雅,坚强......"战小声的说。
静有些羞涩,然後说:"什麽时候变得这麽油嘴滑舌......"
"这明明是大实话。"战一脸正气地道:"俗话也说,物有灵性,必肖其主。"
静皱起了眉头:"我怎麽好象听人说的是‘狗有灵性,必肖其主'?"
战有些尴尬,却还理直所壮的说:"反正是一个意思......"
静迁好笑又好气:"行了你,肚里就几两墨水还当我不知道......"
战抱著他的腰撒赖:"你现在知道可已经晚了,我人都是你的了,你不能吃干抹净了就翻脸无情......我这辈子可是赖定了你的,你赶也赶不走我!"

静迁笑起来:"好了好了,天这麽热别靠一块儿。"
战不依不饶:"我就要靠一块儿。好不容易,你当我跑一趟容易麽?我昨天夜里就出发了,三根桐油火把都点完了,差点儿迷了路。要不然怎麽能今天的上午就到这里......好静迁,让我多抱会儿。"

静迁有些心疼的摸摸他的头发。
只是山外......他还是有些惧怕。
再等一等吧。
等到他鼓足了勇气,和他一起走出去......
那时候就是天长地久,朝朝暮暮了。
抱著他亲一亲。
静迁想到第一次看到他。
风尘满脸,衣衫都是脏兮兮的男子,却高大的象天神一般。
如果不是他那时恰好路过,也许自己早就死了吧。
兴许战是上天送来给他......救他,爱他,陪伴他。
上天注定他遇到战,也注定战遇到他。
他会一直一直的爱他,至死不渝。
静在心底轻轻说,生死不弃。
他没有说出声来,因为战不喜欢他说死字。
战总说他们会活得很久很久,久到他们一起白了头发白了眉毛。
然後战还说,即使到那时候,他还是可以背得动他。
战的背很宽广结实,静迁相信那个背脊,可以背起他们的整个爱情和幸福。
每一次的相逢都甜蜜热情。每一次的分别都依依不舍。
战有次开玩笑的说:"知道你门口路上那些石子儿为什麽这麽光滑?都是我踩平的啊!"
和他在一起......
似乎幸福就牢牢的锁在身边,谁也分不散抢不走。
吃饭的时候,总是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喂食。每一刻都在一起。
像是连体而生的鱼儿。
那样无忧无虑的时光。
静迁想,也许山外不是那麽可怕。
童年时候不好的记忆。母亲独自产下他,没有父亲,被人唾駡摒弃......
和战都是男子却相恋了......
世俗真的可以容下麽?
不过,只要和战在一起......
即使那些人容不下,又有什麽关系?
战会为他挡住一切风雨,他可以抚慰战的每个伤口。
他们天生就要在一起。
谁也不能改变。
日复一日,春去秋来。
战抱著静迁,看著花开花谢,霜林渐红。
惆怅旧欢如梦。

遇鬼记十一

无边的黑暗,沉重的疼痛。
耳边有人轻轻在说:"这人这等可恶,不如不要他醒来。"声音极幼细动听。另一人说:"不可,公子说这人死不得,你不要乱来。"

扬战慢慢睁开了眼,入目一片极柔和的白色。他轻轻动了一下,只觉得身上伤处也不算痛。那床前说话的两人看他醒了,一个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说话。另一个近前来说:"可算醒了,把药喝了吧。"

扬战看这两人都穿白衣,年纪不过十一二岁样子,说话的那个笑起来腮上有个浅浅的梨窝,让人觉得心中踏实。他把药接过来喝了,问道:"这是什麽地方?"

那童儿把药碗接了过去,说道:"这是石居,我们二公子的院子。我叫杏女,他叫梅郎。"
扬战想了一想,问道:"静迁死了麽?"
杏女脸上神色沉了一沉,声音却仍然温和,说:"我不知道。"他收拾了碗,梅郎瞪了扬战一眼,两人一起走了。扬战身上没什麽气力,挣扎著坐起来,只觉得冷得厉害。他伤後难运功驱寒,牙关上下打战极是辛苦。

忽然一人走进门来,声音极是温和:"扬公子,伤好些了吧?"
扬战抬头看时,见也是穿白衣的一个人,相貌生得极清秀,眉眼间一股温柔。这里似乎人人都著白衣。他知道这里必是静迁的地方,只不知道眼前这人是鬼怪还是妖魔。心里却也不害怕,问道:"你是谁?"

那人说:"我叫寒石,是静的师兄。"
扬战嗯了一声,道:"静迁死了麽?"
寒石不答,却反问:"扬兄是想他死,还是不想他死?"
扬战冲口便想说"他死了最好",却一眼看到那人的目光,温和如水,却像是洞悉一切世情。那句话到了嘴边,不知道为什麽却没有说的出来。

寒石点点头:"扬兄是性情中人,不善作伪。实不相瞒,六郎他两百年前早已化鬼,不过是靠著师尊给他塑的冰身存在至今。本来他二百年修为,你的凡铁钝器绝伤不了他。可他自己是不想再这样拖延下去,情愿让你一刀砍下来,将他化为乌有。"

扬战听得迷茫,只是重伤醒来,头脑清醒了不少,那些汹涌的血腥与狂燥都消退了不少,觉得这事情十分奇诡。
寒石看他一直抖战,说道:"我竟然忘了,这里太冷,凡人经不住。"他过来轻轻在扬战胸口按了一按,扬战只觉得周身寒意顿时消去,一片温暖从胸口散了出去。眼前这人说话行事无不让人觉得舒服到了十分。他再是倔强,这时也道了一声谢。

寒石摇了摇头道:"扬兄不必客气。说来在六郎的事上我也不有不妥的地方。他初来的几年,总是不言不语,都只当他是天生的少言,却不知道他心事埋得这麽深,到今天一些儿也没有稍淡。我听天枢讲,他自认是欠你一条命,你却说是全族的性命。这其间有些事扬兄并不知道,六郎不说,我来替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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