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风残月 卷一 残月+番外——小茄子
小茄子  发于:2011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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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走,走去哪里?

现在店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走哪里不惹眼啊!

在闲月耳边小声嘀咕,“太阳下山之前还要和兰名他们汇合,现在最优先考虑的应该是搜集情报。”

“我们的神算子都在他们手里,能不跟上吗?”他朝我眨眼,牵起我的手。俏皮风情,一刹那闪过,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动人。

啊——脑袋耷拉,走吧。

头一垂,死心跟上。

握住我的那只手,很暖,我很喜欢。

这种感觉,我很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

“残风,了解城南八子多少?”闲月在我耳边低语。

我们暗中跟上了陶七,说是暗中,但其实更像是明跟尾随。“钱大善听声辨音,全二枪法无双,钱三三只手。”

说到这里,闲月扯了扯我袖子,神秘地拉我进了巷子口,又探出脑袋,指着陶七的方向说:“看好了!”

正前方,朝着我们走来的那个包得跟个熊似的人不正是那个杨珑吗?他们不是走了山路,为何出现在这里?

还没等我疑问完,就看到杨珑笑呵呵地掂着手,一脸春风得意。

与他擦身而过的星辰和折枝子两人同样一副颠倒不清的表情,还记得刚才被陶七带走的时候,那两人是怎样一副德性,而现在……

“千手王杨珑,不知和城南八子的钱三相比如何?”闲月道。

我算是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所谓的千手王,说难听点就一个扒手!

什么叫人不可貌相?他们这些人算是将这个古训名言发挥的淋漓至尽了。

“那紫枫女兰名又有何意?”

闲月不语,反而转身拉我进了巷子深处。

他走前,我随后。杨珑又再次和我们走上不同的路。

莫不是兰名是不可说的秘密?

实是不解加困惑,却又不想为此多问一遍,他不说,我又能拿他怎么办的。

在三岔路口,闲月止步,回头,对我招招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在远处右方棕青色瓦楞屋檐之上,迎风而立的女子——那曾经被我称作湖中精灵的女子。

一双美目轻眯,暗红色的长发如波翻滚,湖蓝色外袍化入天空。

“不愧为花手葵百,眼力与听觉都是上上乘。”兰名千里送音。

我却是浑身一震,若我拥有那上上乘的眼力和听觉,那她兰名岂又是泛泛之辈!

偏头看到闲月也在看我,一双桃花眼温柔地弯起,“残风,你所见到的我,就是真实的我。”

惊然,他依旧笑得温文淡雅,转过头,看向兰名刚刚站过的地方。那女子嘴角一抽一动,“今晚先在草水堂住一宿,明日再启程。”

三十八:雪崩急件

当日,先在镇里最好的酒家用了餐,一桌四人,我,闲月,杨珑,兰名。

期间,筷碟相撞,人群三三两两,来来去去。

因为是在小隔间,杨珑从兜里掏出一包东西,我认得,就是他先前从陶七身上顺手牵羊而来的。

黑色麻布拆开,就一叠信笺,共三封,其中一封还是加急。

闲月,兰名,杨珑三人各拆了一封,阅毕,三人缄言,气氛一下子沉了下来。

压得人透不过气,三张脸,我一张一张阅过来,一无所获。

羊脂白玉手为我倒茶,又亲手举到面前,说:“残风,可能我们要改变原先的计划了。”

“怎么?”好苦的茶,才喝一口,口腔就阵阵发麻,泛出涩涩的苦水。

“雪崩,大面积的雪崩,极北之巅南面山头,死伤不计其数。”杨珑急急道来,“这里到雪城就一天的路程,应该马上启程!”

“不急。”兰名拦下欲要冲出去的杨珑,对闲月说,“南面山头本来就是雪崩易发区,而前先日子下得那场雪,加上近日的艳阳天,直

接导致了这场自然灾害。这封加急信应该是在前面探路的八子中的某位托人送过来的,若真是这样,看现在大家兴致勃勃的模样,怕这

镇里的人没几位知道此事,也就是说……”

“生存者,寥寥。”闲月接话,兰名眼神一暗,点头赞同。

发现麒麟的地方就在极北之巅和雪城交接的南面山头,如果雪崩严重点的话,有可能雪城如今也在雪海之中。

而照兰名的话,这的确是个不怎么乐观的消息。

与杨珑的焦急截然不同的是闲月的淡定,一杯茶,攥在手,转过来,转过去。茶香四溢,在狭小的包厢里蔓延开。

“残风的意见?”闲月问我。

兰名笑着等我回答,杨珑虽然火烧屁股,但还是把希望放在了我身上。

可我……

搁了茶杯,手拽上桌沿。

荒芜之境,沙尘的世界里,我听了一个又一个失传的故事。之所以说它是故事,我对它的可信度至今仍旧抱着怀疑的态度。

极北之巅,冰雪的天地。

在外流荡的四年里,我一直往东走,从来没有回过头。不知是害怕,还是不敢面对。

但就算是像我这样对雪山毫无经验的,还是懂得雪崩的恐怖性。

抽出衣兜里的极北之巅地图,摊开放在桌子当中,其中描画最详尽的就是南面山头,永王的准备还真周全。

又抽出另一张,是雪城的地图,将之与极北之巅拼在一起,刚好补齐了南面山头至雪城的交界处。

闲月的手指划过交接处向雪城二三十里的范围,说:“这一带,曾出现过一只守山兽,那是东武才存在的生物,后被一巫师收服。而这

里。”又指向山脚一处,“这边原来是我们打算登山的地方,现在恐怕已经沉在雪海里了。然后……”他把目光移向我,“残风,接下

来都听你的。“

我看其他两人,他们皆是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我说出了我的打算。

“这个地方,南面山头,雪崩还会卷土再来。”指着闲月指过的地方说,“我们不能冒这个危险。”

“而这里。”将极北之巅的地图倒转,面向兰名和杨珑,“山地陡峭,不易积雪。”

兰名轻捻下巴,反复看我给她指得地方,摇头,“若我记得没错,这里还未曾有人上去过。”

“当真?”杨珑叫道。

闲月也是迟疑,“残风,危险指数很高。”

“我知道。”撤了雪城地图,将极北之巅的地图放到最中间,说,“但存活的几率也最高。”

兰名还是摇头,“不妥,除去危险度外,最重要的是发现神兽麒麟的地方是在南面山头。而且所有人力物力已经安置在那里了。”

我笑了,绝非嘲弄,只是单纯地觉得好笑。

“兰名是认为,那些所谓的人力物力还有多少存活的可能?”说这话不过是想激激兰名,看看她生气的样子。

出乎我意料的是为这些话激动的人反而是杨珑,他一脚踢飞了脚边的凳子,身体猛然靠过来,握拳向我挥来。虽然被离我最近的闲月挡

下了,但他还是恨恨地瞪着我,怒道:“残风是认为那些人都应该死吗?”

“死都死了,还有什么用。”

“残风!”闲月大喝一声,将我护在身后,对杨珑说,“杨珑,永王的交代你忘了吗?”

此话一出,杨珑立刻垂下了头,兰名也扭过了头。看得我很不是味儿。

闲月在护我,而他说出的话也在某种层次上刺到了我。

杨珑无力的朝空气挥下两拳,闷闷道来,“我知道,不用月公子你提醒。”

这样算不算吵僵了?我去看闲月的脸色,却只看到他对我微微一笑,嘴角弯起的角度如往常那么好看,我却感到心里酸酸的,无法形容

最终,还是决定按着我的打算来,但杨珑执意要先去南面山头探查过,用他的话说就是无论如何,只要有一线生机,他都要将那些人救

回来。

去今晚住宿之地草水堂途中,我好奇问闲月那些人都是什么人的时候,耳尖的兰名古怪地瞟了我一眼,说:“残风,你连这个都没有搞

清楚,就踏上了这条道?”

点头,事实,怎么否认?我就是在无比清醒的状态下,着了永王的道。

兰名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又转而拍拍闲月的肩,叹道:“真好骗啊——”

闲月回我个深意的眼神,电了我一下外,就没什么表示了。

那两人说说笑笑就把我甩在了后头。

多想告诉他们,我只是和永王交易,一个各图所需的交易。可静下来想想,那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

唯一想不通的是,为何虞星辰和折枝子会那么轻易让陶七带走?

三十九:麒麟与花

翌日,晨,在经过一番折腾后,我终于放弃,不再为睡眠不足做挣扎。

草水堂的主人异常好客,所以一早就备了早食,因为我们要提早出发,所以他们一家就把朝食提前了一个多时辰。

现在就剩我,闲月,兰名三人。

和草水堂的主人告别后,我们决定立刻启程,时间有限,而且因为这一场雪崩,将造成怎样的后果,我们还无法预测。

再次走在田鸽镇的镇道上,气氛已完全不同。人人脸色挂着担忧和焦躁急色,更有人者临时招募队员组织救援队。政府还没行动,百姓

只好自己解决。

“不等星辰和折枝子了吗?”说不担忧那是骗人的,虽然闲月反复强调他们两人一点都不简单,但我就是不放心。

闲月不知第几遍告诉我,“没事的,残风,你不要担心。他们很快就会跟上我们。”

“可是……”我就是很担心很担心。虞星辰脾气倔,嘴又不老实,得理绝不饶人。而折枝子仗着自己有点预知世事的能力,非常看不起

人。

这两人凑一块儿,还要互相嘲讽对方,你说我能不担心吗?

闲月微微叹气,道来:“那去看看好了,反正这场雪崩一定会传回荼焱的,到时要是迟了日子,也不会怎么样的。”

他不说,我都忘了,我和永王之间还有那个约定。

为了曲诚的安危,我不知道这一步走得对不对?

而牙晓,他没有留下我,现在一定是怒火烧心。到时我得陪多少理,道多少歉,为此绞尽脑汁,而讨好他,我……我已经不敢继续往下

想了。

最后不耐烦的人还是兰名,“残风,走了,再待下去,就别想找麒麟,连麒麟花都找不到。”

“麒麟花?”闲月露出不甚明白的表情。

我在心里乐呵了一阵,想原来还有闲月不知道的东西的。再看兰名脸色,她也是尴尬的朝着无人的小巷咳嗽。

我解释道:“麒麟花只开在麒麟出没的地方,若是找到了麒麟花,那么麒麟就一定在这附近了。而且,麒麟花还会指示麒麟的方向。在

找麒麟之前,首要做的就是找到麒麟花。”

“难不成,那个说在山上遇到神兽麒麟的家伙,其实也只是看到了麒麟花而已?”兰名摸摸下巴,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

我真想大叫一声——大姐!那麒麟花三字还是你先提出来的呢!

“很有可能,毕竟像麒麟这样稀有兽种,一般人怎么可能见到了还让它离开,而麒麟又怎么可能在自己踪迹曝光的情况下让对方溜走呢

?”

“有道理。”闲月赞同我的猜测,复又疑道,“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们首要任务是找到麒麟花。”兰名紧接而道。

但我们又都知道,那麒麟花也只是传说中的生物,有谁见过?就算见到了,人类天生的贪婪,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神兽麒麟,并不是像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可以窥视的宝贝。

而人类的野心和不知满足的贪念,使得所有人都因为这么一条真实价值稀少的信息而疯狂起来。

极北之巅的雪崩,极有可能是那些探索者的人为原因造成的。

天灾,人祸,有些东西可以避,有些东西无法避。并不是心存善念,便可以衣食无忧、生活安定。

永王的打算是什么?我并不在乎,也不想探究。

兰名、杨珑、虞星辰、折枝子,还有不嗔,他们又在永王那里图了什么?我也不在乎。

只是,闲月,你在想什么?要什么?我却不得不在乎。

把头偏了,把视线放远了,把心掩了,然后把事实看清了——

“麒麟花,我见过。”

荒芜之境的老者,手哆哆嗦嗦交给我一本画册,旧黄的封面,赫然三字——神物谱。其内就有对麒麟花和麒麟的详细描述。

画册不在身边,我也不放心将它带在身上。可里面所绘画的大部分的东西我还是将它记在了脑子里。不为别的,只为不时之需。

面对明显惊讶过度而说不出话的两人,我只能缓缓道来,省得又吓到了他们。

“只是在书上见过,但实物却没那么幸运。”

“书?”闲月抓得还真是地方。

问这世间虽是千奇百怪,无所不有,但关于神之一族的却是寥寥无几。毕竟那不是人类所能够窥视和探究的一族。只是越是神秘,往里

面跳的人就越多。

“嗯,一本古书。”

“闲月。”兰名突然压低了嗓音,唤道。和闲月交换个眼神,便拉起我,不分由说,直接运用轻功飞了起来。

闲月押后,边飞窜边不断回头探看。

“何人?”我问道。

“城南八子。”回答的却是兰名。

一姑娘家拉着个大男人在屋檐围墙上东蹿西跳的,这形象……跟当初第一面见的时候,也差太多了吧。

女人心,海底针。

看不清,看不清,唉……

“你没头没脑在嘀咕什么?”兰名一个猛力,后退发力,从三丈高的檐顶上跳了下去。只听得“砰砰砰”几下,后头一阵重物落地的声

音。

“跟上来了?”

“杀了。”闲月淡淡吐出两字,面无表情,眼中闪着陌生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可……

“何人?”兰名问了我问过的话。

闲月摇头,人继续往前飞驰,“不清楚,小心为上。”

他又朝我看了一眼,说:“残风,你以后,要与我寸步不离。”

“才能越多,越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三人在一间破庙里落定,兰名撒手将我撇在一边,自己找了块干净的地坐下。

这我也知道,但是……“残风,无能,小打小闹,不登大雅。”

兰名冷得扁了扁嘴,“自己说了不算。”

闲月赶紧出来打圆场,给我和兰名各扔了一只水袋,“不说这些,先想想我们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一路慢赶急赶,除了在路上的茶馆待了会喝茶的时间,就入了田鸽镇,只去过两家酒楼,还有就是在草水堂入住。但很明显那草水堂是

我们中间某人认识的人家,应该没问题。剩下的就是那间简陋的茶馆和两家酒楼。

“草水堂是我大伯的产业,没有问题。”兰名先排除了一个嫌疑。

闲月沉思片刻,道来:“现在城南八子的嫌疑最大,杨珑偷了陶七的信笺,他们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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