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进萧氏吗、过来填表就可以了。”裴然想到于季凡走时的特意叮嘱，就算他没进过社会，也知道于季凡在萧氏的重量，让他亲自出马的事情，想来在萧氏是很受重视的。

而于季凡也明白地表示，他们学生会的成员可以进萧氏实习，是托了程亦辰的福，借了他的光才能够去的。

“哇！”才子差点跳起来，抓着电话的手都抖了一下，“学长，真的？”

“我还骗你吗？快点回来吧。”裴然笑了笑，不忘提醒才子一声，“别忘了，带亦辰一起过来。”

“噢，知道了。”才子挂了电话，伸手捞起火锅里的菠菜就开始吃了起来，“亦辰，快吃，吃完了我们赶紧去学校。”

“吃那么快做什么？我们不是还要想开什么店吗？”程亦辰抬头看着才子胖乎乎，泛着油光的脸，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你不知道，萧氏要在我们学生会成员里挑选进萧氏实习的人了，快点吧，我老早就想进萧氏了，这可是次难得的机会呀。”才子搓着手，脸上兴奋的直发光。

“噢。”程亦辰平淡地应了一声，挑着火锅里的肉片，“才子，你怎么不吃肉片啊？”很奇怪，打从吃起来，才子就一直吃菜，肉几乎都进了无肉不欢的程亦辰的肚子里了。

“我不喜欢吃肉，我要减肥。”才子盯着锅里的菜，“你多吃些肉，长胖儿点儿。”

“你吃菜也能胖成这样？”程亦辰心情忽然间很好。

“我喝水都长肉，你嫉妒不了的。”才子大大咧咧地笑着，嘴下不停。“亦辰，你不是想赚钱吗？正好，和学长说说，咱们一起到萧氏实习去，钱少不了。你若急用，我的先拿给你。”

程亦辰面无表情吃着肉，火锅他吃过，但不是在这种小地方，而是在那种就算是吃着火锅也要讲究礼仪的地方：“我不去。”

“为什么？”才子手里的菜惊得掉在了桌子上，才子看了一眼菜，“可惜了。”

“不为什么。”程亦辰淡淡地说。

“不为什么是为什么？”才子看着锅里翻腾的绿色，有些吃不下去了。

“因为不想。”程亦辰却吃得头也不抬。

“亦辰，萧氏你不知道——”才子想劝，也许，亦辰他睡了一年，对萧氏根本不知道。

“萧氏我知道的很清楚。”程亦辰打断了才子的话，“不过，你去吧，对你来说，那是个难得的地方。”

“噢。”才子方才的兴奋全无，重新把筷子伸到了锅里，再把筷子里的菜放进嘴里，只是，感觉吃一以嘴里的菜，已经没有方才那般的鲜嫩了。

两个人吃完，才子已经忘记了方才的不快和郁闷，拉着程亦辰的手。

“哎，亦辰，你的手好冷啊，真是——”看了眼瘦得排骨样的程亦辰，才子把手里冰冷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习惯了，一直是这样。”手被一种温暖包围着，很舒服。曾经，也有人这样包着自己的手，不过，次数不多。因为，大多数的时候，他都不会像现在一样的呆在露天里。

程亦辰扭头看着一脸高兴的才子，胖胖的身材，说不上有形，个子还算可以，比他还要高上近半个脑袋呢，长得胖乎乎的，满可爱的。

对于才子这样拉着他的手，这种亲密，才子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就是那么的自然，就像平时睡觉醒来要洗脸一样的自然。

程亦辰喜欢这种温暖的感觉，尤其是不带任何功利的温暖。

裴然站在学生会那大大的窗子前，看着两个臭粘子手拉着手，说说笑笑地走进来，其实一直是才子在说，在笑，程亦辰这个学弟的脸上只是淡淡的，让人舒心的微笑。

听到敲门声，裴然回头：“请进。”

门开了，门后露出才子笑嘻嘻可爱的胖脸：“学长，我来了，表呢？”

裴然笑：“你就那么急？”

程亦辰跟进，看了一眼这位一直让才子照顾他的，本来和他这个身体一个班的同学，现在的学生会主席，裴然，记忆里，这个裴然对自己还真是好的没话说。

“学长。”程亦辰上来打招呼，随着才子。

他现在不是三年级，而是重新念过二年级了。

“还是叫我然吧，听着顺耳，不然，看到你，总让我想起一年前的事。”裴然的眼睛很亮，看着眼前这个一直在他保护下，却仍旧出了车祸的学弟。

样子还是那样的清俊秀雅，只是这个身子在康复后，越发的显得瘦弱了。心里有些疼惜，走上前，裴然抓着程亦辰的手臂，仔细地打量着：“你瘦多了。”

程亦辰与裴然对视着，裴然的关切是真诚的，裴然的眼睛清澈无杂。那样澄清地看着程亦辰。

程亦辰微微感动，在他不相信了爱的时候，却在重生得到了这么多的关爱，他又何苦幸运呢。

“谢谢，然。”程亦辰道。

“来，看一下，这个表你们两个先填一下，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这一年来，到是让大姐受累了，你有这个心，就先安排你去吧，让才子陪着你。”裴然没有立即放开程亦辰，拉着他走到自己的桌子前才放开，拿出一纸合同放到了程亦辰的面前，“看看，你和才子都看看，然后，我把你们的资料转过去。让你们尽快进萧氏。”

程亦辰的心里有些乱，他一向是个冷情的人，可是面对他重生后接触的人，都是一心关心他的。

他真的要拒绝他们的好意吗？

望着两个人真诚的眼眸，程亦辰第一次犹豫了。

18.非奸即盗

于季凡回到了萧易勋的办公室，对于像萧易勋这种人来说，办公室几乎可以说是代表一个人的身分和地位的，可是这位大亨，心思谁也摸不准，打从去年程先生去世之后，萧易勋就一转以前奢华的风格，把一个总裁办公室弄得和一间普通办公室一样的规模，只是地方还是那个地方，就是太素了。

可是能够进到这间办公室里的人，还是屈指可数的。

“萧先生，已经办好了，现在就等着程同学把资料发过来，我们就可以接收他们了。”于季凡办事的效率和速度，上很让萧易勋放心的。

要不然的话，这次这件事，他也不可能派于季凡亲自去的。

萧易勋点了点头：“你看到他了吗？”

那天的那个身影，还有那个身影的睡姿，总是让他在那个学生的身上，看到飘尘过去的影子。

明知道，那只是一个影子罢了。可他就是想要看着，这一年来，他无时不刻不在想念着那个人。

想到他都几乎要疯狂了，却从没有一个人让他看到就会有那种人就在他身边的感觉。

即便是长得和飘尘很像的子安，也没有让他在他和身上感觉到有飘尘的影子。

原本，程子安不过是父亲找回来，冠了程姓，安慰骆叔叔的，却不想他再看了程子安后，除了惊讶了一下，并没有感觉到，他就是飘尘。

可一年后，他却在那个福利院里见到了那个清瘦的少年，在那个少年的眼里，他读到了属于飘尘的信息。

不会错的，一年来，他找的人无数个，却没有发现，直到这个少年闯入他的眼睛里，让他看到了，飘尘。

“还没有，只是与学生会长谈起了。相信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于季凡看了一眼萧易勋平淡的表情，“萧先生，一定要程亦辰来，才肯接受C大学生会的成员进入萧氏实习吗？”这一点说起来，不像萧易勋平时的作风。

“对，这一点我很坚持。”萧易勋点头，“这件事，你要负责到底。”

“知道了，如果没什么事，萧先生，我回去了。”

“去吧。”萧易勋摆了摆手。

于季凡转身离开，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萧易勋在他身后的声音：“你看到了他，就知道，我为什么会一定要他进公司了。”

于季凡站住，直到萧易勋的声音落下，才迈开脚步，走出总裁办公室。

他看到了，就知道，为什么、

看着面前的表格，程亦辰真的很不再看到那个萧字，他与萧字有仇啊。

才子一边早就将表格看了好几遍了，抖着表格笑嘻嘻地冲着裴瞎：“学长，你真有办法，竟然能这样进萧氏。”

裴然微笑着，眼睛却看着深思状的程亦辰：“也不是我有能力，萧氏不好进。”

“那是谁？难道还是他们上赶着要我们进的？这不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么。”才子啧啧有声。

“可不就是嘛，你猜对了。”裴然又笑。

“真的呀？”才子抓了抓有些乱糟糟的头发，突然表情正经道，“无事献殷勤，这不是非奸即盗吗？”

程亦辰正为难的时候，听到才子的比喻，突然笑了：“非奸即盗，才子，你真是有才。”

才子哈哈一笑：“那当然，我是谁啊，才子啊。”

裴然也让才子的笑闹弄笑了，转眼看着程亦辰：“小辰，你想好了么？”

程亦辰看着裴然，再看看才子：“你们都想去吗？那就去好了，我——不太想去。”

裴然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好，你不去我就回信给他们好了。”

才子却说：“亦辰，你这家伙想什么呢、不是还差人家房东大婶的房钱吗？你想你姐姐做到死啊。”

“不许说死！”程亦辰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死这个字对他来说，简直是像让他再回到自己自杀的那个场景去了。一想到自己的死，心里对那外萧易勋就更加的怨恨。

才子让程亦辰的叫声吓了一跳，刚想反驳，却看到程亦辰坐在椅子上，身体都抖了起来，头放到了胳膊上，脸埋了进去。

才子茫然地抬起头，看向裴然：“我——不是故意的。”

裴然点头，看向有些失学的程亦辰，走过来，拍了拍程亦辰的肩膀，轻声地道：“小辰，不去也没关系，我们学生会可以帮你申请救助金，你现在才刚刚恢复，不要太让自己累了。有我和才子，还有学生会的成员呢。”

“是啊，是啊，亦辰，你可别多想啊，你不愿意去就不要去好了，我去，我去赚钱。”才子抖着手里的表格，不知道要怎么安慰程亦辰好了，有些后悔自己方才说话不经大脑。

一定是一年前的车祸让程亦辰现在的心里留下了阴影。才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糊涂啊。”

程亦辰慢慢地抬起头，看着两个对自己这般好的少年，最难得的就是这般的赤子之心。他现在以一个二十岁少年之躯享受着这样的关怀，他还有什么可怨恨的。

属于程飘尘的日子已经远离他了，他现在是程亦辰啊。

“祝你成功。才子。”程亦辰略显苍白的脸，笑容是真挚的。

“呵呵，呵呵，成功啊，我会努力的，不过，看看吧，我不帅啦，呵呵，呵呵。”才子抓着那头乱发，傻笑着。

才子傻笑的样子，不但逗笑了程亦辰，连裴然都让才子逗笑了：“好了，你先送小辰回去，现在天冷了，小辰穿的又少，他怕冷的。”裴然交待完才子，回头冲着程亦辰道，“你先回家，落下的功课，有时间我帮你补回来，点名的事交给才子就好。还有，我这里有些钱，你先拿去给房东大婶，先把这个解决了。钱的事，我们以后再商量。”

才子嘿嘿地低笑起来：“是啊，亦辰，有我和学长呢，你别担心，走，我送你回去。”

程亦辰感激地点头：“那你还是先把表格填了吧，要不然的话，你还得再来一趟。”

还没等才子说话，裴然已经接过了话题：“先让才子送你回家吧，好在离学校不远，有什么事，我们随时联系，表格的事，才子一会儿回来，我再和他说，有时间的。”

“对啊，快走吧，我送你回去。”才子走过来，拉着程亦辰就往外走。

“这个拿着。”裴然拿出一个卡来，拉开程亦辰的手放进去，“里面有五千块，你用多少就拿多少，密码是XXXXXX，取出来后，卡就让才子带回来给我好了。”

程亦辰现在无法推辞，收下了，什么也没说。只是心里，对自己要做些什么的事，更加的坚定了。

学校的奖学金他要拿，好歹一学期还有五千块呢。

就算他从未因为钱发过愁，可现在，他是真的发愁了。让一个二十五岁的女孩子养活着他，还要供他上学。他心里着实的过意不去的。何况那女孩子已经一年了，无论如何，他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二十六岁的男人都不该把一个女孩子推到养家的位置上去的。

这个他收下了，还有三个月，他就可以拿到奖学金的。然的钱可以还了，那时候，他也要开个小店了，这个姐姐，也不会再那么辛苦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才子把程亦辰出来，拐了个弯儿，把自己和裴然的钱拿出来，一个人三千。交给了程亦辰。就把程亦辰送回到了家，还给他煮了一碗热汤，看着他喝下去，这才回到了学校。

才子一进门，就发现桌子上很干净，走过来坐下：“学长。”

裴然的脸色有些迷离，不知道又想什么想入了迷。

“表格不用填了，萧氏的于助理来过了，条件上，程亦辰必须要进入萧氏。”裴然的表情平静，平静的就像是，告诉才子，明天学生会要做什么，什么的表情。

“噢。”才子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低下头深思起来，然后抬头，“其他的成员知道这件事吗？”

“暂时还不知道。”

“学长要打算告诉他们吗？”

“你说呢？”裴然把问题丢给了才子，才子可是他想着要退出后的下一任学生会的主席，自己在这个位置上，也就这半年的时间了。大四的时候，他就不会再在其位了。因为小辰，他也要找一个让自己放心的人来接手他现在的位置。

“怕是瞒不住的，如果说，萧氏用这个条件来换我们学生会的成员进入萧氏，这个事早晚都是会捅出来的。而且，那时候再让成员们知道，只怕，对学长你不利呢，而且，对亦辰也不好。”才子表情严肃地说。

“我也知道这些，可是，我一直在想，萧氏为什么这次主动找我们，而且，提出的条件竟然是非要在辰答应进萧氏，才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裴然想不到萧氏为什么这样做。

“学长是担心这可能和亦辰的车祸有关系？”

裴然一笑，看了一眼才子：“小辰不去，你也成了，你不觉得有些遗憾？”

“有什么好遗憾的，难道亦辰不愿意去，我还逼着他去不成？”才子扬着脖子。

“这件事，要和小辰说的，只是，我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和小辰说。或者，先和萧氏先说一声。”裴然把目光从才子的身上，转而投向了窗外。

冬天到了，果然，一切都变得有些萧条了。

19.势在必得

于季凡接到裴然拒绝的电话还是有些意外的，以萧氏亲自出联系实习的事，要是说出去，还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可是，偏偏的，这件事令人眼红的事就这么变得更令人匪夷所思了。

于季凡揉了揉额头，确定自己刚才听到不是假的。这才道：“好，我知道了，我问一下萧先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