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桥————猪神的黄昏
猪神的黄昏  发于:2009年0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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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和大家一起玩?”温和的声音,他不用抬头都能分辨出来是谁。

江雪生微笑着摇头,“我不太喜欢这些。”

蒋慕华用探究的眼光望着他,而他则紧紧抿起嘴唇,执意要锁起心门。

如果一切都不曾发生,何需如此惆怅?

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他和蒋慕华离得太近,已经近得可以感受得到彼此的呼吸。

他别开头去,在人群里寻找郑萌萌的身影。

观看别的学校演出的时候,才感觉到强手如云,燕大的《天上人间》,华师大的《艺术》,还有同济的《我和春天有个约会》,都很出彩。管文涛他们坐在下面边看边琢磨,觉得自己真的还很不够,临上场的一刻,管文涛跟大家说,放开了胆子玩吧,就这一次,管他妈的!


一群人都笑了,笑声赶走了胆怯。大家都发挥的不错,至少,卷起铺盖搬师回朝的时候没什么可遗憾的。

那天晚上,蒋慕华把大家带到了一间很大的酒吧,叫“彼岸花开”。很清幽的一个名字,很喧嚣的一个地方,声浪能淹没人的头顶,音乐吵得能震碎心脏。

江雪生他们占据了一排很大的桌子,叫了两箱啤酒,蒋慕华还一人发了一根红河。江雪生接过来,看着舞池里的那群人扯着喉咙喊着,唱着,扭着,嘻嘻哈哈地闹着,觉得自己的血也快沸腾了。他想起上次蒋慕华和他一起跳舞的时候,那种澎湃的感觉点燃了他血管中的易燃易爆气体,哔哔做响。他跳进舞池,和那些人挤在一起,狂乱的扭动,想让心里奇怪的感觉通通滚开。汗水从他浑身的毛孔冒出来,浸透了内衣,一种奔放的热情抓住了他。就让一切沸腾吧,燃烧吧,把一切都抛的远远的,离那些让他不开心的事情远远的,他只想好好的学习,好好的拿奖学金,找份过得去的工作,奉养母亲。


他看见郑萌萌和几个男生一起笑着,跳着,心如刀割,不知道是为了薛浩,还是为了自己。

有人递过啤酒,他接过来,喝了,又一瓶,又喝了。他不记得一共喝了多少,只知道最后的灯光在眼前开始强烈的旋转,他再也听不见身边的声音,耳中是一片轰响,想站起来,却引来更大的旋晕。


那天他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有一双坚定的手扶住了他。而他则毫无想法地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每日一顶~~我就爱这种感情暧昧不清的段子了~~扭来扭去~~~

☆☆☆阿小白于2006-04-04 23:16:42留言☆☆☆ 

恭喜你,你中奖了……照目前这个速度下去,估计暖昧部分的章节数目还不明……笑眯眯跑走……

十四(下)

早上没睁开眼睛的时候,江雪生觉得特别温暖,就象每年入冬,小城里还没给暖气的时候,妈妈会和他挤在一起睡一样。忽然他觉得不太对劲,竟然有一双手缠在他的腰上。他转过身去,吃惊的看见那张漂亮面孔。


蒋慕华的头伏在他身旁,还没醒。黑色的双眉在睡梦中微微蹙起,仿佛在梦里也不能摆脱某些束缚。而两颊深陷进去,苍白的几乎没有一丝血色,好象吸血鬼一样冷冰。


江雪生大脑有一时的短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和蒋慕华睡在一起。继而他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向下摸了摸,果然发现自己是赤裸着的,身体后面还有些疼。他惊呆了几秒钟,突然一阵震怒,猜想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坐起来,忍着脑袋里阵阵的疼痛,一巴掌扇在蒋慕华脸上。

蒋慕华立刻醒了,睁着迷蒙的双眼问,“怎么了?”

江雪生怒睁着眼骂,“你TMD还问我!你说我怎么了?”

蒋慕华坐起来,同样赤裸着身体,头发凌乱的支着,眯起眼看着他,“昨天晚上你喝多了……”

江雪生逼近他,口里的热气喷上他的脸,“我喝多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他的眼光象野兽一样凶猛,象要杀人的样子。

蒋慕华的神色一变,捉摸不定,口气阴郁地说,“如果你是这样想的,那你随便吧。爱打爱骂顺便你,我绝对不还手。”

江雪生咬着牙狠狠地说,“你以为我不敢么?”声音未落,一拳已经打在了蒋慕华的胸前。蒋慕华咬紧牙,一声没哼,只说了句,“别打脸,让人看见了,还得问长问短的,麻烦。”


江雪生抿住唇,按住蒋慕华的身体,拳头象汽锤一样猛砸下去,砰砰有声。蒋慕华开始还挺得住,后来即使咬紧牙关也会漏出一两声痛苦的呻吟。一抹血迹从他的唇上慢慢渗出。


江雪生终于停了手,甩了甩酸痛的手腕,恨恨地看着一脸凌乱相的蒋慕华,把他拖起来,一脚踢进卫生间,“自己洗洗,今天的事你要敢跟别人说,我一定废了你。”

蒋慕华看了他良久,终于什么都没说,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回成都的车上,江雪生特意避开蒋慕华和别人坐在了一起。看着他紧紧地扣着衬衫的扣子,江雪生心里有一阵报复的快意。可是,让蒋慕华痛苦并不代表着自己就能从痛苦中解脱出来。而令他更惊讶的是,他发现自己也并不恨蒋慕华。蒋慕华从来没对他有过太无礼的行为,


如果昨天……如果昨天不过是情不自禁,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原谅他。

转而他又想起那个人,或者,从今天起,他们之间最好再无瓜葛。

想到这些,他的心又痛了起来,掉过头去看车窗外匆匆掠过的山坡和草地,慢慢闭上眼睛,挡住心底涌出的泪水,一种无言的委屈浮上心头。

回到学校,五一节已经结束了,学校里还是老样子。当看到熟悉的校园和舍友时,江雪生很自然地挂上了一副快乐的面具。无他,只是想把自己埋得再深一点。只有在熄灯后,赤裸地躺在凉席上,被初露眉梢的炎热蒸烤着,内心深处的痛苦幽灵才会出来怪笑,让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在这样的夜晚,他抑止不住地彻夜彻夜的想,直想到心痛的不能再多一分钟,才会朦胧睡去。


其实他全部的念头,只用一句话便可概括--断了这个念头吧,你只能害人害己。这句话是刀,杀人于无形。

俞晓梦问他要礼物,笑盈盈地伸着一只手,江雪生凝视那只手半天,才缓慢而认真的说,“没带什么东西给你。”

俞晓梦不高兴地嘟起嘴,“那我可要罚你噢。”

江雪生一愣,不知所措地问,“怎么罚?”

俞晓梦抿起嘴笑了起来,轻声地说,“罚你做我的男朋友。”说完就飞快地跑了,留下一串清越的笑声。

江雪生被这句话震得站在原地,半天没挪地方。

凭心而论,俞晓梦是个很可爱的女孩,那么,他是不是,就该同意做她的男朋友?

好累……不多说了……等下还要去更《牢》……

十五(上)

薛浩发现江雪生从北京回来有点不太对劲,他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就是觉得别扭。比方说,以前他去找江雪生一起出去玩,他都是一口答应,现在每回都得推三阻四半天,末了还不去,能把薛浩气得半死,又拿他无可奈何。动不动还装模作样的劝他,你也老大不小了,对人家郑萌萌好点,别整天就想着打工什么的,多学着点怎么疼人。这话说得薛浩鼻子差点没气歪了,江雪生你TM哪只眼睛看见我对郑萌萌不好了?我是不给她吃不给她喝还是不陪着她玩了?怎么说得我跟负心汉子似的。越想这些薛浩就越来气。所以这天晚上从他打工的鞋店里回来,就直奔江雪生他们宿舍。


小样!我今天逮不着你我就不姓薛!你TM是只耗子,老子就是猫!你要是只猫,老子就是只老虎!我整不死你!

616宿舍的那三只一见薛浩这模样就进来了,吓得打了招呼就一个个溜到其他宿舍吹牛去了。

薛浩一个人坐在江雪生的书桌前,无聊地翻翻江雪生书架上的书,一眼扫过去都是专业课本,只有角落里的几本是人物传记和战争小说什么的。有一本日记本,背脊很漂亮,非常明显的夹在那些灰秃秃的书本中间。


估计不是日记,不然不会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薛浩顺手抽了出来,想看看江雪生平时没事会记些什么东西,没想到刚拿在手里,纸页自然地翻向两边,中间夹着一支吸过的烟蒂。


薛浩看着那支烟蒂,非常熟悉,红河。

在这个学校里,抽这个牌子的人,不多。

门开了,江雪生背着书包走进来,看见薛浩手里拿着那本日记本发呆,若无其事的走过来,伸头看了一眼,发现那支烟头,取出来,顺手丢在地上。

薛浩干笑两声,“你这书签还挺别致啊,你不是不抽烟么。”

江雪生淡淡地说,“顺手。你找我有事?”

薛浩“啊”了一声,搔搔头,“那个……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江雪生撩了他一眼,“什么忙?”

薛浩把头低下,有点象低头认罪的架势,脚尖在地上蹭来蹭去,“那个,郑萌萌生气了,你能不能……”

江雪生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你又把人家怎么着了?”

薛浩扭来扭去,“也没怎么着,不就是……不就是亲了她一下么……”

蓦的,江雪生的心象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疼得心都抽起来了。

他也低下头去,装作忙碌地把书包里的书抽出来,放到书架上,背对着薛浩并且准备着明天上课的课本,“那你就去哄哄她呗。女孩子哄哄就好了。”

薛浩拿眼睥他,“说得好象你很有经验啊。怎么哄啊?教教我。”

江雪生继续不咸不淡地说,“送花啊,陪着出去玩啊,买点小礼物什么的,要当着别的女生的面,这样她才觉得有面子。一般也就不生气了。”

薛浩翻个白眼,“你就直接说我得装孙子不就得了。”

江雪生终于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想娶人家当媳妇你不装孙子谁装?”

薛浩忽然凑过脸来,贴近江雪生的脸说,“你要是女生多好,我也不用装了,直接把你上了就得了。”

江雪生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猛地回身抽了薛浩一记耳光。这耳光打得太响,薛浩一下愣住了,捂着脸站在那里,不明白开个玩笑江雪生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他两眼发呆地看着江雪生,没说话。


江雪生也瞪着他,两个人就这么僵着,足足有一分钟。

薛浩避开脸去,大步出了616。

江雪生仿佛失了全身的力气,跌坐在椅子上,摊出手来看着,突然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目光落下,那支烟头死蝇一样地躺在地上,江雪生恨恨地看着它,踏上一只脚,把它碾的粉碎,又大力把碎屑踢得四散。


十五(下)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江雪生在食堂里看见郑萌萌,她和一个男生一起说笑着,端着饭盒正要往外走,江雪生叫住了她。

“你和薛浩怎么了?”江雪生的口气尽量温和,不让郑萌萌有兴师问罪的感觉,可惜郑萌萌的眼睛还是立刻圆了起来,冷笑了一声,“薛浩让你来当说客的?”

江雪生垂下头去,脸侧的发梢飘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神。“没有,我听说了,所以想来问问。薛浩是我哥们。现在一大老爷们让你整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整天没精打彩啥也不想干的。我觉得我得过来问问。”


郑萌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眼睛瞥向别处,“他活该。谁让他忘了我生日的?他不记着,没关系,有人记着。”她的语凋里有种咬牙切齿的恨意,象紧紧咬住一根致密的丝带,虽然细薄,却难以绞断。


江雪生继续温和地说,“薛浩不太会表达,但是如果他真的喜欢一个人,我敢担保他会全心全意对她好的。”

郑萌萌轻蔑地哼了一声,“一个嘴里说喜欢你的人,却连你最想要的关心和爱护都给不了,那我要他的喜欢有什么用呢?”说完,她冲身边的男生甜甜一笑,“走吧。晚上一起去看录像怎么样?”


江雪生看着郑萌萌的背影,诚恳地说,“郑萌萌,薛浩对你是认真的。”

郑萌萌回过头来,看着他,也无比诚恳地说,“江雪生,他认不认真,你并不真正了解。也许他对兄弟才是最认真的。”说完,头也不回地和那个男生一起离开。

郑萌萌还是和薛浩重归于好了。据说是江雪生的法子凑了效。薛浩买了一大捧玫瑰送到女生宿舍,还捧着一个礼物盒傻瓜一样地站在女生宿舍楼下,一直等到郑萌萌出现,两人相拥而笑……多少无聊变态版本在男生宿舍里流传,听得江雪生都烦了。每天晚上自习的时候,总是会时不时地走神,其实也没想什么,就是大脑一片空白地坐着,直到教室里有什么其它的响动,才会惊觉过来。


他现在应该和郑萌萌在一起吧?反正凭他的聪明,根本不需要为考试费心。倒是自己,为了奖学金,努力吧!江雪生这样为自己鼓气。他一次次地把注意力放到课本上,却无奈地发现,现在的课本真的很无趣。如果不是为了钱,他可能一眼都不会看它。


他苦笑,你,江雪生,何时成了这样一个只向钱看的人了?难道真的受了某些拜金迷的影响?

而那个令人发疯的家伙,如果不是因为最近偶尔会来向他借复习笔记,根本就从来没想起过他。江雪生手里的笔在本子上无意识地用力划着,一道道的,横七竖八,把本子戳得稀烂。


六月底的时候,大四的要离校了。学校里到处是扎堆喝酒的大四学生,东一堆西一堆,烂醉如泥。和正在准备考试的学弟们一对比,那就是两个悲惨世界。

管文涛约了话剧社的一群人等去东门外聚餐。俗称散伙饭。谁都知道,管文涛是工大近十年来最优秀的导演,他一走,话剧社基本算是名存实亡了。

“最后一顿了,以后想吃我也难了。”管文涛说,虽然笑着,却语意苍凉。听韩雪说他什么单位也没签,在她们五一去北京的时候,他找到北京的一家话剧单位,人家同意他去那里打杂什么的。江雪生不知道管文涛怎么想的,大约真是想为了艺术献身吧。


他想起刚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站在校园里看着六年级的同学,高大,阳光,一个个神采飞扬,快乐无比。他艳羡的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这样呢?那简直太好了。

可是一眨眼,自己竟然都已经十九岁了,小学毕业都七年了。不知道三年以后的这个时候,他和薛浩能不能还象现在这样呢?

那天晚上他约了俞晓梦一起去。俞晓梦很不好意思,但听说演周萍的人也去,立刻双眼一亮,变得兴冲冲的。让江雪生怀疑她其实喜欢的是蒋慕华,眼大漏神才选了他……


“哟?你女朋友?”管文涛拍着他的肩膀说。江雪生勉强笑了笑,“来蹭你的最后一顿啊,我怎么也得多带张嘴才对得起你这一片真心嘛。”管文涛做了个“恶心”的表情。一群人哈哈大笑。俞晓梦还是有点羞涩。羞涩让她双眼象润过水的毛笔,柔滑可爱。她的身份已经是大家公认的了,他根本不用介绍,只要一看两人这架势,不用说人家全都明白。俞晓梦一双大眼时不时投在旁边的蒋慕华身上。她发现蒋慕华除了默默喝酒,几乎没说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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