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了酒,却仍有犹豫:“要是被发现了……”
“我帮你看着。”李青拍拍他的肩膀,笑的有些猥琐,“这任务对老哥你来说实在不那个,不过我可没关系。嘿嘿。”
知道李青话里的意思,房里暧昧的呻吟还在断断续续地传入耳内,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喜欢男人,在庄里不算秘密。可是就偏偏轮
了自己来做这倒霉差事。
“唉……”叹了口气,往后靠在石桌上,“你说,我该不会是什么时候得罪了洛尘公子了吧?要不怎么就……”
李青笑笑:“应该不会吧?”
摇摇头,又喝一口:“鬼才知道。”
“行了。别想那么多,喝酒喝酒。”李青举起酒壶和他碰了一下,他也就终于抛开了顾忌,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倒着酒,还嫌不过瘾:“
这酒味道是好,就是还不够劲。”
又笑了笑,李青说:“王哥你好酒量,我可比不上,只能喝这种酒了。”
夜风吹过,丝丝清凉,却减不了人心里的火,吹入屋内,也散不去满室空气中的灼热。
吻着怀里人儿的唇,亲吻他细腻的皮肤,用舌尖一一膜拜,品尝胸前散发着诱人甜味的红果,听着他无所顾忌的甜美呻吟,同时大力地
挺动着腰杆,沈行归觉得自己的头脑都已经要被这交合中的热量所烧化,无法思考,更加无法控制,虽然他一直想要告诉自己要克制要
克制,不要把人儿弄伤了。
“嗯,啊……沈哥哥,啊,哈啊。”
杜暮雨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被融化成了一滩水,一滩沸腾的水,又好像是变成了柔软的枝条,必须攀附着大树才能达到至高的顶点。
软弱无力的手早已从沈行归的肩头滑落,又被沈行归紧紧地握住,十指相扣。
指缝的间隙被他的手填补,空虚的身体被他充满,思念的心被他填满。
因为是他,所以无需担心,不必收敛,所以可以放肆无忌地喊出身体和心感受到的一切。
在热切的交融中,沈行归最后急促地抽动了几下,紧紧拥住杜暮雨,狠狠地把想要嘶吼的冲动用再一次的深吻做了倾泻,同时也尽情地
在杜暮雨的体内释放了出来。
抬头看了看天色,墨似的深浓黑色,是黎明前的最后也最深的黑色。
王哥已经抱着酒壶趴在了桌面上。
李青笑了笑,把酒壶收走,却又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大大的酒囊。拔出酒囊上的塞子,扔到地上,烈酒呛辣的味道就散发了出来。
他把酒囊里装着的小半的酒倒了王哥的衣服上,衣襟、袖口,直到确定那种呛辣的酒味已经完全盖过了原先的味道,又扳开他的嘴,把
剩下的酒都灌了进去,才把酒囊扔在了桌面上。
房内,沈行归简略地用湿布为杜暮雨做了清理,穿好衣服。刚刚收拾妥当,门就被敲响了。
两长两短两长。
他笑了笑,俯身往杜暮雨的脸上吻了吻,轻柔的疼爱的,然后转身去开门。
钟 情 28
凌晨的时候,洛晋接到洛尘的通报,又来到了杜暮雨的小院。他身上寒意森冷,无论是跟着他的洛尘,还是在门口等着他们的洛离,都
一句话不敢多说,只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一走进院子,就看见门口跪着的一个瑟瑟发抖的人,不用靠近就能闻到满身熏天的酒气。
这人一见他进来,忙不迭地磕起头,嘴里嚷嚷着:“庄,庄主,小人冤枉,冤枉。庄主。”
只是,此刻的洛晋根本没这耐心听他喊冤,只问了一句:“冤枉?难道你没喝酒误事?”
跪着的人呐呐地回道:“喝,喝了。只,只是……”
洛晋听他承认了喝酒,冷哼一声,不再听他辩解,继续往里走。
身后,洛离手上一个动作,还想继续喊冤的人所有的声音便都出不了口了。身后立即有人上来把他强行带离了小院。
院子里一片打斗后的凌乱,沈行归坐在被打翻的石桌旁,还是昨日的那一身白衣,只是溅上了鲜红的血色。一旁的下人正在帮他简单地
包扎伤口。
见洛晋进来,他就迎了上来,站到了他的身前:“属下失职,请庄主处置。”说完就垂首站到了一旁,多半点的解释也没有,只等着洛
晋的惩罚。
洛晋看了看他手臂上的伤口,冷哼了一声,又继续往屋里走去。
房间里倒是维持着原样,看不出什么外人来过的痕迹。
只是待他绕过屏风,就看见后面的大床上一片凌乱,地上散落着雪白的亵衣,空气里也似乎还有那么一点没有散去的檀腥的气味。
昨夜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只需一眼就能看得明白。
只是,现在两个主角一个受伤,而另一个……不见了踪影。一起不见的,是床上的锦被。
从床上转开眼,洛晋的目光落在后面大开的窗户上。
跟着一道进来的洛尘和洛离立时会意,人估计就是从这窗户进来把杜暮雨带走的了。
“看着我,把事情说一遍。”转过身, 面对沈行归,洛晋说道。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但是一旁的洛尘和洛离两人都知道这平静有多么
的不稳定。如同大海,表面风平浪静,但只要一点不可测的因素,都有可能掀起滔天巨浪,吞噬一切。
沈行归一直安静地跟在洛晋的身后。除了因为失血的原因,他的面色略有苍白之外,他和平日一样无起伏的表情谁也看不出有丝毫异样
。此刻听到洛晋的吩咐,也只是平静地直视洛晋的目光,便开始叙述凌晨时发生的事。
“……我一开门,就发现有人等在那里。他似乎认识我,要我带房间里的少年和他一起离开。我没有答应。当时天已经快亮了,他见劝
说无效,便袭击了我。他的实力和我不相上下。但后来因为屋子里有响动,我担心事情有变,分了神,被他逮着机会刺中我之后,逃走
了。后来我进屋发现人不见了,也从窗口那里追出去过,却并没发现任何踪迹。”
他的陈述十分平板,没有修饰没有推脱,无趣的很。
一旁听着的洛离没什么反应,只是洛尘大大打了个呵欠,引得洛离扔了个白眼给他,倒让他笑了起来,样子十分之欠揍。
不过在洛离动手之前,他已经主动请缨了:“庄主。我再带人沿那条路出去看看好了。现在天明了,有什么蛛丝马迹也看得比较清楚。
”
洛晋点了点头,他便从窗口翻了出去。
见他离开,洛晋也不再在房内呆着,转身又回了院子。挥退了其他的人,身边只留下了洛离和沈行归两人。
洛晋在石椅上坐了下来,单手放平在石桌上。
他没有说话,跟着他的沈行归和洛离自然也不会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
院子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洛尘回来,才打破了这份沉重的像是悬在山巅即将掉落悬崖粉碎一切的安静。
“庄主。”难得洛尘收起一脸不正经的嬉笑,神色严肃地走了进来。
洛晋没有抬眼看他,只是继续沉默地把目光投放在远处的不知哪一个方向,但腰间的长箫却已被他取下,放在手中摩挲着。
“他们从树林里离开,但是里面的机关没有任何被触动的痕迹。”洛尘只说了这一句,便不再开口。
但就这一句,已经足够激起巨浪了。
沈行归刚来没多久,而且只在庄里中心地带活动,并不清楚。
但洛离洛尘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庄里有了内贼,而且在庄里的地位不低。
这山庄,洛晋经营十数年,隐于深谷,各处要道密径皆暗藏玄机,普通下人出庄的关卡盘查严格,而且根本不可能深入腹地。在庄子外
围安排了数班巡逻,早晚皆有人戒备。而因为洛晋不喜嘈杂,又自信守备,因此中心地带平时才少有人巡逻。所以昨夜沈行归和来人打
斗,才没能在第一时间引起他人注意。
但除非有人泄密,昨夜来的人又怎么可能如此出入自由,简直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更何况他潜逃选择的树林,因为巡查不便的原因,以
五行八卦布阵,阵中又有阵,牵一发动全身,只要一步踏错,就再无逃脱的可能。但是来人居然可以来去无声,怎不叫人惊疑。
其实今天一早知道有人潜入山庄,救走杜暮雨开始,他们的心里就已经有所怀疑了。只是现在确认了这一猜测,却还是让他们惊异。
洛离的面色在瞬间阴沉了下来,居然有人敢背叛,若是落在他的手上……
他正要说什么,却在出口的一瞬间看见洛尘对他做了个勿言的眼色。
平日里都不想多搭理他,但莫名的这一刻就是按照他的暗示收了声,继续沉默地站在洛晋的身后。
只是,他的目光落在那个黑色沉默的背影上,手握着腰间的剑,握地很紧很紧。他担心,若是不握紧,那么自己会……
片刻后,洛晋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去。
“庄主!”洛离不明白,他似乎不打算处理这件事了。
洛晋转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他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意,虽然如同昙花一现,却让他瞬间忘言。
“不必计较。”洛晋说,“反正本来时间也差不多了。”
说完,转身离开,没有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跟着。
他黑色的背影渐行渐远。
一路行去,洛晋想,也许自己的人生路,注定了只能一人独行。虽然曾有人相伴春光明媚,只可惜到底还是只剩他一人,在秋风萧瑟之
中。不过,还好,时间差不多了。
他不知道,在他的身后,洛离不甘地咬着牙,死死注视着他的身影消失的方向。
绝不,绝不让你就这样把我抛下。
可洛晋也没有注意,当他执着着远去的人的时候,近在身侧的疼惜怜爱的视线。
还有,沈行归,望向远处的温柔目光。
钟 情 29
当所有人都以为杜暮雨已经顺利被李栖凤派人救走的时候,落梅谷一隐蔽的偏院里,李栖凤却正瞪着跪在面前的两个手下久久无语。
半晌,他才狠狠拍了下桌子,吼道:“什么叫人不知道被谁带走了!说清楚!”从来临乱不惊的落梅谷谷主此刻只要一想到若是沈行归
知道杜暮雨不知去向之后会有的反应就感觉脑袋很痛很痛。
上一次,没能及时把人带走,反而让杜暮雨落入洛晋手上,已经让他很是烦恼事成之后沈行归会来个秋后算账了。还好人在这段时间没
出什么事。但是,现在……
光是猜测一下,李栖凤的脸色又黑了几分,忍不住又拍了下桌子:“说!”
这一掌下去,劈里啪啦,可怜的桌子实在受不住这种迁怒,碎裂了一地。
跪在地上的两个黑衣人头垂得更低了,背上的冷汗哗啦啦地往下流。彼此交换了个眼色,在对方的眼中只看到四个大字:“时运不济!
”
咽了口唾沫,一个人终于顶着巨大的压力开了口:“谷主,我们本来已经把人救出来了。只是,只是没想到半路有人偷袭。对方似乎早
有准备,只等我们一经过,就洒了药粉,封住了我们的武功,把人劫走了。”
偷偷抬头看了看李栖凤的脸色,马上又垂下了头,继续说道:“不过对方似乎目标只在劫人,把人送走后就有位公子让人给我们喂了解
药,还要我们给谷主带了话。”
“哦?”李栖凤眯了眯眼,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倒是玩的不错,只不知道是谁会对那只小猫儿也有兴趣。
应该是……
“那位公子说让谷主遣人把解药送到镇上的七宝轩的陈掌柜手上即可,其他不用操心。还请谷主转告沈公子,说是从此之后,杜暮雨与
他再无瓜葛,请勿打扰。”
把扇子往手心一拍,李栖凤挥了挥手:“下去吧。你们办事不力,自己去夜长老那里领罚。”
“是!”两人松了口气,迅速撤了下去。
两人离开片刻之后,从屏风之后走出了一个人来,青衣翩翩,笑语盈盈:“看来师兄回来之后的日子可要不好过了。”
晕黄烛光映出清丽容颜,赫然竟是应该已死的秦清扬。
李栖凤起身迎了上去,把人拥进怀里:“呵,既然是他带走了人,那我就不用担心杜暮雨的安危了。至于他和沈行归之间的麻烦,我可
帮不了他。”说得很是轻松,似乎之前焦头烂额的不是他一般。
秦清扬扫了眼一旁碎裂的桌子:“你是帮不了他,但恐怕师兄却是不会这么觉得的。”转过头来,明眸灿烂,“我看你还是亲自走一趟
吧。否则……”
“呃。”李栖凤被堵了一下,也知道若是沈行归回来听到这番从此杜暮雨和他毫无瓜葛的话只怕是不会与自己善了。好不容易能和清扬
一起过上悠闲日子,自己实在不打算再有麻烦了。
把怀里人紧了紧,抱怨道:“你就帮你师兄差遣我吧。”
靠在他的怀里,秦清扬笑的很放松。
但是第二天木知远送来的洛晋的信打乱了计划。
“洛晋要我明日午时到悬天峡见面,迟一步就杀了沈行归。”慢慢把信折回原样,他看向木知远,“昨晚送来的?”
“是。谷主,要带多少人去?”
“不用。他不能拿我怎样。”
停了会儿,他的面上划过一抹悲痛的神色,从怀里掏出个瓶子和一封信递给木知远,“这些你帮我送到七宝轩,给那里的陈掌柜。这是
清扬,清扬上次在那里买玉佩的时候答应陈掌柜要给他的治头风的药和用药的方子。”
木知远接了东西,低了头,语中似有不忍:“庄主,还请节哀。秦公子,都怪属下保护不利。”
李栖凤摆了摆手:“不干你事。都是洛晋……”又叹一口气,“你去吧。记得把东西亲手交给陈掌柜的,也算尽了清扬的一份心。”
“是。”微躬了躬身,木知远方要离开,又像是记起什么,问了句,“庄主,听说杜少爷被救回来了?”
李栖凤扫来一眼:“他的身体很弱,我安排他住在偏院休息。你出去之后别多说。”
“属下知道了。”点头表示了解,木知远就离开了。
待他的身影消失,李栖凤刷地一声打开手中折扇,又看了看捏在手中的信,“这时间掌握的可真是不错。连多一点空隙都不给呢。”
哼笑一声,也就去吩咐人准备,不到半个时辰就孤身离了谷,前往悬天峡赴约。
与此同时,洛晋却早已经出发前往悬天峡,只带了沈行归。
“不用等他回来!”把手中的信揉成一团,洛离狠狠地咬着牙,“他什么意思!他把我们当作什么!随手就可以扔掉的垃圾嘛!”
一直以来他都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怕自己会烦到他,会惹他不高兴,结果到头来,还是被他这么轻易地就抛下了!
他绝不允许!
洛离恨恨地扔掉手中的信,“他刚走不久,我们能追得上!”他转头看向身边的洛尘,说道,“我不信任沈行归。快走!”
话音刚落,就要冲出去,却被洛尘拦住了。
“怎么?你不想去?”这么说着,他的手紧握住了剑柄,向来冰封的黑眸里此刻燃烧起了腾腾的火焰。洛尘毫不怀疑,若是自己现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