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曲曲，而是直挺着身躯十几米，叫人看着有些畏惧。

“要是我长了爪子就好了。”我有些叹气道。

下去之后，发现这颗树比想象中的光滑多了，因为长年在望风岭底下阴冷潮湿的地方，所以树干上满满是青苔草藓，好几次脚都差点踩

落空。我蠕动，没错，蠕动着下去之后，我突然觉得正站在地上真是件很幸福的事。

转眼望见温柔，我轻轻将他拖到一个较为干燥的地方，然后试探了他的呼吸。

还好，还活着。

望着他受伤的地方，我却无从下手。

没办法，书到用时方恨少。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处理伤口，也不认识有什么好的草药能够治疗伤口。

忽然，我听见不远处仿佛有水声。

转眼一看，我们身后不远就是一条隐蔽的小溪，溪水冰凉舒爽，清澈透明，尝起来还有些甜味。

我让温柔平躺在小溪边，扯开他的衣襟，正视了那条深痕几乎入骨的伤口，外圈的血已经变成黑色，可是依稀可以看见里面粘连的血肉

……我的心有些疼。

其实你不必。不必挡那一剑。

你不是恨我的么。

将自己的衣服撕扯成一条条，然后沾了些清凉的水，缓缓擦拭干净他伤口周围的血痕，然后再学着将他伤口包扎好。

包扎得很丑，可是我也就这种水平了。

温柔干裂的嘴唇一张一翕，仿佛在呢喃着什么，凑近一听，却是：“……水……”

我捧起一些水，想送入他的嘴里，可他却无法顺利地喝进去。

……我不期盼这里会有茶壶什么的。

叹气，仰头含了一口水，对着他的嘴巴就灌了进去。

刚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将舌头伸入我的嘴中，吓得我立即想起身，却被他无意识地用手禁锢住，令我动弹不得。

不论我怎么挣扎，都无法睁开，直到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温柔闷哼一生，手劲一松，我立刻向后倒去。然后我站起来，望着依然昏迷

的温柔。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坐在他身边，说道。

现在想想，其实温柔从前就是个对感情木讷的人，明明喜欢却有不敢说。

“有些东西，你不说，以为呆在他的身边，他就会感觉到么？”

人家说，梦是现实的延续，也是对现实压力的释放。

真的，我几乎活过两世，看开了许多，也慢慢成熟了许多。

“我喜欢过你，我只喜欢过你。”我细细地小声说。

我喜欢过你，过去喜欢，现在……或许早已没有那样的温度可以支持自己那时候的心情。

时间，的确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它可以让人淡忘仇恨，淡忘伤害，也可以让人淡忘感动，淡忘爱。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账。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或许，只是一时不同另一时，心境会跟着时间改变。

所以，承诺的，也只能活在承诺中。

情感不假，只是情感永远抵不过时间的洗礼，或许在明天的某一时刻，那双温暖的双手会倏尔放开，来得这么突然，令你措手不及，却

又无可奈何，只得在自己生命中留下一丝叹息。

如果现在拥有抓住你手的人，就珍惜吧，明天是这么不可预知，不要等到爱情过了期再来追寻，变味的牛奶难喝，爱情也一样。

在梦里的我从来没有相信过爱，怕是由于恐惧那握紧又被放开的感觉吧？

×××××××××

夜里，由于伤口发炎，温柔发起高烧。

我不停地在溪边和他附近来回，为他驱散闷热的气温，他迷迷糊糊的不知在呓语什么，我也无心去听。

梦话吧，我想。

等到他额上的湿布条又被他的体温弄热了，我便伸手去拿，谁知他竟然抓住我的手，叫道：“尚临！”

你真的恨我恨到连做梦都不放过我啊。

笑了笑，我扯开了他的手。

“……你……你快走……清……要过……来了……”他断断续续地说道，看他表情似乎很难受。

我停下动作，呆呆地望着他。

随后，他的身体竟然死命地抽搐，说道：“清……放了他……我……任你处置……”

然后他挣扎几下就安稳下去，只是嘴巴里还在一直说着模糊的言语。

我将湿布条重新覆在他额头的时候，他死命抓住了我的手。

温柔……你倒底梦到了什么？

果然你一梦见我就不是什么好梦……还是说跟着我你比较倒霉呢？

刚想起身离开，却发现他攥住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反而越抓越紧。

“好了好了，既然你做噩梦，你我就在这里陪陪你吧。”我无奈道。

又重新坐到他身边，许久，我迷迷糊糊地衬着肘腕，睡了过去。

23.黑猴子

翌日，稀疏的阳光从茂密的树叶之中穿透下来，像神的降临，仿佛只要把手伸出去，就能抓到那缕缕金色的光芒。

温柔的体温已经没有昨晚这么热，我长舒了口气。

有些费力地扯开被他抓紧的右手，几乎都变形了……指尖在解放的一刻，所有的血液走争相涌进去，火热得很。

看到他苍白的却平静的侧脸，我突然想摸摸他。

身体总是比较诚实，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抚上他的脸颊，轻点着之间从额一直到他的鼻梁，最后缓缓滑到他的下巴……真是漂亮

的线条。

原来专注地看着一个人，心情可以这么平静。

突然，温柔的眼皮动了动，然后半缓地睁开了眼睛。

我立即将手收回。

金色的阳光悄悄泄入他的发梢，散发着让人无法移目的的光芒，他仿佛就是神遗落在人间的子民。

温柔慢慢睁大了双眼，他空洞地看了看天空，然后又看向四周，最后，他看见了我。

空洞的眼神慢慢聚焦，又变成那双拥有生命神采的眸。

当然，他看我的眼神依然是清冷无情。

“……”他仿佛想说什么。

我接过话，说道：“我们堕到望风岭下，幸好被那颗树挡住了。”我指了指那棵大树。

温柔瞥了眼那棵树，随后想挪动身体，却不想动到伤口，但他仍然冒着冷汗想坐起来。

我想制止他，刚一碰到他的身体，他冷冷的举手拍掉我的手，说道：“不要碰我。”

……你以为你是天皇老子啊，我又不会跟你一样，动不动就强暴你！

不理他说的话，我还是轻轻揽过他的肩膀，将他平放。当然，他少不了不爽地挣扎，只可惜他如今身受重伤，而且大病未愈，行动迟缓

得很。

“叫你……不要碰我！”他低吼。

“是是是，”我放平他以后，就地坐下，说道：“温大侠冰清玉洁，被我这种恶心的小人碰触自然觉得污秽难当。”

我从不欲盖弥彰，污秽就是污秽，你就算怎么不承认，众口难堵，人家照样骂你。

有缺点就承认，这没什么。

“你……”温柔望了我一眼，“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大侠什么时候学会世故了？没关系，你说就说吧，我又不介意。”说完，我轻松的耸耸肩，笑道。

温柔表情变得有些惊异，他疑惑道：“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反问。

“你……不是最讨厌人家说你污秽的么？”

好像有这么回事，我还杀了很多嘴毒的人，现在想想，竟也没有愧疚感了。

我抓头想道，“那时候一听见有人说我我就火大，这人一上火就容易冲动。”

温柔动了动嘴唇。

正想着，突然听见自己肚子饥饿的声音。

“……我去找找这附近有没有吃的。”我说。

想想也是，从那夜被人抓住以后就再没吃东西，还得被温柔拽在身边一个晚上，再不饿我可就要去见阎王了。

“我应该会回来的。”我离开的时候，回头说道。

却看到温柔狠狠地瞪着我。

是啊，我应该能回来的吧……除非我迷路或者遇见野兽，又或者再次掉进兽坑。

临近几处地方都是高大的树木，好不容易发现一处阳光充足的地方，那里居然有……香蕉？！

香蕉不是南方才有的植物么？这里是西北啊！不论天气再怎么适宜，也改变不了地域的限制吧？而且……香蕉怎么会被种在这里的？

奇怪。

我于是顺手摘下一个，咬了一口，这个味道的确是香蕉……不过，这个香蕉，却有核。

忽然恍然大悟，这里是阑国，不是我梦中的那个世界。

我刚又想伸手去摘，一只毛茸茸的爪子立马拍了过来。

我抬头一看，脑袋上居然有一只黑色的野猴子。它此刻的心情一定很差，一直冲我龇牙咧嘴的。

最重要的是，它两眼一直盯着我要摘它香蕉的手。

“……好啦好啦，不摘你的香蕉。”我把手伸回去，猴子表情顿时恢复原状。

这猴子变脸真快。

我又把手伸过去，猴子龇牙咧嘴，收手，猴子恢复原状，再伸手过去……好吧，我承认自己很坏，连猴子也想玩。

猴子被我弄得气急，直接一巴掌拍过来，我一躲，急得它再地上直跺脚。

……这猴子估计气疯了。

“……不玩你了，我还得去找吃的，你自己玩吧……可怜的猴子，屁股都气红了。”我说。

猴子直接冲过来要揍我。

我立即转身跑开，突然想起，猴子屁股好像都是红的啊……原来这只猴子听得懂人话……这么想着，也没注意看路，终于，我在这九转

十八弯的树林里……成功的迷路了。

抬头看到望风岭，我一直朝那边前进，却大半天都找不到回去的路。

我精疲力竭，找到一处地方，坐了下来。

还没等我屁股坐热，我就感觉有人拍了怕我的脑袋，回头一看，居然是那只黑猴子！

“你……要打就打，我没力气跑了。”做好被猴子揍的准备，我说。

猴子瞪着两颗圆鼓鼓的眼珠，望着我，倒是没有动手。

“看着我做什么，都是因为你，我迷路了。”我喃喃自语。

猴子盯了我片刻，突然“啊啊”的叫起来，伸手拉着我就往一边走。

“……难道你要带我回去？”我欣喜地问道。

可是，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

猴子把我领到一个山洞前，“啊啊”地一直要我进去。

我第一感觉就是里面有绝世宝藏或者武功秘笈之类的，当然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山洞内部出乎意料的潮湿，怪石嶙峋，头上数丈高的石笋不停地滴答水滴，还未步行几步，我的衣襟已经有些受潮变湿，但是想到即将

看到的宝藏，这些被我完全忽视。

越往洞内走，气温变得越寒冷，光线也越来越差，到后面我就只能看清一些模糊的轮廓。

跟着猴子来到一处幽僻的小洞口，猴子倒是很容易地穿过去，我则差点被卡在洞口上，倒不是我胖，只怪这口子太小。

好容易钻了进去，却发现这是个不大不小的密室。

由于看不到光，我只得到处摸索。

突然，我抓到了一只手……具体来说，是一只骷髅的手。

顿时吓得我退后三步，然后猴子“啊啊”地叫唤，我便朝猴子看去，谁知猴子示意要我往前面抓什么。

我没办法，只好抓起骷髅的手，忽然，手指碰到一块坚硬的石头，还未多想，那颗石头在我碰触到的地方竟然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就是传说中的宝藏，我想。

顺着石头的光线看去，猴子在不远处活蹦乱跳，倒是一点不惊讶。而我身边的确是一把枯骨，他背靠着墙，双腿骨头尽断，肋骨边还插

着一把早已生锈的剑。

在他的身边，遗落了一块方巾。

我捡起一看，没看懂。

只依稀看得清楚方巾左下角有一个小小的绣字，依据形状，应该是个“玥”字。

顺手把方巾收入怀中，我四周看了看，也没别的东西，再看看那具枯骨，叹了口气……还是把他埋了吧。

好不容易把他拖到洞口外，我一边挖洞一边看着在一旁挠痒的猴子，它真闲。

埋好立木碑，不知道应该写点什么在上面，我又不晓得这具遗骸的主人姓甚名谁，最后只得用石头在木头上刻了三个字。

无名氏。

舒心的拍拍手，却发现那块石头在太阳下渐渐失去了光芒，最后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

我把石头给猴子，猴子挠头望我，然后把石头丢到我脚边。

“你不要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窃喜道。

想不到出来一趟，得到一块宝贝石头。

再看天色，已是黄昏……找到宝物让我都忘记饥饿了……希望温柔还活着才好……千万别饿死了。

可是我哪里知道怎么回去！

于是我回头望着猴子，说道：“你可不可以把我带到你的香蕉树那里？我迷路了……我还有一个朋友在等我。”

猴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扭动了身体转身就跑。

我费了好大劲才跟上他，等我回神，已经站在香蕉树下了。猴子用尾巴倒挂身体，然后丢了几个香蕉给我，便簌簌消失在密林深处。

我捡起香蕉，冲着森林深处挥手示意，喊道：“多谢你了！”

回到的时候，远远就看到温柔挣扎站起的身影，我立即冲过去，叫道：“不要动啊！好好躺下！”

温柔见到我，哼了一声，用手缓缓撑着身体，半躺下。

我跑到他身边，视察伤口后摇头叹气：“伤口又有些裂开了，你乱动什么，要走也等到伤好再说！”拿出香蕉放在一边，我说道：“我

知道你讨厌跟我相处，但是想要活下去，必须得两个人相互照应。”

将香蕉递到他面前，小心的除掉核，然后递到他嘴边，温柔瞪着我就是不张口。

“温大侠，莫非你想要我用嘴喂你？”我笑道。

温柔狠狠地瞪我一眼后，不爽地咬了一大口，似乎是把食物当成是我，解气地狠嚼。

终于吃东西了，我不禁翘起嘴角。

当然，是悄悄的。

等我们都吃完，见温柔仍不理我的模样，我便掏出那块奇异的石头在他身边把玩。在夜色的衬托下，只要我的手碰触过的地方，那块石

头都静静地闪耀着静谧的蔚色蓝光，美丽至极。

突然，温柔用力抓住我，神色凌厉地问道：“你从哪里得到这块石头的？！”

24.回梦

古云，未有天之时，惟象无形，幽幽冥冥，茫茫昧昧，幕幕闵闵，澒蒙澒洞，莫知其门。有二神混沌而生，化精沥血，以铸天石，成就

天地。

而后，神灭，天石遂裂为九，化阴阳五行，位于八极，以镇守天地。

可是遗落了其中一块，留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