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给我传阳气?
不解的望向他,我摇头:“不可能,他傻乎乎的,怎么可能知道传阳气这回事……”
“傻乎乎?”他面色沉下来,然后莫名冷笑,“他的确是傻乎乎,为了让自己傻,宁愿什么都想不起,什么也不用承受!”
“你……在说什么?”望着自顾冷怒的人,我不禁摇手问道。
顺势抓住我的手,他的脸色倒恢复得挺快,直接覆上我的唇,肆虐好一会儿才离开,黑色的发缠绕着绿眸,说不出的妖异,他说:“这
样也好,可以任我们二人独处……对吧,临临。”
一掌正面拍到他的脸,将他脑袋撑远了点:“你脑袋不准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还有,现在该是启程的时候了。”
揉揉脸,他从我身上起来,不满地说:“临临,你可不可以对我温柔一点?”
虽然是同一张脸,傻男人的看着就心疼,这张脸看着我就来气:“你的名字就够温柔了,做什么还要我对你温柔。”
“你当我愿意?平白无故给人取了一个女气名字,还是在我口不能言的时候!”
不由笑出来,我回头:“口不能言……当时你一个小娃娃还想怎么样,难道你要一出生就满腹经纶伶牙俐齿?”
拽住我,他坏笑道:“那你不对我温柔,我对你温柔总可以吧?”
黑下脸,我一把揪住他,怒意直上:“少废话,走人!”
他笑得更坏了。
27.刀光
出乎意料的,萧北辰没来送行,张龙超说泷城连夜有急报传来,好像是帮派斗争什么的,需要萧北辰和燕信回去,所以没来得及向我打
声招呼。
真变成忙人了呢。
苦笑。
之后,我和温柔便告别离去。
西北的路途,每一步我都走得很沉重,从不知道往来重复的一条路能让我拥有如此深刻的记忆。
一次次踏上这片土地,牧草翻滚之后的广袤朔漠,狂云低沉出现的前方,黄沙伴随干热的风急促扑面,深深嗅到的全是戈壁的气息。
看不到前方何物,只好努力向前,可能是季节变化,当早已看遍的雄关绝域突现眼底,还是忍不住为其苍凉之气生生浮上一股沧桑情结
。
猛然间,脑海里似乎有个奇怪的声音不断叫我止步回头,而我驻足回首,徒留漫天黄沙,双眼迷朦。
身后亦是一片荒芜景色。
不知为何,今天风沙特别大。
这个季节西北走西北官道,风沙大的时候,道路一定很繁忙拥挤,可能要耗费不少时间,为了节省时间,我和温柔选择了另一条杳无人
烟的大漠快道,经过半个月跋涉辗转,风餐露宿,睁眼望着渺茫的天际离自己越来越近,当脚下渐渐步入无涯无尽的路程开始有尽头,
那些荒凉之景也有了流连忘返的韵味。
无论人世如何变迁,这里依然不予变幻,静静的,它见过多少过客悲欢离合,然后那些记忆统统被一望无垠的戈壁滩湮没,欢笑不存在
,眼泪和悲伤也不复存在。
绕过高耸挺拔的山峰,就来到寒都边城小镇,山月。
没有立即休息,我拉着绿眼温柔开始四处打听目光呆滞毫无人气的傀儡人的事,希望能寻到一丝蛛丝马迹,但每个人都是摇头不语,更
有甚者以怪异的眼光看着我,令我浑身不自在,忙活一天,一点有用线索都没有,只好悻悻作罢。
找了间小客栈,放好包袱,绿眸眨眨眼,大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他说:“来日方长,不要这么心急,看人家都把你当怪物了。”
挡开他的手,我没好气地说:“是啊,我本来就是怪物!”衬着头,我望着他,“一靠近这里我脑海里就有不详预感,总想把事情早点
解决,我是心急,难道你没听过什么叫夜长梦多么!”
侧头,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温柔冷不防做到我腿上,搂着我的脖子,玩世不恭的模样,在略显无奈的我耳边低低说话:“既然夜长就
不要怕梦多,你若是怕梦多,就一直保持清醒,不然由我来帮你保持清醒也可以,我可是很乐意的……”
听他色笑几声,我猛敲了敲他脑袋,气愤地说:“你能不能正经点!整天一副色魔的样子,还有你的手!”揪住不安份伸进我衣襟的手
,“你就不怕我发飙打人!”
“临临,你已经打了。”被抓住一只手,所以他只能用另一只手指着被我狠敲过的头顶,表情甚是委屈。
然而,趁我心软防备稀松,他几乎是见缝插针地朝我袭来,直愣将我压倒,不由分说的咬住我即将骂人的唇,吃痛的我更是连起身的力
气都没有,只能死命挣扎,而温柔神情自若,绿眸坏笑着,不安份的手更是灵活穿过重重衣襟,巧劲摩挲着我已经恢复感觉的身体。
“笨蛋,你摸哪里!”恼羞成怒的我苦于双手被桎梏,双腿又根本踢不到他,感觉到他细长的手指缓缓向下摸索,剧烈的挣扎只换来一
个深吻,以及一抹坏笑。
然后,万事休矣。
早知道就不因为他这半个月基本上规规矩矩除了动手动脚语言调戏就没有更越矩行为而忘记他的本质是如此邪恶狡诈,放松警惕的下场
就是现在不能动弹地光吃亏,给人吃干抹净抹抹嘴还有自作自受的嫌疑。
最令我难以接受的,明明是不完整的身体,偏偏这么有感觉,而且还被绿眼睛发现了,看他笑的这模样,我就忍不住掐死他。
双臂圈着我,绿色眸子消去了戏谑的神色,转而幽幽露出一丝落寞,气温逐渐寒冷,夜色沉沉,抱着我的手却一刻没有松懈,看不到他
的表情,耳边却响起他的声音:“我不要你承诺什么,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悲伤,就离开我吧。”
手劲渐渐放松,我还未缓过来,等我转身望着这个男人,他已紧闭双眼,静静喘息。
他睡着了。
不明白他说话的含义,只是悄悄将手覆在他脸颊边最完美的下颚,不满地小声呢喃:“你早就让我伤透心,如今说这话不觉的晚了么?
现在什么都做了又让我离开你,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我也不要你承诺我什么,因为承诺不可靠,我要你在身边,我要你属于我,不要跟我说以后永远,我要你现在就是我的所有。
幻想的幸福终会幻灭,能让双手触碰得到的才是永恒,起码这个瞬间得到的幸福是只属于自己的,告诉自己,不要为未来悲伤,因为未
来是那么不可预知,别闭上眼,此刻幸福是那么真实,它就在眼前。
来了又去,不曾完全信任的微笑,渐渐筑起心墙的岁月,谁愿意轻易被人闯入生命,然后又让他轻易离去,经年累月,越是艰难,越是
悲伤,就越发现仅仅是一刻的温暖都显得弥足珍贵。
闭上眼,我知道自己不会睡着,但还是享受彼此停留的瞬间。
好不容易让你属于我,怎么可能会放手。
傻瓜。
……
第二天,傻傻的温柔终于回来了。
被他抱着的时候,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黑眸绿眸明明都是一个人,可是当一个离去,心里总会莫名失落,就像看见绿眸我期盼傻男人
回来,而傻男人回来了,我却有些想念那双总是坏笑的绿眼睛。
庸人自扰。
浅浅抿嘴,牵着傻男人的手,他亦乖乖地跟我走出客栈,随即一路朝寒都走去,他傻笑着,很快乐的模样。
当着是旅行了么,笑得这样开心。
受到他情绪影响,我亦不由得笑了笑,总之路漫漫其修远兮,与其苦面愁容风尘仆仆,倒不如怀揣一颗愉悦的心情去求索。既然过程都
是一样的,那么何不保持一颗好心情?
离去山月小栈的时候,那里的掌柜听我们要去寻找傀儡人,含糊隐晦地告诉我们,虽然他们都没见过傀儡人,但是听寒都的亲戚告知,
那群杀人傀儡所到之处无不血肉横飞,鲜血淋漓,恐怖异常,就连寒都知府都对那些人束手无策,派去的官兵不是无功而返,就是永远
回不来,至今尸首都找不到。四周百姓对他们都是谈闻色变,无人敢提,所以山月百姓听到我们要去寻找傀儡人时,无不惊疑,但又不
敢言论,只有胆大的掌柜小声告诉我们一二,最后他劝我们趁早回头,不要去惹那些杀人傀儡。
并非是惹不惹的问题,只是关乎于清,我不能不在意。
本来不想掺一脚,可见到公孙一家死得那么凄惨,我又怎能置之度外?而且答应了萧北辰前来查探,半途而废不是我的作风,再说对于
这些傀儡的由来我也十分好奇,如果真像方净玉所说,小宇还活着,那么十有八九那些傀儡都是出自他手……或者还有其他隐情?这么
多,我没办法不关心。
寒都并未有太多变化,只是由于入冬,天气有些微冷,除此之外,并无太多奇怪的地方,由山月小栈掌柜那里了解到这里忌讳谈论傀儡
人,但若无人告知,我们便很难查探下去,而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寻找寒都知府。
被拒之门外那是肯定的,毕竟我和温柔看上去并未达官贵人,看门狗总是势利眼,我早知道,只是温柔吵吵闹闹不依不饶,终于惹得知
府师爷出来看个究竟,那个中年发福的师爷冷眼望了望我,低低嗤笑道:“一个小鬼和一个傻子,你们难道不知道现在知府府衙要务繁
忙,大人公务缠身?你二人找叶大人有何事?若无要是,就速速离去,莫要捣乱!”
恭敬作揖,我礼貌地递上尚君给我的信函,和气地说:“小生从凤京而来,受我家主人所托前来拜见叶大人,还请先生将此信函呈与叶
大人。”
通常说一个人好说话,其实是因为自己寻到沟通要领,是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于这个一看就是儒生出身的师爷,礼数有加的
言辞自然比较说得动他,毕竟我们是有求于人,自然要投其所好。
果然,中年发福的师爷捋捋羊胡子,点头冲我说:“既然如此,我将信函先交予叶大人,你们在此稍等片刻。”
“多谢先生。”再次拱手。
真的只是稍等片刻,知府叶青便跟着方才的师爷急忙出来,叶青亦是微微发福的体型,眼圈很黑,看来应该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他
连连向我拱手迎道:“原来是圣上派来的特使,我等早有耳闻,不知特使到来,有失远迎,还望两位莫要见怪。”
冲叶青拱手,我摇头笑笑:“叶大人身为父母官,为黎民百姓忙于公务又何来见怪之说。”
见我并无责怪之意,于是放宽心,叶青抬头说道:“长路漫漫,旅途疲惫,还请二位里面先歇息着吧。”
出乎意料,有些陈旧残破的府衙令我不由怀疑这里是否是西北最大的城市的官邸,在泷城,就算是最低级官员的官邸都比这里要好得多
。
看出我的疑惑,师爷向我解释道:“大人自上任以来一直忙于公务,几次想叫人修葺一番,但都被大人拒绝了,他说有这个闲钱,倒不
如给夜晚无家可归的人多修几间停驻的房子,以免他们被夜晚寒气冻伤冻死。”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叶青,似乎是个好官。
是夜,他摆了一桌较为丰盛的酒席为我接风洗尘,面对作为皇帝钦点前来查探杀人傀儡的特使,他显得有些丧气:“想不到这件事都惊
动了圣上,都怪本官办事不利,查了这么久也没查出头绪,还死了不少百姓和衙役……”
“叶大人切莫如此丧气,圣上深知那些傀儡之人不好对付,所以才特此派遣我到这协助大人,以除百姓心头之惧。”
其实尚君早有打算让我来查探,之所以当时我提出要来寒都的时候,他没问原因,是因为尚君早知道我要去做什么,他知道我会需要这
些帮助,所以他才给我这封信函。
比起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清的动向,可就算知道,他也明白以他根本奈何不了清,而且他身为一国之君,身在其位,有很多东西是不
能由着他去做的。
接过信函的一刻我就知道他的意思,反正也是顺水推舟的事情,便没说什么,如今还要感谢他这封信,不然到了寒都还真是寸步难行。
喂饱温柔,他趴在我肩上静静睡着了,我小心将他放在床榻上,盖好被子。
然后,我便去到叶青书房,细细询问关于杀人傀儡的事情,而叶青对那些不明出处的杀人傀儡亦是模棱两可,只知晓他们杀死的都是一
些有权势的帮派富商,而且全部都是被残忍碎尸,以致于连一具完整尸首都找不到。
派过很多次人去调查,但根本寻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那些杀人傀儡仿佛就是凭空生出的怪物,令人生畏,不仅如此,派去的人之中
,也有人似乎察觉到什么,但最后还未来得禀报,便一命呜呼。
导致现在有些人都开始奉劝叶青不要去管这些事,以免引火上身,自身难保,但身为一方父母官,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有人惹出腥风血雨
而置之不理,这样不仅不能向圣上交代,更不能向百姓交代。
我明白叶青的想法,只是我深知那些傀儡并不是这么好对付,堂堂天下第一大帮都曾因此受到重创,死伤无数,现在才慢慢恢复元气,
且有正面交锋,那些傀儡的可怕之处非三言两语就可道明。
现在越来越弄不清楚清的想法,他以傀儡差点灭了归元帮,依叶青所言,他又是可以对付那些有权势的帮派,难道他的目的是一统江湖
?可是按照他的武功修为,若是争夺武林盟主也不是不可能,有光明正大的方法他不用,而要这样一一灭掉帮派……我看他并不是为了
权力,而是像要对付什么人似的。
可他要对付……什么人?
带着这些疑问,我带着温柔在街上四处徘徊。
没错,如果这里真的有杀人傀儡,那我就必定是最好的诱饵,来回走动便是要引起他们的注意,既然自己找不到他们,那我有自信他们
一定会主动来找我。
只不过,尽管我不想带温柔出来涉险,但他一直死活黏着我,也只好无可奈何。
来回走了半天,期待的动静依然没有发现,而傻男人已经疲乏得肚子叫,随意找了间饭馆,点了他爱吃的饭菜,温柔傻傻的抱着我蹭。
捏捏他的脸,等着饭菜上桌,但不期然的,我忽然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四周没有什么异样,但我就是莫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多心么?
待饭菜上桌,温柔基本是不会自己动筷子的,而我亦是习惯性地拾起筷子,不料温柔蹭我的动作大了些,我筷子上的菜不小心落地,见
我脸色微凝,温柔委屈地咬了咬手指。
为了小小惩戒他,我便不喂他,自顾夹菜吃进嘴里。
然后,我放下筷子。
冷冷环视周围,猛地拉起温柔,放下银两便转身要走。
此时,原本看似正常在一旁喝酒吃菜的人统统掏出刀剑,向我这边攻击而来,温柔反应极其迅速,提着我闪开那些刀锋利刃。
温柔挡在我前方,我吐出嘴里的食物,一尝进嘴,便察觉那上面都是剧毒,若不是我为温柔先吃一口,恐怕这个傻男人就要死于非命,
幸而我的身体仍不怕这些毒物,不然连我也难逃厄运,真是为刚刚抹了一把汗。
想不到这些人动手这么快。
蹙额,望着把我们逼向角落的那群目光呆滞的傀儡,他们把所有可能逃出去的路线团团封闭,甚至连一个苍蝇都逃不了。挡在我身前的
傻男人也没有想逃的意思,缓缓抽出隐藏在腰中的软剑,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