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得。也许有气质,可是并不漂亮。相信你泡过的美男美女不计其数,我不过比较不爱无缘无故掉下来的钱而已,或者说不吃嗟来之食,所以让你注意了。”
“这也是理由之一。关键是你不觉得这里很多靠外表吃饭的人,其实肚里只有一包草吗?我想要个比较赏心悦目的伴侣,在我累了一天下来,可以陪我说说心里话。不必再应酬,精神得到彻底的放松。”
解意不想深入探讨这个问题。他立刻换了个话题:“你太太好吗?”
“不错,就是身体不太好。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从来不无理取闹。”
“看来你也是一夫一妻制的拥护者。”解意忽然露出了调皮的笑。
林思东不解地“嗯”了一声:“怎么讲?”
“一个夫人一个妻子啊。”解意忍不住仰头哈哈一笑。这句笑话是郦婷告诉他的。
林思东忍不住伸手揪一下他的脸:“调皮。”
解意猝不及防,一时没有躲过,心里微微一震,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风雨挟着巨大的威力狠狠抽打着车身,似乎想将车掀翻,推到海里去。他们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的动荡不安过。天地之间,只有渺小的他们一起冲过阴霾,寻找着安全的栖息地。
“你这车让我想起了诺亚方舟,可惜只有我们俩,没有其他无数的动物。”解意看着窗外的景象,不由得感叹道。
林思东觉得他现在是充满幻想的浪漫的男孩子,跟着他在台风中飘荡,不由得握紧了他的手:“放心,很快就到兴隆度假村了,我订了他们那里的总统套房。今天我们不走了。等到了明天早上,台风肯定会过去的。现在不是洪荒时代,而且有我与你在一起。”
“我没有不放心啊。”解意柔和地说。“不过,咱们分开住,我不习惯跟人合住。”
林思东没吭声,只是稳稳地扶着方向盘,浑身透着一种坚定。今天是他们的第一个夜,台风夜。他淡淡地想着。
海口也在台风的扫荡之下,路上已没有人,车也非常少,都在往家赶。“黄金海岸”里没有一个客人。
办公室里,郦婷懒散地坐在桌子后面。
本来今天她完全可以不来的,因为这么大的风雨,可以预见不会有一个客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此游乐。可是她实在不想呆在别墅里面对邢天裘那个老头。
原来因为生活的逼迫,她没有选择地跟了他。后来因为他是对她最慷慨的一个男人,所以她就不再嫌他的年纪与一些怪癖了。包括有了小张以后,她仍然认定自己是邢天裘的女人。可是,这两个月来,随着她对小张的逐渐动情,她觉得自己再也无法面对邢天裘布满老人斑比她还矮半个头的身体与皱缩成一团的瘦脸了。在床上,她无法勉强自己去拥抱那个浑身皮肉松弛的老男人,而且觉得他瘦削的髋骨象两张刀片似地割着她的双腿。她痛恨他的洁癖,甚至连她接触的东西他都必会再洗一遍。以前她无所谓,只要他按时付钱,可是现在她认为钱已够用了,不想再牺牲自己的尊严与身体。她想摆脱他,过一种全新的日子。她想生活得只是她自己,而不是任何男人的玩物。
可是,小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拿不准。这里有很多傍富婆、款姐的小男人,其实与她原来做的那一行是一样的,只讲钱,没有心的。小张唯一让她放心的地方,是至少他没有拿她的钱去养另外的小妞。
正想着,门外起了一阵喧哗,似乎有一个女人在尖声叫着什么。她皱皱眉,难道今天没有客人可以争,那些小姐也要吵闹吗?太烦了。她正想起身出去看看,门被猛地撞开了。
进来一个披金戴银,肥肥矮矮的老女人,两眼喷着怒火射向她。后面跟着张唯勤,担忧地看着她。
郦婷礼貌地问:“夫人,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个女人冲上前,隔着桌子就伸出手来要撕扯她。她敏捷地退后,怒道:“你想干什么?”
那女人破口大骂,可是郦婷听不懂她的话,只知道是东南沿海一带的口音。她望向张唯勤:“小张,她是什么人?”
张唯勤一脸无奈:“她是邢总的太太。”
郦婷一下便懂了,操起电话便拨别墅。那女人知道她要打给谁,拼命冲向她。张唯勤奋不顾身地扑向前挡住她。那女人一巴掌挥过去,张唯勤脸上顿时出现五道血痕。他忍住疼痛,伸手阻挡着她的攻击,一边好言相劝:“邢太太,请您冷静一点,有话好说。”
那女人滔滔不绝地骂着,边用沉重的身体推撞他们。张唯勤被她大力撞向桌角,痛得哼了一声。郦婷心一疼,抄起桌上的纸镇便向她扔过去。纸镇擦着那女人的鬓边飞过,她一愣之后,立刻更加暴烈地往上扑。
郦婷接通了别墅的电话,气忿地大叫:“老邢,你老婆在这儿胡闹,你赶快来。”
那边邢天裘显然吓了一大跳,慌乱地“哦”了一声:“我马上来。”
郦婷放下电话,正好看见那女人将张唯勤狠狠地推向墙边。只听沉闷的一声“咚”,张唯勤软软地倒在地上,血顺着头往下流。
那女人看也不看,继续扑向她。郦婷顺手拿起电话机向她砸过去,大叫:“保安呢?都死光了吗?”
门外几个孔武有力的保安这才抢进来,将那女人拉住。那女人死命挣扎,哇啦哇啦地用台湾话大骂着。郦婷命令保安:“带她出去,不许让她再进来,把门关上。”
等人都出去,屋里恢复安静后,她抢上前去扶起张唯勤的头,泪水涌了出来。她抓起自己长裙的下摆堵住他的伤口,轻轻唤他:“唯唯,唯唯,你怎么样?”
张唯勤闭着眼,无力地倚在她的怀里,一张脸衬着她红艳艳的衬衫,显得十分苍白。郦婷小心地放下他,出去找了几个少爷,抬他到外面她的车上。她关照几个领班,让小姐都回家去,少爷公主也都下班,只留下保安看住那女人,待她老公来接她走了后,再关门。
然后,她上了车,顶着狂风暴雨向医院疾驶。路面全都被雨水淹没了,车开过去,溅起高高的水花,象船行驶在河里。她边开着车边不时地看向一直在流血仍处于昏迷状态的张唯勤,心绞成了一团。
因为台风,医院的门诊部早已没有一个病人,急诊处的医生也睡下了。她焦灼地敲开医生的门,将张唯勤半扶半抱地弄进医院。顷刻间两人都湿透了。
医生将张唯勤的创口洗干净,认为并不需要缝合,便简单地处理了一下,然后包扎起来。张唯勤仍未醒过来。郦婷焦急地问医生:“他的伤怎么样?”
医生安慰她:“没关系,伤口不大也不深,本身应该没有事。不过,他的头部受到外力撞击过猛,要观察一天看他有没有脑震荡。”
“那他现在一直昏迷,有没有事?”
“只是一时的晕眩,不会有事的。”
“那可不可以带他回去?我们都湿透了,我怕又引起他感冒。”
“可以,不过,你今天晚上一定要注意观察,如果发现他有剧烈的呕吐和持续晕眩现象的话,要立刻送他到医院来。另外,明天台风停了的话,来医院做个CT,看看脑部有没有问题。”
“好。”
郦婷强撑着瘦削的身体将高大的张唯勤扶抱到了车里。然后将车开往他的家。她今晚是绝不会回别墅去的,她怕会控制不住自己杀了那个老女人。
张唯勤住的地方是她出钱给他租的,地方不大,一室一厅带厨房卫生间大约四十平米的样子,但是环境相当好,是日本熊谷组建的公寓,属高尚住宅区,清雅而安静。
郦婷开着车在大雨和黑暗中独自前行着,感觉到从所未有的孤单与无助。好不容易开到了楼下,她无力地俯到方向盘上,觉得一身已经虚脱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车外面狂风凄厉的“呜呜”声和暴雨的“哗哗”声。她迷迷糊糊的,只觉一身的力气都已用尽了。
忽然,一只手温柔地摸索着抚上她的肩。她一抖,抬起身来,看见张唯勤明亮的双眼。“你醒了?”她呐呐地问。
张唯勤专注地看向她:“那个女人……伤到你没有?”
“没有。”她紧握住他冰冷的手。“唯唯,你觉得怎么样?”
“我没事,只是……头好晕。”他的头微微摇晃着,显然还不能够恢复平衡。
郦婷振作起精神,开门扶他出来,用力地将他扶上楼。等开门进去,将他放上沙发,她才松了口气。
然后急急忙忙地脱下他的衣服,替他擦干湿漉漉的身子,裹上睡衣,方扶他躺上床。她刚要出去,张唯勤一把拉住她。“别走。”他恍惚地看着她。
“我不走。”郦婷温柔地吻吻他。
他放心地放开手,闭上了眼睛。郦婷脱下自己的衣服,洗个澡,才穿上睡袍走进去,躺在他的身边。
“郦郦。”张唯勤翻个身,紧紧抱住她。“这几天我真想你。”
“我也是。”她再也不想隐瞒自己的感情了。
“真的?”张唯勤在黑暗中闭着眼,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我实在是很爱你。可是你总是不相信。”
“不,我相信你。”经过今天晚上的事,她再也不愿怀疑。
“真的?太好了。”张唯勤无力地说,似梦呓。“我们离开这个梦想家的乐园好吗?回去做个普通人,过开开心心的日子,做对恩爱夫妻,白头到老。好快乐。”
这是郦婷一直的向往,可是张唯勤象在做梦似的,使她不敢确信。“唯唯,你受伤了,今夜好好休息。等你清醒了,我们再谈这个问题,好吗?”她尽量温和地说。
“郦郦,不管什么时候,我说的永远是真的。”张唯勤终于支持不住,陷入了沉睡中。
郦婷大睁着眼,听着外面似乎永无休止的风雨声,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日子好像仍然离她十分遥远。永远是多久?她在心里问。
解意闭着眼,躺在黑暗中,感受着屋里屋外同样的疾风骤雨。那种向他索取全部的激情的固执已经持续了很久很久。从不堪忍受的挣扎到现在的软弱无力任他摆布,他觉得已经历了几个世纪的拼搏,再无力气做出任何表示了。可身上的人仍是无休无止地保持着旺盛的精力,挟着外面暴风雨的威势向自己冲击着。他想逃开,可他却微笑着用力摁住他的双肩,用猛烈的行动告诉他一切的抗拒都是徒劳的。
他不知道他还要做多久才会结束,可是他知道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他软软地深陷在床中,无奈地将头侧向一边。除了深刻的疲累和疼痛外,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存在了。
当林思东下了车,直接将他带进总统套房时,他犹豫了很久。
他不愿意。心底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响着。终于,他决定放弃。他现在有公司,有事业,有才华,有钱吃饭,有房有车,也有尊严,何必再沦为男人的玩物?
他转身就要出门。
林思东却一把揪住了他:“你去哪儿?”
“我去再开间房。”他边冷静地说边往后退,打算挣脱他的掌握。
林思东嘿嘿地笑着,用力将他拖进了卧室。
他毫不犹豫地反抗起来。
两个高大的男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他们都没有出声。无论事情最后发展到怎样的地步,他们都不能引起丑闻,从而毁掉自己的事业。
林思东终于凭借着强劲的实力将解意压到了床上。
两人都气喘吁吁。林思东边喘着气边笑道:“我知道你当过兵,但你是文职,我可是海军陆战队出身,宝贝,你打不过我的。”
解意的双手被他的一只手牢牢握住,按在头的上方,动弹不得。他愤怒地瞪着他,低低地说:“放开我。”
林思东好整以暇地笑着,用另一只手一粒一粒地解开他的衣扣。
解意顿时感觉到深深的屈辱。他涨红了脸,拼命地挣扎着。
林思东笑着吻了一下他的脸,轻声说:“别再费劲了,没用的。”
解意感觉到了身体的凉意,感觉到他的双腿沉重地别住了自己的腿,一只手缓缓地从他身上滑过。他只觉得全身直起鸡皮疙瘩,有些微微发抖。
林思东似乎很体贴地俯头吻他。他猛地转过头,避开了他的唇。
林思东只是笑,却开始用一只手脱自己的衣服。
解意有些恐惧地扭动着身体,想挣脱他的钳制。“放开我。”他只会说这一句。
林思东被他的动作更加挑起了欲望。他深深地吸着气,轻轻在他耳边说:“小解,你逃不掉的。不要逼我把你捆起来。你乖乖的,我保证疼你,不会让你难过的。”
解意只是用清澈的眼睛深深地盯着他,一字一字地说:“那你还是把我捆起来强暴比较好,我是不会顺从的。”
林思东停止了动作,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道:“这可是你逼我的。”
他温柔地拉下领带,将解意的手紧紧地捆了起来。解意索性闭上了眼睛。到这地步,他已经无能为力。
林思东将他捆好后,动作熟练地将他的身子翻过去,把剩下的衣物不耐地撕碎。解意就这样裸袒在他面前。
“皮肤真好啊。”他轻轻赞叹着,双手抚摸着解意光滑细腻的背。
随后,他拿过一瓶婴儿油,将整瓶冰凉的油都倒在解意的背上。解意不知他倒在自己身上的是什么东西,微微颤栗了一下。
林思东将自己的胸膛紧紧贴上解意的背,使劲摩擦着。婴儿油起着润滑剂的作用,使他自如地在解意的身上滑动着。
林思东笑道:“来,我来侍候你,给你推油。”
解意被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他咬着牙,尽力让身体放松。他知道那个沉重而强悍的人想要干什么。
林思东的手从腰一直摸索到他的臀,最后终于到了最要紧的地方。他显然忍耐不住了,稍稍润滑了一下便将自己的身体顶入了他的身体。
解意痛得闷哼了一声,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林思东则是欢畅地轻轻叫出了声,随即在他身上痛快地动作起来。
解意清晰地感觉到痛楚、屈辱和重压,所有这一切都在提醒他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他闭着眼,只觉得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已没有言语。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解意只觉得窗外的天色从明亮变得昏暗,最后完全黑了下来。屋里的灯光十分黯淡柔和,更加刺激了人的欲望。
林思东一直在折腾他,几乎没让他休息过。他一直没有吭声,也没有睁开眼看过他。
他恨他。
林思东终于痛快淋漓地结束了自己的动作。
解意觉得自己在往无底的深渊下沉,眼前阵阵发黑。林思东拿起表看了看,很满足。这次终于让他过足了几十年来从来没有过好的瘾。他低头看着身下精疲力竭的人,非常满意他美妙的身体和巨大的承受力。实在是值得付出那么多。他想着,俯头去吻他。
“小解,你还好吗?”林思东在他恒久的沉默里终于有些担心了,在他耳边低声问。
解意仍然沉默着。
林思东笑起来:“知道吗?你真是个天生尤物。”
解意的脸色十分苍白,始终保持着沉默。
林思东轻笑一下,用唇摩挲着他的唇,两手轻抚着他的腰。
解意知道他是不会就此放过自己的,根本就不想讲话。有什么可说的?讨饶吗?
林思东看着他的样子,决定让他休息一下。他放开捆住他的领带,然后到浴室去洗澡。解意立刻便睡着了。
暴雨仍然不停地下着,似乎从窗外下到了他的梦里、枕上,一直要下到地老天荒。
林思东一早便醒来了,转头看着解意仍在沉睡中的那张素净的俏脸,心里升起了一种疼爱的感觉。他轻抚一下他的脸,下床出去订早餐。
在客厅里,他回味着这一夜的激情与满足,回头看看卧室里疲惫不堪的人,拿起手机,拨通了海口的于显强。
大概是缺乏安全感吧,解意睡觉一向警醒。虽然林思东的动作轻手轻脚,他仍然被他起床的响动吵醒了。待他出去,他翻个身,睁开眼,出神地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大雨,心底泛起一丝孤独感。惆怅旧欢如梦。他轻叹。青春就要消逝了,而他的生命中并没有一段可以值得记念的情感。这一生呵……
林思东进来,一眼看见他茫然无助的眼神,一向刚硬的心牵动了一下。他上了床,扑到他身上,隔着被单,将他紧紧抱住。“怎么了?”他柔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