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叫扎木是不是？冥冥中的你能看在同一信仰的份上，来告诉我吗？我会否像你一样，天堂地狱，任性妄为，还有人相濡以沫，不

肯相忘于江湖？

（完）

【五十七】狼与狈的故事

——我他妈的就是个爱钱爱到六亲不认的主儿，你不是恨了吗？你为什么还要回来？这里什么地方你没看到吗？百余个人、百余把刀，

你回来干什么？！

——快来，我背你走！！

——笨蛋，那样会连你都走不成……你干什么背我？！

——笨蛋，我能杀回来就能背你出去……你看着好了，我肯定能……你？！！！

——我受伤太重，你走！！！……你干什么又背……

——……抓紧……

——你不要管我了，不要再背……

——……

——求你，走……

——……

——……如果你冲不出去，我保证不会笑你。

——……呵，那太好，太好……

（完）

【五十八】文赋日记摘录

1994年9月1日

我也上大学了！！

我这个品学兼劣的差等生，居然也能在爱情导师的摧心督促下努力三月荣登高等学府的门槛，实在太太太高兴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接

近隔壁那总也瞧我不起的学姐了，我的女神，我的维纳斯……哦，不，你比维纳斯美，你比她多两条胳膊。

1994年11月1日

两个月过去了，我依旧徘徊在学姐的宿舍楼下，不舍昼夜。朋友念我苦心，送来干粮和饮用水，顺便告诉我附近有疯狗觊觎我的皮肉，

我该适当的吃胖一点，好帮助他们尽到爱护动物协会的职责；舍员叹我单恋，送来帐篷和铺盖，顺便告诉我，我的床铺已经变成大家公

用放行李的地方，如果我有打喷嚏的时候，那绝对不是感冒，而是大家伙在争夺我的床位，睹物思人。

学姐终于被我感动，泼了一盆冷水下来，把我从头到脚浇了个透湿，然后又好心帮我找来管理员大妈，拿扫帚好好招呼了我一顿。管理

员大妈指着我鼻子尖骂：“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你也不照照镜子，就凭你身上这身破衣服，谁会稀罕你个穷小子！别

说这楼里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是大妈我，再老上十岁，我也看不上你！！”

那一瞬间，醍醐灌顶，我悟了。

我开始转变奋斗的方向，计划着发愤图强的念书，顺便勤工俭学，我坚信会有一天，女神被我感动然后对我回眸一笑。

呃……能否从明天开始，我能不能偷懒一天？就一天，我保证。

英海拎了他自己包的饺子，香喷喷的呀，光闻着味儿，就够我销魂的了。如果我现在去念书，或者去工作，一定会把课本或者抹布什么

的当饺子咽下去的！！那样的话岂不是太恐怖了？！所以，为了避免被当怪物，我决定留下专心吃饺子。美味当前，圣人也会起凡心，

何况我不够格当圣人——我名字里没有孔子、老子、墨子的‘子’字，天生注定是个凡人。

话说，饺子美味，包饺子的人更美味。我流着口水，举着饺子看着对面的人，以前怎么没发现，英海这孩子长的……还真是不输给美女

校花呢。不，应该说比校花还俊，尤其那一笑，温文尔雅，浅浅的酒窝，水润的眸子，直看的我心律失常血压增高……天啊天，谁来告

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1995年5月1日

英海回家去了，他家就在本市住，可是我却没去过，一次都没有。听说英海是有怪癖的，很少带人回家，再好的朋友也要止步在他家大

门外。似乎只有一个例外，好像是他在外校念书的一个青梅竹马的男孩子，叫什么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我本能的讨厌他，说不清

原因。

学姐胜利了，当她又矮又丑的商界男朋友被股票抛弃的时候，她也勇敢的抛弃了她奋斗守护了两年的爱情，现在站到了我面前，笑颜如

花。不过当我诚实又诚恳的问了一句：“你谁呀？”她立即大哭大闹的逃走了。再然后，就传出了我是负心汉的绯闻。

呵，我还能当负心汉？真是怪事年年来，今年尤其怪。（2007年补录：很遗憾，当时没有经验和头脑，不知道这条绯闻的重量，如果时

光倒流，我一定一定要将其完整保留进我的档案里，给后来说我没有魅力而断然离开的男女朋友看看，我丁文赋也是抛弃过别人的人！

！也是曾经害别人哭到伤心的人！！作为一个人而言，我是有价值的。）

1995年7月1日

我很难过，不是因为即将学期考试，不是因为就要开始暑期打工，而是因为必须离开英海两个月。

我很难过，不是因为没有饺子吃，不是因为两个月的孤独，而是因为英海传说中的青梅竹马肯定会回来守护他两个月。

我很难过，不是因为妒忌，不是因为寂寞，我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我很难过，我恨我为什么不能学着小气一点，赖在英海身边永远不走。

1995年9月1日

开学了，总算是开学了！！放鞭炮！！

咦？英海昨晚没睡好吗？为什么脸色苍白说话无力走路慢吞吞？他从哪里赚了两只国宝的专利黑眼圈？

好吧，我不多问，我来当护工照顾他。

看啊看啊，英海对我说谢谢的时候笑了，不是敷衍客套的那种，而是很真挚很用心的笑了，我四下看清楚了，他的视野里只有我，他笑

的时候只对着我。

幸福啊，幸福原来像美酒，早就隐藏在英海唇边的酒窝里了。我的任务就是把它们取出来喝掉！假如他能把谢谢两个字换成别的台词就

更好了。比如说我*你。嘻嘻，我要再接再厉，我要彻底感动英海，让他像鸟雀一样飞进我怀里。

打饭的时候一个学妹凑上来问我是不是gay，她说你们看起来好登对呀，丁文赋你有当gay的潜质，赶快和英海交往吧。真是天籁之音啊

，我高兴的差点找不到北，看啊看啊，群众的大眼睛是雪亮雪亮的哩。

结果，嚷嚷着要减肥的学妹被我愣塞了一根鸡腿走了。

1997年1月1日

今年的元旦是我人生中最特别的节日，因为英海就站在我身边，没有别人哦，只有他在。当然要是他的手机没有不停的提示短信就更好

了。我担保，凭我耍宝的本领，一定能把他逗乐。

发短信扰我们清静的该死的家伙，我要代表月亮惩罚你！

怎么惩罚？嘿嘿，我帮英海把手机关了……虽然他脸色变了变，眉毛拧了拧，但还是没有再开，哦吼，欢呼，终于世界清静了，只剩下

我俩了，在白茫茫的雪地里，一代一双人的交心相知，这感觉，棒极了！

英海陪我天南海北的侃了一会，也有笑，却很牵强。我没有多言，总要给他一点时间，这孩子外表柔和，其实内心……嗯，我还没搞的

太明白……反正肯定不是我所见到的那样烂好人。玩笑开过了，英海又举头望明月陷入冥思中，他的眼睛今天一点都不明亮，好像蒙了

一层雾。叫人看着就心疼。可怜的孩子，他值得一个好人一辈子的好好保护。比如我这样的，呵呵。

我跟他说丁文赋随时等候他召唤，只要是英海的指示，我统统会照办，不管对错。他似乎有些感动，看着我一瞬不瞬。我趁热打铁：“

前提是有的，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加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要把我当普通朋友，我受不了你把我只当朋友。”

英海有些犹豫，我没有逼他，拍拍他的肩膀，宽容的许给他一晚上时间去深思熟虑。（2007年补录——丁文赋你个傻蛋，唉，就这一晚

上时间人就被鳄鱼老邓迪那个混蛋抢回去了！！）

1997年1月2日

我又失恋了。英海不要我。他委婉的告诉我当普通朋友或者更适合我们的时候，我的天就塌了。原因再明确不过，就是现在陪在他身边

，让他笑的开怀的可恶家伙。是这个人抢了我的英海，占了我的幸福。

我明明该很恨很恨他的，明明该痛扁他一顿出出气的，明明该唱首悲凉的情歌，站到英海面前可怜巴巴哀求他再选择一次的，可不知道

为什么我没有这样做，我只是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想着英海和那个人站在一起的样子……不得不承认，他们

似乎，更相配。

或者我应该再找个女孩儿去？

1997年2月14日

情人节，我难得浪漫一次，一大早就起床来，到楼下小摊上做了两套煎饼果子给某女孩儿送去——中国式情人节就该送中国特产。

于是我被优待了，女孩儿找了半天，宿舍里没有扫帚，也没鸡毛掸，她只能抄了吸尘器的长把招呼我，而我，就在爱情粉身碎骨扬起的

漫天尘埃里腾云驾雾落荒而逃。

一个学弟扶起了雪地里哀号的我，他的虎牙长的很可爱……一笑之间，让人如至原始森林，于是我……呵呵，原始森林也有桃花开。

1997年9月14日

爱情是生活大学里的导师，别人都研究生毕业了的时候，我还逗留在小学一年级。想不明白，为什么英语我都能咬牙挺过四级去，为什

么爱情这方面的运气我却始终止步在学前班？情人节过后七个月，我身边换了七个人。或者说，七个人身边我都友情客串过。没有一个

能留到下个情人节。

1997年12月1日

英海的男朋友叫邓迪，这个名字叫我想起很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美国影片，叫鳄鱼邓迪的，里面有个同名勇士，很厉害，常和鳄鱼单打独

斗，还能不缺胳膊不少腿的赢。英海的男朋友我可不认为他有这么大本事，就算他长的健壮没有一丝赘肉，就算他比当年那个演邓迪的

影星还帅个几倍，我一样看不上他。注意，我可不是小肚鸡肠，喝了陈醋去妒忌。我才没那闲工夫。

我发现相对于漂亮女孩，我更容易被一些五官端正的男孩吸引，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情圣？虽然他们和女孩一样对我爱答不理。不过，

我有信心，一个英海没有了，会有千千万万个英海站出来，供我随意挑选，哈哈，坐拥三宫六院的感觉一定比得个什么奖学金还要舒服

。好吧，从今天起，我拥护帝制复辟，前提是我来当王。

1998年7月7日

毕业那天，我偷窥了欧阳的日记，结果发现我的文笔实在比他的好太多了。事实上，他那根本就不算日记，应该叫账本更为精确，除了

记录花钱就是记录发奖学金的时间。无聊透顶。话说，拿奖学金的时候惹人注目是一定的，我当时怎么没想到这一个迅速虏获大众芳心

的策略呢？失败。难怪欧阳已经成双入对一年多，而我……孤家寡人这种烂角色，我已经当腻了。

大家都裹着一身黑皮学士服抢着拍留念照，抢着哭鼻子，好像今天之后就再见不着了似的，笨蛋。看我，我还在笑，哼，要不是你们的

学士服太丑陋，我怎么会笑出眼泪来？

临上车，英海的身影终于出现，不过很可惜他身边紧跟不舍的那个凶巴巴的二郎神破坏了他本来温存的气质。很为他可惜，不过这是他

的选择，我始终要尊重。不光是因为他是我舍友，也不是因为我爱过他。爱，可以是牵绊不能是禁锢，更不能拿来破坏人与生俱来的自

由和快乐。爱一个人起码要像尊重自己那样尊重对方。

大概也正是我始终坚持这个原则的关系吧，英海还有其他我追求过的人，都没有把我当成洪水猛兽，避而远之，他们反倒觉得我是孙悟

空，最合适做哥们弟兄，反倒会靠我更近。要是我也能像孙大圣那样断了七情六欲，看着他们没有歪念就真的万事大吉了，最好干脆结

束我的某些功能器官，一了百了。（还好当初忍住了没对英海下手，今天我才知道，他的鳄鱼老邓迪原来是武术世家出身，连全国武术

冠军都赢过，阿弥陀佛，我的小命……我活这么大真是不容易啊。）

1998年12月31日

一九九八年最后一天，我又失恋了。那个送快递的小伙子说，很高兴认识我。我听这句台词听的耳朵都生茧子了，所以我很自觉的放开

了他的手，把上次和上上次欠他的快递费分文不少的归还。爱情啊，还不如这三十三块两毛七。

1999年1月1日

新年第一天，我上街买烤红薯，发现一件稀罕事——这个新来卖烤红薯的居然不是什么阿伯，而是个皮肤黝黑的似乎有点中非合璧嫌疑

的少年。嗯，美丽的爱情之神，我知道他在暗处，攀在某电线杆上又对我搭弓射箭。

欧阳来电话说，他的哥哥，也就是那个欧阳先生，万年不动心的铁树竟也忽然春 意萌动要开花，冰块脸一夜之间变成了招财猫，天天

趴在窗台上拿望远镜窥探住对面的黑道少爷。我无暇羡慕他们，我谈恋爱的时候一向很专心……或者今天午饭去吃烤红薯？

1999年4月1日

三个月都在坚持着吃烤红薯，吃完就放屁，办公室的同事已经毫无人道的将我的桌子搬上了天台，附赠一台电暖风。春天风大，暖风机

打不过大自然，于是我又被仁慈的丢进了厕所。嘿嘿嘿嘿，你们统统死定了，我就占着女厕所不出去！！

红薯摊易主了，听说我的黑驴王子攒够了学费，重新回到了大学校园中，直到他走我连他的小手还没摸过。

唯一的收获是吃红薯治疗便秘，我亲身体验到了。

2000年1月1日

听说世纪末人类要灭亡，我乖乖的等了一宿，靠！居然什么都没发生！！

早知如此，我何苦请那帮狐朋狗友来帮我糟践钱？

一个月的工资变成一堆残羹剩饭不是最凄惨的，本来说好要跟我牵手患难的俄罗斯男朋友，在知道上帝幽了人间一默之后，采取了同样

办法幽我一默才是真正悲剧所在——他说我是衣服，可以改天再穿。

我……

2001年1月1日

三百六十五天没写日记，今天搬家，忽然翻出这个，觉得还是补上什么吧，嗯，这一篇应该称作年记了。

去年我和三个男朋友，一盆吊兰，一只猫，一只八哥分别恋爱了一个月。男朋友离开时，我已经学会了无动于衷，吊兰死的时候，我也

可以大事化小。而猫和八哥，却是我的不对，他们俩一个常年躲在衣柜顶上不肯下来，一个常年蹲在衣柜底下学望夫石，等我感慨于猫

和鸟终于惊世骇俗感天动地的相恋时，猫终于长大爬上了衣柜顶……次日，猫离家出走，他开始喜欢吃生食了，而这个家除了我以外已

经没有什么能供他填饱肚皮的活物了。

出于种种考虑，他依依不舍离开的时候，我没有阻拦。

后来的几个月我恋上了自己的房子，因为毕业三年来，只有它始终矗立原地陪伴着我，不会爽约，更不会离开，也不会抱怨。这点我喜

欢。要是后来不拆迁该多好！！唉，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爱情千锤百炼，我已历经高温高压煅成纯钢。

只是……我的合金在哪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