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两厌厌————随风飞
随风飞  发于:2009年0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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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惊呼,急急喊道:"等一下!外面在下雪,你怎么穿得这么少?快,再多加几件衣裳。"

一边说,一面翻箱倒柜的找出一大堆衣服来,捧到我面前。
"就这么随随便便的下床,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他伸手触了触我的额头,神色微恼,"把这件

衣服穿上,还有,这件也要......"
"......好。"
点点头,苦笑。
这男人......简直就比焚琴还要罗嗦。
等到我将衣服穿好,终于能够坐上轮椅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裹了一层又一层,肿得像只肉包了。
"这样还差不多。"
陆信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满意的笑了笑,推我到桌边吃粥。
端起碗来吃了一口,皱眉,轻问道:"今天是肉粥?"
"是,你尝尝喜不喜欢?"陆信就坐在对面,瞬也不瞬的望着我。
他亲自动手煮的,我当然喜欢,不过......
"其实,用不着每天都换花样。"g
"没关系,反正煮起来又不麻烦。"说着,站起身来,绕至我背后,替我梳理头发。
以前该是焚琴做的事,如今全换成陆信一手包办了,就连某些我自己能解决的问题,他也偏要抢

着替我动手。
我心中的疑惑,他也从来不曾正面回答过,问到的时候,就傻笑着混过去,然后就一直这么拖了

下来。
现在如此幸福,将来......又会如何?
想到这里,握筷的手竟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再怎么骗自己说不在意,却果然还是开始害怕了。
放下筷子,甩了甩手,却被陆信一把抓住。
"吃完了?那我推你出去走走。"声音温温软软的。
一抬眼,正对上他温柔浅笑的表情,不由得心跳加快,呼吸也乱了起来。于是点点头,闷闷的应

了一声。
以后会怎样,就留到以后再说吧。至少此刻,双手交握,十指紧扣。
出了房门,远远就瞧见焚琴站雪地里,又跑又笑的,像个小孩子似的兴奋不已。
"少爷!"她朝我挥挥手,大喊一声,然后弯下腰,从地上捧起些雪来,随便捏了两下,用力朝我

扔过来。
我没料到焚琴会玩这个,吓了一跳,根本来不及躲。
眼见那雪球飞快的向自己袭来,陆信突然上前一步,挡在了我面前。
"啪!"一声脆响。
我心下一紧,忙问道:"打中了吗?你怎么样?"
"没事。"他摇摇头,慢吞吞的转过身。
"噗!"一见陆信的脸,我就忍不住笑起来,"好准。"
刚巧砸在脸上,也不知他的鼻子歪了没有。
"袁!"
继续笑,同时伸出手去,掸尽他面颊上的雪。手指抚过那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睛,轻轻的说:"谢

谢。"
他脸红了一下,急忙转开头,低声道:"报复回去?"
"好!"
然后,陆信蹲下身去捡雪,我则负责砸人。
"哇!少爷,两个打一个,太卑鄙了!"
"等一下!袁,为什么连我也一起砸?"
"少爷......"
"袁若......"
初春,天气依旧有些冷。
焚琴出门买菜了,陆信则有些江湖上的事要处理,所以只我一个人待在湖心的亭子里,看书写字


那两人临走前再三叮嘱,教我不能随便吹风,结果我身上穿的衣服和冬天时一样多。
也不知隔了多久,忽听外头传来一阵打斗声。
我以为是陆信出事了,急急放下手里的纸笔,推动轮椅,朝门外行去。
远远望去,瞧见的却是冷月帮忙寻来的江湖人士,以及......一个黑衣人。
刺客?
皱了皱眉,我也敢妄动,只在旁瞧着。
那黑衣人被几个人围攻,渐渐落了下风。看着看着,忽然发觉那人的身形有些眼熟。
"宋文悠?!"这个名字脱口而出后,立刻大喊道,"住手!"
正在打斗中的人影顿了下来。
"公子?"
"你们先下去吧。"摆了摆手,两眼直直望住宋文悠,待闲杂人等都离开了,才开口问道:"你怎

么会来这里?"
"我......"他踉踉跄跄的上前几步,才说了一个字,便倒在了地上。
"宋文悠?"
"只是受了点伤,没事。"说着,挣扎着爬起身来,继续往前走,最后,终于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低头猛咳。
一时手足无措。
"你怎么样?伤得很重?"
"好像是。"宋文悠慢慢拭去唇边的血迹,仍旧只是笑,"我上回去邪教救你的事被主上知道了,

他已下了格杀令......"
"有人在追你?"心下微紧,忙道,"快点进屋来。"
他一把扯住我的衣袖,轻轻的说:"不用了。凡是背叛主上的人,没有一个能逃的过的。"
那一双黑眸瞬也不瞬的望过来,看得我一阵心惊。
半晌,才断断续续的说:"你、你流了很多血,好歹治一下伤吧。"
"袁若,"带血的手伸过来,缓缓抚上我的脸,"我若是死了,你也不用理会,只需将我扔在门外

就成了。当然,更加不用为我伤心,反正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宋......"咬了咬牙,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我来找你,只因为......有句话必须对你说。"他轻咳了几下,声音越来越轻,"如果不告诉,

我便是死了,也绝对会后悔的。"
"......什么?"
他眨了眨眼,无比温柔的微笑着,将唇贴近我的耳边,一字一顿的说:"......喜欢的人,一直

是你。"
话一说完,人就倒了下去。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全是血。
33
袁心真正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完全听不懂啊。
"宋文悠,你醒一醒!"手微微发着抖,使劲推了推他的肩膀,"求求你,不要死。"
喊了半天都不见动静,他身上的血又流个不停,该不会是已经死了吧?一时之间,心慌意乱,竟

完全不知该如何救他。
"袁,出什么事了?"
熟悉的嗓音远远传来,一转头,就见陆信正快步向自己行来。
"陆公子。"轻唤一声,感觉自己安心不少,忙道,"快点,帮我救人。"
"他怎么了?"
"被人追杀,受了重伤。"
"有杀手在追他?"陆信四下里望了望,把人扶了起来,道:"总而言之,先进屋再说。"
点点头,急忙推动轮椅,眼一转,却惊见树上跳下几个黑衣人来。而且个个手里握着长剑,直直

朝陆信袭去。
头脑里一片空白,顿时什么都无法反应,只来得及大喊出声:"小心!"
......
山里头的气节变化素来比较慢,明明已经到二月了,仍旧是大雪封山。
如此一来,进出虽然有些不方便,别人却也不容易寻着我们。
那一日,黑衣人拿着剑砍过来的时候,幸好冷月找来的江湖人士及时出现,替陆信挡了一下。可

惜,那些人对付邪教的家伙还行,一遇上训练有素的杀手,便完全落了下风。

狼狈万分的躲过一劫之后,陆信立刻决定用逃的。结果,也等不及焚琴买菜回来,我们三个人即

刻逃出了县城,直接躲进这座山里。
因为不敢找大夫,所以宋文悠的伤口只草草包扎了一下,至今都高烧不断,尚未清醒过来。
我心底的疑惑也一直没能解决,只每天空闲的时候翻出来,反反复复的想上几遍。
袁心跟我是兄妹,何况,她又向来恨我入骨,怎么可能......喜欢我?宋文悠拼着最后一口气来

找我,就只为了说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按了按额角,实在是头疼不已。
"叩,叩。"敲门声响起。
心中一动,不自觉的扬起唇来,推了推身下的轮椅,行过去开门。
"回来了?"
陆信穿了一身粗布衣裳,发上和肩上都沾了雪,身后还背了个麻布袋子。他点点头,微微笑着答

:"恩,我今天运气好,打到一头野兔。"
"辛苦了。"动手掸了掸他身上的泥尘,道,"我热了茶,快点进来喝吧。"
"好。"一边说,一面推着我进了屋。
待人坐定了,又伸手触了触他的脸颊,只觉冰冰凉凉的一片,不由得心下微紧。
"下次出门的时候,记得多穿些衣服。山上的路本就滑,你又容易摔倒,万一弄湿了衣裳,很容

易受凉的。"
他也不答话,只慢慢握住了我的手,偏了偏头,斜着眼睛望过来,瞬也不瞬的盯着我看。隔了许

久,才轻轻的答:"......全听你的。"
面上一热,急忙转过头去,朝里间望了望,问:"你说宋文悠会不会死?"
"绝对不会。"
"这么肯定?"
"那是自然的。"陆信倾身向前,一把抱住了我的腰,轻轻笑了笑,答,"你不准他死,他怎么敢

死?"
伸手拨开挡在额前的长发,直直望进他的眼睛里,低声问:"若换成你呢?"
"我?"吻慢慢的落下来,声音温柔似水,"当然......更加不敢。"
转眼便过去了半个月,宋文悠却迟迟没有好转的迹象。
那日,我拿了块手巾替他拭汗,眼一转,却发现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宋文悠?"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连声道,"你醒了,对不对?"
"咳,咳咳。"宋文悠轻咳几声,睁了睁眼,万分虚弱的开了口,"袁若,你这么用力,会死人的

。"
一愣,急忙松了手。
"抱歉。你现在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不用。"他摆摆手,叹道,"我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活下来。"
"还说!你若死了,我可就麻烦了。你知不知道自己昏迷前说了些什么?袁心她......"
"她是袁夫人抱养来的,并非你的亲妹妹,而且,她真正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宋文悠看我一

眼,接了下去。
如此说来,就不是我听错了?可是......
"她明明这么讨厌,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喜欢?"
"袁若,"他转头望了望窗外,轻轻问道,"你还记不记得,袁夫人当年为何打断你的腿?"
心头一震,这事......我当然记得清清楚楚。于是低了低头,苦笑道:"袁夫人那时瞧我不顺眼

,硬说我打碎了她最心爱的花瓶,要教训我。"
"事实上,打碎那只花瓶的人,是袁心。"
然后,宋文悠将整件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我这才晓得,曾经有一个人,不顾一切的深爱过自己。
她偷偷摸摸的喜欢我,却因为心存愧疚而不敢说出口;她一见了我就发脾气,暗地里却又吩咐下

人好好照料我;她为了让宋文悠不再纠缠我,情愿用自己的终身幸福做交换;她赶我出袁府,只

是为了不再束缚我......

而这所有的一切,我却全然不知。
忽然想起,她赶我出袁府的那一天,曾发疯似的扑上来与我撕打。我以为,她自该是恨我入骨的

,可怎料,竟会是用情至深?
只可笑,我从来只瞧得见自己的孤单寂寥,竟连身边的人也错过了。
"那丫头,虽然笨要死,又倔强得要命,却绝对是个好姑娘。"末了,宋文悠闭了闭眼睛,道,"

她这份心意若不能传达给你,未免也太可悲。"
所以,宋文悠才会拼着自己的性命不顾,跑来告诉我这件事。可见,为情所困,远远不只袁心一

人。
"你......很喜欢她?"
"是啊。"他点了点头,叹气,"袁若,你用不着待我太好。我可一直把你当成情敌。"
扯了扯嘴角,笑得勉强。"原来,我从头到尾都是在自做多情。"
宋文悠窒了窒,低低的说:"......抱歉。"
"算了,反正都过去这么久了。而且,"转身朝屋外望了望,微笑,"我现在已经喜欢上别人了。"
宋文悠也跟着看过去,却是皱着眉,神色凝重。
"那个人......可信吗?"
愣了愣,反问:"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主上为了得到那块玉佩,已经派了人来对付你。至于,究竟是用骗的,还是直接用

抢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总而言之,你最好特别留心一下自己身边的人。"

握了握拳,不自觉的紧张起来,开口,声音有些哑:"陆公子......应该不可能。"
"应该?"宋文悠扬了扬唇,神色微冷,"也就是说,他根本不可信?你还想再被骗一次吗?袁若

,必要的时候,千万不能心软。"
这道理,我当然懂,可是......
可是什么?
若连我自己都骗不过,又还能骗得了谁?
"袁,你刚说什麽?你要跟我一块出门?"陆信指指我,又点点自己,神色很是怪异。
点头,状似平静的答:"我一直待在屋里,觉得有些闷,想出去散散心。"
"可是,外头这麽冷,山上的路又滑,你的腿脚不方便,万一......"
看他一眼,慢慢垂下眸去,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双腿,低低叹道:"我这断腿......确实是个累赘

。"
"袁,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信一下就慌了,急急蹲下身来,与我平视,柔声道:"你如果一定要去的话,当然也行。"
"真的?"
他眨眨眼,轻叹,动手整了整我的衣襟,道:"不过,穿这麽少出门会著凉的,回房多加几件衣

裳,我就带你一起去。"
"好,那麻烦陆公子稍微等我一下。"不著痕迹的挣开他的手,浅笑。
然後转过身,缓缓推动椅子,行回了里屋。一关上房门,便松了口气,同时忍不住苦笑起来,没

料到,自己竟然还有说谎骗人的天赋。
从包袱里取出一件冬衣来,披在身上,一回头,却惊见宋文悠正斜倚在床头,冷冷的盯著自己看


突然发觉,此时的他竟陌生得可怕。心头微震,我连忙转过头去,继续整理衣物。
隔了一会,忽听宋文悠开口问道:"袁若,你已经有决定了?"
"什、什麽意思?"握了握拳,有些心虚。
他轻笑了一下,道:"你故意诱他出去,不正是为了做个了断吗?"
了断?这个词怎麽听都有些不舒服,却偏偏是事实。
是真是假,我今日必须得听一个解释,但未免伤及无辜,只好先让陆信带我到外头去。到时候,

无论他死还是我死,至少,宋文悠都不会有性命之忧。
不想正面答他的话,只低头在衣堆里一阵乱翻,最後,从底下摸出一支玄色的短剑来。当初,冷

月送我防身的东西,到底还是派上了用场。
闭了闭眼,手微微颤抖著,将那支短剑藏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接著,转身朝门口望了望,压低声音道:"文悠,若我一个时辰後还没回来,你就自己想办法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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