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我租到房子了,下周一就搬过去,到时候你要常来啊。”
“那还用说!小杨来金哥欢迎吗?”
“废话!1个人、2个人,还是3个人,我都热烈欢迎。”
这回张浩一下子就听懂了我的话,笑着抱住我嬉戏道:“这就让你给我生一个!”
两人疯够了一起倒在床上直喘粗气。
“我一走你可得当心了,别没结婚真生出个胖小子来。”我开玩笑道。
“我才求之不得呢,那样小杨就飞不了啦。”张浩一脸幸福地仿佛在憧憬着夫唱妇随琴瑟相伴的未来。
“金哥,要我明天和你一起打扫新房吗?”张浩关心地问道。
“不用,蛮干净的。你们有空常来玩。”我笑着谢绝了,又起身把地址抄给张浩。
“一定!”张浩应了声,接过小纸条小心地放进他的票夹。
第22节
张浩上班去了,我一个人开始整理打包。
拿起桌上伴随我4年却依然完好如新的随声听,抚摸一下又放回原处。就留给张浩吧,他很喜欢听音乐。
折叠着张浩帮我洗干净的床单,上面还看得见淡淡的血印,那是我遭遇屈辱的印记。想了一下,我还是把被单放进了旅行包。
本来东西就不多,不到10点我就整理完了。
看着住了快要2年的房间,闻着空气中自己和张浩的气息,想到就要离去心里有点不舍。
“人生如同旅行,每个人都是从一个驿站走向另一个驿站的过客。”我就这么想着来安慰自己。
正一个人胡思乱想,门外传来晓明欢快的声音:“允七,我来了!”
门没关,晓明推门而入,高兴地跑到我跟前笑着搂住我。
“你怎么上着班就出来了?”
“张浩,不,小张老师让我来的。他一早让我跑预算站送年度汇总,告诉我不用回去了,过来帮你收拾收拾。”
我很感动,大咧咧的张浩也有细心的一面。
“你看,全整完了。”我指了一下大旅行包和几只马甲袋说道:“就这些,其它的这几天还要用呢!”
“那我们下午去新房?”看得出晓明兴致很高,租来的小屋到他嘴里竟然说成了“新房”。
“好,先吃饭吧。”我招呼道。
“到我家去吃吧,妈妈昨天晚上炸了大排,很好吃的!”晓明拉着我就要走。
“别,你不怕她知道我中午还去吃饭起疑心吗?”我知道这么说才能打消晓明的想法。
果然,小家伙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似乎觉得自己太傻了。
“干脆到天山路去看看,那里好像店很多。”我建议道。
晓明开心地点点头,于是我俩拎了大包小包一块儿出门了。
在天山路一家饮食店吃了点心权充午饭,又沿街买了2只著名的天山大包一人一只边走边啃,就来到了我们未来的“小巢”。
房间其实挺干净的,我们简单打扫完毕才不到3点钟。看着“劳动成果”,我和晓明相视一笑,就不约而同地搂在一起了。望着还没有
铺上铺盖卷儿的大床,我不想拿出那条带着自己屈辱印记的床单,就对地板努努嘴,晓明会心一笑,显然是心领神会。
不料正在此时,突然想起了敲门声,我连忙推开晓明,扫兴地过去开了门。
原来,底层房主亲戚家那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听到动静得知我们来打扫房间,好心地端过来两碗赤豆莲子羹。我们连忙接过托盘向老太
太道谢。
吃了赤豆莲子羹,我和晓明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就仔细清洗了碗勺,下楼还给那家人并再次致谢。
老太太看着干净的碗勺喜笑颜开,连称我们是知书达理的“好小人”,并简单问了一下我们的情况,又自我介绍姓陈,78岁了,昨天领
我们看房的中年人是他儿子姓高,我连忙喊了一声:“陈奶奶好!”
老太太眉开眼笑,称自己“前世修了这么个卖相挺括懂规矩的好孙子”。
离开 “新房”直奔宿舍,我和晓明想趁张浩下班回来前重续鸳梦。不料到了宿舍一开门,张浩、王科长都在,正围着小桌子相对而坐
。
“小金,你总算来了,我们有事情找你。晓明,你先回去吧!”王科长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立刻感到气氛不对。
晓明不安地看看我,又看看张浩,见我们都不吱声,犹豫着退出了房间。
“小金啊,你那天吃饱老酒把事情搞大了!”见晓明出去了,王科长急切地说道。
原来,今天还不到中午,“方俊华欺负金允七”的传言就在全院上下炸开了锅,并传到了院长的耳朵里。传言的版本五花八门,但万变
不离其宗的是,都提到了性骚扰。
有人言之凿凿地称,方俊华以前还欺负过他们公用室的好几个男孩子,有的男孩就是慑于他的淫威而辞职的。为此,院里决定暂停办理
我的退档手续,要我协助调查。
杨院长、陆主任下午已找方俊华谈过话,等一下老陆过来就知道后来的情况了。
这个消息对我简直是个晴天霹雳,我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果,我不能按时办理辞职手续,8M还要我吗?方俊华和我
的这种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万一失去这次跳槽机会,我还怎么在院里呆下去呢?
张浩拉我坐下,给我倒了杯水,王科长惋惜地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怜悯。我们三人就这么默默坐着,等待老陆的到来。
时间过的很慢,我已经有点支撑不下去了,胡乱地想象着父亲知道我“丑行”后暴跳如雷的样子,想到了和晓明一起去死,但又不忍年
迈的祖母、继母以及徐伯母得知我们死讯后的痛不欲生。
老陆终于来了,一进门就大声嚷道:“老王,小赤佬这件事情总算摆平了!”
一见我在,老陆板起了面孔,劈头盖脑一顿训斥:“喂,朋友啊!你这叫做的什么事情啊?也太粗糙了吧?拎得清一点好吧?你到底还
想不想走啊?”
我低着头,眼圈红了,连连说着“对不起。”
老陆不理我,一屁股坐下后随意拿起桌上一杯不知是谁的茶一饮而尽,歇了口气,才一一道来。
原来,杨院长听到难听的传言深为震怒,在中层干部会议上大发脾气,还把近年来人员流失归结为“院里有方俊华这样的坏人”,声称
要彻底调查清楚,“该法办就法办”。
于是,商量下来决定暂停办理我的退档手续,让我配合调查。
会后,王科长连忙找到老陆,告知其中的利害在于我可能因此失去很好的机会,而且不论调查结果如何,今后继续在院里也就抬不起头
了。
老陆觉得王科长说的在理,但大领导已经定调硬顶肯定是不行的。于是,两人如此这般地商量了对策。
3点钟,杨院长、陆主任找方俊华谈话。方俊华当然毫无悬念地坚称自己啥也不知道,还说我是喝醉酒胡言乱语,在一旁的陆主任就借
机引导他,问是不是工作中有很不愉快的经历,关键时刻方俊华的脑子却没转过弯,坚称和我平时关系不错,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气头上的杨院长说了许多很难听的话,如“屁精”啦,“不是第一次”啦,还说公用室也有人揭发等等;方俊华当然知道一旦承认后果
不堪设想,就反守为攻要院里拿出证据来,否则院里必须给他赔礼道歉、恢复名誉!杨院长一时拿不出证据,最后双方是不欢而散。
谈话后,老陆找到关系不错的院办周主任,告诉他多次听到有人反映方俊华不好相处,许多人不愿意和他搭项目等,还说这件事情闹大
了社会影响极坏,对院里有百害而无一利。
周主任很认同这件事不宜扩大的说法,就进院长办公室找杨院长进谏。
脾气也发过了,正骑虎难下的杨院长冷静下来当然也不愿意单位名声受损,终于指示先找我谈谈,看到底怎么回事情,如果没有大事就
不了了之算了。
老陆说罢,拿出一张纸,问我:“金允七,最后问一遍,你到底还想不想走?”
我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懵了,茫然地点点头。
“那好,我说你写,签上名字。”老陆决绝地说道,王科长则忧虑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颤抖地拿起笔,按照老陆的话写了起来:
“ 情况说明
欢送会上,我醉酒后说了一些话,给方俊华老师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其实,我很感激方老师在工作中的帮助和教导,但觉得有时候他
的方式方法过于粗暴简单,心里很不满,酒后就发泄了自己的情绪。我保证,并不存在方老师对自己进行性骚扰的事实,所有传言均不
代表我的意见,我对自己酒后的失态深表歉意。特此说明。
金允七。”
一纸荒唐言,满脸辛酸泪!
我边写边哭,觉得自己委屈极了、窝囊极了!泪水打湿了纸张,字迹模糊了。
写毕情况说明,陆主任拿过去读了一遍点点头,然后又对我教训道:“年轻人给我记记牢,今后做事情不可孟浪,否则要吃苦头的!也
是的,院里的人都有病啊,讲人家欺负你!看你长一码大一码的,老虎都打得死的棒小伙子,说你欺负小姑娘我倒还能相信。两个大男
人搞什么搞,要搞也是你有情我有意,简直无聊透顶!告诉你吧,这叫你要走了,要是不走你可苦了,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你小子。相信
吧?”
陆主任的每一句话,如同刀割般地让我感到彻骨的痛,我一句话也没有,只是默默地泪流不止。
我恨自己的愚蠢,更恨方俊华的阴毒!王科长当然不可能告诉陆主任我和晓明的事情,支开晓明就说明了这一点;而且也不可能把方俊
华鸡奸我的事情和盘托出,毕竟人家就要退休了,不想找来麻烦引火烧身。我一点也不怪王科长和老陆,作为萍水相逢的同事和领导,
他们为我做得已经够多了。我只是恨自己没用,恨我们这样的人被大多数人所不理解。
“老陆,是不是小金先别写了,口头说一下比较好?”王科长艰难地开了口,我心里一暖,感动极了。
“不要节外生枝了,到时候走不了不要怪我。”陆主任不容置疑地说道,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陆主任走了,王科长似乎没有马上起身的意思,他长叹了一口气,爱怜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柔声说道:“小金你受委屈了,我知道你是
个本分的好孩子。算了,写就写吧,反正你走没问题了。想开点吧。”
几句话说得我“哇”地一声放声痛哭起来,张浩也忍不住揉着眼睛开始抽抽搭搭,王科长红着眼睛拍拍我的背,又拍拍张浩的肩,说了
句:“张浩啊,我也要退了,晓明就靠你多照顾了。”
张浩哎哎地哭着不断点头,悲伤、忧愤、凄凉的气氛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王科长刚走,晓明进来了。
“允七哥,小张老师,刚才看见陆主任来了,后来他和科长都走了,我就进来了。怎么回事啊?”晓明担心地看着我们问道。
张浩见我还在伤心不已,就把事情简单地讲了一遍,晓明也愣住了,傻傻地说道:“就一桌子人,传的这么快呀!”
“可不是,全他妈吃饱了撑的!”张浩骂了一句,又愣了一下,走到我身边,轻声说道:“金哥,这回我可啥也没说啊!要是我说的,
天打雷……”
不等他讲完,我一把抱住张浩用手捂住他的嘴,我相信这次绝不是他讲的,我不愿仍算憨直的他这么诅咒自己。
晓明也被房间里的气氛感染了,走过来搂着我,用哀求的声音颤抖地说道:“允七,别哭了,管别人怎么指指点点呢。你不就要走了吗
?忘记这一切,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我走了,你呢?”话刚出口,我自己愣住了。我突然想到,过了这一关的方俊华,会不会疯狂地报复仍留在院里的晓明呢?我搜肠刮
肚地想象着各种可能的报复,越想越觉得心里堵。
在张浩坚持下,晓明留下了。我和晓明睡一个被窝,为尽量不影响张浩休息,我把晓明抱得紧紧地,晓明像一只听话的小猫儿似地伏在
我怀里,脑袋紧贴着我的脸颊;张浩挤在我俩外侧背对着我和晓明。一整夜,大家默默无语。
早晨,张浩临走时拥抱了我,说了句:“金哥,保护好自己。”
我感激地点点头,让他放心。
晓明则一再要我和他们一起走,说是白天不要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怕方俊华来找碴。
我安慰晓明说方俊华今天是不敢来的,心想如果这厮找上门来欺负自己,就和他拼命一死了之。
兄弟走了,爱人也走了,我一个人打开抽屉,拿出一把长柄水果刀,藏在裤兜里防身。
大约10点半,我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正是方俊华。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用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我,我……”方俊华镜片后面阴毒的眼光不见了,代之一种有点讨好的神色。
我不理他,他却自己侧着身子进了门。
“小金,我对不起你!是我老方不好。”一坐下,方俊华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我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那件事情闹大了。听说保卫处要介入,弄不好我就要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方俊华可怜兮兮地说着,取下眼镜不断用手帕擦拭着
。
“你要怎样?”我冷冷地问了一句,想看一下这家伙的真实企图。
方俊华似乎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地,眼睛一亮:“小金啊,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头子,和院里说说吧。就说……”方俊华的声音低了
下来,他也知道说不出口呐!
想到自己昨天为了顺利辞职被迫写下的东西,我后悔竟然就这样放过了这条毒蛇!我责怪张浩不该在女朋友的事情上做手脚出卖自己,
可是自己呢?不是同样为了蝇头小利出卖了原则、人格和尊严吗?有一种血涌上脑门的感觉。我绝不会告诉方俊华自己已经写了证明的
,哪怕让这家伙多难受一分钟也好。
“求你了,小金!看在你我同事一场的份上……”见我不说话,方俊华居然跪了下来。
我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喝道:“快说!”
“求你给院里写个证明,就说我们是工作冲突,好不好?”方俊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更后悔了,这条毒蛇居然想到了和陆主任相同的主意!不同的是他是为了自己开脱,而陆主任是为了我不至受到拖累而失去跳槽的机
会,南辕北辙的动机,何来如此相似的方法?我敢肯定陆主任错了,自己昨天更是大错特错了。
“滚!”我怒吼一声,方俊华灰溜溜地站起来,却还想赖着不走。
“再不走,我可真要不放过你了!”我的厌恶到了极点,但一开口却已经泄漏了天机。
“我走,我走,小金你帮我一次,我会记牢一辈子的。”
方俊华终于走了,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第23节
转眼已经到了去8M公司报到的日子。
一早来到公司,郭磊代表人事部热情地接待了我。签署聘用合同和保密承诺书后,我被交给一位年过30英文名字叫凯罗尔的美籍华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