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逝去的同性恋情 上——金允七
金允七  发于:2011年0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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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磊啥也没说,拍拍我的肩膀走了。

上班时间到了,凯罗尔匆匆地进来,眼圈黑黑的,一坐下来就开始整理起自己的东西来,不几分钟就站起身,对我丢下一句:“戴维,

这几天我去新加坡一趟,你就看看书,调节一下心情,顺便设想一下部门以后的工作制度,事情理顺了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我应了一声,凯罗尔风一般走了。

百无聊赖地坐着,我盼望着早早熬到下班。

临近中午,桌上电话铃响了,我忙拿起话筒。

“你好,这里是8M(中国)有限公司。”我按照员工手册上的要求说道,听筒里没有声音。“Hello!This is 8M China。”我用英语又

重复了一遍,电话那头还是没有声音。

正要挂机,一股很响的声浪直冲我耳膜,震得我差点扔掉话筒:“允七哥!”

原来是晓明。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我心想还没给晓明名片呢。

“先拨114啦,然后总机啦,最后嘛,嘿嘿。”小东西显然比我机灵多了。

“没事吧?我正上班呢。”我希望晓明快点讲完,毕竟办公室里还有其他部门的同事。

“看你现在好好的,就没事啦!人家担心你还在伤心嘛。怎么,这不算事情啊?”

“小兔崽子,你在哪里呢?”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非常感动。

“在办公室呀。”

“边上没人吗?”

“小张老师在,还有……”晓明说到这儿故意停下来,似乎想让我猜。

我怀疑小东西压根就在胡说八道,就硬是不吭声,电话那头的他等了一会儿,见我不上钩,只好有点泄气地自抖包袱了:“还有……嘿

嘿,没人了。”

正要骂这小东西又捣蛋了,电话里传来张浩的声音:“金哥,想死你啦!”

“我也是啊!马姨呢,她好吗?”

“她刚才陪宝贝儿子体检去了,那小子今年要高考。”

看来,王科长退休而新科长还没到位的真空期正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快乐时光。

“你奶奶的事听晓明说了,想下午上你家看看你。金哥,能不能出来啊?”张浩问道。

心里热乎乎的,本能地看看身后,凯罗尔的座位当然是空无一人,我犹豫了一下说了声:“行!”

挂了电话,我觉得还是先向凯罗尔请假比较好。找出名片拨了她的手机号码,但话筒里传来“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

后再拨。”的提示音。

看来只能自作主张了。于是,我在凯罗尔桌上放了张便条:“凯罗尔,我有点事情,电话联系不上,下午请个假。戴维。”

。。。。。。

匆匆吃了中饭,我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住所,在楼梯口迎面遇到楼下那位陈老太太。

“陈奶奶好!”我主动打了声招呼。

“今朝嘎早就落班啦?”老太太笑嘻嘻地说道。

我点头笑笑。

“过来,阿婆想问你一句闲话。” 老太太今天的表情有点神秘兮兮的。

虽然觉得怪怪的,但我还是向前凑了凑身子。老太太看看四周,见没有人才压低嗓门神秘兮兮地问道:“伊个帮侬一道住的小家伙,是

侬啥人啊?”

我愣了一下,敷衍道:“是我的老同事,朋友。”

老太太有点怀疑地看了我一眼,又张望了一下说道:“小金啊,不是阿婆讲侬,两个小伙子勒了一道,千万不好做不二不三的事体啊,

否则一辈子要吃苦头咯。”

听了这话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我有点紧张起来:“陈奶奶,我们住在这儿,能做什么不三不四的事情呢?”

老太太看了我一眼,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侬一个外地人到上海也真不容易。哪能帮个小伙子粘了子一道呢?侬卖相嘎好,不好去寻

个小姑娘谈谈朋友?我儿子昨日正好晚回来,勒了马路上看到你两个人抱了一道……。”

我的心一下子松驰了:“陈奶奶,您误会了。是这样,我奶奶昨天去世了……”

“罪过,罪过!我本身不该迪能讲的。勿好意思啊,小金。阿婆我也是为侬好啊!”老太太似乎彻底解除了怀疑,一迭声地打起招呼来

我很害怕老太太再啰嗦下去,连忙打断她的话:“陈奶奶,那我先上去了。”就上了楼。

不多会儿,晓明领着张浩、小杨来了。

看我似乎很平静,张浩转脸对晓明说道:“晓明,你怎么说的?金哥不是好好的吗?”

晓明手足无措地看看我:“昨天,昨天晚上不是这样子的。”

“那怎么样子?在你一个人面前表现的很激动是不是?”小杨这丫头总也不甘寂寞,这时候猛地戳了晓明一句。

“不是的,不是的,允七哥昨天可伤心啦!”晓明虽然听出话里有话,还要一本正经地解释,惹得张浩、小杨和我忍不住笑起来。

张浩拿出2只白色信封交给我,打开一看,一只放了200元,另一只放了100元。

原来,马姨早上进办公室的时候,晓明和张浩正说着我祖母去世的事情,商量下午来看我,马姨就拿出100元让张浩转交给我,说要不

是孩子体检走不开也要来看我;张浩拿出200元,说是和杨燕蓉一人100元。

手捧着信封,我觉得沉甸甸的。

见我眼睛又红了,晓明不失时机地打岔道:“允七哥,我是你家里人,就不用给啦!”

张浩、小杨被逗得笑了起来,我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张浩约我星期天下午一起去上海游泳馆游泳,说是建设单位送给项目组一批票子,他分到2张,还告诉我马姨也会带她儿子小彤一起去

。我让张浩还是带小杨去,两人推来让去,最后小杨不得不红着脸说道:“金哥,还是你们去吧,我那天不方便。”

又轮到我脸红了。

。。。。。。

当屋里只剩下晓明和我的时候,晓明从衬衫口袋里掏出500元钱塞到我手里。

“人家走了,你就翻脸不当自家人了?”我一把推开钱,开玩笑地说道。

“允七,这不是晓明的,是我妈妈的。”

原来,小东西今天一早去单位的路上回了一趟家,告诉徐伯母我祖母去世的消息。徐伯母让晓明从卡里取了500元送来。500元几乎是徐

伯母一个月的工资!我更坚决地推辞,告诉晓明绝不能收这钱。晓明有点不高兴了,把钱往桌上一扔,带着哭腔说道:“晓明还是你老

婆吗?晓明的钱全在妈妈那里,这就是晓明的钱,张浩你都收了,晓明的你就不收啊?”

看着晓明带着醋意的样子,我只好收下了还带着他体温的钱。

睡觉前,我把回来时遇到陈老太太的事情告诉了晓明。

晓明一听,气鼓鼓地说道:“那个多管闲事的老东西啊,别理她。”

晓明告诉我,今天一早下楼时,老太太在楼梯口探头探脑,搞得他很不自在。刚下楼梯,老太太就跟上来,先是和蔼地问他是不是去上

班,接着就打听起晓明和我的关系来。

“那你怎么说?”我连忙问道。

“我问她:侬阿是派出所咯户籍警啊!”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真的?”我有点不敢相信晓明说话会这么冲。

“那还有假?”晓明的回答毫不犹豫,末了气喋喋地又来上一句:“你出钱租她亲戚的房子,她凭啥管我们的事情啊?”

我觉得住在这里还是应该尽量和陈老太太家搞好关系,就好言相劝道:“晓明啊,人家问问何必这么介意呢?再说,人家也没说管啊。

“既然不管问什么问?有什么好问的?”晓明的喉咙响起来。

“问问也没啥嘛,我们又没怎样。”我觉得晓明对我们俩的事情过于敏感了。

“怎么没啥?你还帮她讲话?不就送了2碗赤豆莲子羹,你就当自己真是她孙子了?”别看晓明平时性格很温顺,脾气一上来往往分不

清东西南北。

“怎么说话的?人家问,说明人家有怀疑,我们应该想办法才对!”我有点生气了,也提高了嗓门。

“就这么说话!不中听?那我就再也不讲了。”晓明像个小疯子似地不讲理起来,嚷了一句后用他那双大眼睛盯住我,嘴巴动了几下,

突然一把拿起包,鼻子里哼了一声就要开门。

我从后面死死抱住他,晓明在我怀里挣扎了几下,见毫无挣脱的希望,就径自爬上床,盖上被子和衣躺下。

“要睡觉脱鞋洗脚!”我吼了一声,上去就要脱他的鞋袜,不料晓明一脚蹬来,我猛一退总算没被踢到。

晓明一下子坐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大骂道:“金允七,你是个懦夫!你不敢面对我们的事情,还要和我好干什么?你那么在乎别人怎么

看?你以为我们能瞒天过海吗?告诉你,院里现在谁不知道你我是一对啊?只不过人家当面不好说罢了,你当别人都是憨大啊!”

我没辙了,想想刚才态度确实粗暴一点,只好上床搂住晓明哄起来。

晓明背对着我扑倒在床上嘤嘤地哭着,直到哭得累了才睡去。我是一夜难眠。

第27节

第二天一整天我枯坐在办公桌前,没有任何人来找我,凯罗尔也没打来电话。昨天写给凯罗尔的假条还是原样放在她桌上,显然她后来

没有回来过。

第3天、第4天,一直到周末下班的铃声响了,仍然没有谁来,也没有电话,我仿佛成了办公室被遗忘的人。

吵嘴后和晓明再未发生过任何争执,似乎那件事已经被彻底遗忘了。我们天天共进晚餐,然后尽情地缠绵,最后是同枕共眠,过着小夫

妻一样的平静日子。

晓明明天要扫墓,讲好下班后直接回“娘家”去,我也就不急于回去了,到办公楼底层大堂的ATM机上刷了工资卡,这个月的工资已经

到帐了。

取了1000元,我来到附近的友谊商城,想给自己买双皮鞋。

傍晚的友谊商城顾客不多,我正要踏上自动扶梯忽然愣住了:只见方俊华和一名20出头的小伙子正有说有笑地站在隔壁下行的扶梯上。

从他们亲昵的举止看关系绝不一般。

我想躲开,但方俊华已经看到了我。他先是一愣但马上打了声招呼:“小金!”

我略微点一下头表示听到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吭声。

“啊,这就是我经常提到的小金,这位是我的干儿子小吴,他可是上海外国语大学的高材生啊,学韩语的。”方俊华毫不介意我的冷淡

,一边给我和那小伙子作了介绍,一边笑眯眯地看着身边的那个小吴。

“小金哥哥,你好!”小伙子热情地伸出手来,我稍一犹豫还是伸手和他轻轻握了一下。

“小金啊,说走就走,在哪里高就啊?”方俊华又在窥视了,我继续沉默着。

“不说就算了。”方俊华略显尴尬,只好自找台阶下。

“金哥是朝鲜族吧?希望今后有机会向你讨教啊!”也许是为了圆场,小吴很客气地插话道。

我笑笑,心想用不着告诉他自己朝鲜语水准其实很低。

方俊华又问我吃饭没有,我说吃过了,于是他让小吴先去饭店等着,说是和我有几句话要单独谈谈。

“你干的?”看着小吴的身影消失,方俊华才收起笑容问道,脸上一如往日的阴霾。

“什么我干的?”我心里马上想到了晓明讲的举报信“事件”。

“有人告我了,我老婆也知道了。嘿嘿,我们不会离婚的。”方俊华的语气中带点自嘲。

“不是我。”我面无表情地告诉他。

“我想也是。”苦笑一下,方俊华的神情松弛下来,我冷眼看着他没吭声,。

“谢谢你上次写了证明啊。”方俊华说了句,对我挤出一个带点讨好的微笑,我继续板着脸不理睬他。

看看同我实在无话可说,方俊华终于悻悻地走了。

买了鞋,找家饮食店吃点东西,回到住处已快7点了,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空荡荡的。

原以为方俊华会被检举信吓得失魂落魄,没想到这老东西居然活得如此有滋有味!那个小吴,一个和我长得差不多高大的上海小伙子,

为什么会和这老东西勾搭在一起呢?也是慑于他的淫威,抑或有其他原因?

在胡思乱想中我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中午张浩来的时候,我虽然早就醒了,但还赖在床上。

这小子戴顶棒球帽,一条时髦的带洞牛仔裤把个翘翘的屁股包得曲线毕露。

“金哥还不起来?忘了下午我们要去游泳啦?”张浩笑嘻嘻地一屁股坐在床沿边,“贼眉贼眼”地东看看、西瞧瞧。

我一激灵,心想自己确实差点忘了游泳的事情,赶紧简单漱洗一下,拿好游泳裤毛巾肥皂,就和张浩出了屋子。

张浩已经吃过午饭了,好胃口的他陪着我在附近的小店又吃了点。

吃饭时我问起方俊华被举报的事情,张浩告诉我,这几天院里众说纷纭,有人说举报信是公用室一个离职的小孩写的,但也有人认为不

是;张浩还告诉我,方俊华的老婆来院里,并不是闹着要离婚,而是帮着丈夫要求院里“主持公道”查清“诬陷”者的身份的,还表示

不查清楚决不罢休。

我又问张浩,院里凭啥处分方俊华,张浩莫名其妙,说是根本没有这回事情。我知道果然是家里那个小东西在胡说八道。

吃了饭,我们来到位于中山南二路的上海游泳馆。在入口,远远就看见马姨和他儿子章小彤,小彤见了我和张浩,远远就大呼小叫起来

:“2位帅哥来啦!还有一位帅哥呢?”

显然,他问的是晓明。

多日不见,分外亲切。我先感谢马姨的关心和破费,马姨问长问短,对我祖母去世唏嘘不已。

进得场子,马姨和几个我没见过的中年人扎成一堆在浅水区唧唧喳喳,我们3个男生则开始了你追我赶。结果,小彤第1个游完了400米

,我气喘吁吁第2个触到池壁。小彤开心地钻过泳道分割绳,抱住我欢呼起来。我感觉腰被顶着,连忙不动声色地推开他。

小家伙也不介意,转而对着还在水中挣扎的张浩大声喊叫:“帅哥加油!你最后一个啦!”

正等着张浩游过来,我忽然觉着有人在池子边上站着,就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发现竟然是昨天和方俊华在一起的那个小吴。

池边,小吴穿着窄小的泳裤,全身雪白的肌肤难掩非常发达的肌肉,一看就是个经常健身的小伙子。

“小金!”小吴笑着招呼道,浓眉下有点凹陷的眼睛显得非常有神。

“你一个人来的?”我四下看看,好像没看到方俊华。

“嗯。”小吴答应道,“扑通”一声跳下来,浮出水面已经到了我身边。

“小金你游得不错,如果姿势再改进点会更快。”小吴说着一个猛子冲出好远,姿势优美地快速向前游去,好一个浪里白条。

“他是谁啊?”小彤好奇地问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吴奋力划水的身影。

我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只好笼统地答道:“一个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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