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软无力的身体贴着墙壁,滑坐在门边,静听着里面哗啦啦的水声,罗伊撑住头,禁不住低喃出声:“李祯……李祯……李……祯……
”
第3章
三、
头晕得更加厉害,耳朵嗡嗡作响,喉咙胀痛,每一次呼吸都像吞进一条火蛇,罗伊缩在墙脚,用手背贴住额头,后背紧紧抵在墙上,徒
劳地想给滚烫的皮肤降温,浑身上下像被火灼烧一般,燥热难当。
眩晕中,感觉到一片凉软温润贴上他的皮肤,罗伊无意识地呓语了一声,本能地朝那令人舒服的触感偎了过去,像只被主人虐待的小狗
一般,蜷缩在男人脚下。
李祯裹着浴袍,一出门便踢到这一团软绵绵的人形物体,幸好大脑还算灵光,在下一秒钟想起这个小鬼是自己带来的,硬生生止住了袭
向他颈间的手刀,转为温柔的触摸,挑弄着少年半湿的栗色头发。
指端的温度比方才又高了几分,看看没拆开的药盒,李祯皱起眉,心头无名火起:臭小子,究竟要给人添多少麻烦?!
粗鲁地扯住少年的后脖领子,像拎鸡一样把他拎到床前,重重地甩在大床上,罗伊低吟了一声,神志清醒了些,睁开眼睛看见凶神恶煞
的男人,他又露出那付又惊又怕又逆来顺受的神色,向床里缩了缩,湿润的绿眼睛怯怯地看着他。
李祯抄着手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瞪着罗伊,冷哼了一声:“少给我摆这种脸,我又不会强暴你。”
罗伊喉头一窒,缩起肩膀,拼命地道歉,却惹得对方更加火大,将那包药砸在他头上,倒了杯水递过来,薄唇抿成一线,不怒自威。
罗伊连头也不敢抬,讷讷地说:“对不起,请你相信我,我不能吃药……”
拿着玻璃杯的手抖了一下,李祯这才发现自己的修养着实不错,虽然把水杯砸过去的冲动激得他手指发颤——深吸了一口气,暗中感谢
第四局那群活宝们提供了足够修身养性的料子,李祯冷冷地问:“你过敏?”
罗伊点点头,鼓起勇气,低声说:“以前发烧的话,吃三朵丝瓜的花就会好。”
李祯嘴角抽动了几下,确定自己没耳鸣也没幻听之后,他无奈地放下水杯,拿起电话,拨通了客房服务,简短地要求:“要三根新鲜丝
瓜,花不要摘掉。”
肯定是被人当成玩SM的变态了——不理会彼端倒抽了一口气的震惊,李祯挂掉电话,俯下身去,恶狠狠地瞪着对方:“你可真是个麻烦
!”
罗伊咬了咬嘴唇,忍不住呵呵笑了,虽然烧得昏头胀脑,却没忘记礼貌周全地道谢——看得出来,千方百计想讨他的欢心。
李祯一手撑在他颈侧,玩味地看着他,想不通自己怎么会一时心软惹上这么一个麻烦,甚至放弃了与美少年春风一度也不觉得惋惜,不
过,手指玩弄着他的领口,这小子虽然不地道,却生嫩得很,浑身都是破绽,姑且看看他能玩出什么把戏好了,丝瓜,啧!
而且,这张脸虽然毫无特色,看久了也算顺眼,尤其是像小宠物一样乞怜的神色,十分受用。
少年几乎整个人被他罩在身下,脸红得快要冒烟,大着胆子环上李祯的肩头,眼中是不容错辨的爱慕,低喃道:“好喜欢……好喜欢你
……祯……”
李祯幽暗的眸子闪过一抹危险,单手扣住他的颈项,轻声说:“我不记得告诉过你我的名字。”
罗伊自觉失言,死死地咬住下唇,身体扭个不停,想挣脱对方的束缚,李祯冷笑一声:“不自量力。”手上渐渐使力,少年仰起脸,呼
吸越来越艰涩。
这双手不知道结果过多少强悍的生命,对付一个身无四两力的病弱之人更是不在话下,罗伊显然也明白了这一点,身体很快瘫软下来,
胸口胀痛得让他手脚都蜷了起来,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朦胧中,对上那双不带任何温度的冷厉双眼,他硬挤出一个笑容,嘶声道:“我
……喜欢……你……李祯……”
艰难地吐出那个深铭于心的名字,发着高烧的少年再也支撑不住,昏倒在男人身下。
李祯懊恼地松开手,欺负小孩子不是他的作风,胜之不武的结局更是让他心情差到了极点,直觉告诉他这个少年绝非外表看起来那么安
全无害,也不想承认:对方强忍着病痛的样子,竟然会让他于心不忍。
客房小姐正好送来丝瓜,打断了他的思绪——这回她没再废话推销什么情趣用品,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只走在街上的北极熊。
幸好这家酒店没有第四局的线人,否则一世英名全毁了。李祯苦中作乐地想,送走了小姐,摘下三朵鲜嫩的丝瓜花,捏碎了喂进少年嘴
里,又给他灌了小半杯水下去,确定把花送入喉咙之后,他擦干净淌下来的的水滴,穿好衣服。
不应该再牵扯下去,他刻意提醒自己:这个少年是死是活与自己全不相干。
指间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香气,系好最后一颗钮扣,犹豫了一下,仍是伸手扯开被子,给罗伊盖上。
起身的时候,罗伊突然翻了个身,抓住他的袖口,梦呓道:“别走……求求你……”
一声低叹逸出唇间,李祯苦笑,自言自语道:“你总是在求我,你究竟是谁?”
明明是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为什么如此低姿态地恳求他?
从小到大没有养过任何宠物,自然也没有遗弃小动物的前科,也幸好如此,否则李祯真的会以为他是自己曾经丢掉的小宠物了。
罗伊半梦半醒地凑了过来,拉着他躺在床上,身体蹭啊蹭啊地蹭进他怀里,调整了个舒服姿势,手脚并用地抱住他,生怕他会半路抽身
走人。
少年精瘦的身体密密实实地贴合着他,体温暖融融地透过薄衫,抱起来相当舒服,李祯打了个呵欠,倦意席卷而来,搂住罗伊,去梦中
继续困惑。
他知道,今天,很失常。
李祯绝对没有想到的是,从他遇上罗伊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如同计算器一般精确而理性的人生终结,今天这一番混乱,只是小小的
前奏而已。
第4章
四、
东方渐晓,柔和的白光漫入窗帘缝隙,早起的鸟儿开始拍打翅膀。
啪嗒、啪嗒、拍翅声传来,响得让他怀疑那是一只鸵鸟。
水晶宫酒店的后花园里养着不少禽鸟,但是他不认为鸵鸟能飞得上高层,李祯拉开窗帘看了看,发现一只肥大的白鹅在阳台上跳来跳去
,圆滚滚的身体一次次撞击着玻璃拉门,又一次次被弹开,并坚持不懈地一再重复之前的努力。
这只鹅从外表上看与普通的家鹅无异,只是体型大得离谱,身体快比得上一头猪,翅膀宽大如门板,头顶更是快到他的腰部。
李祯端详着昔日罗马帝国的拯救者,抚着下巴得出结论:又一只变异生物。
床上的那只发出低浅的梦呓声,拉回他的注意力,李祯回到床前,伸手探探他的额头:很好,退烧了。
——很难想象一个受过十几年专业训练、戒心极强的特工会与陌生人同床共枕而相安无事,李祯自己也知道那不可能,所以对于自己半
夜将罗伊踢下床的本能反应,他毫无愧疚。
当然一醒来就把蜷在床边的少年抱上床并盖好被子,也算他天良未泯。
手指从额头滑下,抚上对方略显丰厚的嘴唇,惊讶于指端的柔软温润,而罗伊,显然还沉浸在睡梦中,怕痒似地拨开他的手,咕哝道:
“希莉娅……别闹……让我睡……”
希莉娅?小鬼居然在做春梦!李祯不怀好意地笑了——美梦都是应该被打断的,而已然病愈的少年,应该明白他会迎来残酷的清晨,作
为昨夜鲁莽的回报。
不过他的皮肤倒是手感极佳,光滑而富有弹性,胸膛平坦而瘦削,而且没有胸毛。
不知道他下面长毛了没有,坏心眼来了山也挡不住的男子毫不客气地扒开罗伊的睡裤,手指挑开底裤,观察着对方稚嫩的性器。
“啊……李祯……”手指弹弄了几下,那小巧的器官与它的主人同时清醒,在他手中微微颤动。
懵懂的面孔带着让人血脉贲张的羞涩与畏惧,足以让正人君子兽性大发,而一向没什么节操的李祯当机立断,合身覆上他结实瘦削的身
体,问:“你几岁了?”
“十……十七……”少年扭动着身体,对于胯间的陌生感触惊慌不已,伸手抓住他的衣领,低喘道:“你的手……好奇怪……”
李祯呵呵一笑,低头啃咬他的颈项——肚子饿的时候,粗茶淡饭也容易将就,姑且拿这个小鬼来果腹好了,反正他不会拒绝。
不谙情事的青涩身体很快被他挑逗得燃烧起来,罗伊腿间的小东西在李祯的魔掌之中颤抖着吐出了纯情少年的第一次,他红着脸惊喘一
声,在男人身下软成一摊泥。
那个恶劣的家伙还在雪上加霜地嘲笑他:“真是不中用,这么快就泄了。”
罗伊拖过枕头盖住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李祯几下把他剥个精光,手指朝后方探去,一手抚上他的腰,命令道:“把枕头拿开。
”
这小鬼显然还不晓得这付又羞又怕的表情比起任何催情剂都能调动男人的征服欲与嗜虐心,看着罗伊犹豫了片刻仍是乖乖地露出一张脸
来,李祯满意地笑了,抬高他的双腿正要享用早餐时,只听见身后传来“啪砰”一声巨响,随后一阵风袭来,某不明物体挟力千钧,向
他飞速撞来。
李祯抱着罗伊翻滚下床,那样东西重重地砸在方才他们躺过的地方,不堪重负的大床轰然倒塌,木屑飞得到处都是,一片狼籍。
扯过被单裹住少年光裸的身体,李祯定睛望去,睁大了眼睛:竟然是那只鹅,破门而入了!
而且那只一击未中的肥鹅又摆出不斩楼兰终不还的架势,扑扇着翅膀朝他冲来。
入行六年,没见过这么蹩脚的杀手,李祯几乎要笑出声来,气定神闲地带着罗伊闪身躲过飞鹅一击,单掌劈向它的长颈,打算先打死再
大卸八块,打包回第四局吃吊炉烧鹅。
“希莉娅!”一直将脸窝在李祯怀里的少年看清了来者,尖叫出声,李祯脚下绊了一下,扭住肥鹅脖子的手停了下来,踢了踢瘫在地毯
上的胖硕身躯,难以置信地瞪着少年,问:“你认识它?”
罗伊红着眼睛扑了上来,抱住那只被踢得呱呱直叫的白鹅,温柔地拍着它的背,抬头看向李祯,小声说:“求求你,饶了她吧,她不是
故意的。”
你求人上瘾吗?!李祯瞪了他一眼,拿起衣服丢过去:“穿上衣服再说话。”
罗伊快手快脚地套上睡衣,将那只鹅推到身后,慌张地解释说:“祯……你别生气,她是我的好朋友,因为担心我才找来……”
“别叫我祯。”李祯不耐烦地打断他,一张俊脸阴云密布,“啧,果然是宠物像主人,一付蠢样子。”
罗伊难过地低下头去,柔顺得让人怒其不争,李祯拍拍他的头,毫不意外地得到对方惊喜的注视,他勾起唇角,朝那只鹅俯下身去,试
探地叫了一声:“希莉娅?”
“嘎!”白鹅点了点头,表示它听得懂,李祯笑开了,又叫了一声:“希莉娅小姐?”
“嘎嘎!”白鹅扭过头去啄了啄背上的毛,优雅地抬起头,矜持地看着他,李祯忍住捧腹大笑的冲动,彬彬有礼地说:“亲爱的希莉娅
,作为淑女,你该减肥了。”
身后传来罗伊的笑声,希莉娅梗起脖子,出离愤怒,一跃而起,重重地啄在李祯的额头上,后者一时不慎被突袭得手,忽地站起身来,
抚着额头,眼睛不悦地眯了起来。
幸好鹅喙是扁的不是尖的,否则李祯绝对会头破血流,而不仅仅是添一道红痕了事了。
一人一鹅杀气腾腾地对峙着,希莉娅架着翅膀,全神戒备,李祯手指扳得咔咔作响,一步一步朝白鹅走过去。
吊炉烧鹅近在眼前了,朝阳冉冉升起,温暖柔和的光晖透过窗户,精美的手工织毯面临着即将沦落为屠宰场的噩运,正在这一触即发的
当口,一串古怪的叫声从罗伊肚子里传出,被晾在一边很久的少年捂住胃部,举起一只手,壮着胆子宣布:“对不起,我饿了。”
李祯冷哼了一声,打电话叫早点,罗伊吁了一口气,摸摸仍在气恼中的白鹅,低声说:“希莉娅,他是个好人,你们要好好相处。”
希莉娅不以为然地嘎了一声,继续梳理羽毛,李祯放下电话,瞟了罗伊一眼,下了结论——
“天真就是蠢。”
第5章
五、
从认识到现在,九个小时零二十三分钟,他有不止一次机会把这个包袱甩掉——李祯在账单上签了字,接过收银小姐递来的票据与甜美
笑容,还在思忖自己是不是被什么东西撞坏了头。
清晨那张报废的大床引来送餐员的尖叫,然后不到一刻钟,流言如潮涌,并迅速演化出人(罗伊)、禽(希莉娅)、兽(李祯)3P激狂
火热SM一整夜啊一整夜的终极版本,他结了账并赔偿了那张限量珍藏的石楠木古董破床之后,一手拎着不明就里的罗伊,一手拎着嘎嘎
乱叫的蠢鹅,在酒店全体员工的目送下离开——一向脸皮厚如城墙、心志坚如钢铁的李祯竟然也产生了如芒在背的感觉。
这还不算,原本是打算开到半路打开车门把他们踢出去的,然而李祯再一次高估了自己心肠的坚硬程度,几次想下手,都败北在罗伊如
水般清澈无辜的目光之下,结果是不仅带着那家伙回到东区,还拖进男装店从里到外刷了几包衣服,换下他那身蠢得要死的熊宝宝睡衣
。
等罗伊换衣服的时间,李祯靠在收银台与小姐闲聊了几分钟,顺便取笑那只呆头鹅,希莉娅气得满地乱转,几次朝他大腿啄来,都被踢
到一边,嘎嘎地叫着,无奈中,只好寄希望于小主人,等着罗伊出来为它复仇。
“好了,让你的朋友看看,是不是很帅?”店员亲切的声音飘了过来,李祯循声望去,罗伊已经穿戴整齐,蓬松的乱发也梳得服帖,原
本乏善可陈的面孔显得生动了不少,脸蛋端正,眉毛浓密,眼瞳清亮,鼻梁挺直,嘴唇丰润,不那么挑剔的话,倒是可以勉强拔高到帅
的程度,李祯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淡淡地道了句:“马马虎虎。”
虽然性格上懦弱得让人想扁,这种长相倒是挺英气的,几年后变成酷帅阳刚男也未必不可能,李祯提起大包小包的衣服,点头示意罗伊
跟上。
经费还多得是,反正他还没玩到这小鬼,姑且留在身边几天,算是任务之余的调剂,玩腻了再说。
李祯打着如意算盘启动车子,忘记了老祖宗曾经说过的:自作孽不可活,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以及,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十点整,把罗伊送回自己的寓所,李祯飞车飙到约定的地点汇报工作,比规定的晚了一个小时,顶头上司娜塔莎早喝完了三杯咖啡,见
怪不怪地看看表,笑得春花灿烂:“亲爱的李,如果你希望我修改考勤记录,抹掉你这个月迟到九次早退八次旷班七次的记录的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