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滚你的生活+番外(床玫瑰)中——IAP
IAP  发于:2011年0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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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怔,喃喃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他说昨天我和他在走廊上抽烟的时有个多事儿的同学去报告了宿管委,宿管委又报到了班主任那儿……班主任根本不知道有你这么一个学生,就把黄英子他们抓去逼着问了半个小时,最后他们还是说了你两个月没上课的事儿……听着,我心里居然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说唐冬,学校里是不是要处分我?……如果要处分,是什么结果?唐冬急了,骂着你娘的到底有没有一点儿危机感?!……开学时我们不是考过学生手册吗?旷课80个课时以上就得退学,你他妈现在已经可以被开除四五次了!!我呵呵笑着,说那又怎么样……班主任有说什么吗?唐冬似乎真的生气了,他说班主任还能讲什么?!……她让你快点儿学校,下个星期二中午她在办公室等你!一讲完,他很重的就挂断了电话。我还是麻木而没有知觉,只是觉得有些愧对了唐冬。毕竟这个结果我早就已经设想过了,只不过来的时间比我想象的稍微早了那么一点儿。

脑袋里还是有点乱。祁境睡得很熟,似乎一点也没听见我到底说了什么。我仔细想着自己应该跟老师怎么说才会让后果稍微好一些,结果越想越乱,根本没有一点头绪。抽着烟,我忽而记起了向远飞。他不是在北影上学么,在我的印象里,他对这种事儿应该会有点经验?并不否认我心里是想跟他联系一下的,虽然他过得肯定会很不错,这点根本不用我操心,但心里毕竟还是有点挂念。犹豫着,我调出他的手机号,就这么拨了过去。过了很久他才听电话,声音懒洋洋的。喂了一声,他用很柔和的普通话问我是谁,默了一会儿,我说我是林墨。他哦了一下,语气立刻变得有些粗鲁,他用家乡话连声说着你好你好,我昨天晚上在寝室里装了一夜的电脑,刚刚才睡下。我应了一声,我说那对不起,打扰你了。他问我有什么事儿,我笑了一下,说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他喉咙了哼了几声,说还行吧,反正天天都有人请我吃饭就是了……一时之间,我真不知道该和他聊些什么,好一会儿,在他呵欠连天的时候我才挤出一句:向远飞,我两个月没去上课被学校发现了,该怎么办?……
电话那边的他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被我不着边际的问题给吓住了。我一个人在这边奇怪着,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他的回话。只有两个字:你猛。
苦笑着挂断电话,我心想着是啊,他还能给我什么建议?他属于那种见着谁对谁就熟稔的那种人,根本不用指望他会真的关心你。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果世界之外有某个人想介入他的生活,他只会不屑一顾。我一直很想知道他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可惜我永远没法了解。他这样一个优秀得几乎让人想不通的孩子,又会喜欢上一个怎样的人?我做报告似的把这事儿告诉了琴和EVEN,这两个家伙像是约好了似的,回过来的短信居然都是一模一样的一句话:你他妈的活该!……就这么着,我也不准备在这个时候把这消息告诉聂宁了,因为他回过来的话肯定比向远飞、琴和EVEN更猛更直接。
中午时祁境又把我推下床,他还是要看法制进行时。无可奈何的看着他,我说你能不能抽点儿时间出去走走?这么闷下去你肯定会发霉你知不知道?他恩了一声,也仅仅只是恩了一声而已,并没有回我的话。电视看着看着,他突然揽过我的肩膀,说林墨,下午你陪我去趟女人街吧……我不行了,得去找找二手电器什么的。我一愣,说你找那东西干嘛?他瞪我一眼,说这次去贵阳虽然狠狠风光了一把,但成天在外面吃喝玩乐弄得他几乎没钱了……他不想让父母帮他付按揭,更别说负担他的生活了,所以他想倒卖二手电器做做生意。我问他以前干过这个没有,他说干过啊,把东西的大致型号和照片发在新浪二手市场上,没几天就会有人打电话来要了。我恩了一声,心里却想着自己和他这么住在一起,会不会也增加了他的负担?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他一笑,直直看着我的眼睛,说不关你的事儿……你能吃我多少东西啊?吃碗米饭跟小鸡啄米似的……碰碰他的手,我说万一卖不出去,那你准备怎么办?他一呆,笑着用尖细的鼻子指指房间里最左边那个壁橱柜子,说你看那儿吧,那里面有瓶贵州茅台呢……我穷到连给吃的饭都没有的时候,咱们就把它卖了……被他逗得乐了,我吃吃笑着,心里的不安和心疼却在一点点滋长。祁境低声吼着,说你别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以前我跟小春实在穷得没法儿过的时候,好几次都把那瓶茅台摆在屋子中间了……它就像我们家最后一个支柱似的,说实话,不到最后关头,我也绝对不会动它的心思……

19、

下午一点半左右我和祁境出了门,一起去等车。他说从北沙滩去女人街挺远的,所以就在车站边上一个报亭里买了张报纸,说要在车上看。我们要等的是909,坐到安家楼下。天很冷,我就站在站台上抽着烟,祁境一边翻报纸一边拍我的背,他总喜欢说我的背有点驼,这样很影响形象。我边抽烟边喂上他几口,他似乎也不太在意周围人的眼光。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车才来,挤上这辆体积挺小的车,我们俩几乎就贴坐在一起。车一开,祁境就开始呵呵的笑,我问他在笑什么,他神色诡秘,问我在车上做过爱没。我当然是摇头了的,这种事情我想都没想过。他把嘴凑近我的耳朵,说他和小貂有次也是坐909去安家楼,那天刚好车上没什么人,小貂居然和他就坐在最后一排和他口交起来了。我听得身子一耸,喃喃说着她胆子还真大。祁境吃吃笑着,说是啊,那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可是小貂就这么把他的裤子拉链给拉开了,他当时哼哼的时候连售票员都转过头来了……幸好没被发现。
想了一会儿,我白他一眼,说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跟你那什么吧?祁境摇摇头,仿佛是嘲讽般的对我一笑,说量你这孩子也没那么大魄力。我呸了一声,说那叫魄力?那简直就是没事儿找事儿啊……
这趟车坐了有一两个小时,好不容易到的时候我们俩都因为打瞌睡坐过了站。骂骂咧咧的和祁境一起往回走,我问祁境身上带了多少钱。他愣了一下,说四百吧,今天只能用四百,不然咱俩就真没钱吃饭了。我苦笑着,也不知道他这些日子到底是怎么过过来的。
女人街这边有一条很长的使馆街,祁境边走边跟我吹着,说他和小貂从前从这儿走过的时候曾经见到一个特酷的保镖,带着个墨镜,见谁都不理,惟独看见祁境时居然把墨镜脱了下来,还笑着跟他挥挥手打了个招呼。我也乐了,说你成啊,就真是男女通吃……你的桃花运真那么好?祁境有些默然,苦笑一下,说桃花运再好又怎么着?最后还不是被人给甩了?

祁境在二手电器市场买了个DV的广角镜头,150,除此之外他没买什么别的,只弄了个面包机,说过年的时候要带回去送给他的奶奶。他的奶奶平时喜欢听听戏什么的,用这个比录音机要好多了。出市场的时候我有些担心,说你就买个镜头能赚到钱吗?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这个卖的话可以卖到250到300,家里还有些没用的配件也可以一起搭上,赚个五六百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恩了一下,又跑回市场里买了瓶水晶葡萄给他。塞到他手里,我说你跟那你那个奸商贫了这么久,口应该渴了吧?祁境一笑,摸摸我的头就拿起瓶子灌了起来。祁境吃东西的口味真挺像个孩子,除了啤酒,他就喜欢喝甜饮料,尤其是葡萄味的,然后他还很喜欢吃薯片和果冻。有次我心血来潮从超市里弄了点儿喜之郎回家,他一瞟见就饿狗扑食一样冲了过来,在手上的东西被抢走的时候我才回过神。在冷风里又等了很久的车,我们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我笑着,说我们在市场才呆了一个多小时,可光坐车就用了四个来小时吧?他恩了一声,似乎很累。抓着我的手,他四处看看,居然就这么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裤裆中间。讪讪一笑,他说只有这样他在车上才能睡得香。心跳得稍微加快了些,我也没把手拿下来,就这么任他紧紧握着。打开手机,我单手发着短信,问了唐冬一些关于学校的情况。他很着急,让我见到老师的时候一定要诚恳些,否则真的是谁也没法儿保我。跟他多扯了一会儿,看看离北沙滩还远着,我又跟小貂发了短信,问她最近怎么样。自从我和祁境住在一起后,我总是在担心小貂那边。沈峰既然这么能说,我如今也真的不敢保证他不会把我和祁境事儿告诉小貂。小貂回我话的语气还好,和平常一样的淡漠而没有感觉。她也问了一下我的近况,然后,她说可能过段日子就要来次北京。
我一看她的话脑袋就懵了,重复又看了好几遍,我才能确定这是真的,不是她在开玩笑。自然是不敢劝她不来的,我毕竟还是心里有鬼。我只是问她是不是想祁境了,她说恩,虽然回去才一个多月,但真的想他都快想疯了。我心里的感觉很奇异,有些濒临崩溃,但心里总还是怀着一点儿希望。我问她大概什么时候来,她说还没定,只是让我别告诉祁境,她说不定哪天就这么突然冲到门口来了的,想给他个出其不意和惊喜。默了半晌,我说行,我不会告诉祁境的,你放心。她又问我现在在哪儿,和沈峰的关系怎么样了,我实在没了继续和她对话的心情,就草草跟她说了句再见。

祁境的头靠在我的肩上,似乎睡得很熟,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他的确在很早以前就警告过我了,让我多回学校住住,怕万一出什么事儿我一下子回去住会觉得不习惯。这次算是他的预言成真么?犹豫了很久,我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给摇醒了。张着惺忪的眼睛,他哑着声音问我是不是到了,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小貂说她要来北京的那条短信调出来了,放在离他眼睛很近的地方。他看了半天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没有任何震惊的表情,只是说她来就来呗,给我看干嘛?……脑袋一滞,我说你不怕她发现我们的事儿?他愣了一愣,说废话,当然担心……我今天晚上上网多问问她吧,把她的话给套出来得了……免得我们俩真被她捉奸在床,那他妈可就麻烦了。把手从他手心里抽出,看着他的眼睛,我笑着说你套她的话?你套得出来么?挠挠头,他说是啊,他妈的女人最麻烦了……再说吧,反正不是这几天事儿,对不对?我点了点头,心里有些类似几近放弃的情绪在泛滥着。

一回到家,我们就收到了祁悠打过来的电话。他说今天就是张玉的生日了,让我们快点儿过去,马上PARTY就要开始了。祁境恍然大悟一般叫了起来,说他真的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吩咐我把头发扒拉得整齐一点,他连鞋都没脱就拉着我向李平家走去。我一路跟他拉拉扯扯着,说李平他们家在哪儿啊?他说你还记得咱们俩买菜那超市吗?就在那旁边,走路要不到十分钟。我问他还有谁,他想了想,说大概还有章叙吧,也是他们在贵阳的同学,正在清华读MBA。

20、

和他一起来到李平家门口,祁境转了半天才找到门,小心敲了敲,里面穿来李平一声粗声粗气的“是谁啊?!”一听就知道他是在故意开玩笑。祁境呵呵笑着,拉着我进了门。李平的家并不大,但毕竟还是有女人在的,所以收拾得相当整洁。张玉正穿着睡衣坐在卧室的床上看电视,一见我们就起身要给我们泡茶。客厅里也有一台电视,旁边的墙壁上嵌着一面一人高的镜子,祁境换了鞋就凑到它前面整了整头发,我跟在他的身后,也和他比着身高,发现自己跟他真的也差不了多少了。他回头粲然一笑,说你怎么跟个小狗似的?……老是弯腰跟着我,真他妈的可爱……李平和张玉一齐笑了起来,我有些不好意思,抹抹脸,我坐到了沙发上。祁境问李平章叙他还来不来,李平点点头,说章叙最近挺忙的,不过应该也会抽时间赶过来。张玉端来一杯热腾腾的绿茶给我,说看你冻得鼻尖子都红了,喝口茶暖暖吧。她的笑很温和,我的局促顿减了不少。
祁境和李平他们聊着天,过了约莫20分钟,章叙终于来了。他长得很平凡,不过人看起来倒是挺亲切,他们三个男人似乎也是很久没聚在一起了,所以就凑到了饭厅的桌子边上开始用贵阳话大声笑闹着。张玉搬了几张凳子,让我也和他们坐在一起。我问她祁悠跑哪儿去了,她说祁悠只是打个电话通知一下我们而已,他自己公司要加班,来不了了。我恩了一声,就静静坐在他们身边,仔细听着他们讲话。章叙最先一个发牢骚,说最近有些单位部门的干部去他们那儿拿学位,还是博士的,结果他他妈一年根本就没见过他们几次。章叙戏称他们是“三次博士”:报名时来一次,送礼时来一次,最后毕业时再来一次。我听了呵呵的笑,祁境拍我一下,说大人讲话呢,你个孩子笑什么?我用普通话回答他,说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啊?现在“博士满地走,硕士不如狗”,有了钱和权想拿个学位还不容易?……章叙一听来了劲,他说你是叫林墨对吧,听得懂贵阳话?我点点头,又指指祁境,说我听他讲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再说我自己是湖北人,所以还挺容易的。章叙又问我多大了,我很大声的回了一句我十八,他立刻就感叹了起来,说现在的孩子真不得了……你跟祁境在一起混,混得习惯么?我苦笑着点点头,说他一天到晚除了睡觉就是睡觉,能有什么不习惯的?章叙若有所思的望了祁境一眼,说你可得小心点身体,否则那什么的……那个词是什么来的?“精尽人亡”?
祁境笑得红了脸,伸伸手叫他立刻打住,别再往下说。章叙人很健谈,边抽烟边跟我们扯,说现在真他妈的应了一句话,“十亿人民九亿倒,还有一亿再思考,思考怎么倒”……祁境在笑,应该是赞同他的观点的,李平在一边附和着,说他有个同事不搞计算机了,天天在家里发病似的写些什么杂感的,对世界大事发表议论,结果自己老婆跑去跟了大款了,他还一个劲儿的在家里说什么人的最大幸福就是“追求道德至上的完美人格”。祁境一听更乐了,他大声说着现在谁他妈的还管他什么人格不人格的?只要能活着,使什么手段不成啊?……章叙应了一声,说他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一个比方,说是所谓的“人类导师”其实也是徒有个名字而已,比如他们在大冬天看见有个人快冻死了,自己只会跑到一棵菩提树下思考怎样才能拯救众生,却怎么着也不会脱下自己身上那层棉袄去给那个快冻死的人穿……

他们聊了很久,都是诸如此类的话题。祁境说他这次回贵阳最逗了,那个歌唱大赛结束的时候要颁奖,颁二、三等奖的都是贵阳的音协和电视台领导什么的,他本来都以为没自己的戏了,哪知道最后竟然让他发的一等奖……他当时炫死了,那个得奖的男孩儿还一时激动抱了他一下。我白他一眼,说恐怕你觉得爽不是因为发了一等奖,而是那个怎么着了的拥抱吧?章叙呵呵大笑起来,说祁境,你家这个孩子还挺厉害的啊?……祁境也没说什么,只是摸摸我的头,又开始讲他这次回贵阳的趣事。他说现在的小孩儿太不得了,他好不容易去次酒吧,结果就遇见一些小青年在打群架……也没什么屁的原因,只是为了争一个唱歌的女孩儿而已。后来警察被叫来了,居然越搞越乱,那群小混混还和警察展开了一场混战……我在一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口里吐出了一句经典的老百姓的心声:你们警察不办案,社会治安好一半……祁境的兴致也来了,他说林墨,你还记得咱们上次见的那个中南海保镖吧?在你过来之前他还说了一些事儿,他们在宁夏驻扎的时候,两个连也因为什么屁大的事儿搞了火拼,就跟咱们电视里的黑帮片儿似的,冲锋枪对讲机什么的都上了……据说后来死了三十来个人还……我一愣,说还有这事儿?祁境一撇嘴,说看说话挺牛B的,其实还就是个孩子……现在什么事儿没有?别被那些社会舆论给骗了,知道?瞪他一眼,我说是啊,我看那些报纸杂志上把你们这些搞摇滚的宣扬得跟社会殉道者似的,结果一个个还不都是王八蛋?祁境一滞,似乎想开骂,但张玉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她把菜一个个往桌子上码着,说你们别扯了,赶快吃饭吧……等下咱们还要吃蛋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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