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邂逅——逸尘
逸尘  发于:2011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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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开脑子里那个让他不快的场景,留给他的暗恋对象一个暧昧甜美的“晚安”笑容,“不用了,那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以

后在公司加班的话请我夜宵哦!”

楚天暮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失望。也许是因为歉疚,绕到前座车窗前俯身,用尽可能温柔的表情和声音,“快回去吧,路上

小心!”驾驶座上的人也拼命探出脑袋乖乖的应着“放心吧”!

站起来的时候,唇畔不小心擦过什么,一闪而逝的柔软触感,唇齿间的清香。

楚天暮以为是错觉,目送车身没入黑暗,便转身上楼。

高速公路上,深蓝的兰博基尼呼啸而过,伴随车主人兴奋地叫嚣,高兴的忘乎所以!

第 3 章

又是一个不完整的周末,楚天暮揉着太阳穴,这些不知道体谅员工的大老板们从来都喜欢下午才来上班,临了半夜开始提一大

堆要求,随即扬长而去,留下他这种苦命的人,手下的兵将都放光了,只能自己一个人慢慢老牛垦草。

只是这样倒也算了,偏偏上面几个老板你一言我一语,每天的要求经常不是朝着同一个方向,更有甚者还给你来个背道而驰。

他又不能直接把那些相悖的意见合并抵消,当作两个都没听到。

叹口气,打算让自己放松下,一离开那堆数字,脑子里就蹦出许宁籁的笑脸,想起他说过如果都在公司加班要请他夜宵。他打

开公司在线的电话簿,搜索着他的名字,许宁籁,Nicholas

Xu——他看着那个名字,迟疑了几秒钟。

可能他只是随口说说的。

中秋之后他们就没再联络,那天许宁籁热络熟悉的样子,让楚天暮以为他第二天就会拿着CF卡来找他。

但是他没有。

他当然没有,不然楚天暮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犹豫。

怔了半天,还是动了指尖。

这一动之后倒是让他忘了自己是来查看分机的,盯着那张许宁籁刚进公司时用的照片就拍腿大笑起来。现在看来,学生时代对

这张脸还真是有点印象,一幅老式的大镜片黑框眼镜几乎遮住了一半的清秀面孔,发型是土到不能再土约等于没理过的样子,

不仔细看真的会忽视镜片后面那双深邃而又清澈的眸子;楚天暮没预兆的就陷入深潭……

从那目光里逃出来之后看着那照片还是忍不住想笑,许宁籁啊许宁籁,你没事干嘛故意这样糟蹋自己形象,怪不得整个大学大

家都对你没印象,分明就是你藏得太好。

忽然想起哲民随口说过的话,那些人不想让你看到的时候,就算是坐在你边上也不会让你察觉。

说得真对。

这个被楚天暮在心里反复嘲笑了无数遍的对象此刻正在同一幢楼高他两层的办公室里痛苦的打着喷嚏,皱眉看着办公桌上堆满

的资料暗暗叫苦,公司里多少人都以为他混着这个位子容易的很,给许家二少这么个经理的名分对公司来说绝对是零成本高回

报的生意;几乎就没人想过这些根本就是他应得的,甚至,还远远不够。

那又怎样,没人逼他。他确实是自愿来的这公司,就是喜欢做什么都拼命的感觉。

也罢也罢,今天要争取回去躺上两个小时;拿起纸巾拧了下鼻子,继续埋头苦干。

安静的夜里,疲惫心脏勉强跳动的频率本就让人心慌,已然混乱的脑波被刺耳铃声划过一阵心惊;电话上小小的液晶屏视窗里

反复跳跃着的“Vincent

Chu”让许宁籁心跳的速度“更上一层楼”。

他当然不会不知道这是谁,他太清楚了,只是没想到这个名字现在真在他的话机上面闪烁着。

小心翼翼地提起,想了想,终于稳住自己的声音开口,“楚天暮。”

Vincent是个好名字,许宁籁喜欢这个名字。可他总觉得公司里流通的英文信函就代表着专业、公事、业务;而英文名就跟那劳

教所里囚犯的编号差不多一个用处;没一点人情味。

楚天暮没注意到自己开怀大笑的时候已经很自然地随手拨通了那个号码,他看着那个明显刻意乔装过的形象太过大意,居然忘

了自己先前的犹豫。

直到耳边再次响起,“楚天暮?楚天暮!是你么?”

他这才开始慌神,“Nic……许宁籁,我只是想随便试试,没想到你真在公司加班。”

隔着话筒,许宁籁现在的听力已经不足以分辨楚天暮的“没想到”里有几分高兴,几分无奈,“怎么?这么快就打算实现诺言

,请我吃夜宵了?”

干净的嗓音在办公室这样公式化的地方从没有人情味的话筒里穿行而至显得礼貌而清冷,虽是半开玩笑的口气,楚天暮却感觉

不到一丝愉悦,笑声听起来也不那么纯粹,“嗯。就是不知道许少爷是否赏脸。”

许宁籁有些头痛,第二次用目光巡视过桌上堆满的文案,垂下眼皮,“当然。五分钟后楼下见。”

“一言为定。”

去洗手间用凉水冲了把脸,保养品、隔离霜、许宁籁自己对这样的男人都是鄙视的。

仔细察看着镜中完美的脸,直到确认没有一丝倦怠的痕迹。无奈的对自己叹口气:“算了,大不了今天还是不回去了。”随后

精神焕发地直冲电梯房。

下去之后毫不客气地把楚天暮与他相比憔悴许多的容颜大大地奚落了一通,说“你们做审计的果然是不注重形象”;楚天暮自

然是毫不客气的挡回去“你们这帮作咨询的就知道天天搞得油头粉面骗人说大话”;许宁籁依旧不依不饶、针锋相对“你这分

明是妒嫉”。

知道是玩笑话,楚天暮还是没了声音。对,他确实是妒嫉。他倒没认为许宁籁能有现在的身份是因为他的家世背景,他相信这

小子有两把刷子,别问为什么,问了也给不出理由,全凭“感觉”两个字。可他就是不服气:大家一样是拼命为什么这小子还

能看上去那么年轻张狂、精神焕发;自己却是头昏脑胀、面呈菜色。

更让楚天暮吃惊还在后头,明明是不算温暖的冬天,许宁籁居然小女生般的指明要吃哈根达斯当夜宵。这倒也算了,富家子弟

的心性本来就跟别人不同他也可以接受;但是随后给了他冷饮他偏不安安分分地坐下来吃,硬是一路把他拖回公司楼下的人造

湖,坐在湖边的阶梯上专心挖着他的冷饮;一伸脚随时可触平静到不起一丝涟漪的湖面。

楚天暮想骂人;或者喊“救命”也成。

“喂,你真的不要?”边上的人不知道第几次怡然自得地把那小勺伸到他面前,丝毫没有感觉到此时另外一个人正完全不在状

态。

“不要!”他偏过头,圈起手臂抱紧自己,无处发泄的怨念只能通过视线全数传送到水面,严肃专注的神情好像那湖里随时会

钻出妖怪来。

“你很冷么!”

楚天暮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他终于看出来了。

许宁籁并没有如他所愿的打算回去,起身抱歉的笑笑,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披到他肩上,坐下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喷嚏惊得湖面

一阵微漾。

拜托!自己体质这么弱就不要逞强,还把衣服脱给别人,简直不要命了。楚天暮想要把衣服还他却被他按住,“没关系的啦,

我本来就感冒了,处境再烂也不过是感冒;要是连累你就伤及无辜了。”

身上的衣服盖得心里暖暖的,楚天暮忘了按他以往的脾气应该跳起来说“把衣服拿回去,我又不是女人。”

真是倔强。可要楚天暮婆婆妈妈地规劝他快点回去、说什么当心身体之类的话实在是难以启齿,看着他单薄的身子又着实不忍

想要一把搂过他,好好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平静的湖面划过几条浅浅的痕迹,又是一阵初冬不算刺骨然清冽的风。

“给我一口。”楚天暮不甘愿的出声。

“什么?”

“给我吃一口啦!”

“刚才不是不要么?”许宁籁心里暗暗高兴,却故意逗他。

“现在想要了。”

过于严肃的口气让许宁籁瞬间明白过来什么,眼神里的笑意被满溢的温情取代,“不用勉强的。”

“谁跟你说勉强了。”楚天暮一把夺过冷饮,几口就见底了,胃里一阵冰凉叫他差点受不住。

干这行的生活没规律,多少都有些胃病。

胸口却是火热的。

“暴殄天物。”孩子气的别过头。

楚天暮没吭声,把玩着手里的冷饮盒子。

边上的人忽然低低笑出声,楚天暮循声望去,那晶亮的眸子里盛满得意,“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少臭美了!”

“抵赖也没用!我知道就是!”

楚天暮不再接话,皱眉看着几丝冷风钻进他的领口里;伸手替他竖起衬衫领子,拢紧。

身边的人也不闹了,很快便站起来,轻快的语调,“我们回去吧。”

楚天暮也随他站了起来;真是善变的少爷,不知道怎么样的人才能跟得上他的节奏。

恍神间,许宁籁迅速地抓过他的手,“走啦!”不管不顾身后人的表情,大步向公司大楼迈去。

快得楚天暮都来不及细想已经是第几次让这小子占便宜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6点多了,依瑶起得很早,正在准备早餐,向来备受无数人推崇的手艺此时都无法引起他一丁点

的食欲。

依瑶向来聪明体贴,此时也不跟他说什么要先填点东西之类的大道理,倒是利索地替他除掉领带、挂好西装、放好洗澡水,之

后又静静的替楚天暮把睡衣送到浴室。

真是如同哲名所形容的,不吵不闹;他总是觉得这样的女孩子跟着自己是委屈了。

尹依瑶从来没问他要过什么东西、或者因为他花在她身上的时间不够而闹情绪。平常两人在家也是各自安静地忙着自己的事情

,偶尔一同回家探望长辈;每年国内外各一次的例行旅游、平时空闲的时候出门看个电影……至于逛街这种事情,她是从来不

喜欢拖他去的,理由很简单——你一个大男人,碍手碍脚。

这样的女人,让人想要讨厌都很难。

楚天暮忍不住叹息,呼出的气没入淋在脸上的水幕。只可惜,他虽然不讨厌女人,但始终是对另一种性别更有好感。

他知道在有些人身上发生这种事情是纯属意外,比如在寻找爱人的时候没有想到性别的问题,先是喜欢上一个人,然后才意识

到那个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可他不同,跟大多数男人喜欢曲线毕露的身体一样,他也是天生的;但是与同为“天生的”其它

同类相比,他又幸运很多,他并不抗拒女人;这样也为他变得“尤为可恶”创造了条件。

昨天晚上那么一折腾,胃里还隐隐有些不适。

脑袋开始发晕,直落落倒下去亲吻浴缸的时候有看到许宁籁映在平静湖面里的干净面孔。

他一定是欠了他的。

醒来的时候居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失去了意识,楚天暮绝对不会同意伊瑶把他弄来医院,所以一醒来就嚷

嚷着要出院,医生就没见过这么大个人闹腾着害怕医院,被他吵得烦了,答应打完这两天的点滴就放他回去。

闹得也有些乏了,他这才安静下来,开始听依瑶一句句关照,“医生说了没什么大事。可你本来就有胃炎,一劳累就容易发作

,要靠慢慢调理。忌精神紧张、压力太大,忌操劳过度,忌浓茶咖啡、不可以碰阿司匹林、氯化钾之类的药物、不许熬夜加班

、不许吃饭不规律、不许碰生冷辣烫、不许抽烟喝酒……”口中念念有词;右手执着水果刀、左手不紧不慢的旋着一只苹果。

“依瑶?”

“嗯?”

“今天怎么那么反常,说个不停的。”他笑着逗她,“还有,那个医生居然知道我抽烟?”

“我平时没机会说你啊,抓住机会当然不能错过了。”嘟着嘴递过苹果,“……那个不算。”

反正躺着也不能动,楚天暮继续拿她打趣,咬下一口苹果放在嘴里鼓捣着,“真的都是医生说的?”

“前面真的真的都是啦!”声音里些微的异样没能逃过楚天暮的耳朵。

果然,不出半分钟,本来坐得端端正正的女孩子就半伏在他病床边,“你突然晕倒真的吓死我了,你一直乱七八糟我从来都不

说你,可是谁让你那么不争气……”

“好啦,现在不是没事了么!”盖着纤直长发的后脑勺一颤一颤的,发尾末梢在床沿与细嫩的脖颈之间轻轻晃动。楚天暮伸轻

抚着她柔软的发,转向窗外的目光渐渐柔和,也不是第一次起离开公司的念头,今天想到的时候不为何却平添了几分惆怅,“

依瑶,”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你说我辞职好不好?”

手被抓过放到一边,尹依瑶听了这句话蹭得坐直,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瞪得溜圆,“你是说真的?”

我这个女朋友还真的是很漂亮,楚天暮微微笑着,看着她眼里的兴奋与期待,平静的回答:“真的。”

尹依瑶是该期待的,这意味着他以后可以多出很多很多的时间陪她;不用再一天到晚出差在外;不会每天都累得一语不发;不

会要等她睡了才刚到家,甚至是在她早上开门准备去上班的时候看到他站在门口一脸倦容的掏钥匙……

“去上班吧!你都听到医生说我没什么事了。”作出这个决定之后如释重负。目送依瑶满脸幸福的离开,困意袭了上来,楚天

暮重又躺下休息。

平时从来听不进去的那些“医生的关照”今天却记得特别清楚,他打算把这些去告诉许宁籁那个小子,要他牢牢记住以后不可

以再这样毒害他。

楚天暮没敢深究要对他说这些究竟是为了对方还是自己。他只记得自己倒下的时候幸灾乐祸的想着不知道许宁籁那家伙怎么样

了。

会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毕竟没有人能靠着晕倒之前那点微薄的意识注意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尽是担忧。

即使是在清醒的状况下,也鲜少有人能收放自如的掌控自己的面皮。

这样的人当然也是有的,比如楚天暮最近认识的许宁籁。

这个人现在正绷紧了面部的每一块肌肉,并不打算掩饰他相当糟糕的情绪。

忙了个通宵,到终于可以松口气的时候公司里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来上班了。许宁籁打开公司网,习惯性地想了解下楚天暮最近

在做些什么项目,结果就看到从今天开始的两个礼拜整齐的排上了“sick

leave”。

他生病了?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

居然生病了!病到住院!病到要请两个礼拜病假!

为什么以前那些替他打探消息的笨蛋没有一个提过他的体质那么差!

震惊与愤怒之下,顿时就异常清醒起来。

他打开公司网,核对了自己手机里存着的楚天暮的电话号码;那个曾被他咒骂过无数次的“将每个员工的手机号码公布在内部

网上”这种不讲人权的政策第一次显得那么亲切可爱。他要搞到一个人的手机号码很容易,但是要让对方不觉得奇怪这个真是

最好的理由了。

从地下车库出来之后开始连续播了几个电话,“喂,小陈么,马上帮我查一下楚天暮住在什么医院……昨天晚上十一点之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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