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前传——桔子树
桔子树  发于:2011年04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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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在叫着好,也够了。”

陆臻看到徐知着抿着嘴在笑,脸上绽开漂亮的酒窝,干干净净的大眼睛闪着玻璃似的光,纯净而透明,一时间只觉得心怀激荡

,胸口通扑通扑的跳,被涨满了的感觉,异常自豪,傻乎乎的笑。

徐知着笑嘻嘻的指着自己的脸:“咋了,没见过这么帅的人吗?”

我靠!陆臻一拳锤下去。

夏明朗,夏明朗!!

陆臻简直想对着天空吼叫,你快点来看看,你睁开眼睛看看,不一样了,他已经不一样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看到他有多好?你

凭什么就可以无视他的转变他的辛苦付出!

陆臻忽然发现他一边在劝说着徐知着接受现实,另一边他比他还要不能接受这个可恶的现实,或者就是如此,即使是再宽容的

人,也会渴望着圆满。

苦夏,那一年的夏天与往常一般的难熬,天气燥热,晒得人皮肤爆裂心情烦闷,整个基地的气压都很高,举手投足之间都擦了

火,磕磕碰碰的就会有人甩下两句话:操场见!

于是小侯爷发现如今就算是他不挑拨,大家也打得刺刀见红似的,不过这样也好,打一架流一身汗,冲完澡揉着身上的乌青块

,大家又成了兄弟,于是这就叫雄性的发泄,简而言之:找打。

并不是每天都要抗酷暑训练,最近的夜间偷袭作业多了很多,郑楷在正午最热的时候把大家放回了寝室休息。寝室里有空调,

老规则:不开!全队死磕,谁都丢不起这个人。

陆臻和徐知着两个窝在房间里汗如雨下,天太热,床上睡不着,陆臻无奈的抄着机,徐知着坐在地上擦枪玩儿,如果一个人擦

枪都可以擦出某种类似于婵娟的表情来,那么似乎也可以理解子弹为啥会那么听他的话,这有感情的东西到底不一样。

陆臻在百无聊赖的单机游戏的折磨中终于恶向胆边生,偷偷摸摸的上了因特网。军区的局域网和因特网有防火墙屏蔽,虽然这

种屏蔽对于陆臻来说实在不算什么,而且自从他来了之后在总部信息支队的那群人里一向吃得很开,可是基于一点基本的道德

观念,他对自己的好奇心还是控制得很好的,只是此刻39度的高温让他有些荡漾了。

其实真的联上去了也没什么好玩儿的,网上冲浪的那点娱乐比起军网来,也差得不多,外面能下的片子,FTP里都有,时事新闻

也不会多出一条。陆臻一边开着天涯刷刷页面,一边溜去同学录看看留言,玩了一会忽然想起来,开了邮箱去看邮件。

邮箱里半年没清了,乱七八糟的邮件塞了一堆,陆臻耐心的一条条拉过去,该看的看,能删的删,鼠标忽然一停,凝在一个熟

悉的用户名上,看日期,已经是一个月前发到的。陆臻没来由觉得紧张,深呼吸,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徐知着,后者正在用一

种缠绵悱恻的眼神欣赏他爱枪的三围。陆臻把拦在肺里的空气慢慢吐了出来,指尖一颤,点开了页面。

画面缓缓打开,是一张照片,海天相接的一线,海鸥背云而飞,晨辉如雾。

我的男孩:

我在纽约,长岛,冷泉港,我到了。

我与你相差12个小时,你的黑夜是我的白天,我的黎明是你的黄昏。

你我总是如此。

此刻,我站在这镜头的背后,所以我们看到的是相同的景色。

你的眼睛在追逐着怎样的风景?

是否还会告诉我?

爱,或者有起点,不爱,却不是终点,正如这所谓的天涯海角。

真庆幸我们的故事不会再有反复,时光会永远停在那一刻,所有的回忆都甘甜得几近圆满。

光阴流转,尘埃落定。

终于我也能像你一样。

可以重新笑得坦然。

祝你快乐!

蓝田

陆臻愣了半天,想哭又想笑,好半天之后才用僵硬的手指在键盘上打下一行字:

“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恭喜你!”

眨眼之间回信到来,蓝田大约正在MSN挂机中,回信很短,一句话:

“亲爱的小鬼,你总是在这样莫名其妙的时刻,让我哭过又笑。”

陆臻知道自己在笑,眼睛却觉得有些湿,手指微动打出几个字:“谢谢夸奖。”

蓝田回复他一个笑脸:“没什么,祝你快乐!”

陆臻把页面关掉,瘫到椅子上,头顶的天花板很白,很白很白,白得像一面镜子,于是曾经回忆中的画面被翻搅上来,仍然清

晰而鲜活。

祝你快乐!

蓝田只会说祝你快乐。他说,像我们这样的人,生命中有太多无端的敌视和艰难,能够快乐的生活,有些小小的满足,就已经

是美妙的人生,幸福是可望不可及的彼岸,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徐知着看到陆臻在发呆,表情抽搐,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你这是,一副被人甩飞了的样子。”

陆臻大惊失色,摸摸脸:“有这么明显吗?”

徐知着脸上一黑,眨眨眼:“真的假的。”

陆臻望天发了一会呆,把电脑关了坐到徐知着身边去,徐知着很是警惕:“我说,你别哭啊!我最受不了人哭,你要不得劲儿

,等晚上训练完了我陪你整两瓶酒,灌下去就好了,当年我们屋遭兵变的,全是这么治好的。”

陆臻一巴掌拍在徐知着的后脑勺上:“瞧不起我怎么的?”

徐知着嘻笑:“这怎么敢呢?心里犯堵就说说呗,哪家丫头这么不开眼,连你都舍得甩。”

陆臻若有所思,苦笑:“其实,要说起来,是我先甩的他。当年硕士毕业的时候,他让我去军区,他说只要我呆在城市里他就

回国,天南海北广州南京都可以。可是我不想呆在军区,你知道吧,人事纷繁,我参军,想要的不是这个。”

“然后她就生气了?她就不要你了?”徐知着啧啧然:“要我说人家姑娘也没大错,女孩子一辈子就那么几年,她能等你多久

啊,再说了,你看我们现在这样吧,一年休假不到半个月,她连你人都摸不着,她还跟着你干嘛,再说你那位,还是个能出国

的主,那肯定心高气傲,咱做人也不能这么自私不是?”

“是啊,”陆臻四肢张开摊在地上:“其实他还是给过我机会的,后来还是分了,是我自己没抓住。”

“这就没法抓住,你们两个就不是一路的。”徐知着不以为然。

陆臻愣了一会,有些伤感,拍着徐知着的背:“小花,还是你心明眼亮啊。”

“那现在是怎么着,正式分了?”徐知着盘算着以陆臻那恐怖的酒量,他今天晚上是不是得冒险去买两瓶高梁。

“不,现在的情况是,他刚刚发信给我,好像原谅我了。”

“什么?”徐知着一下子跳起来:“她她……要和好?那你小子这么一副文艺青年的调调给谁看呢?挤兑兄弟我没人要是吧?

陆臻哭笑不得:“我是说他原谅我了,就是不介意这事了,不是要复合,你明白吗?”

徐知着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噢,这样,”大眼睛转了转:“那姑娘人不错啊。”

“是啊,”陆臻苦笑:“他人非常好,是我配不上他。”忽尔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嚷着:“他妈的热死了,我要开空调,你

开不开?”

失恋人最大,徐知着当然随便他开。

八卦,人们藏在骨血中的,与生俱来的天性,徐知着见陆臻也不回避,于是便扭扭捏捏的开始刺探,而事实上,正所谓往事如

烟,汹涌而来,陆臻本来就不是闷葫芦,一肚子的话正想找个归宿。于是这两兄弟一拍即合,一触即发。

“哎,说说呗,怎么好上的?”徐知着抱着枪靠近。

陆臻仰头遥望记忆的长河:“他是我老爸的学生,我老爸带他来家里玩,就认识了。”

“你小子,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人漂亮不?”

“很好看,身材不错。”

徐知着做猥琐笑。

陆臻一巴掌拍断他:“你问这话有什么意义?我喜欢他,当然觉得他好看。”

“好好,那个,问点有意义的,你为啥喜欢她?”

陆臻眼睛一亮:“牛,超级牛人,好像没有他学不好的东西,他原来在我老爸手底下是学微电子的,后来忽然对神经传导有兴

趣,硕博就直接转专业。”

“比你还牛?”徐知着的下巴落下来。

“跟我不好比,我在他面前就跟小孩儿一样。”陆臻抬手帮他把下巴托上去。

徐知着眨巴了一下眼睛反应过来:“兄弟,合着你这是姐弟恋啊?”

陆臻脸上一红:“他大我四岁。”

“我靠,都没看出来,原来你好这口?”徐知着傻眼。

“怎么?你觉得别扭?”陆臻微微笑了一下,心道,我好哪口,说出来,只怕真的吓死你。

徐知着满不在乎:“我别扭什么啊?你自己喜欢就成了呗?别说大你四岁,大你四十岁,只要你敢要,兄弟我照挺!”

陆臻一脚踹过去:“大我四十都快七十了!!”

“兄弟,那不是什么:身高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性别不是障碍,有没看过《金刚》?这年头连种族都不是什么不可跨越

的鸿沟了,你还怕什么?”徐知着摇摇枪,眨眼诡谲一笑:“搞不好过两年,我跟她登记结婚去。”

陆臻顿时愣住,神色乍惊乍喜,却又茫然,嘴唇颤动了一会儿,只是很轻的叫了一声:“小花……”

“咋了?不用这么感动的。”徐知着笑眯眯。

陆臻沉默了一会,慢慢恢复了正常的平和。

徐知着拉他袖子:“怎么了?”

陆臻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他转身走到窗边去往外看,忽然发现原来一排洞开的窗子,现在居然都关上了。

徐知着一头雾水的跟着他走过去,探头一看,顿时笑出了声:“你还记得吧?小学那时候,大夏天,班里的小丫头们就屏着不

穿裙子,直到哪天哪个先穿了,下午再一看,全班都换上了。像不像?像不像?”

陆臻略一回忆,忍不住笑开。

“其实呢?唉,就在那儿装,死要面子活受罪!”徐知着乐不可支。

那年夏天,后勤上结帐的时候忽然发现电费比原来多了很多。

5.小花小花

夏夜,闷热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冥蓝色的天幕上有一线猫爪似的残月。

陆臻在分组对抗的时候死得早,百无聊赖的站在集合点等待,远处的黑暗中传来零星的枪声。夏夜,没有风的夏夜,寒毛没来

由的竖起来,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而这是正常的,没有特别经过伪装的脚步声。陆臻不自觉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想:为什

么一个军人走路会这么轻呢?

士气,士气,但凡军人都是有一种气势的。

在遇到夏明朗之前,陆臻认为军人的气势应该像猛兽,气吞万里如虎。这也是他为什么选择来麒麟的理由之一,他一直都觉得

自己儒雅有余,气劲不足。

但是,在遇到夏明朗之后,他惊讶的发现了另一种气势的存在,像针一样尖,像冰一样冷,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

衣去,深藏身与名。

任何时候,当你站在我身后,我就能感觉到。

陆臻的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忽然又觉得这话有些太过歧义的文艺腔,然而仔细一想之后他忽然发现这句话何

止是文艺,这根本就是穷摇,他于是非常郁闷的摇了摇头,喊道:“队长!”

“干吗?”似乎在这样的夜晚,夏明朗也有些郁闷,冷调的声音响起来,就在耳根处。

“徐知着!”陆臻咬牙没回头,也没绕圈子,对于夏明朗单刀直入是最明智的。

“啊。”

“你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承认他?他现在已经很好了。”

“还不够。”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陆臻忽然转过了身,清亮的眼睛里映着那一线猫爪似的月光,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夏明朗站得很

近,陆臻转身的时候生怕不够气势又往前探了一下,两双眼睛只有六个厘米的距离,陆臻悚然一惊:他不能退。

自然,夏明朗更不会退。

于是四目相对,呼吸相闻。

陆臻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卡到了,一格一格艰难的运转,而运转的结果是他猛然发现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还真他妈的,够穷

摇!没救了,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着他了。”夏明朗笑得懒洋洋的。

“你对他不公平,你想看到什么?他还不够证明自己吗?他还需要怎么做?你一定要看到他把一只鸡连毛带血的吃下去,才肯

承认他是真的爱吃鸡吗?”陆臻听到自己声音里的波动,他知道自己又愤怒了,完全不知道为什么。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有毛病,为什么任何事只要牵涉到夏明朗他就会很激动,只要看到这个人,挂着这样的笑容,他就会忍不住

想要跳起来,做一些事,各种各样的事。他的目光被吸引,为什么?

无论是好是坏,这个人已经在他心里扎根,无法忽视的影响力。

“我对他有成见。”夏明朗很坦然。

“你根本不给机会让他证明。”

“够了,陆臻,够了!”夏明朗退开一步,好让他看清楚自己的眼睛:“要说服我很难,不过,既然你已经选择要这么干,就

别揪着我不放。”

“小花,”夏明朗微笑了一下:“你把他当成是你的谁?宠物?你的曾经年少?还是你用来反对我的试验品?”

“他是我的朋友。”陆臻斩钉截铁。

“很好,那么,别把自己当成是温室,也别把他当成一朵花,他不是你的花,别老惦着给他浇水,同时指责农民伯伯为什么不

能多给你的小花一点爱。”夏明朗拍拍陆臻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要相信你的朋友。”

这声音很软,毛茸茸的,与他平常时说话的声调不是一个样子,陆臻不自觉偏过头摸了摸耳朵。

夏明朗转过身,摸出一支烟,陆臻面无表情的瞪着夏明朗,牙很痒,因为那种愤怒和不甘非常难言,于是牙更痒,真想扑上去

咬一口,牙齿咬破表皮,穿过真皮层,切断微血管,插到肌肉里……

从哪里下嘴呢?陆臻用一种看肉猪的眼神打量夏明朗所有祼露的皮肤,胳臂?脖子?脸?

夏明朗似乎有所感应,回头笑道:“你今天是不是死在B3那块的?”

陆臻点头,他今天被人用冷枪放倒,正在排查人头。

“我干的。”夏明朗扬了扬手里的烟,衔到嘴里,笑容嚣张得近乎无耻。

陆臻顿时觉得恍惚,这画面似曾相识,而夏明朗转身之后,他看清了他背上的那杆枪,胸口有些疼,被空包弹击中的感觉,深

刻而疼痛,一次又一次。

徐知着对他而言算什么?因为夏明朗的提问,他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但其实,都有。

因为那是他的朋友,所以要帮助他。

因为相似的少年迷惘,所以怜惜他。

因为想要向夏明朗证明他的错误,想证明不是只有那些没人性的做法才能成就人,爱与鼓励一样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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