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罐子破摔 卷三、四(穿越)+番外——非天夜翔
非天夜翔  发于:2011年04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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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缠绵时,忽听帐外兵士传道:“禀主公、赵将军!长安有敌将来投。”

阿斗悻悻爬起身,赵云大笑道:“来得真是时候,看得够紧!进来罢。”

那落魄文臣进了帐,恭敬报了姓名,阿斗方抓狂道;“怎来得这么巧!吕布让你来的?真邪门儿了!”

来人正是曹操谋士,被吕布放走的贾诩。

贾诩茫然不知所措,这尚且是他第一次见刘禅,赵云笑着让座,阿斗想起曹子丹被下完迷药,还躺着没醒,遂道:“我找个你

的熟人,来与你说话。”

匆匆回到自己帐内,再看榻上,曹真已不知何时走了。

阿斗拾起枕畔一张纸,轻声念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他又拣起枕上,曹真留给自己的纪念——暗金色的一枚绳扣。

曹真衣着考究,想是从衣领上解下来的绳结,制造得极为精致,工巧,又有金丝混杂缠绕。

阿斗知道这是结“金兰之好”的典故,随手把它系在腰畔,权当腰坠,想到曹真肩上背负的使命实是沉重,行事又孤立无援,

觉得他十分可怜。

他也不想去与贾诩谈什么了,反正有赵云接待,当不至于怠慢了他,外加对这老者兴趣寥寥,又曾听诸葛亮说过,贾文和之人

性子油滑,计谋却极为毒辣,正所谓脾性不同,话不投机,便懒得再去。

更何况贾诩还与吕布有旧怨,阿斗对这家伙终究有点提防,旋蹬了靴子,朝榻上一躺,东想西想,叹了口气。

翌日。

阿斗穿过军帐丛,道:“你说,曹营武将怎的个个都自大成狂,动不动就是‘败在我手里我留你性命,全副身家给你担保’…

…”

姜维笑道:“士季也曾这么说来着,来日保你无恙。”

阿斗道:“他怎就知道自己一定赢呢,你看钟会那小白脸最后还不是输了,说这傻话多丢脸。”

姜维笑得打跌,答道:“或许……嗯,这是他们示好的唯一方式。”

“师父不是说过么?”姜维又笑道:“诺不轻信,故人不负我。”

阿斗接口道:“诺不轻许,故我不负人。”说话间被姜维拉住,在赵云帐外停了下来。

阿斗会意,示意帐前亲兵勿出声通报,两名少年静静听着帐内传来对话。

那是赵云,贾诩与黄月英三人。

姜维低声道:“先生说过,贾文和的计谋都阴毒太甚,每次用计,大违仁道。”

阿斗屏息,只听黄月英道:“此计甚妙,然而要如何保我益州军将士性命?”

贾诩寄人篱下,此刻对月英客气得很,道:“我军不收,任曹军收去便是。如此一路带回洛阳……”

赵云微忿道:“马革裹尸亦罢了,千里征战,怎可任由将士曝尸荒野?!况且此计一启,动辄上万性命,有违天和,徒增杀孽

,非是王道之军该行之事。”

月英却道:“否则你要如何破去长安铁壁?一旦司马懿回守长安,便成围城战,子龙你决计无法切断从洛阳到长安的粮草运输

与增兵路线,须得尽早全歼敌军,而后才有入主西京之力。”

赵云与黄月英各执己见,竟是谁也说服不了谁,赵云又道;“主公本就体弱,此计伤己伤敌,实是……”

黄月英忽笑道:“你叫主公来,且听听他的意思?那日汉中一战,死的人够填掉半个洛阳了,怎不见他……”

赵云沉声道:“罢了,无须问他!”

黄月英又道:“自己徒弟的性子,你最清楚。”

帐内二人又沉默了,阿斗以眼神询问姜维,姜维缓缓摇头,过了许久,赵云才答道:“既是如此,杀孽子龙一力承担便是。”

长安。

幽寂空荡的殿里,悠悠笛声回响不绝,过了许久,吕布把竹笛放在桌上,随手端起茶盘一扬,四个杯子分头飞出,罩在蜡烛上

,盖熄了光。

紫珏微张着嘴,生平第一次见此神技,见吕布径自起身,忙上前去为他更衣。

吕布两手握拳,抬腿,把紫珏轻轻一脚踹到角落里,道:“哒哒哒——”

不用问,又是在小流氓处混久了,耳濡目染学回来的怪习惯。

一室月光洒了进来,纱帐落下,紫珏倚着桌子,打起了瞌睡。

吕布的呼吸急促了些许,过了一会,重重出了口气,探手去捞布。

掀开纱帐那时,又看了紫珏一眼。

紫珏把脸埋下去,道:“侯爷若想……紫珏甘愿侍寝。”

吕布答道:“脏。”

自听到那句后,紫珏便不敢再碰吕布的物事,翌日吕布睡到日上三竿方起,午饭上来,紫珏亦不敢与吕布同席,反倒是吕布道

:“坐,吃罢。”

紫珏只得坐了,吕布当惯侍卫,有饭便饱,自顾自吃了三碗。

紫珏战战兢兢,不敢去碰菜,不知吕布待会想吃哪样,免得碰完他嫌“脏”,吕布只以为他挑剔,漠然道:“我当侍卫时,吃

的比这天差地远。”

紫珏侍候吕布这数天,唯一的感觉就是,这侯爷脾气十分古怪,忽喜忽忧,然而今天心情像是不错,便壮着胆子问道:“都吃

了些啥?”

或许是这句有点像某人语气,吕布难得地答道:“面饼,腊肉,青椒茄子……”

吕布以象牙筷子挟起一块鹿舌,道:“三十年没吃过这个,当年只有貂蝉喜欢,我便陪着吃。”

紫珏又试探着道:“侍卫……?”

吕布不答,紫珏暗自揣测,是什么人能让位极人臣的温侯,战将军甘愿充当侍卫,在献帝麾下会没鹿舌吃?

吕布又道:“从前吃什么都喜欢,如今……吃什么都反胃。”随意以筷子一拨,把自己的杯盘拨到地上,扔了筷子起身,留下

紫珏坐在桌旁,带着恐惧的眼神目送他离开金殿。

吕布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因这思念而近乎发狂,想得呼吸急促,心头疼痛难忍。甚至令他大违本性,在他的身边,自己可以整

天整夜地不发一言,静静看着他。

然而一旦离开了阿斗,他便有许多话想说,像是想对着一个虚无的他,而失控的,只想大声宣泄出来。

偏生不能多说,只能把那焦躁而惶恐,近乎绝望的思念闷在心里,不知何时是尽头。

阿斗取了五丈原,他得守着长安,等阿斗取了长安,他得退回洛阳。

等到阿斗攻陷洛阳,大家一起杀了左慈……他得死了。

临死前,还有十天能活。

吕布坐在凤仪亭的栏杆上,呆呆看着昆明池,计划那十天该怎么过,如果运气好,收拾掉左慈只用一天……那么他们可以相聚

九天。

但左慈应该没这么容易收拾,等阿斗开始攻洛阳那时,他就得讨最后一颗药,撑十天……里应外合……三天不知道能否解决那

早就该死的老家伙。

阿斗说不定想登基。

帝王登基大典总是很啰嗦……起码又得花五六天,算来算去,说不定只有一晚上。

想看他坐上龙椅当皇帝,又觉得这登基大典浪费时间。

算到最后,连吕布自己也糊涂了。

在那之前,还是得杀了什么劳什子“子爵”,免得添堵。

吕布跳下栏杆,卷起袖子,决定先回去捏死他。

司马昭来得很巧。

紫珏独自收拾地上瓷片,司马昭蹙眉看了片刻,吕布不知去了何处,便上前去,顺势蹲下,道:“小心割了手。”

紫珏被吓了一跳,按着司马昭,两人对视一眼,司马昭帮他收拾碎盘,问道:“温侯说了什么?”

紫珏把这数日情景在脑内过了一遍,道:“我不看的时候,他总看着我。我看他时,他便不看了。”

司马昭又问:“说了什么。”

紫珏微一沉吟,答道:“说,从前当侍卫的时候,过得比现在舒坦,说……我。”

他声音小了下去,飞快地答道:“说我脏。”

司马昭顿了顿,“嗯”了一声,紫珏又道:“说这殿里大瓶子难看。”

司马昭道:“他为何把贾文和放走?”

吕布冷冷道:“愚弟。”

司马昭乍一听这称呼,背脊条件反射地发凉,面部表情僵硬,直起身子来,片刻后笑道:“子上一片心意,温侯若厌烦此人,

不想怜香惜玉,子上领回家去罢了。”

吕布像是抓住了把柄般嘲道:“子上,送出去的旧衣服,岂可再讨回来?”

司马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过一会,道:“子上来送药,顺便告知温侯一事……”

吕布接过两个匣子,一个金匣,一个木匣,木匣内是三颗十日散解药。

金匣内则是装好的计都罗喉瞬狱箭。

“何事?”

司马昭缓缓道:“五丈原曹军与蜀军中有瘟疫蔓延,正朝长安扩散,数日后会有不少染疫将士入城,还请侯爷……太守及早应

对。”

“瘟疫?”吕布眯起眼,想到了贾诩。

司马昭点了点头,又道;“五丈原兴许守不住。家父亦要撤回城内来。”

他从吕布面上观察不到自己猜测的神色,只得拱手告退,余紫珏依旧蹲着。

静谧中,紫珏眼角余光瞥见吕布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易察觉地颤抖。

那一天,他再没说过一句话。夜里也没吃饭,睡觉前,坐在榻上,手指不住摆弄竹笛,却不去吹。

到了午夜时分,紫珏终于撑不住伏在案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吕布忽然道:“起来。”

紫珏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忙道;“侯爷?”

吕布道:“牵匹马,宫外等我。”

午夜,吕布轻骑快马,带着身后小倌,二人共乘一骑,离了长安,朝五丈原方向驰去。

50.兵临长安

若让天下武将齐齐披挂上阵,领兵互戮,分个高低,最后活下来的,定只有两人,一、吕奉先,二、赵子龙。

论平原会战,世间除吕布外,便无人能与赵云相匹敌。

吕布的骑兵横冲直撞,全凭领军之将的悍勇无畏,以及对手的恐惧感而作战。吕布永远不会倒在战场上,这无异于一柄利剑,

足够削弱所有敌方骑兵的士气,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中,他被神化了。

而赵云就比吕布清醒得多,也理智得多,赵云习惯以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步步为营,偶尔行险,却总在险境中出乎意

料的进行决胜一击,纵是受到追杀,亦能全身而退。

所以赵云是骚扰战的最好人选。

司马懿一见银铠赵子龙前来搦战,便不敢再在自己窝里算计曹真,洛阳派来的增援还未到,只得交给他三千骑兵,迎战赵云的

搦战部队。

曹真率领部属在平原上与赵云展开了一场追逐。

偶有交锋,却是一沾即退,双方的作战方式趋近于一致,然而赵云却更胜半筹,他的判断出奇精准,每发起一次冲锋,角度都

妙到毫厘。

千余骑就像一头灵活的长龙,于战场中央不断游走,往往在某个无法估算的角度出现,把魏军冲散后,却齐齐退到远处,再次

集结,开始下一轮攻击预备。

贾诩与司马懿俱紧张地看着战场情况。

司马懿忽觉得不对,敌方只有赵子龙出战?其他主帅在何处?莫非这又是一场阴谋?为何只有赵云?刘公嗣呢?姜维呢?黄月

英呢?

司马懿不由自主地恐惧万分,背脊发凉,转身派出探子散向平原四处侦查,想了许久,却寻不出半点端倪。

司马懿穷紧张了。

这个时间,阿斗在帐篷里睡觉,还打着小呼噜。

姜维在看阿斗睡觉,无聊地把一张纸折来折去,等他起床,俩人一块去给钟会换药。

黄月英在五丈原西面一块高地上,就着晚春暖日,给诸葛亮纳鞋底。

于吉踮起脚尖,在翻阿斗的书架,找点心吃。

根本没人把他当回事。

中午时分,赵云见差不多了,平原上已零散躺了不少曹军受伤兵士,便发出命令,回营吃午饭。

赵云亲兵出战千人,重伤四人,轻伤一百七十人,无人死亡!

曹真清点司马懿派给自己的骑兵,不知不觉竟是已被赵云消灭了近两千!

黄月英做完活计,抬眼一瞥,战场尽收眼底,道:“行了,上弦。”

身后百余名兵士以五人为一组,扳动机括,发出咔咔声,又把攻城铁弩转了个向,数十台巨弩指向场中。

司马懿勃然大怒,几乎便要把曹真绑去罚军棍:“如此轻敌大意!你怎么带兵的!原未想你能胜过那厮,你……你竟如把兵送

上门去……”

那话实是出自本心,在司马懿眼中,曹真就像带着人去给赵云杀一般。

曹真竭力分辨道:“我军自上次大败后士气已泄,又是武技不精,赵子龙骑卫俱是他一手操练的亲兵,士气高涨,如何能敌?

!军令如山,丞相只交代子丹出战,子丹已尽全力……”

司马懿正要寻由来狠治曹真,却听帐外兵士纷纷怒喊。

“怎么?”司马懿蹙眉道,匆匆出帐一看,登时火冒三丈,吼道:“好个恶毒婆娘!”

曹真一面追出,道:“赵子龙若再来扰,我军死守方为上道……”那话被截了一半。

出营打扫战场,抢救己方伤兵的清道夫竟是全部死在了平原中央!

远处数十架铁弩,虎视眈眈瞄准了尸场,只要有人靠近一步,踏入射程,便不由分说,将魏军收尸人员全部射杀!

“这是怎么回事!”司马懿咆哮道。

“这是怎么回事!”午后,阿斗吃饱喝足,出来巡视一圈,被那旷野中密密麻麻的尸体吓得不轻。道:“什么时候死了这么多

人?!”

正疑惑间,见对面有一骑飞速驰来,像是悲恸得失去理智,前来抢袍泽尸体的曹营骑兵,堪堪奔到尸场外沿,远方嗖然飞来一

根巨箭,那人发得一声喊,连人带马,被钉在地上。

阿斗看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二话不说,回营去找赵云。

“这太残忍了!师父,把箭点撤了。”

赵云像一桩木头般坐着,阿斗抓着他摇道:“师父!你怎能连死尸都不让人收!那是战士啊!不管生前是谁的兵,死了以后,

你还不让人回家么!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不能这么残忍!”

阿斗猛力摇晃赵云,忽停了动作。

他看到赵云的眼泪顺着他英俊的脸流下,许久后,赵云道:“师父错了,这就去撤。”

阿斗静了下来,仔细回想那天帐外偷听到的话,转身追出帐外。

“我知道了,我改变主意了,师父!”

“赵子龙将军!”阿斗沉声道。

赵云才停了脚步。

阿斗认真道:“师父,有啥罪孽,我们一起承担,我知道贾诩想做什么了。”

曹军与汉军中间,铺了近一里地,四千余具死尸——两千骑兵与两千战马,魏营内又有违背军令的士兵陆陆续续出来抢救尸体

,俱死在弓弩之下。令那处几乎成了一个大尸坑,遍地俱是嗡嗡乱飞的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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