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之临水皇子 上 BY 一字
  发于:2011年04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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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央面容有些僵硬,符在心思神子纯良,不是什么能说谎的料。也不敢回话,抬手,指了指后面,脸有汗意。平时谨慎致微

的修君此刻却注意不到,很快越过李宇央继续疾步。

……

我还在树上,下面的瑾袭澄却愣在原地不动。

李四走了过来,面带关心,僵硬地开口:“瑾尚书,在这干什么呢?……呃,要找五皇子殿下吗?”

平时礼数周全的瑾袭澄这次却没答话,大力摇了摇头,转身甩袖离了去。

一出好戏,清场了。

符在流了一脸的汗,这时才缓了下来。转而插腰,睨了上来,算账。

“轩辕夏禹剑,你好啊~”

我摆了摆手:“快接我下去,不然悠野要找出来了。”

他甩头,双手抱胸,拿翘:“不接。我这个神子已经够堕落了,现下为了这点破事,居然连谎戒都开了……”

“你刚刚唤我什么来着?”

他肩一竦,被镇住。

我支着脑袋,面带微笑:“不想用剑,就算了。”

下一刻,两脚安全着地。

悠野带了两个侍从找了出来,见到我们,高兴地一把拉起一个,说让御厨做了好多好菜。

13.操纵人偶

手中两封信,递给了喜虫。

喜虫小时候便是平凡面孔,个头儿也不高,矮且壮。早丢了当年那孩童的傻稚气息,现在的他,处事稳重,不苟言笑。十年后

的今天,已不是那个被贬冷宫的扫地少年,他一直拼命往上爬,终于位居总管,掌司馨秀宫大小事务。

他接信,伸出的手没有尾指。深红总管袍裹着的身子上,一个狰狞的窟窿箭疤。

他习惯性地谨慎确认了下。

“白色信封送往氏军军营。”

我点点头,喝茶。

“赤红信封送往华王军阵。”

茶杯离唇,再次点头。

他把两封信小心地装入一个黑牛皮大信筒里,往衣内一藏,朝我单腿跪下。

“奴才定会顺利交到李四将军手里。”

“对了。”我想起点事,“顺便帮我给李四传句话,那件事已经无碍了,叫他别再缩在城郊军营里,找个空闲,进进宫来。”

他头再低一成,声音浑厚。

“是,主子。”

手挥了挥,喜虫便顺着假山下一条阴暗小道,退去。

坐在这风雅小亭里,想想这一个月,符在的表现真让人无奈。

虽然,也是因为修君。

自从符在从树上掉了下去,化回原神,然后又闪得“不见踪影”后,修君就像失了心,大肆寻找,先是紫瀛宫,再是整个王都

青城,最后,全国放皇榜,直要把明瀛翻了过来。好大一番动静,却不说为何,弄得他一手调衡的各方势力,惊疑不定。

符在见这阵势,干脆不再进宫。偏偏又没军务能远行,便上报李家老大说要训练守城军,游走在郊外而不敢入内。

没了他从中周转,我与谦上便断了近一个月的信。要把符在哄进宫才行,他还有事情该办。

日近西山,有点冷,起身,打算回宫。

回头,看到的却是一身大红皇子袍的春日,不知又从哪个盛宴大典上下来。一个人站在亭子口,背后一轮夕阳正在下落。

“静兰哥哥,在这作什么呢?”

见我看了过来,他才眯眯笑起。渡了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腰,轻轻蹭着。

“哥哥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渐渐不笑了,认真地嗅了起来,眯着眼。

“哥哥原来抹的是兰花水。”

对这个小幺弟,最近发现有点束手无策。时而小狗般驯服,时而小猴般耍宝,时而又……小猫般性感。

坐回凳子上,想与他平视说话,他却从不要正经坐在凳上好好与我相看,他只要坐在我怀里。

我才坐下,他也坐定。背靠在我怀里,仰着小脑瓜,紫眸儿看着我的黑瞳。

“哥哥最近都在忙什么呢?常不能见到人,春日寂寞。”

我手支在石桌上,托着腮:“静兰哥哥是一闲人,你也不是不知道的。”转而对他笑了笑,“不是春日见不到哥哥,是哥哥见

不到春日罢了。”

他皱了皱眉,知道我说的不假。我在修君眼里就一废人,随便闲,废人利用,用完我用月歌;春日与我却完全不同,地下天上

,资颖越发卓越,让修君爱不惜手,寄予重望,课业习武大量加重。

他转身,面对着我坐,双手一伸,向前倒在了我怀里。

今个儿的小春日与平日有点不同,除了一开始笑了一下,其余时候都没怎得笑,一脸倦容。

“……哥哥……”

他头埋在我怀里,奶气声音很是甜腻。

“嗯?”

“我想当皇帝。”

……

说得可直接了,想我给出什么反应?我默着不响。

他抬头,润泽的紫眸儿略略湿润,嘴唇儿微微噘起。

“哥哥不喜欢我当皇帝?”

“与其说喜不喜欢你当皇帝,还不如说……”

我给他一脸认真思考的表情。

“不如说?”

他乖乖地被我哄入“陷阱”里。

转而一个温和笑容把他掳获。

“若然喜欢,是不是皇帝,我不关心。”

谎儿说了不少,这句绝对真心。

他愣住,呆呆看着我脸上的微笑。

我拨开他碎碎的刘海,抚上他那饱满的额头:“春日,到底怎么了?”

他又倒了回来,声音闷闷的,终于开始说心里话了。

“司哲哥哥太强了,天文地理,学术百家,什么都会,什么都好;悠野哥哥也太强了,武术精湛,兵法上乘;月歌哥哥歌儿唱

得那般好,曲儿弹得那般妙,还要联姻,为国尽力;日氏哥哥在外打仗,氏军日益强盛,上次见到李一将军,竟还在母妃面前

夸日氏哥哥……”

他抬头,紫眸儿低垂着,看起来,真的很不高兴。

“静兰哥哥,就我,文不是最强,武不是最精,不能联姻,不能打仗。什么都比不过人家,静兰哥哥肯定瞧不起我吧?所以才

不愿来找我玩……”

……我道是什么,就这点事。

“你只不过还小,”依旧笑得顺风顺水,“比大家都差了那么些岁数,现在比不过不奇怪,等你长大了,就比得过了。”

绝对比得过。若然修君现下心眼还没被蒙起的话,他一定看得出,这个六子,将来最强。

春日听了却更加没了表情,润泽的紫眸里没了神。我哄小孩向来哄不过三句,伸手上前,捏起他余余小胖的脸。

他痛得大叫,改不了的奶声奶气。

“痛!哥哥!不准欺负春日!”

叫的同时精神也回来了。

我笑声连连,又掐了把,才松手。他粉嫩的脸颊子上,顿时出现好大一块红,两只小手都捂在了那,眼泪泛了出来。

莫非真的是水做的?还是我真的力道有点大?

见我还笑,春日不饶我了,一下了扑了上来,跪坐在我大腿上,手搭着我肩膀。

“人家在担心得不行呢!哥哥却只想欺负人家!要补偿春日!”

说罢,嘴巴便咬了上来。我起手欲推他,这身子骨儿略略带重,却终究一小孩儿,推到地上摔坏了可……

手随便一放,唇也随便他粘。接吻这事,我干了不下千万遍。被吻当中,脑子在想,春日这般使劲咬真的会咬坏的;舔的力道

太小,太痒;小小舌尖顶我的唇真是不自量力,我好孬一大人,有这么容易被撬开吗?……

如此这般歪想了一轮,春日早已从我唇上下来了。喘着气,红着脸,袖角抹在自个儿的唇上,上面银丝泛泛。他悄悄别开的紫

眸儿,又偷偷瞄了回来。还在为他做亲吻审批中,他看到的便是我两眼神儿还没聚回。

“哥哥,跟春日玩亲亲……不……不好玩吗?”

回神,脸上的微笑,仿佛从来没有撤下过。

“不会啊。”

春日莫名其妙轻轻一舒气。

“你那根本就不叫亲,充其量,叫咬。”

春日睁大双眼,脸迅速从淡红变成涨红,先是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说出来时,只能连连说个“你”字,再来便哽住,吐不出

其他了。

我呵呵笑。

自我成年大典来他偷袭了我多少次?性感小猫也得给它看看我也是有爪子的。

此时忽而旁边传来一丝响动,我俩转头望去。此时天已暗了个全,只亭顶,还有喜虫来时就为我点上的宫灯在亮。

浅浅淡明的宫灯下,月歌站在了那儿。

手捂在了嘴上,海水蓝眸蓄满了泪,轻泽淡泛的金发,随着身体在轻轻颤抖。张唇,没唤“静兰”,他轻轻的嗓音,喊的也是

……

“……哥哥……”

说完,泪珠儿一滚而下。

“……我要被嫁到平京去了……”

一颗,又一颗,泪不断滚下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时我才注意,他穿的也是一身大红皇子袍。

我转头,问春日:“今天你们参加的,是什么大典?”

“联姻大典。父皇当朝宣布答应与平京国联姻,月歌哥哥将嫁给平京三皇子。”

原来是今个儿宣布啊……

这么大一件事,怎么可能掩得住。一个月前平京使节送来国书时,便已传得满城沸扬。虽到今日才宣布是谁,可明瀛出嫁的将

是四皇子夜纣月歌,却是朝野皆知的。唯一仅剩的一点悬念是,他那位高权重的皇帝红人,瑾袭澄瑾大尚书,肯不肯放人。

宫里宫外皆传,为了此事,修君与瑾吏部关系闹得十分僵硬。却又更加感叹瑾袭澄的受宠地位,与修君顶撞却不见降职四周也

不见死伤的,瑾袭澄是第一人。

今天却还是宣布了,明瀛国书送出了,再也挽不回来了。

我把春日放下地上。

春日本认为,能为国联姻,月歌定是以此为傲的。年幼如他,想事情还单纯,太多事看不出来了。以为立功便是英雄,便值得

高兴。却从不问,这英雄他愿不愿当。

此刻看出月歌脸色不对,顺从地滑下我怀抱,一边站着。

我走向月歌,月歌年方十四,比十八的我矮一个个头。我伸手,上前抱住他颤颤的身子。

“月歌不愿嫁予平京三皇子?”

月歌抬头,泪水不断涌出的海水蓝眸里,净是难以置信。

“你……不是不知道我……我明明,明明,已经跟你说了……”

我轻轻擦去他左脸颊上的泪水。

“哥哥的心不在你这里。”

这话一出,他两道烟眉,都快拧坏了。

“上次是哥哥说婉转了,但是,哥哥的心,真的不在你这里。”我继续为他擦泪,要说的,也继续说,“你只是我弟弟。”

他的海蓝眸子,渐渐空洞。

“平京国我有点了解,大公主是个温婉之人,即便将来能够回国,也不会待你差。二皇子倒是个娇脾气的人,但现在……若然

还能回平京,也应该没脾气了。而你要嫁的三皇子……”

我轻齿笑起,对着他空洞双眸。

“天下两个玉皇子,是有名的‘碧玉温和,墨玉血寒’。你嫁的是那个‘温和碧玉’,他会待你好的。”

我的温言温语,使他的双眸无法继续空洞,里面的海水却再次奔涌而出。

他猛摇头道:“不要!再怎么样的温柔,只要不是静兰的,我都不要!”咬起下唇,带着泪水的眼珠子别去一边,“如果静兰

不喜欢我的话,我怎么也……怎么也……不敢强求静兰。只当我弟弟也罢……也罢了……只不过,只不过……”他激动再起,

双手抓住我前襟衣裳,如溺水浮木,轻轻嗓音里全是哀求,“哥哥,你救救我。我不要去联姻,我不要去联姻!我要……就算

是弟弟也好……你别不要我,我不敢再叫你‘静兰’了,再也不敢了……我要留在哥哥身边,就算得不到你温柔眷顾也无所谓

,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哥哥救救我……”

默着,不响。任他扑在我胸前泣不成声。

救他?……他从哪里知道,我这个“没用”的皇子能够救他的?从哪里知道的……

黑瞳里冷光缓缓流动。

他抬头:“好不好?哥哥……”

看到的是我一脸怜惜的笑。

“月歌既然这般说了,当哥哥的,自然要尽力做点什么。月歌不要慌知道吗?”

我转而又温柔地拥抱住他,下巴在他柔软的金发上轻轻摩挲。

“有哥哥在,没有什么值得慌的。”

春日在背后,月歌在怀里,没有人能看得到我的瞳孔里,冷光在凝聚。

“只要月歌你,”声音越发温润,“乖乖地听哥哥的话……”

头抬起来,十四岁的脸儿,有如沾水美玉。

“如果……如果乖乖听话,哥哥就会一直留在月歌身边吗?……”

我歪头轻笑,一脸拿他没办法。

“如果月歌乖乖听话,哥哥的心里,就会一直记得月歌。”

他眨了眨眼,海水蓝眸上,泪渐流渐断,听我的话,听得着了迷,听得动了心。

“好。”

乖乖中盅。

“我不慌,我听哥哥的话。”在我背上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衣裳,“哥哥也一定要把月歌,永远放在心里。”

我呵呵笑起。

“好啊。”

这时,瑾尚书派人找来了。

“月歌,先乖乖回去。瑾尚书是不想让你联姻的,这个时候,要乖乖地听瑾尚书的话,知道了吗?”

月歌点头,跟着那侍从回瑾丛阁。慢慢下了亭子,一步三回头。

我一直轻轻挂笑,目送他离去。

一只小手,此时悄悄伸进我的袖袍,找到了我的手。

“哥哥……”

“嗯?”

“哥哥的心,不在月歌哥哥那里,那在谁那里?”

我眯笑着眼,蹲下,与他平视。

“哥哥的心啊,在……”

他难得的一脸严肃,像个小大人,慎重地点了点小脑瓜。

“嗯。”

“你猜猜?”

我一脸调皮,他一脸呆然,反应过来,立即起气。

“哥哥!耍春日呢!要赔……”

我“呼”地一下站起,他只来得及扑在我的腰上。我按住他的小脑瓜,把他的脸扳起,朝上对着我。果然,粉嫩粉嫩的脸上净

是绯红。

“你这个小吻魔,再偷袭哥哥,哥哥就要你好看。”

说完自是轻笑一番,不理他气翻了的脸。

再抬头时,天上已是,半弯残月。

第二天,符在溜进了静宫临水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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