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月光——桃药
桃药  发于:2011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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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你真的不听?”他故意激我。我知道,换做从前——不,甚至大同皇帝来之前,我至少有六成的可能会被他激起,但

现在,一成也不到。我干脆连嘴巴也闭上了。
“沙穆,你变了好多。”他叹息。
我开始培养睡意,虽然身无片缕是有点凉,虽然全身麻痹想从身下抽出被子盖一盖是种奢望,可现在好歹还是半夜,睡觉是再

正常不过的行为。
“你听到我的话了吗?”他更叹息。声音已经比方才接近许多。
我懒得理会他,也没心情再与他周旋下去。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别装睡,我知道我睡癖不好,身边有人很难睡着。”
他这话令我失笑,我睁开一只眼。
“你恐怕是忘了我的职业了。”
“啊?”
“我的上一份工作,是男娼,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那一种。现在我虽然改行,但只要价码合适的话,我也不介意再卖一卖。

你说我睡不睡得下去?”
看着他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我更觉得好笑。
“另外,我是个挺喜欢睡觉的人,果真困极了就算有人玩弄我的身体我一样睡得着。这个,也算是男娼的职业技巧之一吧。”

说完,瞥他一眼,言下之意他应该能听出来——不就是区区一个说话的男人吗?又怎能打扰我的睡眠呢?
他的脸色已经黑了,看得出来他的脑筋并没有变得迟钝。
“你的意思是说,你并不在乎光着身子躺在男人面前,甚至,你可呼呼大睡?”
事实摆在眼前,有什么好说的?
“即使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我?”
他与别的男人,有什么区别?
“在你心里,我已经和寻常路人甲乙丙丁没有任何差别?”
有的,比起路人还不如,最多也就是一只嗡嗡乱叫的苍蝇。
“你竟敢忽视我至此。”声音的平静开始崩溃。我可以听出里面蕴藏的狰狞。
做都做了,还说什么“敢不敢”?我干脆闭上两只眼睛,用行动证明他的结论。
“你竟然忘记了我是谁。那么我就再好好地提醒你一回。我要让你终生都不会也不敢忘记。”
拜托,他以为他是谁呐?他自己用血与火撕裂了彼此之间的联系,却在多年后顶着一副傲慢的面孔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难道

我还得把他当神一样供起来顶礼膜拜吗?草原上的马匹受了伤还记得痛,他从什么地方得出结论认为我宽宏大量得像只白痴的

笨狗?看来,我错了,他的脑筋并没有迟钝,只是也不曾有所长进。这些年的经历只不过让他多了一层好看的皮相,本质上,

他依然是当年那个笨蛋混蛋小王子,没有大脑,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正想着,一股剧痛突然袭来,害得我不由得惊叫出口:
“啊…………………………”


(十五)
说实在的,肉体的痛苦对我并没有太大的伤害,无论伤到何处,也就是痛就痛过而已。可是,看着他一夜摧残后挂在下体的金

环,我有苦笑和仰天长啸的冲动。
牛羊马匹都要打上记号拴上环才证明为人所有,他在我身上留下这明晃晃的东西,难道就是证明他是我的主人?
天真!实在天真!!这么多年后再来反复无常的任性,也可以说是迟钝吧。可惜,无论他做了什么,于我,都没有太大的干系

。他能拴上,难道我就取不下来?哼!
他玩偶了,抽身离开。我得以有机会好好放松休息。
他太相信药力了,十二个时辰应该早过去了,不管那是什么样厉害的东西,都在渐渐失效。
——托白琴找到的万年血参的的福,有事没事当零食嚼了几片后,隐约已经了一点抗药的功效,迷药这东西,基本上困不住我

。只要花一点时间,我就能脱困。
手指已经恢复了知觉,慢慢的,一点一点地移动,好不容易伸在耳朵边摸到左耳上那枚几近无色的耳钉,我微微地笑了。
他解除了我全身所有的装备,连头发都没有放过,甚至两耳中左耳的耳钉也在他的折腾下不知丢到了哪里。可是左耳犹在,我

就不会被困住,现在,我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好。
*****
大概过了半天,在又一轮的粗暴性交后,他不再离开,而是在我身边睡着了。
我的下身流着血。那么粗暴的方式,受伤是必然的,这点痛,我还不放在心上。我比较想知道的是,他抱我的愿意。看着他在

过程中仍紧皱着眉毛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我免不了在想,既然如此辛苦,那就别勉强自己了。想看两讨厌——至少我很讨厌

他的话,不如永不再见。
其实我多少也明白他的想法。男人天生有驯养什么的本能。尤其是来自大漠草原的男人。他想驯服我,至少,他想在身体上,

令我臣服。
遗憾的是,我唯一愿意称臣的男人,已经不在了。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他都不值得我屈服。我会在他身下张开腿喘息呻吟,

是因为我无法在他的撩拨下不动欲望,仅仅如此而已。
很想告诉的他,用肉体来压制我是毫无作用的。现在这具肉体仅仅是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一个皮囊而已,它的主人完全是我

,只有我能决定它的发反应。我在于,加诸于它之上的一切行为才有意义,我不在乎,一切都白费。就如这下身的金环。
哎呀,现在看下去,别穿透的伤口上还沾染着鲜艳的血色,我却几乎对它毫无感觉呢。仔细想想,未尝不是我血已经冷却的一

种表现。
*****
不知道现在到底是白天黑夜。
我身体里的情况告诉自己,现在应该是我精神最亢奋的时候,我眼睛睁得大大的,毫无睡意,在想,某人信誓旦旦的保证到底

有没有用。
虚无中,似乎沉寂的空气有些微的流动,我下意识地侧过头去,看向那扇半掩的窗。
窗边,有着厚厚帘子遮住日月光芒的窗边,有一条白色的影子。在暗色帘子的衬映下,更显得夺目。
我忍不住想叹笑。这个男人就不能不那么显眼吗?这些年来他声明鹊起早已被公认为天下第一的名琴师,如今,他的性子越来

越风骚越来越像某人了。我不知道这对他好不好,不过只要他觉得幸福,外人就没有置喙的余地。
果然是他来救我,果然如他夸口般的有用。
他在唇边竖起食指,然后悄无声息地靠近。他走路的步子,让我联想起优雅的猫样的动物。
他越走近,我就越能看清楚他眼底的笑意。他的目光在我下身停留了片刻,眉毛挑得高高的,一副忍笑忍得很痛苦的表情,然

后他伸出手抱起我。
他双臂的力量出乎我的预料。我惊讶中,他走到窗边,在我为他离开的方式疑惑的时候,他双臂一振,我便有了飞行的感觉。
*****
外面,漆黑一片。
我确实在飞。非我所愿地飞翔。从窗子里被抛到窗外,风声在耳边呼呼地响,我这才知道原来我刚才身处二楼。
死白琴,他居然这样就把我丢出来,我万一摔死的话,变成怨鬼也不会放过他。
——黑心肠的家伙,与浅离真的是绝配。
幸好我胆子够大心脏也足够坚强,否则怕不早已发出尖叫惊醒一大堆不该醒来的人物。我下意识地捂住嘴巴,等待落地时候屁

股和背上传来的巨痛。
可是,没有。
一双手臂,一双非常坚实的手臂稳稳地接住了,一个男声带着笑意道:
“绿腰,难得见你这个模样投怀送抱,太热情了点吧?”
*****
谁?我扭头,看到一张眼熟的英俊面孔。
又是他啊,龙威的手下。为什么每次我出事的时候,他总会出现?
我正疑惑着,他苦笑着道:“你这个样子会着凉的,我们先走吧。”说着,扯下他的披风裹住我,身形一展就要掠起。
“等等!”我抓住他的肩膀,“白琴怎么办?”
“你担心他吗?那个家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先走他才好办事。”
“那个……”
“什么?”
“帮我告诉白琴,别杀了那男人。”
“你不担心白琴,反而比较担心那男人啊。”不知为何换来他的叹息,身影闪动间,房屋树影都向身手闪过。
“走呵,白琴应该知道了。”
*****
馆子里,我的房间,浅离在灯下沉思,看到我被抱近来,脸上闪过如释重负的表情,然后又开始嬉皮笑脸。
“绿腰,这一趟玩得可好?”
“你说呢?你想不想试试?”没力气瞪他。担心就直接说啊,一点也不坦率的家伙。我现在又没精力嘲笑他。
没力气是连日操劳的结果,腰酸背痛全身松软,如果不是那人扶着我,我恐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还有反应啊?看来精神还不错。只是不知道身体怎么样?需要这个么?”浅离看着我,指着放在他面前桌子上散发着药味的

小箱子。
药啊,准备得真妥当,不过……
“我想我比较需要先洗个澡。”
“早准备好了,请吧。”
半敛的屏风后,一大盆水正冒着热气,我不禁笑了。
“浅离,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啊。”
“恩哼。”浅离点头,丝毫不见脸红地把赞美全盘收纳了。“我还有更善解人意的地方呐,我帮你擦背如何?”
“谢谢,不麻烦了,你先出去可好?”
“我难得好心呢。”低笑,冷不防伸手掀开披风,“别害羞了,我会很温…………呕…………”
异样的声音中,浅离脸色苍白地冲出房间,然后门外传来一阵撕心般的呕吐声。
我苦笑:“我就说你先出去比较好啊。你见不得血的,留在这里只会让自己难过啊。”


(十六)
披风掀开,隐藏的伤处暴露无意,连我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也难怪浅离会有那么大的反映。
我无所谓疼痛,并不表示真的不痛。他下手极狠,换另一个人,未必有我这样坚固的精神屏障可以保全自己,我甚至可以断言

,在这样的伤势作用下,不死也得脱层皮。
掐痕、扭痕、咬痕、抓痕无处不在,被反复抓咬过的肌肤表层很多地方渗出血丝,更多的地方凝结成青紫色的淤肿,我全身上

下几乎找不出一处完好的肌肤;最剧烈的伤在下身,除了金环,还有深入内部的裂伤擦伤,现在,我依然能感觉到下身有温热

的液体在缓缓流出。
灯光下,全身一片狼籍。我一动也不想动了,因为一点点肌肉的伸张都足以引发撕裂且很难停止的痛感。但是,真要我以这个

姿态休息我也绝对无法忍受。我迫切需要洗个澡,就算痛死我也要洗干净这一个的脏污然后再好好上药。只有这样,我才能安

心修养。于是,我对那个还在我房里的披风的主人道:
“帮个忙。”
“什么?”他看着我身上的伤,眼里的表情很……冷酷?
“去看看浅离怎么样了。”然后我才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人赶出去好好洗澡上药。
“他并不是我的责任,而且……”他侧耳听了听,“白琴已经回来了。”
“还是去看看吧。”
“你这是在逐客?”他眼光一闪,微笑,“我在这里有什么不便?”
“我不习惯有人在一旁看着我洗澡。”干脆挑明了说,我又痛又累,实在很不想花不必要的精力。
“以你现在的状态,能自己洗好吗?”他看着我,一脸的不信。
“不劳你关心。”出去吧出去吧,我几乎再没力气说话了。
“你到现在再来撇清我们的关系,不嫌太迟了?”他挽起袖子走近我,二话不说将我抱起,把我放进澡盆里。“稍微放松一点

接受我的服务又如何?”
痛!热水对肌肤的刺激远远超过我的想象,我已经痛得叫不出声来了,只能任由麻痹全身的痛楚将我湮灭,意识也随之恍惚。

我在心底下泛出苦笑,我一个成年男人,居然会被一盆热水弄到昏迷,如果被人知道岂不是形象尽失面子全无?
嘴角挣扎着挂上一丝自嘲,我无奈地向黑暗投降。
*****
醒来的时候还是黑夜,头重重手重重眼皮也重重。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看到床边坐着白琴,他微笑地看着我,道:“醒了?饿

了没?鸡汤快熬好了,要不要来一点?”
“好……重……”低声抱怨,声音沙哑得自己都听不出来。
“你发了三天烧,当然有这样的感觉,今天烧才退下去呢。”他伸手在我额上试温,然后满意地收回手,“温度正常,我终于

可以安心去休息了。”
“我饿了。”没办法伸手拉住他,只好告诉他一个事实。
“我知道。”他站了起来,微笑。“不过有人会喂你喝汤。喏,他来了,你就放我回去补眠吧。我有但天没有抱一抱浅离了。


随着他的话音,我看到一个端着托盘的男人缓缓走近。仔细一看,原来还是龙威的手下,怎么他还没走呐?
“饿了吗?我喂你吧。”说着,他帮我把枕头调到一个合适的高度,然后,用勺子舀起鸡汤,细心地吹凉后,才一口一口地喂

进我的嘴里。
我不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等到差不多有八分饱,我示意他可以停止了,然后,我问他:
“你放假吗?”
“没啊,我只是顺路到金陵来办事而已。”
“事情办完没?”
“早办好了。”
“那你怎么还在这?”
“你都伤成这样了,我怎么能走?”忽然,他笑开了。“你这么说,是不是在替我担心?放心,我已经和总舵主说明了情况,

他同意我可以多留几天。”
“谁担心你了?“冷哼,我是那么好心的人么?纯粹好奇而已。
“别害羞了,我知道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似乎常常见到你身处在麻烦中,这回又是一身的伤回来。绿腰啊,你可比我想象

的要复杂多了呢。”
“我只是个单纯的人。”不需要把我想象得太复杂,我最恼别人多管闲事了。
“单纯的人?不是吧。”他吃吃地笑,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需不需要我帮你报仇?”
“不必,多谢了,现在我想休息了,您请。”
“翻脸了?好吧好吧,我出去,你好好睡吧。”他收拾餐具,笑眯眯地出去了。
*****
我拒绝别人为我报仇不是因为我宽宏大量能再次原谅,纯粹是因为我不想假他人之手而已。我还不至于要别人帮忙才能满足自

己报复的欲望。
草原上的放逐是一回事,多年前为了断绝关系所过的一夜是另一回事,而这一次,又是一回事。我的性子已经没有当年的冷静

理智,仅仅剩下喜怒无常的阴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既然他早已被我视同陌路,这一口气,我又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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