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江湖之箫剑吟————辛辛
辛辛  发于:2009年0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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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醉了。”

      “呵呵,说得对!”

      风绝天红着一张俊脸,目泛醉意地望向桌旁的沈君行道:

      “世人皆知我风绝天以一套无情箫法独步武林,却绝少有人晓得我最得意的本领乃是醉箫。醉后箫音才是最妙,哈哈,正是一醉解千愁啊!”

      沈君行面无表情地缓缓坐在石椅上,伸手抚摸着桌上酒杯,对风绝天的醉态似是视而不见,忽地开口,声音中竟隐含着一丝异样的感情:

      “我小时,母亲也常吹箫,只是那箫音总含着无限的忧愁,就似你方才的箫音一般。”

      见风绝天呆望着他,七刹剑客嘴角竟首次扯出一个似凄凉又似忧愁极富人性化的笑容,淡淡续道: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父亲在我刚满周岁时,抛下我们母子与另一个女人走了。我母亲满怀忧愤,顶者世俗的嘲笑与鄙视,以女子娇弱之躯,含辛茹苦地抚养我长至八岁时,终于不支病倒。就在她弥留之际,我在她床前发下毒誓——”


      说到此处,黑衣青年抬眼直视白衣青年渐变苍白的脸庞,一字一顿地沉声道:

      “沈君行今生可负任何人,却绝不能负妻儿,否则必遭天谴,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风绝天脸色剧变时,沈君行断然抬手喝下杯中之酒,起身决然地走出小亭,头也不回地渐行渐远,消失在身后之人的视线内,徒留一地伤感,慢慢地飘洒在夜空中,久久不绝……


      是夜,沈君行头脑清醒地仰躺在床榻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头顶帐幕,心中却回想起方才那震撼自己灵魂的箫音。也许正是因为那箫音勾起他对母亲的回忆,才会让他一反常态地对风绝天吐露心声,那是连师父天机道人也不曾得闻的辛秘,今日却忍不住……


      唉,他在心中叹口气,缓缓闭上双目,忖道这样也好,让风绝天尽快死心,对双方都有好处。这样想着,却挥不去心中莫名的惆怅和刺痛感,正郁闷间,忽觉耳边风声响起,他直觉地猛睁开双目,喝道:


      “谁?”

      声音刚出口,一个黑影已重重压在身上,腰上一紧,那令他熟悉的气息喷在脸上,一股酒气扑鼻而入,随后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行啊,君行!我不能放过你,否则我定会后悔一生的!”

      沈君行皱皱眉,刻意忽略掉心中因身上之人的到来而窜起的小小喜悦,冷冷地回道:

      “起来。”

      岂知风绝天听到这两个字,竟索性将玉面贴在他的脸上,让彼此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嘴里咕哝着:

      “不,我不要起来,你这里好舒服,我要在这里睡觉!”

      沈君行啼笑皆非,心道风绝天,你几岁了?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挣扎着要推开身上之人,却不料给他借机搂得更紧,口中还轻喃道:

      “不要挣扎,我决不会对你怎样的。让我再抱你一回,好吗?”

      沈君行一来身无内力挣之不动,二来不知怎的给他几句话说得心中一软,暗叹下只得由他去了。却不曾想被其抱了一会儿,眼皮渐渐沉重,竟就这么沉沉睡去。

      第十六章 营救

      沈君行无奈地看着眼前的白衣青年连靴子都不脱地扑在他的床上,心中不由再一次地后悔自己的一时心软。这无赖般的男子已经连续五天晚上都粘在他的床上,再这样下去,他都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明知没有用,他还是直瞪着那侧卧在床榻上正冲他傻笑的男子冷冷地道:

      “下来。”

      白衣青年闻言,立变成一脸哀怨的表情,装作可怜兮兮地望着桌边负手而立的黑衣青年,讨好道:

      “君行啊,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人家只是要和你同床共枕嘛!”

      忽又变为一脸正经的神态续道:

      “你放心,我是不会对你乱来的!”

      负在身后的五指紧了又松,沈君行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冷静而漠然的玉面上出现了一丝裂痕,旋又回复面无表情,竟再也不理床上之人,转身坐下,随手拿起一本剑谱翻看研究。


      正看得入神间,一双手鬼鬼祟祟地从他深厚摸向前胸,接着环紧,上身后仰下正跌入身后一个宽广温暖的怀抱里。

      沈君行一僵,望望横在胸前的五指,拿着剑谱的手缓缓收紧,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

      “风!绝!天!”

      被点名的人忙应道:

      “在!君行有何吩咐?”

      沈君行目中闪过一丝怒意,猛地站起身来挣开胸前十指,旋风般转身,怒视风绝天含笑的双眸。

      两人对视良久,一双眼眸越来越冷,另一双却越来越亮。忽地风绝天诡异地一笑,凑近沈君行,迅快地在其薄唇上轻轻印下了一吻。

      沈君行一呆,旋又反应过来,脸色一沉,却出乎风绝天意料之外的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横移开来与之错身而过,竟就那么和衣躺在床榻上,闭上双眸再不说话。

      风绝天本给他那少有的感情强烈的一眼瞪得一怔,转身后见此情景不由大喜,连忙手脚并用地爬上床榻,随手弹出一缕指风,弄熄桌上烛台,挤在沈君行身旁伸手揽住他的虎腰,低笑得意地道:


      “君行你这是邀我与你共赴巫山云……呜!”

      话未完脖子上已挨了一针,身旁人低沉而冷淡的声音响起:

      “不睡就滚。”

      风绝天忍住大笑的冲动,随手拔下脖颈上的金针,将头埋在沈君行颈间,不理会他习惯性的躲闪,搂紧了身旁人的雄躯就那么侧卧着闭目养神。屋中一时一片寂静,只余下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沈君行昏昏沉沉,将睡未睡时,忽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在寂静的黑夜里传出老远。

      沈君行猛地一震,清醒过来,黑暗中只听身旁之人低咒一声,不情愿地爬起身来,在他耳边低语道:

      “君行你不要乱走动,我去查看一下出了何事。”

      说完下床着靴匆匆开门而去。

      沈君行略松了口气,旋又被门外远处传来的打斗声吸引,侧耳倾听下却觉那声音竟是越来越近。他略一沉吟后起身下床,披上外衣步出门外。

      谁知刚出门,那打斗的声音竟诡异地消失了,一时夜空中莫名的雾气飘飘荡荡,四周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沈君行心神丝毫不乱,静立了片刻,才缓步镇定地步下台阶,朝敞开的院门走去。


      镇静自若地关上院门,七刹剑客猛地顿了一下,才慢慢转身,望向身后那双如野兽般血腥而绝望的眼睛,对抵在腰间的利刃丝毫不理,淡淡地道:

      “魔鬼天使?”

      听到这四个字,那披头散发形如恶鬼般的粗壮身影猛地一震,如毒蛇般狠辣的目光射向对面的黑衣青年,低声嘶哑着声音道:

      “你还认识奴家?”

      沈君行扫了一眼对面之人破烂而布满血痕的衣衫,冷静地道:

      “当然。”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从院门外传来,随后“砰砰砰”剧烈的拍门声响起。

      沈君行只觉腰上利刃一紧,却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反而以一种绝对淡然平静的语气扬声问道:

      “门外何人?”

      拍门声戛然而止,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沈大侠见谅,我等奉命搜查今日擅闯重地之人,还望……”

      “回去。”

      沈君行冰冷的声音猛地截断门外之人的话。那声音窒了窒,但显然不准备罢休,顿了一顿才又缓缓续道:

      “但此乃帮主……”

      沈君行目中闪过一丝不耐烦的情绪,再次断然截道:

      “让他自己来。”

      此言一出,门外立时传来低语和隐约的争论声。沈君行剑眉微扬,忽伸手从怀中摸出一物,随手隔墙扔出门外。

      只见月光下一道金光划过,门外的争论声却猛地顿住,一片难堪的寂静后,方才那声音才有些不稳地道:

      “在下……知晓了,沈大侠恕罪,我等告辞。”

      脚步声渐渐远去,沈君行这才直视对面之人,淡淡道:

      “放开。”

      那称为魔鬼天使的女人目光难明地看了他几眼,缓缓收回抵在其腰间的利刃,声音虽仍嘶哑,却已没有了刚才的凄厉:

      “你方才扔出的,可是风云帮的主妃令金凤令?”

      沈君行淡淡扫了她一眼,却一言不发地举步迈向正屋门,竟再也没有回头。

      被留在院中的女人想了又想,终下定决心般跺跺粗长的脚,转身随之跨入正屋,小心地关上屋门,在略一打量屋内形势后,才仿佛放松了般一屁股坐上正中桌旁的椅子上,在黑暗中好奇地打量窗边负手而立的沈君行。


      良久之后,见他仍一动不动地卓立当场,终于忍不住道:

      “七刹剑客啊,你莫不是真如外界所传般欲嫁与风绝天吧?”

      沈君行感受着夜风拂面的舒适感,闻言不置可否,却漠然道:

      “有事就说。”

      “嘻嘻……”

      狼狈不堪的女人站起身来,好似又回复到她一向的品性,因血痕而更加丑陋的胖脸上一双斜斜的眼睛却明媚如水,掩口低笑道:

      “沈大侠果真名不虚传,只凭奴家一句话便猜到另有所求。这样吧——”

      她忽地收敛那令人恐怖的“娇笑”,一脸正经地道:

      “一个交换条件:你让我在这里养伤三日,我替你解开‘毒郎君’的‘九转化功散’……”

      说到此,她向沈君行抛了一个令人汗毛直竖的“媚眼”,又回复一贯的浪荡本色,扭着水桶腰“娇声”道:

      “最多奴家再陪你一晚嘛,嘻嘻……”

      以沈君行一贯的冷漠,这时也对这令黑白两道头痛多年之“辣女”的口无遮拦感到吃不消,当下不由剑眉暗皱,缓缓转身直视桌旁粗壮的人影,沉默良久,才冷冷地道:


      “好。留你三日。”

      话刚完,忽听院门外风绝天那清朗的声音远远飘来:

      “君行啊,快来开门!”

      沈君行脸色微变,却见对面之人以一种了然和好笑的目光望着自己,不知为何竟首次生出一丝赧然的古怪感觉,心中一惊下忙收敛心神,冲那个在他看来分明想看好戏而对自身安危没有一丝自觉的女人道:


      “跟我来。”

      说完转身跨入卧房,打开左角衣柜指示身后之人躲入。女人横了他一眼,粗粗的眉毛扬起,却二话不说地钻入挂着的衣衫之后,身形遂被遮掩住。

      沈君行看了看,只觉若不翻看断不会被发现,才放下心来,轻轻关上柜门。正要转身出卧室门,外厅门外近处竟猛地响起风绝天的声音:

      “君行,你在做什么?怎不开门?”

      想是这风云帮主终忍耐不住,最后翻墙而入。沈君行暗自冷笑一声,举步走至外厅冷冷地道:

      “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一声轻叹猛的从窗口方向传来,沈君行身形一僵,缓缓转头望向窗外的白色身影,却见人影一闪,下一刻,风绝天的身形已然卓立厅中,随后火光一闪,照亮了对视两人的面容。


      风绝天看了沈君行半晌,见对方的目光丝毫不让地狠盯着他,嘴角不由掠过一丝苦笑,再叹一口气,以一种极其温柔的语气道:

      “君行莫要生气,那些蠢材怎懂你我之间之事?管教不严也是绝天之错,日后定会重罚与他。来,先将此物收起吧,以后切不可随便乱扔。”

      说完一手托着方才被沈君行抛出的院门外的金凤令,送到沈君行身前。沈君行静静望了身前金光闪闪的金属物一眼,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冷笑,抬头直射风绝天双目,断然道:


      “你以为我还会再接受这耻人之物?”

      风绝天脸色一寒,就将发作,忽又好似平静下来,毫不在意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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