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暴自弃的垮下肩暗讽自己早就被这两个人吃得死死的,这辈子别想逃脱。
想来想去还不是自做自受吗?谁要他放心不下,也割舍不下他们。
看着后照镜的两人紧紧靠在一起,前一刻才像犯错的小孩安份守己的坐在后座不敢轻举妄动,下一刻两人就开始窃窃私语互咬耳朵,到现在已经若无旁人天南地北打开话夹子热烈的聊起来。
「小雨雨都不乖,没有按时吃药住院院让凡担心。」童言。
「哪有,我有吃药药。」童语。
「对呀,想到才吃!」
「凡过得好吗?好像瘦瘦了。」
「没有小雨雨在身边照顾,凡做什么都没心情。」
「真的吗?」
「嗯啊!」
听听!听听什么对话!都几岁人了,到现在还用幼稚园小孩的童言童语在沟通,一个大男人和一个青少年用娃娃声对话,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
「你刚才的问题还没回答我呢!到底什么是禁欲?什么是男性贺尔蒙失调?」执着和追根究底的好学个性全然和King小的时候一模一样。
苦恼的皱起英挺的剑眉,「就是……嗯……该怎么解释才好呢?」
皱起秀眉,精致漂亮的小脸充满期许的看着他。
看见Rain的眼神,他紧张的挥挥手,更努力动着脑袋好给孩子一个合理又不低俗的说法,「好好好……你等等,让我思考如何向你解释……」
继续用期许的眼神等待着King,他倍感压力的慌了手脚,手足无措的无意义挥着双手,口齿不清胡扯乱诌。
被小事困扰得愁眉苦脸,这就是全球千万世人最迷恋、最冷峻、最神秘的King此刻的模样。
Vic不禁勾起嘴角浅浅笑了。
唯有Rain存在的空间,King才会回复的最原始、最童真的性情。
这样子,哪点像个十三岁孩子的父亲,如果当初没有他陪在King身边,他要如何照顾Rain这个异常脆弱的小生命?
「禁欲就是……就是一种身为男人的……嗯……」
「呵呵……」Vic不禁轻笑起来,也唯有Rain才能将当年在美国黑街叱吒风云、冷血无情的太子逼到这种程度,真是非常非常的……有趣!
「你笑什么?有种你来回答!」恼羞成怒的大吼,正好藉机逃避问题。
狡诈的将问题丢给Vic,挑衅的挑眉,勾起恶作剧的笑容。
他孩子气的举动令Vic不由莞尔一笑,不过他可没那么容易掉入陷阱,「自己惹出的麻烦自己解决。」
「哈!」讪然一笑,回过头看着好奇宝宝用童言童语开口,「小雨雨你看,连你最聪明、最崇拜、最万能的御爹爹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所以爹地我很抱歉,为了顾及你的御爹爹的尊严和在你心中完美的位置,暂时无法回答你这个困难的问题,否则他就太可怜了,你说是吧。」
Rain不满着看着推拖着King,「哪有这样的!」
Vic叹气摇头,「唉……自己无法回答孩子的问题就承认嘛!何必说些冠冕堂皇没有实际意义的推诿之词搪塞呢!」
轻易灭了King的威风。
挑眉冷眼,拉下了脸,「哦!这么说你可以回答?」
Vic嗤笑,信心十足的回以挑衅的目光。
「Rain,这题简单的健康教育让我回答你……「禁欲」,拆字解释,「禁」有禁止、克制、隐忍的意思:「欲」是欲望、渴求、迫切的需要。两字相融,则是一个发育完全有正常的生理需求的男人,却克制自己不得到舒解的意思。」
Rain点点头,Vic满意的微笑。
「「男性贺尔蒙失调」其中「男性」和「失调」你应该不难理解:「失调」就是失去生理平衡的意思。「贺尔蒙」是一种生物学的专有名词,这个要解释起来相当复杂。」见King那一副看你如何的模样,Vic胸有成足的回以笑容。
「简单来说,就是分别的男性和女性不同的生理激素,让两性的生理特征明显区别,例如女性的线条变得细腻、肌肤柔嫩、男性开始长胡子、变得粗犷、长出喉结……种种。」
「那……那失调了会生病吗?会很严重吗?」急急问道。
「这种问题,可大可小。」看着郁闷的King,Vic许得意的看着他!
似懂非懂的点头,Rain低头苦思。
「呦,不愧是号称的医学百科全书的圣堂御!」King忍不下这口气,不禁想杀杀Vic的气焰,半褒半贬的嘲讽。
「好说好说,我可不像咱们号称千面狐狸的太子大人欺天下人于股掌间游刃有馀,整天像个孩子一样只顾着如何算计、逗弄Rain。」
Vic似笑非笑的接下King的唇枪舌剑。
「凡,那么Vic是不是要去看医生?」无视两人间的暗潮汹涌,Rain拉了拉King的衣袖,然后用询问的口气紧张的向他求证一个问题。
全副的注意全集中在Rain身上,「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说Vic他禁欲太久,导致男性贺尔蒙失调所以情绪不好,我们尽量不要接近他,以免遭到池鱼之殃。那……你别笑呀!我很认真耶!」
「那我们快点回医院替Vic检查身体,万一生病了怎么办?」浓浓的担心布满整张介于孩童和少年之间带着纯真又妖媚的小脸。
介于矛盾时期,雌雄难辨的少年,最能惹动人心了。
「夏允凡……」危险的眯起琥珀色的猫眼,咬牙切齿的威胁。
「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将脸埋在Rain的怀里,按着肚子无法克制的狂笑,好久好久没见到这么糗的Vic!真是……自食恶果,假会!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当时……胡扯的……」,眼看Vic真的动怒,King连忙低声下气,冒着喘不过气的生命危险连忙解释。
「你这该死的东西跟Rain说了什么乱七八遭的东西!」车顶盖快被掀开,连车外行车的人们都听得到那如雷的怒吼,好在他们的座车是用特殊的隔热纸,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车内的情况。
Rain揽着驾驶座,担忧再担忧的从后座靠近Vic,「你真的不要紧吗?哪里不舒服?我们回医院好不好?」
面对这张纯净、关心的小脸,Vic怎么舍得对他生气,狠狠的怒瞪倒在一旁夸张狂笑的家伙,用至今最大的耐性与自制力安抚充满困惑和不安的小家伙,「别担心,这一切都是你那该死的凡胡扯出来的谎言,我没事,我很好。」
「可是……你真的很不正常。爹地说得对,你的情绪不稳定、易怒,这些难道是因为禁欲和贺尔蒙失调的关系吗?你说这问题可大可小,我们还是先到医院一趟比较保险。」
Rain对King的话从小到大都坚信不移、奉为最高圣旨从不曾怀疑。
Rain的疑虑夹带的不安和担忧,那纯真良善的表现,让原本止住笑意的King更加无法自拔的陷入痛苦又欢愉的狂笑境地。
「Rain……」Vic很无奈的看着那张纯真的小脸,如果不是从小看着他长大,透彻了解他的个性,他真的会认为Rain是故意的,「我说过……没事的。」
牵扯脸上的皮肤,露出勉强、无奈的苦笑。
「但是……King说你……」
Vic终于在此刻深深体会古人的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自食恶果」、「因果报应」。
就在Rain说了第四个可是、Vic陷入爆发边缘、King笑到跪地求饶时,终于一切事端的祸首自动担当起结尾重任,将天真一派的小恶魔揽回怀里,「求你停下你那甜美纯洁的口齿为利刃和以善良真诚的关爱为盾牌,饶他一命,因为他就快被你担忧关心的问题逼得精神崩溃了,而我也快要被极端的欢愉吞噬,死于这场滑稽的战役。」
King用他那清亮特殊的嗓音,以柔美的英语颂扬那如诗歌般华美含蓄,又无比贴切此情此景的词汇轻松让可人儿停下让人招架不住的问题。
Rain皱了皱眉,欲言又止,看着King忍不住开口,「可是你说……」
「这一切的错误原自于我的罪恶,因为言词表达有误和胡乱猜测误解了我最亲密的好友。」歉疚的看着Vic,「我很抱歉我的失误陷挚友于不义。」
回过头来认真又专注的看着他,「孩子,请原谅你父亲犯下的失误让你成为这一连串失误下的受害者,你可以代替我赎罪,向你最亲爱的教父赔罪,请求他息怒吗?」
诚恳到不能再诚恳的请求,Vic用后照镜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禁嗤之以鼻的冷哼,这种骗死人不偿命模糊焦点的把戏,对谁都管用,就他……太了解King肚子里的花花肠子。
所有一切都被King那交际殿堂上最高的智慧,将用字遣词发挥到最极致的功力将这一切修饰得尽善尽美,就连自己的责无旁贷的罪状降到最低,变成三方都成为受害者。
在情、在礼、有忠、有义……
眼见Rain对King那种与生俱来毫无根据的全然信赖度,连丝毫怀疑都没有的相信这种最不可信的繁华词藻,他的头,隐隐作痛。
唉~明明两个人都是聪明人,为何凑在一起后,纷纷变成了无药可救的傻子?
这难道是一种遗传的疾病吗?
负负得正,他们两父子肯定是有违数学理论的正正得负!
「Vic,请你不要生King的气好吗?对不起……」乖乖的被人牵着鼻子走,用很诚恳、很真心的态度请求教父的原谅。
基本上来讲,Vic不想在理会这两个愚蠢到某种境界的父子。
这就是所谓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就连智者都会被看似正常的傻瓜给活生生的气死。
看着Rain充满恳求的目光,除了叹气和妥协,他还能怎么做呢?终究还是很没骨气的原谅了。
唉~其实最蠢的是他自己,明明知道这对天造地设只会制造让人哭笑不得的意外,凑在一起就会变成搞笑双人组的天兵父子档,还硬要跟他们瞎搅和。
再一次,这种行径叫做自找罪受!
车子驶进御苑白楼的地下室,不知不觉他们回到家,结束这趟不长不短却很滑稽的路程。
第八章:回家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一进屋子,大声呼喊的是King。倦鸟也知归巢,虽然这里他停留的时间总是短暂,在他眼里,只有这个有Rain的空间才是家。
这点,跟Rain的心情有很大的差别,对Rain来说,总是只有一个人的这里是一座空洞的水泥屋,似家非家的壳子。
听见King这个喊,心中莫名感动又参着复杂烦躁的情绪。
静静回房换衣,他实在受不了全身上下充满药水刺鼻的气味。
每次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所有力气和生息都被偏激到病态的白色吸走,躺下去,就不想起来了,连下床走动的欲望都没有,自己变成了一俱还会呼吸思考的躯壳,那种感觉,已经接近死亡了。
因为他没有活动的欲望,有一种躺下去就不会起来的错觉。
这种恐惧和无力,Rain不曾对人说,只让大家都知道他真的、真的很讨厌医院。
从更衣室挑好衣服往房间浴室走,听见外头交谈的声音,而不是电视充满空间的虚假,情绪很乱,感触更多,某种东西就快溃堤,匆匆关上门阻绝外头的一切。
「Rain你在干嘛?」
「洗澡!」猛然打开莲蓬头,水声大做,再也抑制不了放声的哭泣。
洗好澡出来后,情绪平稳彷佛刚才的失控一点都没发生,加入了两人聊天的行列。
电话响起,King顺手将电话接起,「你好,夏公馆。」
「耶?」幸美狐疑讶异的听见陌生的声音,不安的看向秀之,「请……请问Rain在吗?」
「你等等。Rain……」
好听异常的声音很快消失了,幸美觉得这个声音陌生中带着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喂,我是Rain。」
「Rain,我是幸美姊,你还好吗?」已经整整两天没见到Rain了,他从来不曾这样,如果有事不来「隐世」至少会通知他们一声,突然无声无息的消失,家里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到处找不到他的下落,让她和秀之担心不已,深怕发生了什么事。
看向秀之,朝他点点头,两人顿时安心不少。
「幸美姊,我没事。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Rain的歉意升起,这时才想到没有报备会有人在一旁担忧不安。
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真的很好。
「哪儿的话,没事就好,不过下次至少先给我一通电话。」稍稍责怪,她已经完全将Rain当作自己的亲弟弟,「Rain,真的没问题吗?刚才接电话的男人……」
「他?」Rain看向King,一时间不知该怎么介绍,他不想骗幸美姊和秀哥,但King的身份不容许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暗自吞下苦涩的滋味,脸上不免露出藏在心中很久的失落,「他是……一个朋友。」
「真的吗?」幸美敏锐的听出Rain语气的迟疑,深怕单纯热情又富同情心的他会遭人欺骗,紧张的怀疑,「Rain,不可以骗我喔!」
「我……我怎么会骗幸美姊呢!他是我的朋友,我们认识很久了,我父亲也认识他,你放心啦!」扯谎,忐忑的开始,接下来顺畅不少,恍若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儿。
「好好好,幸美姊信你,别怪我呀,我只是担心,所以……」幸美羞赧的笑了笑,平时性情有如大家闺秀的她,温柔婉约、谈吐有着慢条斯理的优雅,没想到遇上了Rain,变得像神精质的猫,咄咄逼人。
大概她把Rain看成了自己的弟弟或宝宝,看他和阳阳这么亲近,时常会让幸美有种错觉。
不知不觉中,她的母性已经将Rain囊括在关爱范围中。
Rain眼眶微红,感动不已,久久才吞下哽咽缓气开口,「谢谢你。」
挂上电话,Rain发现两人正神色不一的看着他,「干麻一直盯着我看?」
「他们就是你在电话里提过的幸美和秀之?」King不经意问起,一脸和徐看不出表情。
Rain点头脸上藏不住喜悦之情,「突然住院让我忘记打电话跟他们报备,所以他们很担心。」
「他们很关心你。我真该好好谢谢他们替我照顾你,让我在国外工作时可以放心不少。」King依然笑着,看见Rain提起别人时,打从心中而来的喜悦,不知为何自己无法同乐,心中为何参杂失落和郁闷。
没想到,曾经只随自己喜悲的孩子已经长大了,慢慢的、渐渐的脱离他的羽翼,开始学飞。
「King,你这么说是又要……离开了吗?」忐忑不安的开口,他才回到他身边,那么快又要分离了吗?
Vic摸了摸一脸期待又怕受伤害的他,「虽来这次回来的时间很短……」
小脸藏不住情绪垮了下来,蓝色的眼睛水汪汪的,真的……好可爱。
「放心,虽然这次只在日本停留一星期,我已经将宣传通告浓缩成两天,King至少可以陪你整整三天!三月份到了,没过多久我们就会回来陪你整整一个月!」Vic说完,Rain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开心的跳起来欢呼。
Rain在欢呼,孩子气的跳到King怀里又亲又抱,好一会儿才静下来,像无尾雄宝宝一样紧紧抱着他,将耳朵贴在结实迷人胸膛上,听着那颗有力的心脏一砰一砰规律的跳动。
心中却自相矛盾。是否自己柔弱点、依赖些、任性些,就可以绊住他忙碌无羁的步伐,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另一方面又觉得,像King这么棒的人,受到数以万计的人深身崇拜爱戴,如果自私的以亲情将他束缚,他会快乐吗?对那些深爱他的人来说,公平吗?
被温暖的体温和平缓着心脏跳动声薰陶,不知不觉眼皮变重。
「累了?」
耳朵听见上方传来遥远又熟悉的声音,听不清说了些什么,胡乱点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