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尽平生——天雷凌乱
天雷凌乱  发于:2011年04月24日

关灯
护眼

”朱希文叹了口气,继续道“无论何等争斗,只是薛阳个人之事,那孤女幼子何其无辜可怜,薛家满门已灭,纵是留下这

孤女幼子性命又会坏了谁的大事,为何你们非要这般心狠。”话至最末,已是无声喟叹。

靖王目光复杂的看着幼子苍白脸色,这孩子平日里一付浪荡模样,从不曾用心佛事,但心中却满是慈悲。相比自已,靖王

自嘲的笑了笑。可不论如何,身为王爷,这靖王府定不能毁在自己手上,身为父亲,他也定要拼尽全力保的两个孩子平安

喜乐,至于他人,呵呵,如今乱世,自保尚且艰难,又何苦要搅入非生即死的储君之争。

爱怜的摸了摸爱子被冷汗浸湿的额发,靖王猛然起身,大喝道“来人,将小候爷关进独院,非本王命令不得外出,违者家

法伺候!”

靖王半生戒马,家中下仆大都是军队出身,府中规矩亦如军法严苛,家人莫敢违。平日小候爷胡闹乱来,靖王爱子心切也

不过睁只眼闭只眼,现下看来,是要严教管教了,于是听令而来的家仆俱都齐齐唱了声喏“得令!”

第 18 章

这几日京中遍传,安信候性格顽劣,不服管教,不知为何竟砸了王府祠堂,惹的靖王暴怒,吓得鼠蹿出府,不知去向,一时在街

巷引为笑谈.

“本候明明是大摇大摆走出王府的!”张口接过对方递来的桂花糕,朱希文用含冤受屈的表情咕哝着.

曹浩轩含笑反问”那为何现下不敢回王府?”

朱希文翻了个白眼,咽下口中糕点,哼道”谁不敢回去了,本候是懒得回去.”

曹浩轩也不揭穿,只是拍拍手上碎屑,起身道”好了,今夜我得回宫中轮值,你在家里好生待着,莫要乱跑,”

朱希文胡乱点头算是回应,再睡片刻,确定曹浩轩已然出门,这才自床上一跃而起,换好衣服便往后门跑去.他自王府中逃出

之后,便一直躲在曹府,砸了府中祠堂,如果被靖王逮住,只怕这次是真要被打断双腿关在王府一辈子了.但他生性跳脱,怎能

忍耐每日只是看着高墙天空发呆,故此趁今夜曹浩轩不在,偷偷溜出去想玩个痛快.

此时天色微暝,街上人潮涌动, 灯烛荧煌 , 举目青楼画阁,棱户珠帘,一派太平盛世景象.朱希文却看也不看,只是于街口

拦了顶轿子,径直往天香阁去了,这天香阁位处东角楼街巷,楼高三层, 珠帘绣额,灯烛晃耀, 除去美酒好菜,伶人表演更是

一绝,堪称京都第一酒楼,亦是朱希文最喜游乐之地,兼之他为人大方,上至掌柜下到小二俱都将他看作散财童子临世,一见

他来便顶着灿烂的笑脸迎了上去,跑前忙后好不热情.朱希文摆了摆手,熟门熟路的往楼上雅座走去, 掌柜抢至他身前为他

引路,一边笑着问”小候爷可还是老样子?我们这近来新弄了个菜式,味儿不错,我琢磨着合您胃口,您要不要尝尝鲜?”

“成,上吧。”朱希文漫不经心的应和着,眼睛只是看着楼下大堂唱曲的伶官,问道“那姑娘新来的?本候以前好似没见

过。”

“小候爷明鉴,那姑娘正是前儿才来的。”

二人正说着,已行至楼上,掌柜一抬头便见着朱希文的老位子上已有人了,忙涎着笑脸回头道“小候爷,真对不住,我们

这新来了个伙计,不懂您的规矩,您习惯的座儿让人给包了,不然咱另寻个座,您看如何?”

朱希文正专心打量姑娘,于是随意的点了点头,掌柜的大喜过望,正想着这小祖宗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就见着朱希文猛

的面色一沉,瞪着自己,冷笑道“你再说一遍!你让本候给谁让座呢?!”

掌柜的见状,在心中暗叹口气,面上仍是笑的热情“小候爷,真对不住,那小伙计不会办事,我待会就赶他走!不过,您

看,这座儿的人都已经开吃了,您要赶他们走了,以后还让我们天香阁怎么做生意啊!您老大度,一向最是体谅我们,这

次您就换个座吧,对面那座听曲看戏,也是顶清楚的!”

朱希文听罢嘿然不语,只是扫了掌柜的一眼,随即便站在原地继续看美人听小曲去了,但掌柜的很明白他那一眼的意思,

他叫自己“你看着办吧。”掌柜的无奈苦笑,这可让自己怎么看着办,这方是跋扈惯了的小侯爷,那座上却全是手持刀剑

的江湖人士,看他们穿戴品貌,显然也不是简单角色。掌柜的权衡再三,还是上前去请那些江湖人士让座,这厢正好言好

语的央人让座,那边小侯爷已等的不耐烦了,朱希文大踏步上前,冷冷道“还不快让开,本候腿都站酸了!”

这桌人本就不乐意让座,现下又见朱希文一脸狂妄,当下火起,一个年轻人当即便拔出了手上佩剑。桌上年长的那位刚要

相拦,便见得朱希文冷冷一笑,大喝道“你们都死了不成,难道非要刀剑招呼在本候身上了才过来给本候收尸么!”

话音未落,只见人影一晃,已有两人挡在了朱希文面前,看衣着,俨然府中侍卫模样,座上年长之人见状忙上前两步,向

朱希文揖礼道“不知是小候爷,多有得罪了,大家出来玩,不过图个痛快,既然小候爷喜欢这个位子,我们让了便是了。

”说罢,示意身后之人收起刀剑,随后再向朱希文微微一笑,便率先走了下去。

朱希文面露得意的看着对自己拔剑相向的那个年轻人,眼中满是嘲弄,那年轻人见状恨恨的收起宝剑,扔给掌柜的一锭银

子也走了下去,路过朱希文身边时,似乎心有不甘,故意狠狠撞了他一下,朱希文当即火起,一脚踹去,二人就地厮打起

来。

有曹浩轩派来的侍卫与随后而至的锦衣卫,朱希文自然不曾吃亏,他狠狠踹了被侍卫架住的年轻人两脚,随后对围守的锦

衣卫挥了挥手,道“放这些家伙走吧,本候今儿心情好,不与他们计较了!”

第 19 章

天高云淡,阳光正暖,嶙峋假山旁,一湖秋水清澈明净,明越撑靠在拱桥栏杆上正无聊的逗鱼玩。只见他将鱼食东扔一块

,西散一点,为着一口鱼食,名贵的锦鲤再不见平日优雅闲适,甩着肥硕的身子拼命争抢,惹的明越哈哈大笑。

明越正玩的开心,就见一名身着飞鱼服的厂卫快步走上石桥,拱手道“禀明公,按您的吩咐,我们已抓到昨夜的一个江湖

人士,现正关押在地牢。”

明越听罢点了点头,随口道“可有打草惊蛇?”

那厂卫摇了摇头,道“我们是趁那小子独身在外时将其擒获的,他们那行人今日一早便分头行事,在京中乱逛,似在找什

么。”

明越冷冷一笑,再道“没打草惊蛇便好,曹公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厂卫再次揖礼,道“明公明鉴,曹公也在查这些人的底细。”

“既如此,你知道该怎么办了?”

“明公放心,这行人不过是家中长者带晚辈出来长见识的,背景干净的很。”

明越听罢满意的点了点头,厂卫见状凑上前去,笑着问道“不知这行人有何特别,竟要劳驾明公亲自审问?”

明越看似心情极好,他笑着将手中鱼食尽数散进池中,边往桥下走去,边道“薛家孽种虽已抓住,但仍有一干余孽未曾伏

法,免除后患,定要斩草除根才好。我至今不去处斩那两个孽种,为的也只是引蛇出洞罢了,而他们想要救人,在这京城

能求的,恐怕也只有那小候爷了。而昨日之事也未免太过凑巧了,”明越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既如此,宁可错杀

,绝不可放过!”

明越何等手段,不出半日,那被捉之人便将所知之事全盘道出。果如明越所料,这行人确是为救薛家儿女而来,他们事先

便与朱希文有过联系,而昨夜的那场冲撞也是有意为之,目的便是接过朱希文自曹浩轩那盗出的边防文书,毕竟没有边防

文书,纵是救出人来也无益于事。他们每日都分开来在京中四处打探消息,只为择日劫牢救人。

得到这个消息,明越不禁喜出望外,他本意只想一网打尽,不料却天赐良机,让他能够借此机会扳倒曹浩轩,要知这边防

文书乃两厂发放,惟有盖有官印与两厂掌权者的私印方可奏效,两印缺一不可。他与曹浩轩为了下任厂东之位争斗多年,

自己一直略输一筹,不过现下手上有了这个把柄,明越眯了眯眼,得意的笑了出来。

曹浩轩回到府中之时,朱希文正在酣睡,他昨夜胡闹之事,自己尚在宫中便已有耳目通报,看着床上之人仿若孩子般的睡颜,

曹浩轩惟无奈叹气而已.俯身在熟睡的朱希文唇角亲上一记,曹浩轩转身去到书房,自暗阁中拿出边防文书,翻了一遍,并

未见少,于是转头问向一旁伺候的张岩,“可查出那群江湖人的身份?”

张岩躬身道“目前并未有可疑之处,不过属下已派人继续追查了。”曹浩轩听罢点了点头,便挥手让他下去了。他知道以

朱希文的性子,这事怕不会就此罢手,但朱希文虽然单纯冲动,却并不是傻子,定不会参与劫牢之事,至多与他们一些资

助罢了,再者,二人相处了这些时日,他也明白朱希文对他并非无意,昨夜之事他心中狐疑,不过现在看来,只怕是多想

了,“希文,”曹浩轩喃喃道“我如此信你,府中不曾对你有过任何监视,你可不要负我才好。”……再看了一眼暗阁,

曹浩轩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头,他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事,估且先放一放罢。

奈何天不从人愿,不出三日,便听到有逆贼同伙劫牢伤人,成功救出薛家孽种逃出京城的消息,厂东大怒,责令明越带领

大批厂卫寻迹追杀,据手下人回报,那贼人狡猾,几番混淆视听,现已逃至边关去了,如若贼人手上握有边防文书,只怕

明越就要无功而返了。

边防文书!曹浩轩猛然起身,大步走向书房,自暗阁中拿出边防文书一一翻阅,蓦地,他停下翻阅动作,瞪着手上那张边

防文书,眼中怒火似要将它烧了才好,他就说以明越的本事,怎会让贼人救出人质还逃出京城,原来……曹浩轩眯起眼睛

,咬牙怒道“好你个朱希文!”

深吸口气,强压心中怒火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目前当务之急不是找朱希文算账,而是万不能让那贼人特别是边防文书落在

明越手上。曹浩轩思索了一番,很快便定下主意,事已至此,惟有将计就计了。

当日,曹浩轩入宫请旨,边防多年安宁,将士功不可没,理应犒赏以示皇恩,上准,令其择日起程。曹浩轩临走之时,令

家人给靖王府送了封信,靖王见到此信,脸色大变,当即拍碎了手旁茶几,侍在一旁的小六子心惊不已,靖王如此震怒,

不知信中到底所书何事,想着,便上前一步捡起被暴怒的靖王扔在地上的纸团,打开一看,却是一张边防文书,小六子在

军中随侍多年,边防文书自见过不少,他仔细检查一番,发现这竟是一张伪造的,当下惊的目瞪口呆,看向面色惨白的靖

王,不知如何是好,靖王此时似已平复激动心情,他手指微颤指着门外,哑声道“去,去曹府把那小王八蛋给我抓回来,

看我这次不剥了他的皮!!还愣着做什么,快去!!”

第 20 章

黄沙漫天,地阔无垠,看着自天际尽头快速飘来的巨大乌云,明越的脸也阴沉的仿若能滴下水来。

那日他施展手段,逼的那被擒获的江湖人士归附于他,随后一切事情都按照他的意愿发展。故意露出破绽让那些人救出薛

家孽种,一路时紧时松的追踪威吓,仿若猫逗耗子般逗着那群逆贼时而紧张时而放松,行至边关之时,他故意拉远了距离

,反正那归附于已的江湖客会定时传送消息,他也不怕这些逆贼跑了,现下只待他们拿出边防文书便可上前尽数擒获,届

时人赃俱获,料那曹浩轩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再翻身。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理应高枕无忧,不料就在前天,那群逆贼进入边防军的巡守范围之后却突然消失不见,而那江湖客也

再未传递只言片语,那些人就仿若被茫茫沙海吞噬了一般,甚至查不出来过的痕迹。他本欲去边防军营调查,无奈此处监

军却是西厂的人,与他一番虚以委蛇,却套不到一点话,讨不得一点好,只得咬牙放弃。

可事出突然必定有人搞鬼,而敢和自己作对,又有权调动边防军的人,明越蹙紧眉头,在脑中闪过几个名字,心中正默默

盘算,突然一个手下满面焦急的冲上前来,道“禀明公,官道上一行人正往边防大营而来,看似官差,领头的正是曹公!

明越一愣,猛的转头喝道“你说来者是谁?”

厂卫见明越大怒,不禁呆了片刻,回过神来赶紧答道“禀明公,来的正是曹公!”

明越听罢心下顿悟,他攥紧拳头,咬牙冷笑道“好,好!好你个曹浩轩!!”说罢,猛一扬手,喝道“与我整顿人马,一

道去迎曹公!”

见到来人,曹浩轩打马上前,貌似惊讶的问道“明公怎会在此?只听闻明兄出京追贼去了,不料却在此地相见,莫不是那

贼人跑到这里来了?”

明越心中冷笑,面上却满是无奈,他苦笑道“曹公英明,明知小弟将人追丢了,这才带人来此助我一臂之力的罢,又何必

挖苦于我!”

曹浩轩听罢愣了一会,方失笑道“明公越发爱说笑了,这事本就是你负责,我来此地不过是奉旨犒军罢了。”说着,他抬

头看了看天色,笑道“看这天气,只怕大雨将至,明公若不嫌弃与我一道去边防大营避雨如何?”

明越听罢微微冷笑,“求之不得,此番幸好遇得曹兄,否则我听怕连边防大营都进不了了!”

曹浩轩听罢偏头扫了他一眼,但笑不语。明越自是明白曹浩轩此举何意,以曹浩轩的耳目灵通,又怎会不知自己在边防大

营吃了大亏,他自知自己怀疑于他,于是便邀自己进营暗查,如若在里面没找到贼人,不但说明了他的清白,更让自己欠

了他一个人情。

偏头看向曹浩轩,只见他目光阴冷,面色苍白,眉宇间隐含倦色,想到近来厂公对他越发疏远冷淡,莫不是如此他才转身

投靠了西厂?

不,明越在暗自摇了摇头,如若此事真是曹浩轩所做,那他在西厂只怕势力不小,否则哪有能力操控此处监军?但他若在

西厂有如斯势力,自己不可能一无所知,纵然他能瞒过自己,也定瞒不过厂公。难道这事真的与他无关?明越皱紧了眉头

,只觉仿若身陷迷雾之中,颇有些看不清方向。

第 21 章

边塞酷寒,加上暴雨倾盆,好似疾风卷溟海,在这样的深夜里,莫说出门,仅是呆在屋里也觉得心下不安,只怕这狂风暴

雨会将这屋子给吹散砸穿了。

可偏偏在这最不可能来客的时候,明越接待了一个最不可能是访客的人。

“曹公深夜至此,不知有何贵干?”

不理会明越明显揶揄的神色,曹浩轩径自走至桌边坐下,为自己倒了杯热茶暖身子。见他不语,明越缓步上前坐在他的对

面,笑着道“近来琐事缠身,身子乏力的很,如若曹兄没有他事,小弟准备歇息了。”

曹浩轩此时方抬眼看了明越一眼,冷冷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曹某便不打扰明兄休息了。告辞!”说着,竟真的起身,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