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 第三部+篇外——连城雪
连城雪  发于:2011年0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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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送给柏慕原!”

说完掀了那个放满瓶瓶罐罐的破桌子,就摔门而去。

苏杭孤孤单单的坐在黑暗的墙角,看着面前那碗蛋炒饭,咽了咽口水,就又靠着墙昏睡了过去。

书上说,人三天不喝水,两个礼拜不吃饭,就会失去生命。

不知道这个准不准,可苏杭绝食的第十天,已经没有什么清醒地意识了。

他全身脏兮兮的躺在地上,像只濒死的流浪狗,等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老七蹲在旁边粗鲁的给他灌着水,无奈水又顺着脸颊流到了布满灰尘的地面,弄得一片肮脏泥泞。

他烦闷的把矿泉水瓶子扔在旁边,骂了声:“操,他什么时候有这个志气了?”

一直跟在老七身边的男人道:“老大,我看死了就死了吧,现在柏慕原找他找的凶的狠,我们不如赶快跑路,这小子发着

烧又不吃饭,没救了。”

老七喘着粗气,眼睛充满血丝的盯着昏睡的苏杭。

男人又问:“老大?”

老七说:“找医生来,给他治病。”

男人犹豫了片刻道:“你以前不是这么在乎他死活的,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做这事儿,反正我们已经...”

老七猛地站起来打断他说:“出去,让我冷静一下。”

男人不敢惹这个当过特种兵的家伙,赶快开门跑了出去。

老七又看了眼垂死的苏杭,心里烦闷的厉害。

古时候有个人在集市上卖东西,他说他的矛是最好的矛,无坚不摧,他的盾是最好的盾,极致坚实。

围观者问: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又当如何?

这恐怕,也是我们人生里最难解释的悖论吧。

第十七章

背叛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我们违背了曾经打算坚持到底的承诺吗?

若那承诺从未说出口呢,到底是该默默地走到尽头,还是肆意离开,受着心灵永恒的谴责。

卡车在高速公路上疯狂的奔驰着,与之相反,静静流入苏杭血管的药液却异常缓慢。

被威胁来的医生吓的半死,紧张的看护躺在中间病床的病人。

老七靠在墙角,抽的烟火光明明灭灭。

“他会死么?”

忽然的问句把医生吓了一跳。

医生结巴道:“还,还是送到医院里去吧,靠蛋白和液体是撑不了多久的。”

老七默默地瞥了眼已经面无人色的苏杭,忽然咳了几声,而后拿出电话播通了个电话号码。

对方很快接起,传来个熟悉的声音:“喂,你好。”

老七没有表情的说道:“想和苏杭说话吗,给你们五分钟。”

话必就把手机递到苏杭的耳边。

柏慕原的语气立刻就变得焦急了起来:“小杭,小杭?!你在哪,你说话!”

苏杭经过治疗还是昏迷不醒,但很神奇的,此刻他的眼皮动了动。

柏慕原顿了一秒,话语又变得轻柔:“小杭,你再坚持一下,我会救你出来的,你再坚持一下...”

苏杭仍旧闭着眼睛,嘶哑的喉咙模模糊糊的发出了个声音:“别...留...”

因为许多天未说话,嗓子变得很奇怪。

柏慕原问:“你说什么?”

苏杭微弱的皱了下眉头,努力的继续下去。

就连怔怔的蹲在旁边的老七,也才是好半天才明白他是在唱歌。

苏杭表情平静真如死了一般,可他的确选择了如此:“别留恋岁月中...我...无意的柔情...万种,不要问我...是否再相

逢...不要管我言不...由衷...为何你不懂...人生...有爱就有痛...有一天你会知道...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

《当爱已成往事》,柏慕原最喜欢的电影,柏慕原最喜欢的歌。

许多年前苏杭笑他老气,总是在KTV唱这首曲子笑他。

没想现在,他竟旧事重提。

只可惜曾经那清澈完美的嗓音,已经变得破碎而沉重。

再也没有那完美的腔调了。

但是,声嘶力竭所出来的每一个细不闻的字,都像最锋利的刀子,直直的割尽人心的最深处,深不见血。

柏慕原连呼吸都停了,直到苏杭再也发不出声音,才颤抖的说:“You...are my life,you are my...sunshine...”

闻言苏杭的嘴角似乎弯了下,可留下来的,却是眼泪。

他抖了抖苍白的嘴唇,奄奄一息的说:“其实,我不恨...你...我爱你...你要幸福...我...爱你...”

话音还未落地,老七忽然摔了电话,粗暴的把苏杭拎起来,毫不顾忌的扯下输液的管子把他扔到卡车的铁壁上骂道:“你

不是想死吗,你还要爱谁?!其实你想活吧,你想活着占有他,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苏杭被摔得剧烈的咳起来,他痛到蜷缩,倔强的说:“我...不是你们。”

医生吓的瑟瑟发抖,躲在旁边不肯吭声。

这句话像是给了老七好大刺激一样,他忽然拾起工具箱里的改锥,跳过去抓住苏杭的手就狠狠的插进了他的指甲,连迟疑

的时间都没有,猛地便把食指的指甲残忍的掀了起来!

苏杭惨叫一声,尾音却渐渐在剧痛中变得极细。

他睁大了眼睛和嘴巴,痛苦的急促喘息,汗水顷刻就在脸颊凝聚成型,缓缓地落下来。

老七看着血淋淋的场景哈哈大笑:“你还爱吗?你还爱吗!”

苏杭跟本说不出话来,只是投向老七的目光带着浓浓的轻蔑。

老七的表情有些扭曲,他打开手机录像,扔给医生说:“给我拍!”

而后就像魔鬼一般,一个又一个的翘起苏杭的指甲,那美丽而纤细的手浸在鲜血中,像是来自地狱的图景。

医生全身都抖个不停,根本难以面对这一幕,只好侧头闭眼举着手机。

如果可能,他还会捂住自己的耳朵,从而逃避苏杭惨绝人寰的叫声。

等到结束时,老七已经双眼充血,神情恍惚。

而苏杭早已晕死了过去。

老七扔下他的手,看着满地的血肉模糊,又看到他嘴角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笑,就连脊梁骨都冷了起来。

静默片刻,老七忽然站起来狠狠的踢了苏杭一脚,抢过手机胡乱的按了几个键,而后就骂道:“等我整死你弟弟,不信你

还这么倔!”

说完竟从腰里拔出枪毫不犹豫地嘣了医生,拍拍前座的车窗说:“停车,在附近等我,我有点事!”

紧张的同伙很快就停了车。

老七打开卡车的门,跳出去窜进野地就没了影。

却说柏慕原憔悴的坐在办公室里面,放下手机就跟没了魂一样发怔。

特意为此事来陪伴他的张翔宇有点急了,窜过来问:“他说什么了,说在哪了吗,啊?”

柏慕原摇摇头,头发微乱,胡茬泛青,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消瘦进去的脸让人丝毫看不出他平时光彩照人的样子。

张翔宇见朋友跟傻了一样,赶快又追问:“那你们说什么了,别要死不活的,你已经尽力了还能怎么样,北京三千多万瞬

时人口,找他哪那么容易。”

这种安慰在柏慕原听来无比刺耳,他轻声道:“小杭不行了。”

而后带着哽咽深深的喘了口气,像是在压抑眼泪。

张翔宇又着急又好笑:“你怎么知道。”

柏慕原说:“我听得出来。”

说完就满脸绝望,高大的身躯看起来也蜷缩了不少。

正在此时他手机又叮当响了声。

张翔宇拿起来接手彩信,看着看着就手指发抖。

柏慕原听到视频里可怕的声音,怔了下就猛的抢了过来。

张翔宇看到苏杭所受的罪,很怕柏慕原现在崩溃,可是事实如此他竟无奈的想不出半句安慰的词汇。

不料柏慕原面无表情的凝视了会儿,竟然慌乱的面对电脑,用蓝牙把视频传了上去。

张翔宇皱眉凑近:“你干吗,你疯了?”

柏慕原默不作声,手指飞快地用软件调出视频,有点颤抖的调了起来。

张翔宇立在那看了会,也不由的睁大眼睛。

不知为何这段视频抖的厉害,竟然顺着前面的玻璃拍到了高速边绿色的地名牌子。

只可惜像素不够,看起来十分的模糊。

柏慕原猛的敲了下回车,起身说:“这个电脑不行,走。”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手机又响起来,竟然是苏杭那个不懂事的表弟。

安阳听起来很慌乱,结结巴巴的叙述道:“柏先生,那个...那个绑匪给我打电话,说,说要我去个地方,救我哥。”

柏慕原闻言立刻道:“你在哪,等我。”

说着又犹豫的看向那段血淋淋的视频。

张翔宇也知道事态有变,保证说:“交给我吧。”

柏慕原话都没再说,立刻就拿着手机跑出了门去。

看来,老七再狡猾再残忍再诡计多端,他也终究只是个人而已,总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这也许就是苏杭所能做的唯一的反抗而给自己换来的最后的机会。

第十八章

其实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人的生活都是极其普通的,许多在普通人眼里的大事,也不是就是写生活质量转变的机缘而已。

这就决定了态度,一种避重就轻,自我保护,不肯相信危机存在的态度。

或许无可厚非。

安阳颤颤巍巍的出现在荒凉的火车道附近,他很不愿意来当这个诱饵,虽然受苦的是他的哥哥,也曾表示要临阵逃脱。

无奈柏慕原就是铁了心,把枪架在安阳脑袋上非要他来。

安阳也只得从命。

老七不愧是当过兵的人,他选的这个地方四野空旷,根本没有藏身之所,所以也不必太担心遭人暗算。

甚至于直到安阳都快走到了指定地点,也不见他人影。

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的男生简直吓坏了,他心神不定的在冬日的荒草处停住了脚步。

耳机里传来柏慕原的声音:“别停,继续往前走。”

安阳有些不肯听从。

柏慕原说:“你忘了苏杭是怎么为了你牺牲的?”

结果闻言安阳反而气呼呼的回答:“要不是他,我也不会遇见这种危险!”

一语坏事。

不远处的草忽然晃荡了下,而后转瞬一枚子弹就朝安阳袭来。

直中心脏。

在他倒下的刹那,很不易察觉的黑影便朝远处流窜了去。

柏慕原在隐蔽的地方生气的关掉了对讲机,他心底泛出种悲哀,大约是替苏杭不值。

其实早就知道,亲人这种东西,并不一定留着一样的血液,就能毫无保留的相待。

世俗所谓的爱亦然,太多怦然心动只能受的住花前月下,而见不得凄风苦雨。

因为早就给那个小子穿上了防弹衣,柏慕原也并未太担心。

他静静的用望远镜看着远方。

谁知天空中竟然忽然出现了两架军用直升飞机。

近地的轰响十分刺耳。

在荒草中狂奔的老七也知道坏了事,他晓得柏慕原这几年是很有势力的,但没想到京畿之地他也如此明目张胆。

毕竟此处权贵多如牛毛,动作太大搞不好坏的就是自己。

竟管心中浮现了忐忑,老七还是毫不迟疑的在草地中如黑豹般狂奔。

身着迷彩服的特种兵在直升机上岿然不动。

他们手里的狙击枪在暗色的天幕下有些压抑的色彩。

瞄准镜不显声色的寻找着猎物。

除了螺旋桨的声音,几乎万籁俱寂。

忽然,两声枪响划破凝固的气息。

柏慕原收到消息就不管不顾的朝着远处跑了过去。

果然几分钟之后他们在草地中找到了倒下的老七,除了些搀扶安阳的保镖,几乎其它男人都围了过去。

柏慕原激动地抓起老七问道:“小杭呢,你把小杭弄到哪里去了?”

老七左肩和右臂都中了枪,脸上却是神经兮兮的笑容:“他死了。”

柏慕原重重的抽了他一巴掌,声音清晰的问:“小杭在那里。”

老七呵呵的笑起来。

柏慕原气的立刻用早已拉开保险的枪抵住他的头:“你以为我不会折磨人么,你不要逼我,否则你让小杭受的罪,我都会

十倍百倍的还到你身上!”

老七深深的眼眸和他对视两秒,又笑:“我会怕吗?”

柏慕原蹲下身,完全是因为愤怒才说:“我知道你现在想死,你今天就是想死,为什么呢,因为你发现自己背叛了周景,

你玩不下去了,你发现这世界上不只有他一个人会让你难受会让你心悸会让你受不了!...我知道你们的那点破事,破到

连小杭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老七没回答,他移开目光,忽然嘴巴微微一动。

好在柏慕原反映及时,立刻掐住了他的牙骨。

但还是咬下去了些。

大鼓的鲜血从老七嘴里冒出来。

柏慕原烦闷的站起身说:“快把他送医院,不能让他死了。”

闻言立刻有几个保镖开始行动。

冬风吹得荒草凄迷,让人心里无限哀凉。

柏慕原愣愣的站在那看着远方,美丽而憔悴的脸上浮现出了些平静与绝望。

草草的安排了些垫后的事情,一大群人正想回去时,柏慕原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是兴高采烈的张翔宇,他飞快地说:“我大概处理好了图像,虽然不太清楚,但字还是能看清的,是昌平500m。”

柏慕原这才微微的松了口气,快联系人去派车追,我带人在附近找,要快!”

张翔宇问:“找到老七了吗?”

柏慕原跟本顾不上回答他,又嘱咐道:“能派多少人派多少人,还有联系去往外省路上的加油站询问,天津,唐山...一

定要把小杭找到...”

张翔宇打断他:“我知道了,你怎么跟警察似的,交给我好了,你回去休息吧,好几天没睡要死人的。”

柏慕原话都没回,猛的挂上了电话说:“快,跟我走。”

刚刚有些解放感的保镖们又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要知道,好多天没有好好休息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

当晚七点,这场搜索才见到了希望。

有个保镖在野地里找到了个男人的尸体,身上没有证件,可是致死的枪伤十分符合老七所用的子弹。

柏慕原也顾不得仔细研究,听到消息后拿着手电继续在黑夜的树林间穿梭。

他这辈子做了不少事情,却从未紧张过。

紧张是因为没把握,是因为怕失败。

是因为无法接受,也许拯救不了苏杭的事实。

“董事长,前面好像有辆车!”

柏慕原听到呼叫恍然回神,完全毫无犹豫的冲了上去。

旁边的人们赶紧追着喊:“要小心,他们有同伙!”

柏慕原像是没听见似的,举着枪跑到卡车前见没有司机,又立刻跌跌撞撞的爬进了货仓。

那在脑海中想象了无数遍的场景,忽然到了眼前,竟让他泛起阵眼前发黑的晕眩。

地上的血和带着肉的指甲已经干涸了,斑斑的痕迹散发着股潮湿而阴暗的气息,混合着摔碎在地上的药水,十分呛人。

一个瘦弱的身影缩在角落里面,完全是纹丝不动。

柏慕原忽然吸到氧气般回神,扔下抢几乎是摔过去的,小心翼翼的抱起苏杭连喊都喊不起来。

他颤抖的身手在他鼻息间一探,感到了微弱的温暖的气息,才有勇气发出声音:“叫医生来,救护车,快点!”

苏杭就连嘴唇都是纯粹的白色了。

他依旧完全失去了意识,很遗憾的错过了这期盼已久的重逢的时刻。

又或许,在写下那句再见之后,他根本就未曾企盼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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