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眸低垂，玉指勾起，低沉浑厚的琴音回荡在凉亭内，红唇开启，倾泄而出的是更比天籁的绝声妙曲。

“岁月难得沉默秋风厌倦漂泊

夕阳赖着不走挂在墙头舍不得我

昔日伊人耳边话已和潮声向东流

再回首往事也随枫叶一片片落

爱已走到尽头恨也放弃承诺

命运自认幽默想法太多由不得我

壮志凌云几分愁知己难逢几人留

再回首却闻笑传醉梦中

笑谈词穷古痴今狂终成空

刀钝刃乏恩断义绝梦方破

路荒遗难饱览足迹没人懂

多年望眼欲穿过红尘滚滚我没看透

词嘲墨尽千情万怨英杰愁

曲终人散发花鬓白红颜殁

烛残未觉与日争辉徒消瘦

当泪干血隐狂涌白雪纷飞都成空

爱已走到尽头恨也放弃承诺

命运自认幽默想法态度由不得我

壮志凌云几分愁知己难逢几人留

再回首却闻笑传醉梦中

笑谈词穷古痴今狂终成空

刀钝刃乏恩断义绝梦方破

路荒遗滩饱览足迹没人懂

多年望眼欲穿过红尘滚滚我没看透

自嘲末尽千情万缘已皆愁

曲终人散发花鬓白红颜殁

烛残未觉与日争辉徒消瘦

当泪干血隐狂涌白雪纷飞都成空

笑谈词穷古痴今狂终成空

刀钝刃乏恩断义绝梦方破

路荒遗滩饱览足迹没人懂

多年望眼欲穿过红尘滚滚我没看透

自嘲末尽千情万缘已皆愁

曲终人散发花鬓白红颜殁

烛残未觉与日争辉徒消瘦

当泪干血隐狂涌白雪纷飞都成空……”（选自《逍遥叹》又名《君莫悲》）

清亮的歌声伴随琴弦音色，相辅相成地如绝妙仙乐穿透天云，教人魂梦难舍。萦章如令地绕梁不绝。

曲已唱罢，似幻似真，对面二人仍是一脸的沉醉。末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好词，好曲！”见多识

广的桓也不禁由衷赞叹。黑眸一转，方才想道：“莫不是惊显赏琴会的一曲，便是出自你之手？！”那可是意外的惊喜了

。就连沉默的墨言也难掩惊讶之色。

“殿下谬赞了。”凤莲似笑非笑地唤人收起古琴，重回席间。

“莲谦虚了，不如，就到我殿上作乐宫如何？”

凤莲浅笑着品了口茶，目光调向入暮的园景，“只怕殿下想要的不仅仅是如此吧……”美其名是乐宫，实则是想拖他下水

，不管用与不用，放在身边监视着才能安心。

几杯酒下肚，有了丝醉意，适才的谦和已退下少许，皇家的威仪隐隐显露。没了笑意的黑眸盯着眼前清冷淡泊的人，“拥

有才能的人，总希望有空间可供施展。莲有惊天之能，为何要甘于平凡呢？”

“殿下才是那最不甘之人吧。”

“呵呵……”尉迟桓笑了，笑得大声狂傲，“我果真未看错，莲你——绝不是凡人！但……太聪明了也并非好事。”说这

话时，眼中寒光闪烁，一旁的墨言已将手伸向紧扣的剑鞘。

凤莲不以为忤，仍旧漾着笑，只是这笑却并未映入眼底。“莲某生性懒散，进了宫反怕怠慢了各位上殿。若只是偶尔进出

宫廷，不知可否？只是万万不要再提作乐宫之事。”

见事有转机，墨言及时圆场：“此事还需商确，皇上那里怕不好交代，还望殿下三思。”想到自己的计划很可能被父皇打

乱，尉迟桓也不得不谨慎考虑。

“就依你所言，不住宫中也罢，但绝不可擅自离开云都。”最终还是妥协了。

三日后，宫里便派轿子来接人了，因为按规矩，随身的小厮是不能随轿入宫的，律本是要留在宫外等候，被凤莲劝了回去

。

尉迟桓居住的崇辕殿，位于皇宫的东南侧，离御池园不远。不知是不是太僻静了，沿途到是看不到几个人，仅仅是高耸的

围墙便将尘世的沉浮隔绝在外，宫内的宁静与街市口的喧哗反映出两种完全不同的世界。历经百年沧桑，堆砌着红砖绿瓦

的宫殿以它的威仪之姿倾吐着古老的传说。

“公子，到了。”轿外传来仆役的声音。

掀帘看到一座素净的殿阁，四周绿树环绕，说是宫殿，到更象是座历史悠久的古宅，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不知尉迟桓就

是喜欢这调调，还是另有目的。以皇长子的处所评断，这里显然过于朴素了。

嘉镰早已等候在大殿门口，一见他来，忙迎上前。“可算等到你了。昨个儿墨言跟我说你要来，我还不信。亲自讨了这差

事，在此等候。公子一路辛苦了。”

对着直率的嘉镰，凤莲到也不多避讳，“大人呢？听殿下说派了差事给您，一切可顺利？”

“这……这个……还……还行吧……呵呵……”嘉镰没想到他会问这一出，支支吾吾的回答。

“快走吧，殿下还等着呢。”最后干脆顾左右而言他，加快了脚步。

会有这样的反应也不出奇，大概又是跟自己脱不了干系。凤莲不再追问，静静地跟在后面。

等待他的除了尉迟桓和墨言外，还有一白衣女子，走近一瞧竟是之前在倚花阁花魁大会上见过的蓉轩。这个发现让凤莲有

些意外，但细想想，也就释然了。尉迟桓会屈尊降贵参加什么花魁大会，多半是为了这如芙蓉般清秀的女子。

在打量蓉轩的同时，对方也在观察他，娇嫩的红唇勾起愉悦的弧度：“大殿下，这就是您说的莲公子？！果真飘灵不凡，

清新雅致。”

与第一次见面相比，此时的蓉轩多了几分顽皮，比起之前仙女般的样子要亲和平易多了。

“你若听过他的琴声，怕是也要甘拜下风了。”放下平日的威严，尉迟桓带着宠溺的口吻笑道。

他的这句话，自然引来蓉轩的质疑。“大殿下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你已与他比过？”

“这到没有，不过涟乐可是对他赞赏不绝口。”

“你是说乐哥哥？！”蓉轩一脸的不信。“怎么会！乐哥哥的琴技天下无双。大殿下您一定搞错了。”

“你若不信，大可请莲奏上一曲。”目光转向沉默不语的凤莲：“你说呢？莲。”

“殿下说笑了，莲某岂能跟琴圣相提并论。”顿了顿，“不过，莲某之所以进宫，就是为了以琴会友。抚上一曲也无妨。

”说着置放好带来的琴。曲未弹，单只是这琴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寒狱？！这可是寒狱？”蓉轩先一步起身，上前仔细端详着，半晌才开口：“冷玉作基，天蚕雪丝为弦，真的是寒狱。

”玉指微颤地轻扶着略带寒意的琴弦，那专注深情的表情好似抚摩的不是琴，而是久别重逢的情人。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试弹时，被凤莲出手拦住，“蓉小姐手下留情。”这话一出，惹得蓉轩很是不悦，局促道：“怎么，莲

公子是怕蓉轩弄坏了它？！”连一旁的尉迟桓的脸色也沉了几分。

“小姐严重了，只是此琴乃先祖遗物，千年寒玉所制，阴气逼人，如非阳气旺盛者，断不可弹奏，轻者废双手，重者可危

及性命。故而出声阻止。”似真似假地解释，仙家之物皆有认主的特性，非主所动者必遭反噬。

“难怪要叫［寒狱］，莲公子果真非凡人可及啊……”蓉轩讪笑道，“大殿下既然有贵客，那蓉轩便不打扰了，告辞。”

转身甩袖离开。

被这一闹，尉迟桓也没了赏琴的心情，留凤莲多住几日再走，随后也离开了。墨言引他进了一处厢院，“公子暂且在这儿

住下，餐食会按时送来，我会派人过来服侍。这里毕竟是皇宫重地，公子不可擅自走动。有事吩咐下人找我便是。”

“有劳墨先生通告我家律一声，叫他在涟漪院等我。”

墨言点了点，离开了。

轻抚着琴弦，凤莲呆呆地坐着，脑子里不断浮现着蓉轩离开时那抹复杂的眼神，还有当她提到星涟乐愉悦甜蜜的神情，不

禁扬起一丝笑意，那丫头不会是把他当情敌看了吧，细想到不无可能。只是尉迟桓与她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这一点，更让

凤莲在意。

第十二章惊见

夏夜，一切都显得朦胧，幽暗，似乎连空气都变得青馥馥的。夜晚的皇宫是寂静而深沉的，尤如一座奢华的牢笼囚禁着渴

望权势利益的人们，它拥有世界上最华丽的外衣，它有着最凶残的本性，任何感情在它面前都会被吞噬。

无法入眠的凤莲步出房间，在繁花似锦的庭院中漫步，夜色下的花朵显得格外娇艳诱人，黑夜给它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用手轻轻触摸，感觉着生命的绽放。

含笑望着手中的花，“小姐好兴致，也会在深夜出来赏景。”躲在树后那么久，也不怕被虫子叮。

“公子不也是睡意全无吗。不如你我结伴赏月，也不失为件雅事。”一抹青衣从阴暗处走了出来，来者正是蓉轩。

“也好，这到是莲某的荣幸。”顺应地一同走到最近的凉亭小坐。

二人也不说话，只是那样静静地坐着。蓉轩打量的眼神时不时投向他，见凤莲没多大反应，最后干脆将之前的借口抛到一

边，眼睛直直瞅着他。

“公子既然熟通音律，定当没错过前阵子的［赏琴会］了。”耐不住性子的蓉轩最终还是先开了口。

颌首道：“星涟乐的琴艺果真高超，莲某听后收益匪浅。白天听闻小姐谈起他，语气间似乎很熟的样子……”

“我与乐哥哥青梅竹马，我的琴艺便是由他亲手传授。”说这话时，蓉轩面带隐含得意之色。

点了点头，“名师出高徒，这么说星公子也算得上小姐的半个师傅了。”虽无意与她争夺什么，但戏弄一下，也是满有趣

的。没办法，谁让律不在身边，只能将就一下了。

“你！”即便只是半个师傅，那也是长辈，对长辈抱有爱慕之情便是乱伦，蓉轩自然也明白，但又苦于找不到话来反驳，

只能干瞪眼。

“小姐没什么话说，莲某就先告辞了。”起身要走，却听到衣服撕扯的声音，回头看去，竟是蓉轩在脱衣。“公子若是这

么就走了，蓉轩就立刻大喊非礼。”此刻的她早没了一派清雅，亮眸中闪动着算计的异光，“届时引来护卫，见此情景，

不知会做何感想。”

到也真亏她能想到这一招，且看看情况再说，凤莲到不是怕了她，就算蓉轩真的陪上名节这么做，他也不在乎。要是连这

种下三烂的把戏都看不透，那还真是有辱皇室威名，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故意陷害的可能。

见凤莲真如她所言站着不动，蓉轩暗自松了口气，迫于想得到答案，顾而冒险的临时想到这一招，无论成功与否，损失的

都会是自己。收拾好衣装，正了正色：“蓉轩只想请公子答应蓉轩一件事。”

“呵呵……”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还是逃不出小女生小肚鸡肠的猜测。“莲某好象与小姐并不熟识，凭什么要答应小姐

？”

“公子还未听，又怎知蓉轩想要拜托公子什么事呢。”

“莲某虽生性淡泊，对情事却也略知一二，小姐对星涟乐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怕是进宫受封为乐宫也是出自小姐

之手吧……如此推论下来，答案自然揭晓。”每说一句，蓉轩的神色便沉了一分，面容越发的狰狞：“公子果然是心思细

腻聪明之人，但……公子可听说过‘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

“这话送给小姐才是最合适不过了，”爱情真的会让一个好好的人变得疯狂，凤莲感叹着：“莲某知道再说什么也无意，

但有一句忠告，在过疯狂的爱情，等待它的中将是毁灭。小姐好自为知吧……”深深望了眼那因爱而疯狂的眼神，无奈地

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在平静中度过，尉迟桓即没有召见又未许他离宫，整日只能在厢院中消磨时光，但也因为有雀鸟不时传来

外界的消息，而不会太过无聊。

“这几日蓉轩一直陪在尉迟桓的身边？”手中的书又翻过一页，神色淡然，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

“是的。大皇子现在是疲于奔命，没闲暇来凤主您这儿。”驻留在窗沿边的雀鸟口吐人语恭敬地回应，不敢有丝毫怠慢。

刚要再说什么，感觉到有人靠近小院，先行谴退了雀鸟，静待来访者。

因是暑夏房门未关，只是放下珠帘阻挡飞虫进来。掀帘而入的墨言，还就是一身青衣装扮，看着到也清爽，但见他脸色不

太好，怕也是被那蓉轩给折腾的。

“少见了，今儿竟能见着你，我还当是被人忘着不管了呢。”形同囚禁的日子，暗叹自己竟能受得住。揶揄地嘲弄。

“公子多想了，这几日大殿下忙于公务，分身乏术，故而怠慢了公子。今次在下便是奉大殿下命令来请公子到宣华阁一叙

。”

宣华阁，隶属崇辕殿，是一座两层的楼阁，沿梯上到二楼可远望到御池中朵朵盛开的白莲，由于是古木所建，即便不熏香

，空气中也能闻到淡淡树香，混合着从八仙桌上茶壶中飘出的阵阵茶香。哪里还见皇家建筑投射的霸气辉煌，反到象是进

了书香世家的处所。当睃见到壁上悬挂的宝剑时，凤莲饶有兴致地勾起一丝笑意。有欲望的人，再怎样掩饰都无法遮盖他

隐于心底的渴望。

“看得那么专注，莲也喜欢剑？”尉迟桓上来也有一会了，不出声只是想观察他的反应，果不出所料，这个莲早已洞悉一

切，却又没有任何具体行动，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如此想着难免有所顾虑，但随即又释然了，对于那高高在上的位

置，他是势在必得，不管莲是什么人有着怎样的背景，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莲自幼身子弱，习不得武，见到神兵利器怎能不羡慕景仰的。大殿下文武双全，自是无法明白莲的心情。”

“论起文治武功，我那两位皇弟才真正算得上是文韬武略，统兵谋策无一不通。”

“喔？在莲某看来反到是您自谦了，大殿下与其他两位皇子都是皇族贵胄，人中之龙，才智又岂是寻常的凡夫俗子可比。

”

“若是与你比呢？”尉迟桓意味深长地问，目光始终不曾移开。

光是几句语言上的试探，并不为惧，凤眸微眯，含云带笑道：“大殿下该知，莲，心不在此。又岂可与大殿下的宏图之志

相提并论。”

二人对视了片刻，尉迟桓缓和下凝重的神色，移开了视线。“光顾着聊，把正事儿都忘了，上次被轩儿一搅，未能听到莲

的天籁之音，这回断不可再错过。”

笑着入座，调试着琴弦，琢磨着该弹什么曲子好，可叹所知曲目有限，此刻应景的想不到一首，干脆将记忆中的几个片段

串联在一起，再做些修改，至于歌词，更好办，看了那么多古籍，编词还算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