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人在客房,剩下的你就看着办吧,我不过去了。还有事吗?」
「没了,就这些。」
「那我挂了。」
丁易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阿森放下手机的同时,一旁的阿强忍不住问道:「易哥现在人在哪?」
阿森看了他一眼,回答:「在客房里。」
「原来他已经回去休息了啊。」
「可能不是在休息……」阿森顿了下,静静说道,「他房里不只他一个人。」
「是谁啊,这么晚了在他房里干什么——」正觉得奇怪的阿强话语突然停了下来,随后暧昧的笑了起来,并敲敲自己的
脑袋,「看我笨的,深更半夜还能做什么,呵呵,没想到易哥这么快就找到看得上眼的女人啦!」
收回手机后,阿森没有说话,站在走廊上望向沉浸于黑暗中的海面,在想着些什么。
丁易挂断电话后,便把手机随手丢至一边,然后视线落在仰躺在铺着波斯地毯的地面上的男人身上。
因为没有得到满足,他舍不得离开他的身体,但不接电话又不行,于是就着埋在他体内的姿势抱着他来到手机旁边,接
听电话。
他知道自己对这个男人抱有执着的态度,但起初只是单纯的想得到他的能力而已却没想到在性欲方面,他同样令他舍不
得放手。
丁易俯下前身,只手掐住张岷的脖子,他知道他没昏过去,被他掐得快要窒息时,他的眼帘在微微颤动。
丁易眼底闪着让人发怵的寒光,勾起嘴角嗜血的冷笑着,掐住张岷脖子的手仍然在使力。
「这次,我要做到你昏过去然后再醒来,看你这次还怎么否认,还怎么装作不知道——呵呵,呵呵!」
冷冷的笑声如同鬼魅般回荡在黑暗的房间里,如若有人听到,绝对会吓得寒毛直竖。
然而,他得到的回答,只是无尽的沉寂。
眼睛艰难地拉开一条缝的男人眼中,除了无止尽的黑暗,还是黑暗。
不是商人的丁易之所以会出现在这次的聚会上,是受到了商会联盟主席的邀请。
商人与黑社会有所往来,是众所皆知的秘密。只是没有谁愿意公开这件不光彩的事情罢了。
与黑道有交情,除了可以免除在商业上受到黑道打压外,在清除竟争对手、惩罚背叛者之类的事情上,只要向黑道付出
相对的报酬就完全可以不用自己动手。
年近八旬的商会联盟主席苏言一与青龙帮的三位老大都有交情,也是少数能见到他们真面目的人之一。他能够胜任商会
联盟主席的原因除了德高望重外,就是人脉广泛了。有青龙帮这个黑道第一大帮罩着。其它黑社会帮派都会看其薄面让
他三分,进而让苏言一在处理诸多事情上,方便了许多。
但是到了丁易接掌青龙帮的这一代,苏言一与青龙帮就渐渐疏离了。倒不是苏言一故意这么做,而是丁易特意冷落这个
受父辈重视的人物。
这件事说来话长,十一年前丁易的父亲丁凡病逝,临终前只留下一句话:七个儿子中,谁有本事谁就是青龙帮的下任帮
主。
他的这句话,让他的七个同父异母的儿子在他死后开始处心积虑谋求帮主之位。
丁易排第六,是当时最不被大家看好的人选,当年苏言一同样不把年纪不到十七岁的丁易放在眼里,认为他不可能夺得
帮主之位而力挺丁易的长兄丁浩。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丁易在一夜之间便击败了只差一步便登上帮主之位的丁浩,迅速成为青龙帮的第十七代帮主
。
人们跌破眼镜的震撼还未过,丁易仅用一年,便肃清了兄弟间为夺帮主之位所遗留下来的混乱,更把青龙帮势力扩大到
之前的一倍,本事大大超过了他的祖辈,让大家都不由惊叹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到如今,跟父辈一样从不在人前露面,资产深不可测的丁易已成为黑道口中的神话人物。
而,正因为当年苏言一帮助的是丁易的大哥并看轻丁易,造成后来丁易也不屑于与他往来。苏言一因为这件事而感到惶
恐,深怕丁易与他对立而一直与他拉关系。因为与青龙帮对立就等同于与整个黑社会对立,到时,别说在生意场上寸步
难行,并且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在丁易虽然年轻,却不气盛。明白与苏言一合作对自己深有好处,便也卖苏言一这个老儿几分面子,只是态度总是若
即若离罢了。
这次苏言一力邀丁易参加聚会,摆明了是想再拉近与丁易的关系。丁易不是不明白他的想法,本来觉得无趣正打算拒绝
,却在晚会开始的前一个星期突然同意前来,让苏言一大为惊喜,以为丁易愿意进一步改善他们之间这种不冷不热的往
来。
三日后的清晨,白色的巨型邮轮平稳地朝目的地航行而去,于三楼的总统套房内,与安静的前两日不同,近日到来了几
位客人。
先出现的阿森与阿强正要按下门铃,却注意到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邀请丁易参加此次富商众会的苏言一在一个二十
多岁的貌美女子陪伴下,朝他们走来。
「苏老。」
阿森与阿强陪伴丁易多年,不会不知道苏言一与丁易的纠葛,因此对苏言一的态度也只是客套的尊敬而已。
「你们是阿易的手下吧?」外表慈穆的苏言一微笑道。因为曾与丁易的祖父称兄道弟,算得上是丁易的长辈的他便直呼
丁易的名。
「是的。」阿森先一步回答。
「你们替阿易送早餐?」苏言一的视线落在了阿强手中摆满食物的餐盘上。
「是的,苏老。」阿强点点头,又道,「易哥三天没出房间,都叫我们给他送吃的。」
「三天没出房间?」苏言一吃惊的稍稍瞪大眼,「他在房间里做什么?」
「这个……」
阿强与阿森相对一望,不知道应该怎么向他说明。
「咳。」双手空着的阿森右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咳了一声,说道,「总之,见到易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问他。」
「哦哦,也好。」
属下不能对主人的事情大放厥辞,苏言一明白这个道理,便也没有多问。
接下来,由阿森按门铃,其它人等待。
在等候开门的期间,阿强忍不住多瞄了几眼一直站在苏言一身后的漂亮女子,注意到阿强的目光,这名女子红着脸低下
了头。
过了将近十分钟,头发滴着水穿着浴袍,一副慵懒模样却仍是性感的丁易打开了房门。
「易哥,您的早餐。」
默不作声,目不斜视的丁易只打算接过早餐,然后直接关上门,可是被阿森拦住了,他让他看看自己的身旁。
丁易没有感情懒懒的目光先在苏言一身上停了一秒,又移到他身后的女子身上,而自他出现就处于惊艳中的女子在受到
他的目光洗礼后,才害羞地小声说了句「你好」。苏言一满意丁易的目光停留于身后女子身上的举动,上前一步,他笑
着对丁易说:「阿易,我们爷俩真是好久不见了。要不是趁这次的机会请你来,还真不知道哪年哪月我们才能再见面呐
。」
丁易的视线移回苏言一身上,莫名地笑了一下:「的确很久不见了,苏老,今天找我有事吗?」
丁易根本不打算邀请苏言一进房里坐坐的冷淡,让苏言一的表情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继续微笑。
「没什么大事,主要是想来看看阿易你啊,这几年你越来越有本事,真替你爸爸感到高兴。还有另一件事——」苏言一
侧过身,让身后的女子走到自己身边。
「这是我的孙女,今年二十一,名字叫苏媛,跟你年龄差不多。让你们见一下面,认识一下,做个朋友也好啊,哈哈。
我老了,不中用了,就让你们这一辈延续我跟你祖父、父亲当年的友谊吧!」
丁易看向低头红着脸的苏媛,邪邪地笑着:「苏媛,名字不错,看起来挺清纯的,应该还是处女吧?不过我不怎么玩处
女的,因为她们什么都不懂,在床上像个死人似的。苏老,让你孙女多跟几个男人上床,练得一身高明的床上功夫后再
来找我吧,兴许那时候我还会有点兴趣跟她玩玩看……」
丁易的话让苏言一的脸红一阵青一阵,而苏媛在目瞪口呆的听完他的话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受到了污辱,最后捂着脸哭
着跑开了。
「小嫒!」
苏言一想追上去,却被丁易叫住了。
「苏言一。」
丁易目光阴冷地看着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的老人。
「别妄想跟我拉近关系。目前我会跟你合作是因为你还有利用的价值,你最好祈祷你的那点本事永远不会消失,因为到
那时候,我就会狠狠把你踢开。」
丁易根本不怕与苏言一决裂,尽管他认识他又如何?他完全有能力在苏言一打算出卖他之前斩草除根!苏言一自然深明
这个道理,因此才会这么卖力的讨好丁易,就怕哪一天被丁易除掉。
苏言一的老脸十分难看,完全说不出一句话。看着丁易,他觉得恐惧,他明白,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简单的一个人
而已,或许,是个化身为人的魔鬼!
在那个晚上,当丁易于众人面前突然出现,不留一丝情面的一枪打穿自己亲兄长的脑袋时,他就知道,他很可怕,可怕
到让人不知所措。
苏言一默默的转身离开,年迈的他苍老的背影透露出迟暮风华已去的悲哀,阿森与阿强目送苏言一离开,待收回视线时
,丁易正打算关上房门。
「易哥。」
阿森在他关上门之前,赶紧喊道。
「什么事?」丁易把门拉开了些。
「这二天来我在船上完全找不到张岷的踪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天晚上,他上来后又下去了?」
「没有。」丁易淡淡地回答他,「他没有下船。这三天,他都在我的房里。」
不只是阿强,连一向稳重的阿森都惊呆了。
而丁易在回答完阿森的话后,便直接关上了房门,任震惊中的两个人愣在屋外当门神。
好不容易回过神,阿强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张岷跟易哥三天都待在同一个房间里……那不就是……可是……可是……易哥不是那种人啊……」
尽管丁易偶尔会去同性恋酒吧,但那也只是去玩玩而已,并未跟同性发生过性关系。而且丁易曾这么说过:「男人有什
么好玩的,上面没胸下面带把,身体又硬又粗,想想就觉得没劲,怎么能玩啊!」
阿森沉默了几秒,才淡淡地道:「可能在易哥眼里,张岷不仅是一个男人而已——」
「不仅是一个男人,那还是什么?」
望向远处的海面,阿森回答:「一个让他产生征服欲的同类。」
走进房间的丁易把手上的餐盘放在客厅的茶几上,随手拿了块法式蛋煎鱼,一边吃一边走进卧室。
卧室的中央,是加大尺寸的欧式宫廷床,炫目艳丽的色泽,繁复重叠的花边是其特色。
无论是床垫还是被铺,无一不是用最柔软的羽绒填制而成。仅是看,就让人觉得舒适无比,更不用说亲身躺到上面时的
感受了。
而此刻,在这张奢华的大床上睡着一个人,或许是过于疲惫,又或许是已经沉睡,绣着美丽花纹的被子已然垂至腰间,
而他却根本没有拉上来盖住赤裸上身的意思。
丁易朝这个人走近,嘴角扬着若有似无的笑,正打算把剩下的鱼肉一口吞进嘴里时,他踢到了一样东西。
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支藏在一堆被扔在地上的衣服里的手机。
他的手机已经被放置于床头,那么这支手机,就是房间里的另一个人的了。
丁易看了一眼在床上昏睡的人,弯腰捡起,熟稔的开锁查找通讯记录,然而,他只在手机里看到一个电话号码,而这个
号码的主人丁易也认识,就是海莉。
丁易哼笑了一下,把这支不属于自己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与自己的手机并排。
把鱼肉一口吞进嘴里,并舔了舔手指上的油渍后,丁易一屁股坐到了床上,顿时,柔软的床铺向他这边凹进去了些。
丁易侧身看着在床上趴睡的人,伸出手把散乱在熟睡的人脸颊上的发轻轻撩至耳后,当一张纵然疲惫憔悴却不失俊秀的
面容出现在眼前时,丁易满意地微微眯起双眸。
他的手继续往下,滑过骨骼微凸的后颈,在男人袒裸的背上轻轻抚摸。现在这张背上,有很多青紫交错的痕迹,这些全
都是丁易留下的,三天来,几乎不间断的性爱,完全沉迷近乎狂暴的他,根本没有留情,狠狠地索求着这个男人。
虽然,三天来已经做了无数次,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知疲惫,一次过后更为期待下一次。
从来没有人让他如此,尽管已经做了这么多次,但此刻,看到他身上留下的他们欢爱过后的痕迹,他又没来由的兴奋了
。
真像一只发情期的野兽。
丁易都不由得自嘲,视线往上,看到男人肩膀处的一个伤疤时,抚摸的动作停住。
半个多月前的枪伤已经结疤,虽然没有完好如初,但现在这样已经不会影响行动了。丁易的手向上移,手指放在这个黑
色的伤疤上,用力按了一下。
这时,以为还在熟睡的人的身体因此举抖了一下,看到的丁易扬了扬眉,露出一个幽深的笑容。
「做我的人吧。」
丁易对没有睁开眼睛的人说道。
「事到如今,你仍要继续逞强的话,不过是自找死路罢了。」
丁易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前,他最后留下一句话:「如果你愿意跟着我做事,等会儿就出来吃早餐吧。当然,你想自讨
苦吃也行,我不拦你。」
头也不回离开的丁易不知道,在他走后,一直闭着眼的人慢慢张了眼,黑漆漆的瞳孔灰暗的没有一丁点光彩。
丁易走出卧室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了嵌于墙中的四十寸液晶电视观看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他正觉得百无
聊赖的时候,卧室的方向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转头去看,看到已经洗过澡的人正踏着不稳的脚步向他走来时,丁易嘴边的笑意变深。
三天之后,航行了一个星期的船即将在一小时后到达港口。
阿森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已经在客房里待了整整一星期的丁易,通知他船即将靠岸这件事。
「我知道了。」电话里传来丁易低沉磁性的声音,「你叫人把车准备好,一下船我们就直接回去。
虽然船在海上漂了一星期,其实也不过是绕了一圈后驶回了出航城市的邻市港口,距离不远,坐车回到原来的城市只需
要三个钟头左右。
「易哥,来接我们的车子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到了。」
「嗯。」丁易一直平静的声音到这里时,稍稍停顿了一下,「阿森,张岷这次也会跟我们一起回去。」
丁易只是在告诉阿森一件事情而已,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因此在说完这句话后,他便直接挂上了电话,处于震惊中的
阿森则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足足有半分钟。
阿强人不在,否则看到一向冷静的阿森难得呆掉的模样,一定会大惊小怪,喳喳呼呼的。
但等到阿强来与阿森会合时,阿森比平日更为阴沉的样子仍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但他没时间问,因为紧接着,丁易打电
话叫他们去他的房间找他。
等到阿强他们赶到丁易的房间前时,来开门的丁易此时已经衣冠整齐,只差没上外套。他让他们进房,自己则去角落的
衣架上取下外套,一边往身上穿一边朝卧室走去,并示意后面的两个人跟上来。
「他的毒瘾刚刚发作过所以一直昏迷不醒,等船到港后,你们就把他扛到车里去吧。」
站在床边的丁易侧眼看向昏睡在床上的早就穿戴完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