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无二日 中——修罗的微笑
修罗的微笑  发于:2011年0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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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支香的时间过后,两人才各自喘息着分开,只是凌寒曦笑得象只吃饱了鱼儿的猫咪,而殷桐语却带着几分的挣扎和懊恼。已到了天雷勾动地火的边缘时刻,他才突然想到了凌寒曦尚未痊愈的身体和已经快要迟到的早期,再没有比这更令人郁闷的事情了。回味般盯着凌寒曦因刚刚深吻而潮红的面颊,他不住在欲望和理性之间痛苦的挣扎。偏偏凌寒曦还在这个时候状似无辜地伸出檀舌轻轻舔着残留着自己味道的润红的嘴唇,那慵懒如丝的眼神仿佛在回味着刚刚情欲的味道。
他绝对是故意的,殷桐语恨恨的咬牙,只是虽然如此清楚,但腹下的热潮无法克制的漫延起来。凌寒曦十分知机地翻了个身,和他隔开了距离,轻轻拍拍他的面颊笑道:“乖了,做个勤勉的好皇帝,该去上朝了。”
瞪了他半晌,想到昨日天风交待的,最近两日绝对不许有房事的要求,殷桐语很是郁闷地按捺下心头的欲火,抓过他再狠狠地亲了口,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穿衣洗漱。
凌寒曦也披衣起身,亲自为他整了整衣冠,却被他抓住了双手,手心微寒的温度,让殷桐语有些难过也有些生气:“穿得那么少就起来,你还想再病下去吗?”
“不会的,我有分寸的。”凌寒曦不甚在意地笑笑。
“哼,你要是有分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乖,再回去睡一觉。”
“我送陛下出去会再休息的,你不要那么担心嘛。”凌寒曦依在他身边,半带些撒娇的笑道。如此的贪恋着他的味道,竟不忍稍离。
“傻瓜!”殷桐语一把抱起他,亲自将他安置好,见他一脸的不甘愿,忍不住笑了,总觉得现在的曦比以前更为依恋自己了,这样的发现令他心情极为的舒心,抵着他的额头,柔声道:“你要快些好起来啊,别让我担心了,而且……我已经忍了很久了哦……曦,你要记得补偿我呢……”
那带着热气渗入耳中的低语,让凌寒曦的脸上淡淡泛起了红晕,他没有说话,只用自己面颊与他轻轻摩擦,细吻碎碎地落下。这轻柔地举动,仿佛温润的风一般抚平了殷桐语心中的燥乱,只令他感觉到难以言喻的温馨和平和。
缠绵许久,殷桐语深深吸了口气,很无奈地离开了他的身边,准备上朝。
“帮我告诉殿外的人……”身后突然传来凌寒曦平淡的声音,这却令他深深皱起了眉,他居然知道岳清峰在殿外?
“告诉他,让他尽好自己职责,谨守自己的本分。”
“这是我救他的理由,也是我对他的要求。”
“其它的,我们本就无话可说。”
只有这短短的三句话,就连殷桐语都清楚这对岳清峰而言是何等冷酷的宣判。只是却没有任何的同情,反而淡淡的暗喜,若说那日媚灵儿的话对自己没有任何影响,那绝对是假的,但他却更有自信,相信在凌寒曦的心中自己才是他的所爱,而今天这个自信得到了肯定,令他忍不住唇角微微的勾起,哎呀,原来想做出同情的表情也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嘛。
心情大好的他,努力克制住自己过于开朗的声音,故做沉稳地答道:“我知道了,我先走了哦。”
凌寒曦有些好笑地看他那心满意足的模样,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只是才走到门口,殷桐语仿佛又想到了什么,默默转身走回床边,没等凌寒曦反应过来,激烈得几乎令人窒息的热吻落在他的唇上,然后仿佛有些害羞般跳开身,开朗灿烂地笑道:“今天我一定会尽早回来的,要等我吃午饭哦。”这才匆匆地离开了寝宫。
看着他的背影,凌寒曦蓦然明白,这个看来只是理所当然的决定,是令他多么的高兴,可以想见一直以来他忍耐了多少的不安和担忧来包容自己以为无伤大雅的对别人的暧昧。想及此,心底忍不住柔柔的疼着。
今日的早朝略迟了些时间,各家等着上朝的大臣们在外殿三五成群的侯旨,顺便交流一下朝中的情报。更有那世家贵女,说着说着便毫无顾忌了起来。
“唉,你们可曾听说那岳将军本是那……族中之人?”
“知道一些,本当不了真,可这几日都没有人看到过他,想来这传闻也不是空穴来风的。”
“听说当日在场之人如今都象被下了禁口令一般,外面的人谁也不知道详情。”
“自然要下禁口令,否则星院那边可怎么见人,这上上下下的,可都是……”
“话说回来,也不是不合适啊,长帝姬她本来……血统可不怎么尊贵呢。”
“呵,你如今也说起这样的话来了,不过咱们燕国本是女以母贵,父系再不怎么尊贵,也没有大碍的。”
“到底气势上弱了些,长老们也不是一点不在乎这个,没见这几日,星院那边的人上的折子还没有到陛下那边就被几位长老给驳回去不少了吗?”
“听说,这次都是为了永睦君的事情才弄到这个田地的,星院那边可栽的厉害了,永睦君不露声色的玩了一记回马枪,他们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当那永睦君是个好相与的人物吗?仙师与他师兄弟相称,想来仙法也是了不少的,不然怎么听说顾和岳联手对付他都奈何不得呢!”
“那么风流标致的人物倒真是让人看不出本事也那么高明呢。”
“呵呵,你这就不明白了吧,这风流标致也是本事之一呢。对着他,那位岳大将军能下得了狠手吗?”
“听说伤得也不轻,仙师成瓶的仙药喂进去,才保住了命,如今仍卧床不起,你没见前几日陛下连早朝也停了吗,真真应了爱美人不爱江山这句话了。”
“教我说,他那身子多半是为了咱们陛下弄虚的,人是风流标致了,精力上只恐是力有未逮,况且又没个人与他分担的,真是辛苦了呀。”
“不错,专宠一身固然是好,但也要量力而为,这大半年里,竟病了几场,那身子竟没有大安的时候,陛下为他好,也该如几位御侍来分担一下才是啊。这样娇花软玉一样的人物,陛下竟只贪享乐不知爱惜,真是让别人看着也觉得心疼呢。”
“呵呵,你只是心疼吗,还是在埋怨陛下把永睦君看得太严了,让你一亲香泽的机会都没有呢?”
“哟,只会说我,难道你就没有存着这心思吗?这永睦君有什么手段你难道不好奇吗,能把个硬绷绷的铁血陛下滋润成如此诱人的模样,也是非常人所能做到的啊。”
“如此说来,我倒是觉得陛下的样子更加诱人呢,我爱死她那又威严又媚惑的模样了,有时被她眼光转上一转,心跳都会急了起来,那模样比起那些只知逢迎的臭男人更有风情得多呢。”
“啧,你这大胆的丫头,可是染上了那些臭男人断袖之癖的毛病了,只是胃口真真的矜贵,竟打起陛下的主意来了。”
“呵呵,若是陛下愿意那也是两相情愿的事情,又有何不可呢?何况在这朝中与我同样心思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呢。”
“只怕你们要失望了,陛下的眼里心里除了永睦君还有何人?”
“话虽如此,只怕很多事情连陛下也会无可奈何的。这爱不爱谁,自然是陛下自己说了算,可是纳不纳谁入宫,可不是他一个人能拿主意的。永睦君这入宫大半年,日日与陛下粘在一起,陛下的肚子却没有任何的动静,这一点可就是致命伤了,那些老人家们早就话里有音了,只是被陛下压制住不许当面提罢了。现在星院那边失了势,帝姬的血统又不那么干净,虽说女以母贵,到底大家心里不舒服的,这皇位继承人之事更加的重要,眼下那些家里有子有弟的,那个不是虎视眈眈在盯着呢,只怕开了春,可要各占春光地热闹一番了。”
这里莺声燕语得正说的热闹,忽然从外及内,声浪竟一下静了下来,岳清峰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进来,只见他一身水光,一脸漠然,那森冷的气势竟压得满殿的人无法开口。
“陛下驾到,百官朝见!”
当值内侍悠长的声音恰在此时响彻宫院!

第四十四章

“臣,岳清峰斗胆请旨,海外屑小敢视我大燕无人,此辱绝不可轻忍,臣虽不才,但愿以身为国之壁垒,解我主之忧,请陛下降旨,准臣前往海疆平寇。海寇不平,臣誓不归朝。”
百官尚未奏事,岳清峰突然请旨领兵。殷桐语皱了皱眉尚未开口。
“陛下,海寇之事还需慎议,岳将军虽是一片忠心为国,但此举未免太过草率了!我军擅马战,不擅海战,岳将军一时武勇,却要让我大燕将士无谓牺牲吗?”当日在场的一位长老越众而出,开口阻止,且不管战事是否能够顺利,单凭岳清峰的身份她们亦不能令他手握兵权,免生事端。
“臣并无调兵之意,海战将士所需要的素质本就是骑兵不同,臣自请孤身前往海疆,从当地渔民之中招收武勇之人重建海军,以壮我大燕军威!”岳清峰毫不意外有人反对,也毫不在乎有人反对。
“此事万万不可,岳将军孤身组军,日后这海军即成,他们认得是你岳将军还是我大燕陛下,还是尚未可知之事!”那长老如今可是把话说得十分明白了--我就是不相信你岳清峰为人又如何?万一你在那海疆拥兵自重,到时这燕国还不成了你们这些妖物的天下?
岳清峰心下涩然,缓缓抬起头,看向往日曾并肩作战的同袍,可是他们却一个个避开了他的目光,没有一人肯为他开口担保一句。他涩涩一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自然是人人皆知的,他又怎能抱有什么幻想呢?只是想为他达到心愿,只是想代他守护他所爱之人的江山,只是想用这种方法战死沙场,证明自己此心不虞,可是这一切终成了妄想,最后所能为那人做到的事,亦变得不再可能。他当日救了自己只是为了免除朝中非议,如今自己与他的一切已经了清,如今即令自己血溅五步,气绝当时,只怕他也不会有任何动容吧。
“岳将军之言亦有可取之处,只是说易行难,尚有许多细节需要详议,岳将军,你三日内上个详折来吧。如何征兵组船,如何调度粮草,如何海疆联防,如何出海巡视迎敌,都需有详细的计画,将无谋不强,战无备不胜,只有一颗拼死之心的将军朕如何能够相信,毕竟朕希望我大燕的将士是用来取胜而不是用来送死的。”
在一片静寂之中,殷桐语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响起,他态度平和,甚至带着一点点的笑意,但那坚定自信的目光却令所有人感觉到莫大的威仪。
岳清峰无法置信地看着他,却无法在他那清澈无比的目光里看到任何勉强或疑虑的影子。两人对视片刻,岳清峰俯首领命:“臣领旨!谢陛下指正!”随后,他深施一礼后退入班中。
此事一出,朝中大臣们立刻心神不宁了起来,陛下突然玩出这么一手,实在令人想不透到底是何用意,往日星院这边的事,有理无理她都要刁难一番,今日明明廷议的意思已经那么明确,她偏偏又扶了岳清峰一把,令人实在难以捉摸他用的是什么手段。此后也就无心议什么朝政,反正除此之外也无大事,没过多久,殷桐语便顺水推舟地宣布无事退朝了。
午膳之后,殷桐语用若无其事的口吻将早朝的情形对凌寒曦描述了一下。凌寒曦以颇为奇异的目光看了看他,沉吟了一下,低头啜了口参茶,却未说话,。
殷桐语见他无语,心下不觉有些惴惴,伸过手去,握住凌寒曦的指尖,细细地端详着他,凌寒曦淡淡地笑笑,放下茶杯,将手覆在他的手上,说道:“我没有怎么样,此事陛下处理得很妥当。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既然满朝的文武都不信他,为何陛下偏又信了他呢?”
殷桐语凝望着他,摇摇头道:“我并非是信他,我是信你,我相信即使情势所迫,曦也不会留一个会给我带来危险之人的性命的。既然曦能留了他的性命,那我便能用他一用。”
凌寒曦眉宇间喜色微现,口中却说:“陛下倒不怕信错了人。”
殷桐语心中一松,原是怕自己会错了他的意思,令他不喜,现在见他春风拂面的模样,那担心方才散去,伸手一揽,将他抱在怀中,将头搁在他的肩上,细细与他耳鬓厮磨。
凌寒曦与他厮缠了一会,有些情动,但究竟虚弱,身子便软软地依在他的怀中,任他随意的轻薄了去。两人贴合如此之近,殷桐语身上的变化他自然一清二楚,他灼热的气息虽然压抑着仍愈来愈急促地喷在自己的颈子上,沁得自己脸色微红,那抱着自己的手臂也因为极度的克制而变得有些僵硬,但他的举动却依旧是那么温存,丝毫没有要将自己的情欲强加于他身上的意思。
凌寒曦有些感动也有些难过,自己的身体如今是无法承受这一场欢爱的,若是平时自然是不管不顾了,可是如今却不得不积蓄着体力,准备应付那圣门必然的报复。那些人的作法他是十分清楚的,这一场噩战断是少不掉的,倘若只是自己面对便罢了,只恐稍有些力有未逮,便殃及殷桐语。所以这两日里虽然看着他压抑的难受,终于还是狠下了心未让他如愿。
抬起手,轻抚去他额角薄薄的汗水,那稍带些寒意的指尖令殷桐语眼中略略清明一些,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眉头又皱了皱,那已燃起的欲火却不是那么容易消退。深吸了口气,将凌寒曦移至软榻上靠着,笑着说:“今日这天气又暖了起来,竟弄出一身汗来,粘粘得怪难受的,我且去洗洗。” 说着便站起身来,向浴室走去。
凌寒曦微微打了个寒噤,那油然而生的冷寂的感觉令忍不住有些心烦意乱,唉,从何时起自己竟如此的依赖着他的体温呢,真是太丢脸了啊。悠悠叹了口气,合上眼平定着自己的心绪。暖洋洋地太阳懒懒地洒在身上,不多时竟隐隐有了睡意,那浴室中传来的水声,和帘外侍琴她们取笑的声音若隐若现的远去,慢慢跌进那一片金色的梦里。
待到殷桐语出来,他却已经睡得沉了,殷桐语苦笑笑,取过丝被轻轻给他盖上。自己却坐在一旁的小机前慢慢批阅早上收来的折子。时不时抬起头,看他睡得恬静,心情渐渐地平定下来,刚刚那窘迫的遗憾早被忘到一边。
一堆的折子批阅完毕,日已西斜,见凌寒曦仍未有醒来的意思,殷桐语有些犹豫了,究竟要不要叫醒他呢?叫吧,难得他能好睡一场;可若是不叫,他晚上若是失了觉,也是非常难受的。坐于榻旁他还在考虑之中,就听凌寒曦口中喃喃而语,声音虽小,但却如惊雷一般将他震得不知身在何处--
“玄音……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玄音……我爱你啊……”
低低说了这一声,凌寒曦仍然未醒,却睡得不太安稳,眉峰紧锁,竟似有万千的愁结解不开一般。
殷桐语却似被五雷轰顶一般,心痛得难以自禁,那一瞬竟似灵魂被碎了千次,又强行地被揉搓在了一起,却已经物是人非,千疮百孔。
抬起手,想将他摇醒,想让他明明白白告诉自己他究竟爱着谁……可是尚未碰到他的身体,他已经胆怯。
他情已不堪,那个人将自己怎么求也求不到的“永远”给了那个玄音……
那个人即使在梦里也为那个玄音愁绪百结,情难自禁……
自己怎么去问?问到的答案只能伤得自己更深,问到的答案只会令自己狼狈难堪。
他,会再骗自己一次,还是索性撕碎自己的心呢?
不,他不想面对这样的答案,也不想面对这样的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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