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竹桃的诱惑(出书版) BY 玥天
  发于:2011年0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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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莫名其妙地进入了一所,他本来认为自己绝对进不去的好大学。

莫名其妙地改回了男孩子的身分……

似乎好像没有恶气出了,反而不穿高中那熟悉的百褶裙,不戴假发,他总觉得脖子凉飕飕,腿热热的。

他也开始转变成真正的男孩子,声音沙哑,长出小小的喉结,让悠家妈妈庆幸死了自家儿子的晚长晚熟,否则哪能那么

便宜当成闺女养,还骗到了个金龟婿?

只不过,对于自己青春期的变化,悠然喜,有人悲,这是后话。

接着悠然莫名其妙地在某一个周末,见了罗氏豪宅里大大小小上百个人,那一晚上,像是欧式古堡里最吓人的上流宴会

,他差点被那紧得要死的领结憋晕过去。

而且……

他看到了正装的邵阳,自动忽视那几个跟在他后面的优雅淑女,他登时为他的网球社教练的出现而光荣得昏了过去,口

吐白沫,吓得不清,虽然罗忧说他之前应该见过邵阳这个模样,但是他怎么不记得﹗切﹗

所有的东西他都记不住,包括数学和英文,更遑论眼前这些眼花撩乱的东西了,悠然只记得,自己醒了后,回了「家」

,他和阿忧的家,然后又是可口的面包加半熟的卧蛋和西红柿,他喜欢的一顿早餐。

至于阿忧是什么身分,他不记得,也不在乎了,男孩子和男孩子在一起,他没觉得什么不自然,而且妈咪说这样的话一

辈子有人疼他、有人给他钱花,他何乐而不为呢?

四年大学,同样过得快乐而顺利。

金色的阳光,永远照耀这林荫道,樱花树开了一遍又一遍,带来的总是春天的气息。

或许一辈子就能这样走下去。

一直一直……只要阿忧在身边……

转眼进入社会已然又四年。

第八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映出的是淡淡的光芒,却被厚窗帘屏蔽在屋外,屋子足够百坪,但是散落在四周的东西却落着慵懒

的灰,摆放得杂乱无章。

进阶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还扔着半筒没有吃完的洋芋片,桌子上,精致的茶盘内茶杯发出优雅的光,残茶无雾,散着温

暖的光辉。

昏昏暗暗地没有太多光亮,外面已经是日上三竿。

卧室里,长长的欧式洋毯一直从柔软的床上拖到地下,酣睡的人却还没有醒来的意图。

遮不住身体的薄被露出绒边,摩挲着那白皙的皮肤和有型的轮廓,柔韧而不乏力道,结实的肩膀延伸上去是毫无防备的

脖颈,银色的项链穿着一个小小的戒指挂在上面,黑玉般的头发丝丝散开,挡住脸部俊美无俦的曲线。

熟睡的人彷佛因为过度疲劳而没有一点清醒的意思,但是那只固执的手臂却始终揽在悠然的腰上。

「放手啦……」嘟囔着,揉着眼睛想要爬起来却数次失败的悠然有点气恼,用下巴顶着那光滑结实的胸膛,「我还有课

要上,放手啦。」每天都是这样,他就像是他的闹钟,要想起床就必须先把他叫醒。

浓密凌乱的黑发中,黑钻般的眼懒懒地睁开。

手揽的更紧了点,把挣扎的悠然一下子箍在怀里,然后是一个吻,轻柔却霸道,不容拒绝地堵住他的抱怨。

「早安。」

「早你个头﹗」都几点了﹗他又要害他迟到不成﹗

把邋遢的睡衣拎起来穿好,悠然干脆地向着那蛮横箍着他的手臂咬了一口,然后趁着空子钻了下来,却一个不稳摔下床

去。

「痛……」

托着腮帮子看着床下龇牙咧嘴的悠然,罗忧忍俊不禁地笑起来,翻身用长长的睡袍遮掩住一丝不挂的身体。

「你……」悠然揉着撞痛的地方,恨恨地爬起来,「你怎么老是光溜溜的睡,有碍视觉懂不懂﹗」

「这样有利于身体健康。」罗忧直接去了浴室,哗哗的水声传来,磨沙玻璃后的影子挺拔而修长,在水雾中散发着一种

致命的诱惑力。

「啊﹗」惨叫一声,卧室里跌跌撞撞的声音。

「笨,迟到了可以不去,反正离考试还远得很。」罗忧抱着一条毛巾急急地出来,把又摔得四脚朝天的悠然抓起来,「

反正就算你去了也不一定听课,听课了也不一定能及格,这么着急干什么?」

「……」悠然无语,恨恨地瞪他,「你也在攻第二个博士学位不是吗?怎么说的这么轻松。」

「反正能拿得到。」罗忧揉着他本来就凌乱的黑发,笑道。

悠然心里不平衡的那股怨气蒸腾上来……

没错,眼前这个家伙不但顺利地从大学毕业,还考上了剑桥最有名的金融系,拿了这个高等学位不说,他还顺手捞了哈

佛的MBA。

姑且不说这些,他的网球已经打入了国家名次,在欧洲也小有名气,而这样的他居然还纡尊降贵地和他一起,在这个普

普通通的大学里继续读书,美其名曰他想要再拿一个工程博士的名号。

靠,他家是金融世家,他要工程博士的学位熬来吃吗﹗

气愤……气死他了。

事实证明,天才永远是和凡人有天壤之别,虽然他罗忧也同样一天吃三顿饭,同样会上厕所、会打喷嚏、会感冒,但是

他和他就是不一样……

至于一样的,不过是他们同样不会做饭,洗的衣服永远不会干净,生活上面永远不会太利索而已,不过只看见天才光环

的那些人,才不会有机会发现这些,唉。

唯一让他感觉到欣慰的是……

悠然抓住罗忧的左手,然后小心的活动了下,探询似地口气问道。

「疼吗?」

「……」

「痛不痛?」他弯折的角度又大了些。

「……」

「这样呢?」他又换了个角度弯弯弯。

「……当然会痛。」谁的手被弯捆绑成猪蹄形状都会痛。罗忧望天叹了口气,宠溺地用空余的右手揉揉悠然的黑发。

那短短的黑发一直都没有再留长过,似乎对小时候的事情有心理阴影一般,他这个已经二十六岁的人还在为那些事情耿

耿于怀,跟那个时候相比唯一变了的,就是他们的关系。

从青涩的同居,到现在游刃有余舒适地共同生活,他才发现,原来他们有很多很多的共同点。

本来以为,他们没有交集的。

因为在他看来,在平凡家庭里长大的、有点迷糊的悠然,带着那么多清新率直的东西,当然,前提是他家庭「平凡」的

话。

「不疼的,如果不用来用力打球的话。」淡淡地回答,他把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手抽了出来。

「不过你右手也很厉害,这点我才不担心。」嘴硬地做了个鬼脸,悠然跑开。

「……」

「你可真顽固,不过当年是打个赌而已,你那么认真。」从还算整齐的衣柜里拿出衣服一件件地穿上,悠然跑到大厅去

把两个快餐汉堡放入了微波炉。

「你认为只是个小小的赌注吗?」这家伙,真钝感。罗忧用身影罩住悠然,两只手扶在柜子上,把他拢在自己触手可及

的范围内,他微微垂首,湿热的气息呼在悠然耳边。

除了稍微长高一点,他的本质几乎没有变,看来这么多年他一直把他放在学校这个环境还是正确的。

想起来大学的时候,因为身高终于超过了一百七,悠然着实激动了足足有三天,几乎请了一个楼层的人喝啤酒,自己却

醉了三天,在宿舍里吐得乱七八糟。

赌注……

他忘不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也还记得。

「当时那场比赛我手都快打残废了,亏你还好意思笑成这样。」叮咚一声响,打开微波炉,喷香的味道迎面而来。

罗忧拿了一个剥开放在盘子里,无视屋子里乱糟糟的景象,把盘子递给悠然。

「……我还记得。」悠然低低地说,咬了汉堡一口,很小,留下整齐的牙印。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罗忧握着左手掉了拍子的一剎那,他的心都快停跳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邵阳教练会那么挑衅罢了……

后来转折地听沈管家说,那是因为和罗忧有亲戚关系的邵阳,为了自己想不回家继承,而要把罗忧带回罗家,个中原因

沈管家却不再对他细说,只说少爷尽力地下了赌注全是为了他……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动力,但是邵阳教练那一次打得极其尽力,脱去了吊儿郎当的外表变得可怕至极,每一个攻势都像

是在打仗一样,球,则像是出了枪口的炮弹……

但是面对稳狠进攻不留半点余地的教练,罗忧仍旧赢了,那个时候,他才见识了什么叫做天才的左手,虽然并没有能支

持到最后。

原来,罗忧一直都可以把那些事情做得很好,只不过,他对自己的右手没有信心而已。

「傻瓜。」

在暗暗的开放式厨房里,悠然觉得鼻子酸酸的。一定是醋瓶子没有关好,呜。

「快吃,不然真的迟到了。」罗忧把牛奶也倒好递过去。

「已经迟到了,都是你害的。」悠然破涕而笑,眼睛里有些红,但是却被灿烂的笑容遮掩住,面对他的笑,罗忧跟着勾

起唇角,吻去他唇角的西红柿酱。

金色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罅隙,划进来一道细长的金线,穿过牛奶杯子,引出奶白色的热气。

那场角逐的比赛已经远去了。

精采跌宕的高中生活也封尘在记忆中了,也封存在「祥展」的传说里。

但是那样悲壮的一次胜利,却永远记在悠然脑子里,他记得他不是第一次哭得那样稀里哗啦,但是绝对是第一次那么那

么地伤心焦急。

从那里他就知道……

阿忧对他很重要,而他对阿忧来说,同样也很重要……

「叮咚叮咚。」

门铃一个劲地响着,非要打断这段温存一般,持续不断。

「喂,天底下居然有这么怠慢舅舅的外甥,你说多让我伤心。」邵阳阳光稳重的脸除了变得更加成熟、充满了英年成功

人士的光芒外,那种爽朗的、对什么都不大在乎的笑依旧还在。

刚刚打开的门被毫不留情地关上,「砰」的一声。

「是谁?」悠然吃下最后一口汉堡问道。

「没人。」罗忧直接到书房,计算机启动的声音。

悠然看了看书房里突然又变得冷冰冰的罗忧,然后一脸莫名其妙地向门走去,无辜的吊高眼睛,思考着是谁能让罗忧这

么不高兴。

「啊,太好了,终于还有一个有良心的﹗」门外高硕的身影张开大大的怀抱,兴奋地向着开门的悠然扑去。

下意识地,悠然「砰」的关上门。

悠然惊魂未定地靠在门上,听着门板上「砰」的一声重响和余震。

「怎么是你?」大清早起来就找晦气的家伙。悠然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半晌听见门外不对劲的回应他才再次打开门。

「两个小没良心的,过河拆桥啊。」邵阳的额头上明显一道青印,两只倒竖起来的眼睛瞪得好大。

「你来干嘛?」

「小可爱,让开让开,你们的迎客之道还真是差劲,呵呵。」

「有工夫傻笑不如早点去开例会,每个周一都有,相信你的秘书正疯了一样找你,赶、紧、滚。」脸孔俊美得让人窒息

,只不过覆上的凉意更让人背后生寒。

「让我走你会后悔。」邵阳无辜地摊摊手,笑得好善良。

「如果让你进来,阿忧肯定会更后悔。」悠然抱着书包钻出去,看了看表。好家伙,快中午了,希望他下午的实验还能

按时开始。

「我傍晚会过去。」

「嗯,鸡蛋西红柿盖饭,我要卤鸡腿,还有鲜奶布丁一个,对了对了……」没有说完的悠然被一双修长有力的大手「恭

送出门」。

「还有蜜瓜果汁,我知道。」

细瘦的指头掰啊掰,琢磨着丰盛晚餐的同时,悠然如离弦的箭一样飞奔出去,正好赶上拐角的电梯刚刚「叮咚」停下。

看着那单薄、冒失、十年不变的身影,邵阳靠在墙上狠狠地叹了口气,然后有一点欣赏、有一点怨怒,甚至有一点羡慕

地看向那张冷俊无双的脸,看着上面那丝温柔稍纵即逝。

「唉,你对他太宠了。」

「关你什么事。」

「……你嘴巴更坏了。」

「自从你用小然做赌注,逼我打了那场球,而害我至今丧失了最后一点完好使用左手的机会后,你觉得我该对你什么态

度?」罗忧没有丝毫让人进屋的意思,澄澈锐利的目光瞥着优哉游哉的邵阳。

他还记得,他逼他上场,逼他不得不用他已经冻结许久不用的那只伤手,他以为,他无法再用左手创造一个奇迹,但是

他错了,为了能留下和悠然在一起,继续这刚刚开始让他觉得有趣的青春,他不得不赢,所以他赢了。

但是从此左手真正的不能再剧烈运动了,甚至握笔,都会痛。

这对一个左撇子的天才来说,他只能依附平凡的右手继续生活了。

但是……

他得到了他一生中最爱的人。

对着从电梯里伸了一半脑袋向他拼命挥手告别的悠然,罗忧摆了摆手并送去一个淡笑,听到细微的电梯合门声,然后他

直接拎起邵阳打得整洁的领口,直接向屋内拖去,力道大得差点让他撞到门上。

门,被「砰」的一声关起来,震落窗外的绿叶。

夏日浓浓,正是艳阳高照。

一边急匆匆地看表,一边在行人穿越道上奔跑,穿梭过逆流的人们,悠然抹着汗水一脸焦急。

手机在他的口袋里发出哆啦A梦的铃声,他一边跑一边接听。

「……妈。」怎么这么吵,他们在那里啊,「你们……」

「我们到夏威夷过银婚纪念日,现在正在海上哦,对了对了,还有篝火,好漂亮……」刺耳的一声高叫差点把悠然弄一

个耳穿孔。

「你时不时回家看一下,今天是周五,说不定小雅会回去,我这两天打她的电话都不通。」老妈吩咐,悠然自然只能乖

乖听话。

「知道了。」

「对了,夏天过后又要过年了,记得让小忧多买些香港的栗子糕来,就是去年他带回来的那种。」

「……」明明离元旦还有六个月耶,晕,「好,知道,一定把话带到。」有这样的岳母,阿忧是不是也很头疼呢,虽然

看他总是云淡风轻地笑,岳母要求什么必定做到什么,反而对他的要求有的就置之不理,唉。

「啪」一声,悠家妈妈那边先挂了电话。

看了看手机又愣愣地收起来,悠然向天翻了个白眼,突然看表,不觉惨叫一声,更快地向着热闹的大学冲了过去。

他不知道,他平静快乐的生活马上就要升级了。

空气中弥散着桂花残留的香气,雪白的花瓣,像是一阵雪雨拂过,模糊了那道急匆匆的单薄身影。

这么美丽的天气里,似乎不发生点什么……

都不大对劲般。

回到久违的二楼小家,他生活了足足十八年的地方,此时庭院里的草正疯狂地长着,枣树枝条从石砌栅栏里伸出来,吐

出一丝丝红色的细花,繁冗却细致,把小院落衬托得更加温馨。

哼着歌用钥匙打开闸极栏的门,正在欣赏自家老爸这几年在庭院里忙碌的成果时,悠然开门的手不觉得僵在半空,刚才

正在回味的电影登时忘了个一乾二净。

是婴儿稚嫩的哭声,很轻很细,像是刚出生的小猫,奶奶的很是可爱。

但是……

左看右看,悠然倒吸一口气。

「阿忧,我幻听了吗?」不会啊,邻居的阿姨、大伯都已经五十多了,没有有听到他们提起抱孙子的喜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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