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焰 上————晓春
晓春  发于:2009年0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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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仅笑着打断对方:“咦?《金融时讯》也开辟娱乐版了?好好干,会有前途的。”怎么听都觉得很别扭,有种吐血的冲动。

      “陈先生,刚才多有得罪,我不是有意骚扰您,只是想取一些您生活中的场景,让读者更了解……”

      “难道家长没告诉过你,做坏事不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吗?”看对方顿时脸色一衰神情痴呆地回望自己,陈仅只好挪挪尊步,懒洋洋上前在对方未及错愕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手夺过他揣在怀里的犯罪工具,虽然有点胜之不武,但为了维护隐私和社会安定,吓唬人这类小儿科的事也会偶尔为之。


      “陈先生,别冲动……有话好好说。”作势要扑上来抢夺。

      “冲动?会吗?”陈仅身高占优势,举高手轻松闪过身,打开数码相机屏幕浏览刚拍下的几张影像,突然回头对费因斯咧开嘴,一笑泯恩仇的样子,“删掉还真有点舍不得啊,我实在太上镜了。”


      难得费因斯开始不耐烦,他可不想被那人也认出来,两步上前一把操走陈仅手中的相机,在另两人的惊呼声中,迅速按下“Delete”键,圆满结束争论。

      看他把相机潇洒丢还给小记者,陈仅开始抗议了:“这是我跟你的第一张合影哎,你还真下得了手。”

      “要留影,回去跟你拍个够,拍DV都行啊。”

      心中一寒,想到那个DV可能是什么特殊电影时,连忙摆手:“还是算了,不用这么客气啦,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眼睛又盯上偷拍者,气势重新回归,“喂你,赶快走人,别没事拿个相机到处扰乱治安。”


      小男人心底无限纳闷,只是反复想:要是让公众知道这个人是双重性格,不知作何感想,真是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费因斯就在这时,猛地搂住陈仅的肩膀,用力拉他离开现场,陈仅还没来得及呱呱叫几声,这边已经口气阴冷地开口,基本处于零下摄氏度:“我看我们有必要回去好好分析一下形势。”


      难怪说伴君如伴虎,这大人物就是难侍候,自己还没弄明白什么事,人家就在给他定罪:“嘿,哪里出错了?我在香港这么出名,他认出我没认出你,你就妒忌?你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费因斯这时已低头按下手表上的通讯传感器:“米高,马上回旧楼,计划有变。”

      “又有变?!”陈仅对费老大的擅自决策非常恼火,“你这样变来变去,我们下面操作起来会很有难度的,你还真不体谅人。”

      一路上,无论陈仅怎么聒噪,费因斯就是半天不吐半个字,直把他郁闷的……

      像龙卷风似地狂扫进屋,当着米高的面,老大一脸阴沈地质问:“我怎么不知道你红到路人皆知的地步?”

      是你自己孤陋寡闻,怪得了谁。“呃……这个容我简要阐述一下──”

      费因斯却早已掌握大局:“他们把你当作陈硕,他们居然能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你觉得这很好吗?”

      某人脸不红心不跳:“哇,原来你真的不笨,连我兄弟都认识,他果然红啊,也不枉他长得跟我一样帅。”

      米高的脸在抽筋:“什么?这……安德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是由我解释一下吧。”陈仅在这时候勇挑重担,绝对是明知之举,“陈硕是我的双胞胎兄弟,不过他好吃亏,比我见世面晚十五分钟,所以仍要尊称我一声哥,不过他很少这么叫就是了。他是宙风集团的副总裁、总经理,能力超群,风情万种……噢不,风度翩翩,老少皆爱,在宙风掌控大权,他可是目前香港商界的新贵,出入各类名人堂如鱼得水,就因为他是我陈仅的臭老弟,所以有这么出色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米高听得目瞪口呆,然后扭回头关注老大的表情:“安德烈,是不是踩到地雷了?”

      “不错,而且是直接命中目标。”费因斯也难得无奈悲观地发表此番言论,一边盯着祸首。

      “是你们自己调查不慎吧?怎么能怪我事先不交代身世!”

      费因斯恢复冷静的语气相当具威力:“我们自然掌握你兄弟的情况,但低估了他的见报率,如果他红到走到街上都会被认出来的地步,那你说,由你去执行任务,不暴露身份的机率是多少?”


      “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性,不知可不可行?”米高突然说道。

      “说。”

      “让莱斯利扮他弟弟,也许可以直取中心。”

      “啊!”陈仅这时缓过神来,大叫一声,“你让我借陈硕的牌头到处招摇撞骗?他知道还不跟我断绝关系!木鱼眼老兄,平时看你蛮厚道蛮好欺侮的样子,怎么关键时刻这么馊的主意都想得出来!你这样堕落下去,一定会成为破坏别人家庭幸福和睦的坏人。”


      “你──”米高感觉血压又高了。

      这时,费因斯的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直击陈仅已经很脆弱的心灵:“我觉得完全可行。”

      “哈哈哈……”米高难得扳回一局,所以开心得有些失控了,不过看到他堂堂“风知了”老被某人镇压的份上,很难不体谅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费因斯接着的那一句话进一步也是彻底地击溃了陈仅的坚强意志:“计划推后三天执行,我需要了解你到底有多了解你的兄弟,一走出去,就不能出错。有把握吗?”

      “嗯……我打个电话同陈硕商量商量,他要是知道我到处破坏他形象,一定会杀了我的,呵呵,还有那个郑耀扬……拽得很。”废话连篇,其实概括起来即──搞不定。


      看见陈仅一提起兄弟就很“窝囊”的样子,米高心里暗爽:“老大,什么时候开始?”

      “尽快。”

      陈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副消极抵抗的样子。他很少能这样保持平静的表情,先看看天花板,再看看茶几,再看看眼前两个逼他就犯的强人,就感觉前景一片黑暗。自己本是天不怕地不怕,惟独对那兄弟还有顾忌的,以前在暗街,他俩是相互扮演过角色,可那属于开溜技术,经不起一本正经坐着供人研究,两个人的风格实在差太多。


      “能不能──取消计划?”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更好的,放弃,你认为可能吗?”米高趁火打劫。

      “说吧,你对你兄弟了解多少?”费因斯正襟危坐,正式审讯从现在开始。

      陈仅认命地叹道:“除了跟我一样英俊潇洒外,抱歉,我们没有共同点。本来有试过拉他入豪门,可是他根本不感兴趣。”看其它两人都一脸“请继续交代情况”的表情,他只有勇敢坚持,“他除了在郑耀扬问题上有点脱线之外,其它方面都很……完美。不好意思木鱼脸老兄,我用了这个单词,这对你这样不完美的人来说,的确是种打击,但在老大面前,我一定要说真话。”


      “你──”我哪里又惹到你啦!臭小子。

      “我要你以陈硕的身份打入珊丽苏的交际圈,然后适时疏离她,让她对你留下深刻印象,你再想办法让她相信,你要她的存货,如果成功,她会透露一些线索给你,因为她相信你的财力,如果你的确是陈硕的话。”


      这招可够损的。

      “呃……我还是得先给陈硕打个电话,你们……等等。”那个号码不知道有没有换过,那小子也跟特工似的不好找,直到电话那头响起熟悉的声音,陈仅精神才得以一振,“陈硕,你还在美国么?”对外宣称在法国掩人耳目,陈仅对其行踪还有些了解的。


      “嗯。什么事?”对方一副不想多罗嗦的口气,很明显的陈硕式。

      “有事才能找你啊?真不给面子。”明明有事,虚伪。

      “再十分钟后,我要同成业代表进入谈判议程,你最好长话短说。”

      “姓郑的现在怎么样了?”套近乎。

      “他很好。”沉默,没有多提另一半的意思,等着陈仅说正题。

      唉,真无趣。“我有些麻烦,需要利用你的身份去骗一下人,没问题吧?”够坦白,连个小弯都不拐。

      “如果在宙风的月度报告里有任何一个字提到你的恶习,我一定会找你算账。”还真现实啊,“也不要让我的脸在任何一家媒体上现形,否则你会很难看。”

      知道他是卖旧情答应了自己,陈仅愣了愣,不过老实说,喜忧掺半。看来为那姓郑的吃处分,兄弟就知恩图报了。“OK,安啦,不愧是我的爱弟硕硕啊,回来的时候会亲你一口,拜拜。”


      估计那头已经鸡皮疙瘩掉满地:“别给我丢人,否则有你好看,算我还你上回的人情。”

      “你那魅力男人的光辉形象深入人心,我可不敢随便砸你招牌,姓郑的小子要是让你不爽,你要记得立即来投奔我……”

      嘟……电话已经很不给面子地挂断了。

      一回头,看见两个满脸疑惑的人,他嘿嘿一笑:“这是我兄弟陈硕,性格帅哥,有机会让你们见……见。”

      “米高,明天我会将新计划的初步部署方案传给你。”费因斯打发米高走人,这边把正准备开溜到浴室的家伙逮住,“如果我是同你的兄弟合作,或许不会这么辛苦。”


      “辛苦?你和我合作感到辛苦?我怎么没看出来?”陈仅以大气的笑容掩盖阴暗面,“你应该庆幸是和我合作,要是陈硕,你肯定……太打击你自信心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总之,我比他善良可爱多了。”


      “是吗?他和宙风的总裁郑耀扬关系暧昧,你不会不知道吧?”费因斯一步步逼近,将陈仅抵到浴室门边,将手掌贴上陈仅的脸,“你上次冒险在其它分部调拨人手,也是为了他们?”


      17

      “你已经够聪明了,但不要再逼我给你奖励。”看对方好像铁了心追问这个问题,陈仅也有点紧张起来,“我已经为这事受过处分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旧事重提?”

      “处分?你是指做我保镖这件事──算是处分的成果?”

      “呃……没有啦,你想太多了。”虽然他的确是有那麽点意思,当然只是一点点而已。喂!你没事又靠我这麽近干嘛?!

      “你一定要顺利完成任务。”费因斯突然严肃起来,“为了让别人没有借口旧事重提。”

      “你这说法会让我误会你是想要帮我。”陈仅摇头轻笑,“我可不认为体恤下情是豪门的传统,又或许你是个例外?”

      “如果你做不到,我会无法将你留在身边。”

      陈仅猛地撞开费因斯,收起脸上的玩世不恭,眼神特别闪烁,微微皱眉看著对方:“你是说要我跟著你?在任务结束之後?不可能!”

      “拒绝我调到豪门总部的人,你是第一个。”

      他的眉皱得更深了:“我现在可什麽都还没做呢,所以不想对你的提议作任何回应。”

      “你还真是个让我琢磨不透的人,你要我怎麽处置你,你才会觉得满意?”

      “不是我要你处置我,是你要处置我!”难得没形象地抓抓头发,“费老大,你到底想怎样?我就真让你这麽想拴到旁边使唤?你要这样左右为难我!”

      “我只是希望在任务结束後,你能跟我回欧洲。”费因斯很平静地观察著眼前这个已经暴躁起来的男人,他不想再拐弯抹角,追逐是他的本能但不是目的。

      “哈,你终於说出来了,你他妈一开始的动机就有问题!你的级别比我高,按规矩我是该服从你,但也不是毫无原则地受摆布,我也有权说不!”

      “陈仅,你到底对我有什麽不满,你可以直说。”

      “那可多了,说出来我也没得赚。”预备打电话叫大李送份印度飞饼上来,气是气不饱的,动怒最容易饥饿。

      身後那个高大英挺无往不利的男人用很认真且随性地语气陈述一个爆炸性事实:“我对你有好感,你──很特别。”

      “你可以喜欢同行、邻居、路人甲,任何人,但不要是我,因为我们之间没有共鸣。”堪称绝情绝帅的一个转身,出走某人逼人的视线范围。

      如果老天嫌他陈仅太闲,给他分派点烦恼,那刚才的人物和事件绝对算是最可怕的一件,而且非常非常不好打理,他不想分析费因斯是以什麽心态看待自己,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把费因斯置於哪个位置,自从这个自以为是的家夥出现以後,他的生活可有够不顺的,不断被他额外骚扰之外,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被剥夺了很多权利,现在那人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说要他在任务结束後跟他走,这不是明摆著是永不翻身的事嘛!别人或许还会欣喜若狂,毕竟被安德烈.费因斯主动邀请并不是常有的机会,但这对他陈仅不管用,他是个准备回纽约享受自由的人。


      关上自己房间的门,暂时与那个大麻烦隔离,一下也忘了叫飞饼的事。然後他想著如何对付珊丽苏,想著如何可以不触碰陈硕规定的底线,想著阿敌小丽有没有因为思念他而瘦骨嶙峋,想著程欣在近期没有得到他的音讯会作何感想……正在坐立难安之际,来了内部通讯信号,陈仅没什麽精神地接起来,刚才与费因斯针锋相对的气势已经全被扫荡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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