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呼吸困难的样子,站在一边的“霉男”很好心的扒在颜舜钦的背后,为他捋顺呼吸。“不要着急,慢慢说。”很
体贴样子。
“你给我滚到一边去!”不理会自己口出秽语。
那个家伙好高啊,根本不输颜舜钦。
躲到一旁的“霉男”一副伤心的样子,可怜兮兮的巴望着希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喂!吃干抹净就想不认账么!”虽然既有可能颜舜钦才是被吃的那个。希淇面目狰狞地看着颜舜钦。啧,这些都是什
么?敞开的衣襟里,斑斑点点的红痕印在褐色的皮肤上。
“这是误会!”焦急的脸上什么形象都没有了。
“这是什么?嗯?”忍不住用手使劲的、狠狠地点点红色的“罪证”,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旁边的“霉男”不住的点头,好象希望希淇主持公道。
“这……希淇,对不起!”颜舜钦差点“痛哭失声”让他下跪都可以!
“不打扰你们了。再见!”甩甩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旁边的“霉男”似乎不忍心看到颜舜钦“伤心欲绝”的样子,紧紧抱住他,想给他精神上的坚强支持。
“你要对人家负责!”
“希淇!裴雅之,你不要再给我演戏!”冲上前抓住希淇的手臂,“这个家伙是裴雅之,是我的损友,他是在和我开玩
笑的。”
“你干吗要对我解释?”
“希淇,不要生气了。”
“我在生气么?”恶狠狠的瞪他一眼,“颜医师大概是误会了,我怎么会生气呢?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吧?”
倒抽一口气,“希淇,我是冤枉的啊!”
“够了!我不要再浪费时间!”
狠狠的甩上门,扬长而去。
“希淇……”怨恨的看看旁边的“霉男”,此时他眼里的“泪水”已经消失不见,幽怨的神情也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
是诡计得逞的恶劣笑靥。
“好好玩啊。你的‘宝贝’真的很冷酷啊!但比起从前那些货色,可是可爱的多了。”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一拳挥上去。
“嘭”正中目标。
“颜……”让人起鸡皮的拖长声音……
我的将来……,颜舜钦简直欲哭无泪。
路过园艺社,见玻璃室暖房的门开着,便走了进去。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去的地方。按理说,遇到刚才那种状况,普
通的“恋人”应该会抓狂才是。(恋人,是凌殊的说法,现在与颜舜钦这样“亲密”,在所有人的眼睛里,他们都是“
恋人”了。)可是,很奇妙的,希淇现在连生气的感觉都没有,深吸几口气,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重要了。也许,
他不是冷漠,而是冷情,是生性的淡薄、对人的缺乏兴趣。
园艺社的暖房,这里几乎有所有品种的植物。每个社员都精心培育着自己所喜欢的花、树。蔷薇、巴西木、三色堇、康
乃馨、栀子,有的已经芳华尽展,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则仍处于休眠状态。鲜花这东西,本来就非希淇之所好,加入园
艺社也是偷懒的想法。
在几株盛开的非洲菊前面停下脚步。金黄的满月、粉嫩的骄阳、澄红瑰丽的恒星,就这样呈现在眼前,就好象整个宇宙
一样。凑上前,细细的嗅着,明知道这种花是没有味道的。就是忍不住的亲近。
颜舜钦一直都在送花,没有间断,每天都有。这里的花,大概他都送过了。
合上眼,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小提琴悠扬的音律,清澈、沉静。
就这样站着,内心一片释然。
“希淇,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是早回家了么?”凌殊幽幽的嗓音,就像刚才的小提琴上悠悠的曲调。
“没什么,只是好久没到这里来了。”
“颜舜钦呢?”凌殊古怪地盯着他。
“在保健室吧,他是那里的医师。”
“嗄?”凌殊好象被打了一拳,“医师?”
耸耸肩,浅浅的笑。“没想到吧?我也很吃惊啊,医师可以做到那样。大概真的是追男孩子追到脑袋坏掉也不一定。”
“希淇,你好奇怪啊。好久都没有这样了。”
“嗯?”
“这段时间都没有看到你这个表情了,不关心任何人、不关心任何事情,只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就像以前。”
“以前?以前我是这个样子么?”
“嗯。”
“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表面怎样,无关乎内心。”
放开手,非洲菊仍旧挺挺的立在那里,孤独,但高傲。
“发生什么事情?”走过来,略略抬起头凝视着希淇。
“没有什么啊,我的样子像是有什么么?”淡淡的笑。
“像!每次你不想开口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笑!”凌殊着急地抓住希淇的制服,“一定是那个颜舜钦的关系!”
“笑啊……”摸摸自己的脸,我有在笑么?
“关颜舜钦什么事。只是厌倦了、淡漠了,不想在玩下去了。就这样简单。”
“希淇!!”
“我就是这样啊。很难对人感兴趣,更难保持对一个人的兴趣而不厌倦。小心啊,说不定哪天我就不理你了,凌殊。”
“你还跟我开玩笑!”
“好了凌殊大人。有时间么,到寒舍小聚如何?”
“有‘奇遇’么?”前一刻还焦急万分的小脸顿时变得兴致勃勃。
“奇遇?什么东西?”
“就知道你是不会知道的!”一幅“没得救”的样子。“游戏啊!最新款的游戏!我申明,没有‘奇遇’我不会到你家
的!”
“知道了,先到超市买给你!”
“那我要到你家过夜啊!”
“好,没问题,”
“上帝保佑,希淇终于记得还有凌殊这个人的存在了!”凌殊感激地看着蓝天。
“有那么夸张么?”受不了地看着凌殊。
“有!”
“受不了你!我会争取、尽量快的‘抛弃’你的!”
“你不会的!”
走出校门,安静的马路上什么都没有。茶色的眸子里,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
“我们搭巴士去银座。”
“好。”
希淇没再说话,凌殊也没有开始任何话题,两个人就默默地走到车站,上车、下车。有时候,没有言语,就是最好的交
流。
到了银座,两个人不是只买游戏,看到了任何东西,都有买下来的想法。于是,直到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现金,才离开。
“这种东西你也喜欢吃么?”希淇扬扬手里包装精美的食品袋,里面装的好象是曲奇之类的零食。印象里,好象只有小
孩子才吃这种东西吧。
“是草莓派!”凌殊从厨房里探出头,“很美味的。”
“这个呢?”
“布丁、布丁!”
“还有这个。”
“泡芙。”
“这个?”
“笨蛋,棒棒糖啊!牛奶和巧克力混合的口味,不错的!”
看看袋子里剩下的一大堆。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吃甜食。怎么都不胖呢?”有点泄气。
“有什么关系?”
很诡异。但不可以说出口。
“可以了,吃饭吧。”凌殊站在饭厅门口,招呼道。
“就来。”抬眼看凌殊,滚边的围裙穿在身上,有种很搭调的感觉。小小巧巧的凌殊,现在看起来就像大眼睛的Q版漫画
人物一样可爱。
也是……这样的景象。颜舜钦居家好男人的形象在眼前浮现。哼,那个差劲的男人现在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说不定正
躺在豪华宾馆的大床上,由那个“人妖”服侍也不一定。
摇摇头,将恼人的思绪赶开。
“希淇,你在想什么。”凌殊左手叉腰,右手里的铲子在空中晃啊晃的。“难得做饭给你吃,要心怀感激的吃啊!”
好熟悉的台词。
“今天吃什么?”
“咖喱。没办法,我只会这一种。”
“很不错啦,有东西吃我已经很感激了。没想到今天阿姨请假,我可是‘君子远庖厨’的信奉者啊。”阿姨是晏希淇雇
用的佣人,希淇的三餐起居都是由她操持的。
看看碟子里黑黑的、色彩斑驳,散发着“胡椒”味道的东西,“这些,真的可以吃么?”真的差好多,比起……阿姨做
的料理来说。
敲上他的脑壳儿,“啰嗦。不是说过要心存感激了么?有东西吃就要满足!”
真的差好多,服务态度也是。
小小声的咕哝,硬着头皮吃下。
恶……
一个难过的夜晚,拉开了序幕。
第四章
“叮咚,叮咚。”清晨,晏希淇家的门铃响起。
“头好痛喔。”呻吟着,看看闹钟。见鬼,才刚刚七点而已,今天可是公共假日。况且,和凌殊一起,通宵玩电玩,凌
晨五点才睡的啊!
是童子军集合么?好象应该没有约会啊!
用被子蒙住头,想要摒弃干扰,好好睡个回笼觉。
无奈,门外的来客毅力超强。
十分钟……
二十分钟……
“碰!”你这个家伙,开门去!
睡在旁边的凌殊很不客气地把人踢到了地板上。
什么、什么、什么啊!!
揉揉惺忪的睡眼,忘记了早晨把拖鞋扔到了哪里。只好穿著睡衣,赤着脚,摇摇晃晃地走到玄关去开门。
“原来你在家里。”舒了一口气,清洌水晶碰撞的声音。“早安。”
好耳熟的声音。努力撑开朦胧的睡眼,好困难,面前一片白茫茫。认命的放弃。
“你是谁?”打个小呵欠,真的好想回去睡哦。
“嗯?”怀疑的眨眨眼,不会这么快被遗忘吧?不过,看到猫儿犯困的迷糊模样,好可爱啊,真想咬一口。说做,就做
!
抬起尖细的下巴,引向自己。仔细的品尝,细致的玩赏,浅浅的吻。
喂!好恶心!早上还没有刷牙!现在的大脑都还没开始上班。空白的大脑,无法对这一狼吻做出任何反应。目光呆滞地
被吃掉。
“好甜。”满意的回味。
是没有睡醒吧,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应该是做梦吧。摇摇头,相信自己的直觉。转身,关门。
抢先一步抵住门。“喂,是我啊!”
短暂的空白。
“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滚出去!”
“不要!你听我解释!”
“不听、不听!”拼命得想要把门关上。颜舜钦则用力支撑住,维持大门敞开的状态。两个人就站在门口持续着拉锯战
。
“雅之真的只是我的朋友!”
“不管我事!”朋友?朋友可以上床么!
“不可以误会!”
“我没有误会!有什么好误会的!”
“他是摄影师,这次到台湾来是为了寻找题材。”
“不管,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喜欢开我的玩笑,我们当时只是在开玩笑。没有发生别的事情。”
“我不管,你给我出去!”
“我们什么都没有,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怎样对你?我们有什么关系么?不要忘记,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说过要和你在一起,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心甘
情愿!”
“我不信!刚才那算什么?你可以允许随便一个男人吻你么?你可以么?
“那是我的疏忽,才被你占便宜!”
“那么从前呢?我们从前的吻呢?都是你的疏忽么?”
失去了语言,僵直地站在那里。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他说的,是自己一直不愿去想、惧怕去想的事情。他知道,一旦
认真的思考,拿隐藏在背后的答案会让他抓狂。
“为什么不承认呢?你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在乎我啊。你对我也有感觉啊,并不是我的一厢情愿!”不似平日的温柔浅语
,雅致的男人令人心焦的低吼。“雅之是我的朋友。也许在平常人看来,同性恋是病,是不被祝福的魔道。我们这些人
是另类、是异端,是只可以生活在社会阴暗角落的族类,没有取得幸福的资格。这些我都可以不去在乎,都可以一笑而
过。但是,我喜欢你。是出自真心的喜欢,就像普通恋人之间的感情。所有的事情都无关紧要,我真正在乎的,只有你
,我在乎的只是你的想法而已。”
真的呆住了,被他发自真心的诚挚告白、也被男人眼中的疼痛打动。其实他知道,他一直清楚的知道,他是真心的。只
是他的傲气与任性,想要确认、想要试探而已。
没想到,自己的恣意妄为竟然伤害了他。
别过头,不愿被看到自己愧疚的表情。
颜舜钦走上前,张开双臂,“可以么?”
犹豫着,不忍地回头,仔细端详那张俊美但略显疲惫的憔悴面庞。上前一步,被他紧紧地用在怀里。
“啪、啪、啪,”掌声自背后响起。回头,抱着枕头、穿著斑点睡衣、戴着奶牛耳朵睡帽的凌殊立在那里,嘴巴里还动
动的,插着一根吸管。
“好感人啊!”口齿不清。
不理会特大灯泡。“继续睡吧,我给你做早饭。”说着,抱起希淇走进寝室。希淇没有说话,只是为了隐藏情绪般地将
自己埋在男人的胸膛里。
“喂!不要当我不存在!”精力旺盛的凌殊大叫。只有两个多小时的睡眠已经让他恢复精力了。
“不要叫!你昨天待在这里?”安顿好希淇,回到客厅。
“是啊!没看见我的打扮么?”不输希淇的挑衅眼神。
“没吃早饭吧?”问出一句不相干的话。
“是啊。”呆呆的回话,不明白颜舜钦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想吃早饭么?”
“嗯。”
“那就乖乖闭上嘴巴。不要打扰希淇睡觉。至于你们昨天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
说的好象人家老公似的。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吧?
但是为了自己的胃,只有暂且屈服了。
看到凌殊没有什么异议。于是穿起围裙,走进厨房。
“啊……”大吃一惊。凌殊的嘴巴大概可以放下一个鸵鸟蛋了。因为他感觉那个男人穿围裙的样子很帅!这个时代,会
做饭的男人已经是稀有动物了。啧,希淇还真是好命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