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如雪 下————律风
律风  发于:2009年0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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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是因为棣焕,你才赶我下山的吗?”铁疾风注视着摩苍,“棣焕说你是他弟弟,说是我抢走了你,所以他才会那么恨我。”棣焕的恨很强烈,疾风从棣焕挥鞭的力度可以感受到。有一种感情很疯狂,而这种感情棣焕放在师傅身上,没有得到回应,所以,他才会发泄他的恨意在他身上——因为,这种感情也存在于他和师傅之间。

 
是他对师傅的不离不弃,以及师傅对他的爱护,彼此依赖而生相互信任的感情。
 
“对不起,疾风,你什么都不要问。”摩苍避而不答,不到万不得已,决不会让疾风知道的。
 
“师傅,为什么不能问?我想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去年你突然赶我下山?为什么你会生了莫名其妙的病?为什么不要我,自己却被棣焕抓来央啻?为什么你的身体会变得那么差呢?为什么你又变成了棣焕的弟弟,央啻国的王爷呢?我们不是很单纯隐居在翡雪山的平民老百姓吗?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师傅,不要再骗我了,你告诉我,我们是不是永远都回不去了呢?”铁疾风一连问了好多的“为什么”,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心里沉积了太多的问题,不吐不快。

 
摩苍一直讳莫如深,可不代表铁疾风什么都不懂。
 
从棣焕的口中,铁疾风大概明白棣焕软禁摩苍的缘故——棣焕喜欢摩苍,甚至想要把摩苍永远留在玄王府。摩苍曾经说过,当初有很多人追着他,那么其中一个人应该就是棣焕了。铁疾风只想从摩苍口中得知整件事情的真相,以及回到翡雪山的可能。

 
他已经受够央啻的大雪了!他想回到过去,和摩苍单纯过着属于他们的生活。
 
面对铁疾风连珠似炮的问题,摩苍久久不语,深沉的模样是铁疾风从来没有见过的。
 
“师傅,告诉我好吗?”铁疾风起身靠坐在床上,“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难道师傅一辈子都打算对我嘻嘻哈哈,却不肯说实话吗?”
 
可能的话,一辈子都不会说的。摩苍心里对自己苦笑,能瞒多久算多久了。
 
摩苍对疾风的问题充耳不闻,坐在床沿,把疾风揽在怀里,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疾风,你会讨厌师傅的碰触吗?”
 
那个晚上的热情,第二天的故作冷漠,成了一个彼此都不愿提及的回忆。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经过这么久的分离,摩苍的心意已经确定了,他对疾风的感情,已经不单单是一个师傅对徒弟的责任,和年少时对小疾风的疼爱,而是衍生成一种一生相伴的归属感。
 
如果一辈子非要和一个人过,摩苍的选择只会是疾风。
 
“不会。”铁疾风摇头,小时候都在师傅怀里他才会睡得着的,渐渐长大了,因为师傅总爱欺弄他,他决定不赖在师傅的怀里,安心地睡自己的床(这个疾风要特别说明——师傅说抱着他睡很暖和,为了“报复”师傅的“欺压”,他才决定独立,不给师傅当暖被用)。但对师傅的碰触,决不会反感。

 
“师傅,你转移话题了。”铁疾风忍不住提醒他,“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快回答我的问题!”
 
“真相并不重要,因为那不是我在意的。”摩苍笑道,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我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如果我这样欺负疾风,疾风会讨厌我吗?”
 
不讨厌他的碰触,那么会讨厌他的吻吗?
 
摩苍低下头,覆上铁疾风的唇,霸道却不失温柔地吮吸着,像是忍耐了很久,渴望得到所要的回应;像是因为分开太久,而迫不及待地想要从他身上寻找熟悉的味道;也像是经历了生死之劫,想要通过激情的碰触来确定彼此的存在;更像是满腔热情再也无法掩饰,毫不顾忌宣泄在所爱之上……
 
那个,等等,师傅不在意,但是他在意啊!
 
铁疾风的反应,先是瞪大了眼睛,想要开口说话,却被摩苍堵住了嘴。看着摩苍放大数倍熟悉的脸,惊诧不已,心也“怦怦”直跳;接着从口中传来的颤动缠绵让他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认真地去体会这种陌生却有点熟悉的感觉;慢慢地,他不自觉地回应摩苍,舌与舌绞缠之时,他也想起了那晚的事,比现在火热十倍的吻让他沉迷,也让他忘了一切……

 
但是,有一件是,疾风可以放心了——那天师傅赶他走,不是因为讨厌他们发生那样的事,否则,现在的师傅不会再犯这样的“错”。
 
师傅也不讨厌他的碰触,即使师傅有洁癖。
 
只是这样的纠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呢?
 
师傅啊……可不可以停下啊,他还要知道真相呢!
 
 
“嗯!啊!”铁疾风闷哼,呃,很痛!
 
摩苍游移在铁疾风腰上的手一顿,缠绵的吻嘎然而止,他充满情欲的眼睛,从氤氲中渐渐地恢复清明,撑开自己的身体,“很痛吗?”
 
压抑过久的渴望,并不是一个吻就能够满足的,无法魇足,进而渴求更多,而疾风自然而然的回应,只会加深摩苍对他的探索和欲望。太过于专注情欲的满足,忘了疾风有伤在身,若不是他的痛哼声,摩苍不会这么快控制住自己。

 
摩苍低头审视铁疾风身上的伤,发现白纱布上有渗出点血,应该是刚才不小心碰到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抑制住满身迸流的情潮,抚摸着铁疾风的头,把他抱在怀中。
 
“没事。”铁疾风轻轻地摇头,俊秀的脸庞染上丝丝红晕,耳朵贴在师傅的胸口,能够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感受环绕在他们身边的暧昧气息和师傅身上的味道。
 
他身上的伤一点都不痛了,心中也因这一吻而明朗,脑中的某根紧绷着的神经也松弛断开,有一个认知不断地冲击他的意识——师傅并不讨厌他们之间的亲密,师傅仍然喜欢他爱护他的,那次赶他走绝对是另有隐情。

 
“师傅,我想知道一切。”铁疾风坚定地说。
 
摩苍弯起中指对这铁疾风的脑门有规律地敲动三下,“你不需要知道,我会搞定一切的。”疾风还是保持他的单纯比较好,关于丑陋的一面就没有必要让他知道。
 
“师傅,不要耍赖,告诉我啊?”
 
“疾风,你也知道师傅记性不好,怎么告诉你啊?而且,不是说了还几遍吗?这些师你不需要知道,你要害我便成唠叨的老太婆吗?”摩苍佯怒,反正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让疾风“无知”到底。
 
铁疾风气急,皱着眉,抬起头看着摩苍,不悦道:“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将来的某一天,师傅突然又不见了,我该什么办呢?”
 
师傅老是把他当小孩子,一点都没有考虑到他的变化,经过这么多的事情和这一年多的分别,他早就改变了很多,只是在师傅面前,习惯当一个乖巧的徒弟罢了。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摩苍肯定地微笑,这种事发生一次就够了,而今,他决定面对,就会把它彻底解决,决不留后患。
 
“师傅,那你说到底什么才是我需要知道的呢?”铁疾风忍不住吼了出来,“这一年,因为师傅的遗弃,让我很痛心;因为师傅的失踪,让我很担心;现在因为师傅的隐瞒,让我很伤心。师傅是我最亲的人,为什么不能让我了解真相,让我放心呢?”

 
他总是以为笑两下把话题转移,就可以打发唬弄过去,究竟他明不明白,这件事情让他很难释怀!
 
谁知,摩苍竟哈哈大笑,一点都不把愤慨的铁疾风当一回事。
 
“师傅!”铁疾风正色,不满地叫道,该严肃的时候,他就不能保持下形象吗?害得铁疾风一脸黑线,好想撞墙,为什么这个人是把他吃得死死的师傅呢?让他不能以下犯下地拍掉他的笑容呢?
 
“疾风啊,看来让你独立也不是坏事,至少,说的话很押韵哦!”摩苍笑眯眯的,执意不让铁疾风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铁疾风瞪了摩苍一眼,气死他了!
 
这个师傅简直就是,就是混蛋!
 
铁疾风被摩苍的太极拳打花了眼,一气之下对着摩苍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他好歹也是受害人,为什么连最基本的知情权都不能享有呢?
 
“啊——”摩苍痛叫,“疾风,你以下犯上,对师傅进行人身攻击的后果很严重哦!把我的手臂咬毁容了,你可得负责当师傅的下手哦!”
 
“哼,我才不负责呢!谁叫师傅这么坏心,再不告诉我,我就咬你另一个手臂!”铁疾风有点抓狂了。
 
“你若把我两只手臂咬残废,我以后可就没有办法抱你了。”摩苍不以为意,气定神闲地调戏铁疾风。
 
“谁稀罕啊,说不定手臂废了就不会老敲我的头了。”铁疾风颓然无力地看着摩苍的笑脸,闷闷不乐,“就算你现在不说,你真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吗?”
 
隐隐约约,铁疾风也知道棣焕喜欢师傅,才会把师傅从翡雪山带来央啻,可为什么师傅一开始没有反抗呢?为什么进了玄王府之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在皇宫?明明可以就此离开,为什么又要放了棣焕,重新较量呢?

 
总之,铁疾风有一大堆的疑问,特别是棣焕给他的一些暗示,让他很不安,他怕一不小心会失去师傅。
 
可是不良师傅,竟然认为只要乖乖地当个“无知”徒弟,站在他背后,就万事大吉了。也不想想,他为了谁,这么辛苦地跑来央啻,为了谁在玄王府受难,一点都不肯告诉他真相!
 
摩苍叹了一口气,清俊的脸上有丝无奈,“疾风,我真的不想你再卷进来了。”虽然这种希望微乎其微,但摩苍仍然想守住秘密到最后一刻。
 
“我现在这样子,难道还能置身事外吗?”铁疾风白了摩苍一眼,已经都被卷到暴风中心了!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要想。”摩苍含笑地拍拍铁疾风脸颊,“现在,好好休息养伤。”
 
“师傅!”
 
“别叫,再叫我叫罚你个忤逆之罪!”摩苍掀开被子,自己也钻了进去,“躺下来,陪师傅好好地睡一觉。”明天开始,还有硬仗要打,现在,他只想把疾风抱在怀里,让心平静安宁。
 
铁疾风完全没辙了,师傅若是耍赖,他根本就没有办法从他口中套出任何事来。
 
他只能闷闷地躺下来,背对着摩苍,表示他的抗议,嘴中不满地唠叨:“那个该死的棣焕,不但对我滥用私刑,还抢我的玉佩,根本就是个土匪。难道师傅怕泄漏他真实的土匪身份,所以什么都不肯跟我说吗?哼,可是,他本来就是土匪嘛,只会抢人抢东西,说不定那个玄王府之所以能够弄得那么豪华,那一大笔的钱肯定也是抢来的。大土匪棣焕,混蛋师傅,到底是什么回事啊?气死人了……”

 
“疾风,什么玉佩?”
 
本来摩苍对疾风不满的唠叨但笑不语,但是,听到“玉佩”两个字,他突然发愣,然后想起了疾风下山时他给的玉佩,不会被棣焕拿去了吧?
 
“就是你给我的玉佩啊!”铁疾风对这件事还是耿耿于怀。
 
真的是那块玉佩。
 
这么说,棣焕已经知道了,所以临走前才会那么说:“摩苍,没这么简单就结束。”
 
感觉到背后摩苍的僵硬,铁疾风转过身面对着摩苍,见他一脸的沉重表情,不安地问:“怎么了?”他刚才有说了让师傅不开心的话吗?不就是嘀咕埋怨两声嘛!
 
“没事。”摩苍伸手抱住铁疾风,“一切都会没事的。”
 
棣焕绝对会走那一步的,而他能做的,就是,尽量避免对疾风的伤害。
 
铁疾风没再说,伸手反抱着摩苍,既然师傅不肯说,那么他只能等了。
 
一切都会没事的,翡雪山上的雪猿和灵狐还等着他们回去呢!
 
做了十年有名无实的皇帝,疏允就数今天最大胆最有气势最有魄力,在众朝臣的睽睽瞩目之中,在棣焕冰冷如剑的警告眼神下,他坐在象征至高权利的龙椅之上,一字一句,抑扬顿挫,错落有声,他的一句话把整个朝堂都炸开了。

 
“朕的小皇叔端木摩苍已然回国,朕准备赐予他应有的爵位,众爱卿认为如何?”
 
十一年前消失的摩苍,他曾是央啻国赫赫有名的天才,不管是文采还是武略,或者是五行之术和医术等,他都颇负盛名。说他是天才,是因为他吸收各类知识极快,所以当时延请进宫的先生一般都会在一年后自动解职——原因是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教授当时的五皇子。

 
之后,摩苍一直在各个国家游历,一年难得回央啻几次,最后一次出现在央啻,离现在已经事隔十一年之久,也难怪众臣对他的出现表现出讶然和迷茫。因为,一朝天子一朝臣,摩苍离开的时候是疏允的父亲褚恪为帝,而今的皇帝是疏允,新臣名将更换颇多,老臣旧将告老也多,很多人对摩苍,是只闻其名为见其人。

 
如果决定他在央啻的地位,也不是疏允一个人和众臣能决定的,毕竟实权在握的人是摄政王棣焕。
 
最后众人一致开口询问棣焕的意见,由他作决断。
 
“就按皇上的意思,反正也不知道我这个小皇弟摩苍会呆多久呢!难得回国,当然要用高官爵位来栓住他才行。”棣焕的笑很温和,眼中甚至带着对疏允的鼓励,一点也看不出来,前几天他们才敌对决裂,也看不出棣焕在朝政上的独霸之势。

 
然而,在棣焕和疏允双目对视之际,棣焕流露出了威慑之光,还无毫无顾忌的较劲眼色。
 
疏允这么快就把摩苍这张牌推到最前面,为的就是逼摩苍表态,逼摩苍卷入他们之间的争势。棣焕心里很清楚疏允的意图,摩苍现在掌握着皇城的军队,是疏允最大的后盾。
 
而且,因为铁疾风之事,摩苍对他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助疏允一臂之力,至于他会帮疏允到什么程度,那就要看疏允能够把摩苍逼到什么位置。
 
棣焕也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只能以静制动,绝不能轻易召回军队,因为央啻国现在局势较为稳定,如果发动了政变,势必引起朝臣的反抗以及局势的动乱,甚至引来邻国的觊觎。
 
疏允要玩,他奉陪,他会慢慢地让他明白,不安分当一个悠闲的少年皇帝,试图改变局势是何等的愚蠢。
 
所以,疏允走这一步算是高明,也十分幼稚。
 
疏允扬起无邪的笑,很假,对棣焕眼中的警告视若无睹。这么多年的忍耐,他快要到极限了,如果不趁机抓住摩苍这个机会,势必还要等上数十年,到那个时候,也许他这个皇帝已经不存在了。
 
第一次,他,正视棣焕,不带卑微和恐惧,而是带着强烈的宣示色彩。
 
最后,朝议的结果是,摩苍被封为雅王,暂时住在祁阳宫,新的雅王府择日再建。
 
等到众臣散退,朝堂上只剩下疏允和棣焕,面面相对。
 
“皇上,你的算盘打得很精。”棣焕冷笑,带着讥讽。
 
“谢谢皇叔夸奖,从今天开始,朕不再是个懦弱无为的傀儡皇帝,请皇叔正视对手。”疏允俊美秀丽的脸上带着阴沉的笑意,用阴郁的双眼看着棣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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