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钱砸死我吧(出书版)上 BY 扑满
  发于:2011年05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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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喝粥喝到一半,觉得背上的视线有些炙热,抬头朝苏青弦疑惑地看了一眼,苏青弦连忙对他微微一笑,把快要外流

的坏水全收进腹里,在看着沈言因为喝到热粥而变得有些绯红的脸颊时,不禁有无限遐想。

如果换个场合,这时候实在是亲吻的好时候啊……

他正在考虑要不要以一粥之缘挑破两人之间蒙着的厚纱,就看到沈言直接抬起手背擦了擦嘴,动作很是大咧咧,一时竟

语塞。

苏大少家的教养太好了,还真没见过用手背擦嘴的动作……

顿时柔情蜜意全变成了忍笑之意,他咳了咳,转过脸去,要换个人,他必会报以厌恶眼神,换到沈言身上,倒觉得很是

可爱。

不用怀疑,苏青弦此刻的心中自然是两个大字:完了。

「等一下你去公司的时候要不带我一起去吧,我想看看昨天说的那个企划。」因为一碗热粥而恢复了精神的沈言,终于

摆脱了起床后的低血压起床气,准备振作起来。

「不行。」苏青弦迅速进入状态。

「啊?」

「你身体没好,好了再看也不妨。」

「我觉得精神好了唉。」

「不行。」

「喂,这身体是你的还是我的?」

「不行。」

「你这样……」

「我是你债主。」

下了结论的苏青弦冷冷看了沈言一眼,沈言立刻被冻结在床上。

好吧,给钱的是老大。

问题是,现在怎么是老大求着巴着要自己休息,而自己哭着嚷着要工作呢?

沈言默默低下头去,喝完他那碗已经有些温了的白粥。

待他吃完,苏青弦又甘愿沦为佣人,拿了托盘出去,临走前冲着沈言说道:「有什么事情尽管叫下人吧,我已经叮嘱过

了,他们会照顾你的需要,不用客气。另外,午饭之后黄医生会再给你检查一次,你乖乖地听医生的话。」词句用得很

像是叮咛未成年儿童,不过无论是宠溺的那方还是被宠溺的那方,对这一现象都没有深刻而坚决的认识和觉悟。

沈言眼巴巴地望着他,说话的声音很有些有气无力:「我倒是希望你也不用对我客气,让我工作吧……」天生受虐狂的

沈言同学,终于完全抛弃了偷懒的美好前景,一门心思想要搭着苏青弦的顺风车开始他新的工作之旅。

苏青弦一手托盘,另一只的食指缓缓伸到胸前,慢而坚定地摇了摇,然后冷冷看向沈言:「八百万。」

沈言完全认输了,软趴趴地倒回床上,泪汪汪地看着苏青弦志得意满地关上房门。

沈言的体质看来不错,不错的概念,是来自于等到苏青弦忙碌了一整天也担心了一整天回到家后,就看到沈言穿着他那

套心爱的睡衣正在教厨娘怎样做红烧鱼。

本来一进门放下钥匙就直奔二楼卧室,结果正在布置饭桌的张妈神秘兮兮地冲他笑,然后指了指厨房,说「沈先生在那

儿呢」。

苏青弦的两条眉毛直接开始聚会讨论打架事宜。他放缓了脚步,镇定地走向厨房,一边走一边想:感冒发烧的人倒还真

有精神……

苏青弦甚至已经想好了对着那个白痴猪头应该骂些什么:「你想让我们一家子都病倒么?」——这样的话够冷酷吧?

结果一进门,他就看到一颗包得严严实实的猪头——沈言很自觉地戴了个口罩,但却把苏青弦向来心爱的那套睡衣穿得

歪七扭八,袖子卷到胳臂上,衣襟上有可疑的点点花斑,大概是锅里的酱油的杰作。

空气里有着很香的红烧鱼的味道,沈言转头看到他,立刻满脸笑容地巴结跑来:「嗨,你回来啦。」眼睛因为微笑的关

系眯了起来,沈言再度以此把自己的年龄缩水了好几岁。

苏青弦抱胸,上下打量着他,不用凑近,以自己那嗅觉就能闻到沈言身上一股子的鱼腥味:这件衣服彻底泡汤了。

对于这种葬送自己心爱物品的行为,苏青弦倒没有多少谴责的意图,而原来想好的刻薄言论,一时也因为沈言脸上分外

刺眼的口罩而无用武之地,不过苏大少很快有了新的理由:「你知不知道感冒要忌鱼腥?」苏青弦上下打量沈言的眼神

像是无数飞射的小刀子,恨不得把这个二十四小时前才发过烧的家伙,直接包成木乃伊然后整到床上躺平拉倒。

沈言视若无睹,他对于熟悉的朋友远不如与陌生人相处那么善解人意,神经大条到令人惊讶的地步,所以他依旧保持笑

容:「张妈提到说你很喜欢吃鱼啊,我烧鱼的手艺是祖传密方,所以想让你试一试。」

这番话顿时把苏青弦满脸的冷意冰消雪融了,他甚至有些太过罗曼蒂克的联想——家有娇妻,洗手甘做羹汤……一时间

空气里的味道都变得美好了几分。

「呀,起锅起锅!再不起锅就老了!」大呼小叫的沈言把苏青弦满脑子美好的联想毫不留情地送进鱼锅,苏青弦望望跟

自己一般身材的男人,自叹自己的联想似乎太不切实际了些: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此刻的沈言都与那种浪漫距离千丈

。他懒懒地靠着墙,看着沈言指挥着厨娘放葱花,心底有些暖意。就连沈言衣服上那些酱油斑点也变得赏心悦目起来,

鱼腥味都能比上最好的木质调香水。

戴着口罩的沈言满眼的得意洋洋,隔着一米都能把空气变成「夸奖我吧」的字体绕着苏青弦打转,他端着白瓷蓝花的餐

盘,回头朝苏青弦献宝,眼都笑得弯了。

苏青弦又想摸对方的头发了,这次他没克制,抬步向沈言走去,抬手就摸向沈言的头发,却被沈言侧头躲过:「你什么

毛病啊?我端着鱼呢!去去去,别挡路。」身体也一侧,完全把苏青弦给挡开了,顺便给了对方一个白眼:大男人总喜

欢这么做,实在是对自己的莫大污辱!

一旦将苏大少的定位提拔到「好友」的位置,苏青弦在沈言眼里就不值钱了。也难怪,大部分人只会对敬而远之的人或

事物肃然起敬,对于熟视无睹的东西才不会花这闲工夫。

苏青弦笑了笑侧身让开,没看到身后厨娘被吓到的眼神。苏家大少啥时候被人用这种口气训过?从父母这一辈开始,苏

青弦是名符其实的掌上宝,再加上他本人实在出色,走到哪儿都让人备受瞩目,只恨不能在他走过的路上一路铺满红地

毯,哪里有人会白眼相看?而且苏青弦没有生气也没有冷眼,看起来还挺高兴的样子……

厨娘一手端着铲子一手拿着锅子思考良久后,得出结论:沈先生真是苏先生的好朋友啊!

沈言的鱼卖相其实不好,也不知道是酱油洒太多还是煎太久了,鱼皮已经全黑了。苏青弦平时的饮食习惯虽然说不上清

淡,但却不喜酱油做的菜,何况他舌头极刁,一向认为好鱼就应该清蒸。所以下筷前还是有些踌躇,不过看到沈言摘下

口罩,直直盯着自己的脸,苏青弦就一脸憧憬状向那鱼伸出筷子去。

区区红烧鱼算什么!

不过结果比他想像中好很多,虽然长得颇像黑炭,但却很香。虽然酱油的味道还是让苏青弦不甚喜,不过总体水平还是

出乎意料。

大概是苏青弦的表情取悦了沈言,沈言身周「夸奖我吧」的氛围愈发明显,苏青弦原本是忍着不肯给他个痛快,这回见

到沈言不吃饭,却直直盯着自己亮晶晶的眼睛,终于破功,朝沈言微笑:「不错。」

沈言这才动筷,看来心情极好。

两人的习惯都不喜欢在餐桌上说话,所以一时冷场,但苏青弦却仔细留意着对方。沈言因为病刚好,吃的是厨娘特制的

食物,更清淡一点。不过显然他也爱吃鱼,沈言一边挟着青菜,一边却直瞅着桌子中间那一盘鱼。

苏青弦看他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实在很像猫馋嘴贪吃却又碰不到的样子。他的坏心眼又起来,夹了好大一块鱼肉往自己

的碟子里放,一时引来沈言微有些含恨的眼,苏青弦心中大悦,咬着香滑的鱼肉也觉得味道特别香。

此刻的两人智商都直逼幼稚园小朋友,但是偏偏心情都异常的好,虽然正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天凉好个秋,却感觉

如同温暖春日白昼。

苏青弦看着焦黑的鱼身,再看看对面穿着那身看来零乱的睡衣,突然想到久远之前,当自己还是少年之时,曾经希望自

己的生活能像普通人一般,回家有人做一些饭菜,不需要玉食良粟,只要家常便饭即可。那样的生活对于十多岁的苏青

弦而言实在是难言的诱惑,他一直认为必定温暖窝心无比。

苏青弦年已近而立,经历之于同龄人而言可谓丰富:因为家境的缘故,他接触过大部分人难以想像,或许也是今生无望

接触到的奢华世界;也是同样因为家境的缘故,苏青弦身边的人事变动亦是纷繁复杂,人心更是难测深沉。在这样的世

界里,那样简单的「家常便饭」情境是他从未接触过,亦不曾奢望过的东西。

或许少年时的苏青弦曾经渴望过普通人家的家长里短,然而随着年岁渐长他很快就知道,这样的想法从某种意义上而言

无异于奢望。所谓的命运就是当你背负起某些东西时就必须舍弃另一些,因为生命不可能十全十美。那样的平常生活对

于苏青弦而言,就是难以接触到的命运另一端。

随着年龄增长,很多无谓的情感都会被人舍弃,某些少时叫做梦想的东西会被大多数的人锁进记忆匣子的最深处,因为

现实把一切热情消磨殆尽,直至梦想尘封,而且大部分会等到白发苍苍才从记忆深处把这些东西提取出来以供缅怀,本

来苏青弦以为「家常便饭」这种字眼之于自己也应该是如此,或许要等到自己的孩子与当年的自己一般大时才会再见识

到这种希冀,却没有想到,因着沈言,放进内心深处的一些柔软愿望会这样浮了起来。

少时会觉得因为得不到而有些怨懑,但此刻的他,却全然没有那种负面情绪,反而觉得胸口柔软。

这种细微的改变继续让他觉得有些微怕,但却情不自禁地享受着,享受着面前这个男人给自己带来的一切。

沈言吃饭比苏青弦快多了,如果要打个比方,那就是贵族与苦力在对待饮食的态度上的全然不同。贵族能把进食当成艺

术来进行,而苦力则以珍惜粮食又珍惜时间的态度匆匆补充着体力,所以这是生活的必需品。

所以当习惯了优雅的苏青弦才吃了半碗饭时,就看到对面同样是默默进餐的沈言已经喝完两碗粥并准备撤退了。

苏青弦破坏了自己以往的「食不语」的习惯,放下筷子擦擦嘴:「过一会儿大夫会来一趟,你先去休息,等下我们会过

去。」

「我不累,就在这里等吧。」依照沈言的脾气,因为这点小病而三番两次麻烦大夫实在只能用「不可理喻」这种心情来

理解,但是这段时间与苏大少的相处让他明白,这正是苏青弦的关心方式,所以沈言并未推辞或者抗议,随之而来,是

暖暖的窝心之感。

苏青弦其实并未吃完,不过因着沈言撤离饭桌的举动,他很快让张妈撤除了饭菜,沈言看了看他,觉得这男人吃得真少

,不过倒也没有多想,转身朝自己下午曾经窝过的沙发走去,那上面放着几本他从苏青弦的卧室里拿过来的商业杂志。

随手挑了本懒懒翻看,就察觉苏青弦也走到自己的身边,同样随意捡了本杂志,就在自己的身边坐了下来。

因着男人体重的关系,柔软的沙发微微陷了下去,沈言稳住身体,发现苏青弦此刻的形象又再度脱离了自己一贯的认识

那样一个走路挺着「优雅」呼吸写着「贵族」,甚至眼光都刻上「睿智」等等字眼的男人,竟然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全

没了形象。原本端正的衬衫被这样的坐姿蹂躏得从金领级别直接降到休闲阶段,右边衬子上的扣子被松开了,露出了一

侧手腕,看起来闲闲散散,是沈言从未见过的样子。

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眼镜再度架到了苏青弦的脸上,不过这一回并不是冷酷大老板的形象,而是亲和邻家男的样子

,苏青弦抬头朝沈言笑了笑,然后拿杂志的书背轻轻敲了敲沈言的腿:「你干嘛直愣愣看着我?」

「你是挺好看的。」沈言很是直白的大力夸奖着刚让连身为男人的自己都惊艳了一下的苏青弦。

苏青弦愣了一愣——最近这样的反应他已经很习惯了,所以倒也没有大惊小怪——「谢谢。」这样说着,他低下头。

其实本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做,苏青弦的字典里甚少有「闲暇」这两个字的存在。之于他,工作就是享受。然而看着沈言

蜷进软软沙发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会如此鬼使神差地站起来坐到对方的身边。其实只是坐在一起而已,偶尔看对方

一眼,感觉却是意外的好。

这样的祥和时光并未持续很久,不一会儿佣人就来告知大夫已经到了,苏青弦把沈言揪进会客室,押着男人接受一系列

身体检查。才一会儿工夫,黄医生就一本正经地宣布沈言已经大好:「年轻人身体极佳,虽然病来如山倒但好得也很快

,不过最好还是要好好调养,要珍惜身体。」虽然年纪不大,但口气听来很是七老八十的大夫又传授了不少饮食住行方

面的秘诀,沈言一边听一边点头,一边却在想,所谓的私人健康顾问就是以这种粗浅的知识来赚钱的么?那样的话恐怕

自己也很简单就上岗的吧……

忍不住转头看看金主苏大少,却发现戴着眼镜的男人很是认真地聆听着医生的教诲,倒好像生病的人是他而不是沈言一

般。沈言心头一热,心想真是看不出啊,他原以为苏青弦只不过是自己生命中的路人甲,转眼间却成了如此重要的朋友

这样想着,沈言心头大暖。

这一晚沈言还是睡在苏青弦的卧室里,虽然他以自己身体已经大好的理由要求搬至客房,但是被苏青弦一番晓之以理、

动之以情的长篇大论直接绕晕,而后被乖乖地推进了卧室,睡觉的准备过程依旧是在苏大少的监督之下进行,等到苏青

弦为他掖好被子时,沈言轻笑:「我想你大概是把我当成孩子了,跟你说了没事的。」虽然其实觉得很窝心,但是好歹

自己也是年近三十的大男人一个,苏青弦那些温柔的动作还是让已经清醒了的沈言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苏青弦愣了一愣,「哦」了一声,放开了被子,低声说了声「晚安」,俯身就又想附赠「晚安吻」。

其实是有些不怀好意的动作,在微微昏黄的灯光下做来却像流水一般温宛,然而却被沈言躲了过去。

面对着苏青弦有些僵硬的身躯,沈言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不习惯,外国人那一套我不习惯。」

苏青弦僵直的身体很快回复正常,随着沈言的动作揉了揉他的头发:「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你不习惯而已。」谎话依

旧说得行云流水,但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却有些不快。

清醒了的沈言实在迟钝又愚笨,却让他再度练习撒谎技巧,只为了保持目前的气氛。苏青弦心头有点微苦,这就是一方

体认到爱意而另一方一无所觉的痛苦。虽然早有觉悟,但他还是觉得一阵郁郁。

所幸灯光能美化脸色,苏青弦再看了沈言一眼就走出卧室,轻轻关上房门后,他抬手摘下了眼镜,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

些疲惫。

先前两个人简简单单坐在沙发上的氛围真让他怀念。

这样想着,苏青弦又有些咬牙切齿。怎样才能把他搞定!这样的笨蛋实在是很让人齿痒啊。

在爱情战场上从未尝过挫折滋味的苏青弦明白,这种难听点、拙劣点叫做「单恋」的情感,实在是让人直接站到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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