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教给你,你现在也可以做了。”
“啊,别提了,当年可没少被莫全哥哥折磨。”莫聪想着就想笑。
那个时候才从大学毕业,他坚定了信念要帮忙。莫全于是嘿嘿一笑,开始了魔鬼式的训练。莫聪现在回想起来只有一个
感觉,如果他高三时候的老师是莫全哥哥,指不定他能考个文科状元出来。
不过这竟然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自己的头发都有点花了,自己的儿子竟然也要进公司上班了。但是那些记忆还是鲜活
的,想起来仿佛就在昨天。
“对了,甚么时候儿一起去看看洛叔叔吧。”莫聪转移话题。
苏明浚眯着眼睛想了想:“嗯,昨天还跟何翔打电话说起这事儿来,趁着我还能动…向兴,何翔是在哪儿?”
“不就是说在巴厘岛采风么。”向兴抓抓头,温和的笑了,“要我说,他一个老头子也不安安分分在国内待着,一把年
纪还在满世界流浪,真是叫人担心。”
莫聪觉得好笑,心里又有些感伤,自己的朋友里,怎么就没有几个这样的呢。
“还不是洛彦撺掇的。”向兴哼了一声,“从来都是洛彦说甚么就是甚么,他们家里何翔处于被剥削被压迫的地位。”
“好了好了,你就不用替何翔打抱不平了。”苏明浚愉快的笑笑,“倒是最近看了何翔的文章,越来越沉稳了,很有味
道。跟他大作家的身份很是相符合呢。”
“都一把年纪了,要是还不成熟点儿,岂不是要叫小辈们看扁了。”向兴看着莫聪笑了,却又皱眉,“莫聪,跟你说了
很多次了,为甚么管莫全叫‘哥哥’,而叫我们‘叔叔’?不公平啊!我们平白无故的就老了一辈!”
莫聪笑笑:“也不是…叫哥哥是习惯了,也是辈分。至于你们几位,实在是很尊敬才这么叫的。”
“行了吧,你小子倒是越来越像莫全那死家伙。”向兴嘟囔一句,“不过莫氏最近是越来越好了,而且公益事业做得也
多。”
“这是从莫全哥哥那个时候就开始的了,几乎已经形成惯例。”莫聪微笑着摆手,“不是我的功劳。”
“莫全啊…唉。他就不说甚么了,老了老了也还是那个臭脾气…也就是陈愉那个脑子转得快的又不按理出牌,才跟他胡
搅蛮缠一辈子,说不定那个家伙最后真的会躲到哪个山里去…”苏明浚不知为甚么叹了口气,“我们这群人…我怎么最
近老想起那天听电话的时候,洛彦的声音懒懒的,我就该知道他那时候儿病的很厉害了,真不该…”
“不是你的事儿。我们都叫他留在国内治疗,可他不听还非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真不知道他想怎么样,唉。”向兴
叹口气,握紧了苏明浚的肩膀。
“不过还好,走的时候何翔在他身边…”苏明浚 轻轻拍拍向兴的手,“洛彦还是老样子,一辈子了,也没给何翔说过准
话儿…”
“可他们两个不也在一起大半辈子了?这还是以前说过的嘛…你的以前我来不及参加,那么你的以后,有我同在。”向
兴笑笑却又小声道,“我昨天给何翔打电话来着,他说腰椎间盘突出的毛病又犯了…我就说他老蹲在电脑前面不好,再
说他眼睛也不行了…”向兴感叹了一句,“看来我们都老了,大概再过几年,莫聪你来的时候,就是给我们大家集体上
坟了。”
于是都笑,笑过之后大家就都沉默。
莫聪看着那支烟烧完了,礼貌的欠欠身:“我就先走了,两位也早点儿回去。”
“好,有空来看看你苏老师啊。”向兴笑着拍拍他肩膀。
莫聪笑笑走了,走到最下面一层的时候抬头看看上面,苏明浚的背一抽一抽的,向兴温柔的揽着他,似乎在给他擦眼泪
。耳朵贴着他的耳朵,轻轻的说着甚么。
太阳很好,风也很好,K城的九月,一切都很好。
莫聪心里是一片敞亮的,他去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子,坐上去,小心的发动起来。驶出去,仔细的看看后面有没有车子
或是行人。
故事停在这里似乎很感伤。那么就往回走吧,走到哪里呢?嗯,莫聪愉快的笑着,就走到那里好了。
走到那一年,自己高考结束分数刚刚出来的时候吧。
苏老师教的两个班成绩都很好,K高的上线率和总分平均稳稳的立在公办学校第一。苏老师长舒了口气,突然觉得浑身无
力,倒下来就病了有半个月。急得向兴没有脾气,只每天小心翼翼伺候着。
自己的分数不高不低,莫全哥哥没有管他填甚么志愿,只是告诉他相关学校的大致情况,给了他些建议。大约一本还是
不够的,毕竟玩儿这么久。临考之前,莫全哥哥和陈老师都帮他补习,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临阵磨枪,只能求得
不快也光了。这个成绩,是意料之中的。
于是报了个一类学校的经管专业,拿到通录取知书的那一天,一群人都到club L聚会。大家嘻嘻哈哈的喝着酒,开着无
伤大雅的玩笑。
莫聪第一次得到莫全哥哥的允许可以喝酒,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开心,大大喝了一口,差点儿没把眼泪呛出来。只管咳嗽
着,身子不停的抖。他们一群人反而笑得哈哈的。还是苏老师好,给他倒了杯水。
莫聪记得自己看着他们六个人,那么快乐,那么年轻。不管表面是快乐的,或是安静的,或是乐天的,或是沉稳的,或
是温柔的,或是干劲满满的,都是充满了年轻的活力与热情。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做甚么,也知道该怎么去做。他当时
羡慕得一塌糊涂,也不知道在高兴甚么,就一个劲儿的喝酒,直到自己醉得看人都有重影儿,还是舍不得放下杯子。
朦胧中,看见洛彦叔叔好像眉飞色舞的笑着,一只手拉着何翔叔叔说着甚么,眼睛一瞟盯着莫全哥哥道:“呐,莫全,
我们要不要再来打个赌?”
莫全哥哥只是笑着喝口酒:“你跟我打赌从来不会赢的。”
“这次不一样。”洛彦叔叔舔着嘴唇,眼睛微微挑着,看起来美丽极了,“我敢打赌,不出一个月,你就会乖乖回来匍
匐在我脚下,求我跟你复合!”
莫聪愉快的笑着,他记得当时陈老师脸色都变了,只管可怜兮兮的拉着莫全哥哥的袖子。而莫全哥哥却笑呵呵的道:“
对不起,我现在忙着侵略地球,并且与地球卫士交战中,大概是不会有这个时间了。”说着转头拍拍陈老师的脑袋。
于是陈老师露出了孩子似的笑容,眼睛明亮的闪烁着,很是快乐的样子。
一群人笑了。
笑的那么真诚,笑的那么快乐,笑的那么深刻。
深深的,刻进了每一个人的生命里。
K城只是一个很小的地方,比起世界上那么多的大城市,它真的不算甚么。但是莫聪很喜欢这里。Club L也并不是这个
故事开始的地方,更不是这个故事结束的地方。它就是一个小小的酒吧,里面可能发生各种各样的故事。每一个来这里
的人,老板都喜欢他们快乐。
仅此而已。
那么,故事就停留在这里吧。停留在他们快乐的那个时候,停留在我们也快乐的时候。走出club L,走出K城,时间还
在继续,你们自己的故事也还在继续。累了的时候偶尔去Club
L坐一坐,听听调酒师讲光怪陆离的城市生活,说不定回头的时候就会看见那个古怪老板的眼镜反着光在微笑。
(全文完)
一百二十章 番外二
洛彦对Club L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每次大家聚会说要来这里,他心里总有种“成也萧何败萧何”的感觉。
可是大家又都喜欢去那里,自己也只好去了。说句老实话,这个地方漂亮优雅,还是符合自己的性子的。而且,真论起
来,自己的感情生涯好像和这里还是很有关系。
临近三十岁,洛彦是真的不喜欢了。越来越不喜欢,越来越讨厌。
怎么能有那么多比自己年轻可爱的孩子出没在这里,不是分明要抢自己的风头么?
洛彦不满的坐在吧台边哼哼,看着那些招摇而过的来一个给一个白眼,恶狠狠的抢过调酒师要递过去的酒就要喝,调酒
师赶快把酒杯拿走了:“对不起洛先生,您不能喝这酒。”
“你说甚么?”洛彦噌的站起来,看见是个不认识的新人,于是眯起眼睛来上下打量他,“你新来的?”
“嗯。”那人低头拿起一只酒杯慢慢的擦,金丝眼镜微微泛着光,“但是,我可是听说洛先生的大名很久了。”
“嗯?”洛彦眯着眼睛嘿嘿的笑,“眼镜,眼镜,怎么又是眼镜!”说着上前一把揪下他的眼镜来,“虽说现在流行腹
黑鬼畜,但不是戴个眼镜就能当攻的!”
“这个啊?”那人倒也没生气,只是耸耸肩苦笑了一下,“老板说我戴上眼镜比较好,所以…这是副平光的普通眼镜而
已。”
“切!又一个冒充知识分子的!”洛彦挥挥手,将眼镜扔回去给他,“那也和你不卖酒给我喝有关系?”
那人带回眼镜再次耸肩:“这是老板交代的。”
“K!”洛彦一拍吧台,“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我倒要问问他,酒吧不买酒,难道卖笑啊?”
“啊,老板交代过我们,只卖身不卖艺。”调酒师恭恭敬敬低头示意一下。
“啊呸--”洛彦本想打击他一下,突然眨眨眼睛,“卖甚么甚么….”
“只卖身不卖艺。”调酒师字正腔圆的重复了一遍。
洛彦只能苦笑了:“很好很强大。”
“基本上,客人的反应跟你一样。”调酒师愉快的笑了,“然后客人一听,就会对我们丧失兴趣。”
“…K!”洛彦再一拍吧台,“这种桥段居然出现在现实生活中?你当你是小说啊?”
“我们老板说,生活和小说没有区别。”调酒师严肃道,“生活就是小说的扩展,小说就是生活的浓缩。”
洛彦翻个白眼:“你们老板啥意思?要枪我们家何大木头的饭碗啊?”
“当然不是。”调酒师微微一笑,“我们老板说,客人的需要就是一切,但是客人的一切不是我们的一切。所以您要喝
酒,不行。”
“这有因果关系?”洛彦皱紧眉头。
“甚么人会遇到甚么人,会发生甚么,本就不在预料之中。”调酒师淡淡一笑,“譬如你和某位先生的故事,不就是这
样结束的么?”
“那是…一个意外!”洛彦哼了一声,“我是主角的地位不可动摇!”
“当然,只是主角不止一个啊。”调酒师放下手中的杯子换了一个擦,“我们总是觉得自己是生命的主角,但是在别人
的生命中,不就是配角了么?”
“哼,那不可能,我是世界上最美丽最聪明的洛彦--”洛彦仰头潇洒的一晃。
“是是…呵呵。”调酒师看了他一眼,在幽暗的灯光下,调酒师的样貌有点模糊,他的笑容也暧昧起来,“您是美丽聪
明的,所以注定要被老天捉弄一下才能找到真爱。”
“甚么破烂理论?”洛彦伸出手指头晃晃,“天妒红颜?滚!”
调酒师摇摇头:“那倒不是,只是您和那位先生的气场都太强烈了,而命运这种东西,不就有个说法是‘命运的轮子,
是经常抽风的’么?”
洛彦听的嘴角直抽:“甚么混蛋逻辑。”
“而且,您对现在的生活很不满么?”调酒师放下擦好的杯子,给他倒了一杯淡蓝色的饮品,“这是请您喝的。本店的
,非卖品。”
“嗯?酒么?很漂亮啊。”洛彦睁大了眼睛,接过杯子来,闻了一下,有股淡淡的香味,蓝色在清雅的音乐声中显得格
外恬静。闻了一下,有股清香。
“这是果酒,度数极低,只是当饮料用的。您可以放心饮用。”调酒师笑了一下,拿起布接着擦吧台。
“唔…”洛彦将信将疑的喝了一口,只觉得那股清香顺着咽喉直深入到心里去似的。口齿之间萦绕的那种丰满充盈的感
觉,就像直接在吃甚么水果似的。他低下头来认真打量了一眼那杯酒,清澈的,毫无杂质。
“放心吧,里面绝对不会有防腐剂或是色素香精--”
“不,这是甚么水果做的?”洛彦摇晃着头,“没有色素,没有香精?那怎么会是蓝色的?”
“因为,这是您人生果实酿造的酒。”调酒师神秘的一笑,“并不是每个客人都有机会尝到的。因为有的人,终其一生
也不会有甚么结果;而有的人,一生可能硕果累累。”
“那我的这一杯,是我一生的,还是一时的?”洛彦歪着头,“我总觉得自己的应该是金黄色的!”
“当然,会是的,也会有的。当您更沉稳一些的时候。”调酒师呵呵笑着,示意他再喝一口,“您喜欢这个味道么?”
“还不错啦。”洛彦不愿意说很好喝,但又转转眼珠子,“对了,我以后来都要这种酒可以么?”
“哦,那可不行,人生只有一次,某一个时刻的果实只有一枚。今天我没有得到老板同意就私自拿出来,是要受他责怪
的。”
“这样啊…”洛彦本来觉得有点儿愧疚,却又想到刚才是他刁难自己,于是不打算同情他。转转眼珠子,突然想到甚么
,于是贼贼的笑了,“既然你敢拿给我,说明我以后还能再喝到一次,对不对?”
“这个么…呵呵,请您期待好了。”调酒师呵呵笑着,转身给另一位客人递过酒去。
“甚么时候呢?会是甚么颜色呢?”洛彦扭着身子开始期待。
“这不是掌握在您的手中么?”调酒师转过身来笑了,“您不是正在经历着一段新的,完全不同的感情和生活么?”
“你说那个木头啊?”洛彦哼了一声,“他差远了!”
“嗯?我倒是觉得他身体条件很不错啊,难道说--”
“很好,很好,打住!”洛彦一瞪眼,“你想说甚么?”
“嗯?这可真是奇怪了,按照您的性格,应该不是会害羞说这些事情的吧?”调酒师玩味的一笑。
洛彦难得的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他咳嗽一声掩饰道:“我这么说吧…杜拉斯说过,知识分子大多是笨拙的情人,胆怯
,而且惊慌害怕,漫不经心。他们是作家,对自己的肉体同样也漫不经心…在做爱上辉煌华美的作家很难说是大作家,
远不如那些那方面做的不好而且慌慌张张的作家。有才华的人,天才,呼唤的是强奸,他们呼唤它就像他们召唤死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