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过来。
他跌跌撞撞过去开门,门从外面被锁死。他急急地喘息。
男人的猿臂撑在门板上,把他圈在怀里。
他惴惴不安。
「对不起。」低沉的道歉从上方传来。
他一愣,「对不起。」又一声。他听得千真万确,确实是那三个字,震惊之下,他的呼吸反而平缓下来了。「对不起不
能解决问题。」这一次他没有冰冷地反驳,只喃喃说道。
「我知道,所以,请你给我机会,让我补偿。我发誓,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欺骗你,不会再让你担心。」赵熙沙哑地说
道。
「可是,我没有办法再相信你的话了。」他虚弱地回答道。
男人沉默无语,让一个高傲的人重新相信一个曾经欺骗过他——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人,确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情。难道就这样了?他的心猛地揪起来。
「好,我明白了。」待心痛过后,他冷静地说道。
怀中的身体直板板的。
「我不会再想让你相信我。」赵熙说道,双手压住他的肩头,不让他转身。
他的肩膀抬高,好久,才缓下。
「我只想请求你待在我身边,信任我也好,不信任我也好,都无所谓,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只要我相信我自己就可以了
。」赵熙极缓地说道:「原谅我,留在我身边,好吗?」镇定自若的声音中,如果仔细一听,便会发现里面些微的颤抖
。
钟润矛盾交加当激愤、恼火、冲动消散后,往日的一点一滴清晰地显现在眼前,初认识时的针锋相对,天台寺里的话语
投机,马上的驰聘飞扬,城楼上的初表心意,酒醉后的吐露真言,互诉真意的显袒相对。一幕又一幕,飞驰而过,相比
,那些不愉快的场面慢慢地淡去,模糊不现。
可是他骗了他!他又恨起来。
在这时,雪烟和流虹的声音响起:
「逃避是于事无补的,不愿意倾听内心的声音,到头来,后悔的终归是自己。」
「你舍得吗?」
他会后悔吗?他会舍得吗?他反复地问自己这个问题。
身后的男人拥着他,他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
他一下子心软了,「我发现,我不是在惩罚你,而是惩罚我自己。我不想再这么下去了。」他哑着声音道。
赵祥予猛地一僵,更加紧拥他,似乎不容他离开。
这个男人在害怕!
莫名的怜惜顿起,这个一个之下、万人之上,弹指即可取人性命、强大如神的男人竟然在害怕?他笑了。
「你还在笑?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狠心?」男人把头埋在他的肩膀里,闷闷地说道。
「原谅你了还不觉得开心?」
「心爱的人说不想再见到我了,我能开心——你说什么?」男人的话煞住,扭过他的肩膀,让两人面对面,「你再说一
次!」
他看到了男人溢于言表的狂喜,不由鼻头一酸。
「再说一次!」男人固执地要求。
「不说。」他像小孩子一样掉过头去。
赵祥予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这个任性的人!不过,还有什么关系?只要他待在他身进,他就满足了。
「我可以吻你吗?」他沙哑地说道。狂喜过后,他急需身体的接触来确定这个事实。
钟润垂下眼。
他看穿了他别扭外表下的害羞,倾身吻住他,缠绵悱恻。原本只是个温柔的吻,慢慢地燮了质,愈来愈炽热起来。
不说话的钟润在他唇舌的挑逗下,终于忍不住,低低地喘息。经过了欢爱洗礼的身休再次遇到熟悉的抚摸熟悉的亲吻,
重温那种强烈的快感时,身体里面的火被撩起来了。
两具身躯慢慢地往厅中的软榻倒下去。地上,白衣飘落。
剧烈的喘息过后,他躺在他的怀里,肌肤相贴,暖暖的,又倦倦的,他昏沉沉的。
男人摩挲着他的肩头,开口道:「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
「当然记得,你半夜闯进了我的屋子,那时我在想,还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男人笑起来,显然也想起了那段不甚愉快的往事,「错了,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更早之前。」
「不可能,如果我见过你,我一定不会忘记的。」
「问题是,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而不是你见到我呀!」
「哦,还有这种事?」
「一年多了,那也是一个夏天,我从金陵回来,回到汴京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城门已经关了,我不想多事,于是在郊外
的寒山寺借宿。」
「寒山寺?」
「是,你想起来了吗?」
他点点头,「对了,我曾经在那里住过一夜。」
「那夜月明清朗,我随意走了出来,无意间走到了西厢房,发现一间屋子还亮着灯,心中好奇,于是走了过去,那里面
的人正是你。」
「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当时你已经倦得睡着了,我见你桌上摆放着纸,便拿起来看,一下子便被你的文采吸引住了。」
「就是那阕金帘子?」他想起来了,那次他脸色大变,匆匆忙忙离开,正是因为看了那阕词。
「是的,或许在那个晚上,你已经烙进我的心底了吧!本来打算第二天就去找你,没想到你比我还早离开,寺中的和尚
也不知道你的姓名。我当时并不以为意,以为定能找到你。却没想到,我是找到你了,却是将你的名字从三甲中勾掉。
」
每每想至此,他便扼腕叹息不已。
「我完全不知道我错过了你,还以为你没有参加考试。后来,我让清鹤找你,他也没想到是你。现在想来,我们错过了
一次又一次。还好,上苍给我机会,我无意中在含香院看到了你。其实,我一见到你时,我就知道你是谁了,是我念念
不忘的那个书生,也是被我亲手毁掉前程的书生。那时我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或许那个寒山寺中见到的书生不是你。
可是我后来发现,无论是不是你,我都注定要为你我所做的事情后悔一辈子,因为我爱上了你。」他缓慢地说道。
他卧在他怀里静静地听,不愿打扰正沉浸在回忆中的他。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爱上你。我对男色没有过爱好,所以当我发现爱上你时,我既震惊又恍然大悟,原来我爱上的人是
男人,原来我等了那么久等来的人是你。我挣扎过,也斥责过自己,不是痛斥我爱上你,而是我了解自己的脾性,一旦
爱上了就不容拒绝,我真的很害怕有一天我会强迫你。我一直在拼命地忍着渴望,当知道你有心爱的人时还是在忍着,
但是你在我面前说起她时,我真的忍不住了,妒忌之火几乎把我烧毁,一时间脑袋里什么也想不了,只想着我不能这么
轻易地让你离开我。」他叹道:「飞卿,你眼前的男人是这么没用,你还会喜欢他吗?」
他凑上去,亲亲他的下巴。
他低下头,探得他的唇,点点低低地吻着,「他不仅是个没用的男人,还是个残忍的男人。听清鹤说,你差点冻死在冰
天雪地里,如果不是他,你肯定不会遭受到如此磨难。你就是永远不原谅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我原谅他,甚至可以说是感谢他,因为他让我看清了自己,也看清了这个世界的真相。」钟润低缓地说道。
「飞卿,飞卿,你让我说什么好?碰见你,真是我一生的运气!」赵熙狂热地吻着他。
钟润环住他宽厚的肩膀,承受着他窒息的吻,露出浅浅的笑。
自从两人重归于好后,仿佛为了补偿这些日子来的冷战,几乎形影不离。
钟润在赵府住下了,写字画画,填词作曲,不亦乐乎。而赵熙每天一下朝就赶回来,两人说说笑笑,在诗词上彼此切磋
。朝夕相处,难免有抵触,有时也会意见不合而争吵,但是两人皆懂得见好就收,赵熙隐去高傲,钟润收敛固执,纵使
有争吵,也持续不了一天,往往一人首先低头。经过一番波折后他们懂得了珍惜彼此。
府中的明眼人慢慢也知道了他们的事情,不知道是见怪不怪,还是赵熙下令不允许他们讨论,反正没有出现过让钟润难
堪的场面。
赵府的后园有一个很大的湖,常年活水流动,湖中种植着荷花,正值盛夏,整个湖的荷花开得嫣然,粉色的花蓓映着青
绿色的荷呆,看上去赏心悦目,一阵风吹来的时候才是妙,很茎朝一侧倒去,荷花仿佛美人脸一般娇羞地垂下头,含情
脉脉,分外引人喜爱,叶间露出粼粼碧波,放眼过去,心旷神怡。
湖中心有个小岛,上面是一个步小的书斋,夏天在里面读书写字,享受的是从四面八方吹过来的凉风,眼里观的是看不
尽的美景,自然而然生出诗意来。
钟润最喜欢的地方就是这个书斋,他是怕热的人,见到了这个好去处,立即巴不得整天待在湖上,如果不是赵熙生起气
来,他还打算夜里也在那里睡呢!
「钟大哥,你在干什么?」
当他提笔的时候,赵紫儿蹦蹦跳跳地跑进来。
「我在画荷花。」他放下笔,含笑道,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虽然被家里人宠爱着,不解世事,有时有些娇气,但不
是那种蛮横无礼的孩子,因此他颇为喜欢。
「荷花?」赵紫儿歪着头,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画画。
钟润擅长的不是工笔,而是写意,因此勾勒几下,一朵荷花显跃而出,虽寥寥数笔,却已经将荷花的韵味完全地描绘出
来。
「好厉害!钟大哥不仅是个词人,还是个丹青圣手呢!」赵紫儿不禁拍手叫好。
「过奖了。」钟润浅笑。少女由衷的崇拜,虽不至于让他飘飘然,但是听了也是心情舒赐。
「咦,花心是不是还要点一点红?」赵紫儿欣赏着画,说道。
「我倒差点忘记了,多亏你提醒了我。」点不点红在次要,但为了不扫她的兴,钟润还是去找颜料,找来找去,却没有
红色的,他平常多画水墨,备下的颜料很少,更是很少类似红色这样浓烈色彩的。
「我回去拿。」说着赵紫儿就要跑出去。
「等一下,我有办法。」他叫住她。
她疑惑地斜着头。
钟润一笑,示意她离他近一点。
虽然不解,赵紫儿还是走近。
拿起一管未曾用过的狼毫细笔,笔尖蘸清水,润湿,执起笔,钟润用笔尖扫过赵紫儿涂着胭脂的唇,扫过两下,笔尖上
便染上了红色。
往画纸上一点,嫣红的荷心就出来了。「你看,这不是好了?」他笑着回头,却看到他满脸酡红,红得能沁出水来,他
暗叫不妙,原本只是玩笑,却没想到触犯了女子细腻的心思。他视她如妹,但毕竟不是真正的亲人,还是应当避嫌的好
。
气氛有点尴尬。正在这时,竹帘掀起,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人。见到来人,解围的人来了!钟润眼前一亮,高声叫道:「
这么早就下朝了?」
「今天没有要紧事,便回来了。」赵熙微笑地说道,目光一侧,似乎才看见赵紫儿,「紫儿,你怎么在这?出去玩吧,
别在这里打搅你钟大哥。」
「是。」赵紫儿不情愿地说道,走了出去,边走小嘴一边嘟嚷着,「大哥真是吝啬鬼,整天占着钟大哥不放,人家只待
了一下就生气了,厚此薄彼!」
偏偏自言自语声音不小,屋内的两个人都听见了,钟润狠狠瞪了一下赵熙,脸快红透了。
他却得意地笑了。
钟润走到窗边湖面上,凉风习习,好是凉快。
赵熙捧起画来看,上面荷心的一点点嫣红很是鲜艳。他脸色一沉想起了进来前看到的一幕。
他走到他身后,「你在看什么?」
钟润没说话,笑着。
随着他的视线望去,湖中的一叶扁舟上,赵紫儿和几个侍女采荷戏水正是开心,笑声阵阵传来。赵熙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会吃醋,虽然知道他不可能喜欢上紫儿,还是心里不痛快。见他看得入神,他恼怒更甚。手撑在
窗檽上,自然地环住他,下颌靠在他的脖颈边,磨蹭着。
「好痒!」他动了动。
「不要动。」赵熙扶住他的腰,挑逗地吻着他的脖侧,舌头向上摸索,含住他的耳垂,舔咬拉扯。
「别闹了。」他不在意地推开他。
他不听,手更加放肆地伸进他的衣服里,上下其手。
「真的别闹了,外面有人!」话虽如此,钟润的声音不能自禁地变粗了。
「你有感觉了。」他笑得古怪,「这样子她们就看不到了。」说着,他蹲下来,撩开他的衣裳,撮上还垂着的花茎。
他惊呼一声,「你干什么?」他斥道。
他不答,专心致志地取悦那物。
钟润的呼吸粗重起来,随着他忽快忽慢的动作,喘息深深浅浅,他强忍着,不才让呻吟逸出口,他没忘记,赵紫儿在不
远处,随时有可能发现他的异样。
下一刻,一个温暖潮湿的东西包含住他,啊!短促地一呼,他用力地抓住窗檽。快感迅速蔓延到全身,他几乎站不稳了
。
底下传来不怀好意的笑声,「小声点,不然被紫儿发现了就不好了。」
他听出了他的不满,他生气了?为何生气?脑子里来不及想这个问题,就被一波又一波的欲潮淹没了。
赵熙舔着那支细长的玉茎,手指探向他的后方,那里急剧开合,渴望地把他的手指吞进去。经过这些日子来的调教,钟
润已经能完全领略男人之间的快感了。
「飞卿,你里面又软又湿。」他说丰下流的话。
菊穴猛烈地收缩了下。
「好紧!」他抽出手指,凑上自己的唇。
上面的那具身体大力地颤抖了下。
将菊穴含化后,他一根一根地插入手指,修长的指甲刮着内壁,三根手指做不规律的运动。
钟润不自觉地夹紧,试过情爱后,他发现自己迷上了这种狂热又刺激的感觉,只要他碰触到他,他就会有感觉,仅仅是
他的手指,他就能得到满足。
后穴被手指充斥得满满的,指甲的刮搔让他的分身竖得高高的,顶口湿润了。
此时,他却突然一次性快速地抽出手指,嫩肉快被拉扯出去了,一股剧烈的快感后,空虚袭出。等待了很久,也不见他
的安慰。
眸子含着泪雾,他不满地望着他。
男人掀起了自己的衣物,露出胯下高高耸起的阳物,「想要就自己来吧。」
可恨!他以为他真的离不开他?钟润恼怒非常,不管体内叫嚣着的欲望,正要离开。
男人却把他拉到身上,分开他的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深深地含住了男人的阳物。
由于是坐姿,那东西一下子深插了进去,几乎抵达了最深处。他难受地挪着,没想到触动了体内的某一点,快感一涌而
上。两腿虚软,他无力地坐在他身上。
「舒服吗?」男人翻身压上他,掰开他的双腿,勇猛地进出。
欲望没顶,他说不出话来了,在欲海中沉浮,唯一剩下的,是再也压抑不住的呻吟。
空气中还弥漫着倦倦的暖昧的味道,男性特有的腥躁味在屋内环绕不去,如果此刻有人误闯进来,肯定明白发生了什么
事。
屋内的竹榻上,躺着两个人,一个人霸道地搂住另一个人的腰,那个人不知是累了还是怎么样,挣扎了下见没用也就随
他去了。
钟润停留在余韵中,他闭着眼,刚才消耗了太多的体力。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睁开眼,嘴角带着微笑,
「你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他脸黑黑的,「知道了还问?」他惩罚性地捏捏他的腰,果然见他惊叫着差点跳起来。
「你这个人!」他咬牙道,这个人自从知道他的腰很敏感后,就常常以此来威胁他!「你这醋吃得毫无道理,可别忘了
,紫儿是你的妹妹。」他提醒道。
「是,她是我的妹妹,可是她更像你的意中人是不是?」他闷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