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毫不留情的又抽了下来,这次是疾风暴雨,一鞭紧紧接着一鞭,
萧擎痛哭,嚎叫,哀鸣,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呻吟,身子如风中落叶一般无助颤抖。
也不知过了多久,穆晨解开铁环,将抽搐的身子搂进怀里,柔声安抚:“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环腰拢腿地抱了起
来,难免碰到鞭伤,萧擎疼的紧紧绷着身子,使劲全身的力量两手攀着主人的脖子。
走到床边,穆晨想要放下怀里的身子,可是萧擎还是紧紧搂着不松手。
“乖,我去拿药,趴着会舒服些。”穆晨柔声劝哄。
萧擎眼泪大颗大颗的掉着,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穆晨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的靠坐在床头,小心的避着伤口,让萧擎趴在自己怀里。
萧擎松开了主人的脖子,转为搂紧了主人的腰,埋着头呜咽着说:“我怕,我怕您有一天会离开我,如果我一直这么痛
,您就会待在我的身边,我宁愿天天这么痛。”
穆晨眼中酸涩,爱怜的揉着小奴汗津津的头发:“为什么始终不放心?我不能让你安心吗?”
“不,我只是突然觉得,很多事情真的不由自己控制,人终究斗不过天。主人,以后您有事一定不要瞒我,就向您说的
,无论什么事,我都想和您一起承担。”
穆晨抬起萧擎的头看着萧擎眼睛说:“擎,我爱你,我知道你也爱我,你可以为我不惜一切,同样,我也可以为你毫无
保留。”指尖轻柔的划过萧擎的眉眼,抚过面颊,在已经咬破的红唇上落下轻柔一吻:“不离不弃,这是我对你的誓言
。”
第二十三章 风起
我是醒着还是睡着?如果是睡着,为什么我的意识如此清晰,我要找我的主人。如果是醒着,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累,
怎么努力也动不了身。眼皮好沉好沉,睁开,我要睁开。
“怎么,不舒服吗?”主人温柔的耳语传入心底,萧擎终于睁开了一条眼缝。
穆晨实在想笑,小奴儿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呃,估计正处在半梦半醒迷糊之中,眯着眼一脸茫然寻觅的模样真是爱死
个人。伸臂欲揽,左胳膊竟然毫无知觉,愣是没有抬动,临时改了右臂,将茫茫然的小脑袋搂进怀里:“你都枕了我一
个晚上了,还去哪里找?”
萧擎嗯嗯哼哼了半天,眼皮睁开又闭上,再次睁开又闭上,实在是沉啊。
稍微恢复了知觉的左臂又麻又痛,明明知道是血液流通不畅,活动活动就好了,可是轻轻一动就是说不出的难受,穆晨
呲牙咧嘴的直吸冷气。
萧擎不依的扭着身子,下巴在主人胸前蹭来蹭去,撒娇。后果就是背臀上的鞭伤毫无防备的突然疼了起来,萧擎五官一
下子皱在一起,委屈,呜呜……
“不听话。”穆晨幸存的右手在萧擎胖嘟嘟的脸上拧了一把,“现在知道疼了,昨天死活不让上药,非要搂着我,还是
你睡着了我才帮你上的药,看了你一个晚上。”
被拧了的脸蛋使劲在主人胸口蹭蹭,我疼,不依,就是不依。
“你还不依?夜里就发烧了,给你灌退烧药吧,迷迷糊糊的就是喝不进去,非得嘴对嘴的喂你,故意的是不是啊?”穆
晨抚摸着小奴鬓角毛茸茸的头发,顺势在肉墩墩的耳垂上狠狠捏了一下。
“啊,我真的不记得了。”萧擎委屈的缩在主人怀里,我拱,就拿头发扎你。
痒痒的,调皮,穆晨直想笑:“以后再敢耍性子不上药。”“啪”的一巴掌拍在萧擎屁股上,“就该使劲打,可不能惯
你这个毛病。”
萧擎“哎呦”了一声,更加不依的拱来拱去:“好疼。”
“淘气。来,让我看看你还烧不烧了。”穆晨伸手将胸口磨蹭的小脑袋拉了起来,额头抵着额头,眯着眼静静的感觉着
彼此体温的差异。
鼻尖对着鼻尖,彼此呼出的气息构成了一个微妙的小循环,漏网的余气扫着对方敏感的肌肤。萧擎微微张了嘴,舌尖伸
出老长堪堪在对方诱人的红唇上添了一下。
托着萧擎后脑的右手不觉松了下,穆晨稍稍后退:“应该是不烧了。”鼻子里微微发出一个模糊的“哼”声,“如果不
上药,能好得这么快。”
收回来的舌尖在自己的嘴唇上舔了舔,萧擎笑嘻嘻的:“我知道主人疼我。”
“疼你?”鼻子里又冒出了一个“嗯”声,穆晨突然沉了语气,“应该让你狠狠的疼才对!”
萧擎吓得一哆嗦,有些瑟缩的想要后退,却被穆晨一把托着后脑拦了回来。
看着萧擎有些害怕有些委屈的眼神,穆晨微微笑了笑,轻轻的吻落在了萧擎微微肿起的眼皮上。
“您总是吓我。”萧擎身子已经放松,唯独嘴巴翘了起来。
“哦,那你下次不要上当啊。”嘴唇贴着对方的额头,说话的同时好似做着轻柔的按摩。
“我可不敢,万一是真的怎么办?岂不很惨。”萧擎嘴翘得更高了,下巴上都露出了一小片深深的痕印。
“会有多惨?”手指细细的在那一小片痕印上画着圈。
“屁股开花呗。”绷起的肌肤松了下来,下巴光滑如初。
“屁股开花啊,嗯。”穆晨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下回换个新花样?”
“主人,您千万别,您的新花样我可受不了。”萧擎慌忙拦道,千万别来什么喂蚊子啊,爬长城啊之类的东东,我能记
一辈子。
“记一辈子不好吗?”穆晨嘿嘿笑。
“记一辈子当然好。可是。”萧擎翻了个白眼,“我很痛苦耶。”您自己试试就知道了,不过这句话可不敢明说,心里
腹诽一下吧,毕竟也是当过小M的嘛。
穆晨拍了拍萧擎的脸蛋:“想啥呢?老实点,我再给你上点药。”
这回萧擎竟然没有撒娇,反而一把抓住了穆晨的手腕:“主人,您的手怎么了?”
“磨的,抓得太紧,还有就是指甲。”穆晨眼看着萧擎又想掉泪,好笑的刮了下萧擎的鼻头。“能比鞭子打得还痛啊?
我都抹过药了。”
萧擎吸吸鼻子,使劲点了点头:“疼,心疼。”
“乖,松手,又不想上药?不听话,讨打啊。”穆晨半是无奈半是威胁的想要抽回手。
萧擎抓得更紧了,眼睛睁得大大的仔细的瞅着主人的右手,指甲刚刚超过指腹,露出一点白头:“是有一点儿长,主人
,我给您剪一下吧。”似乎现在才想起来应该还有另外一只手,急忙去捡。
左臂的酸痛劲儿已经好了很多,穆晨任由萧擎握着。“你的手还肿着呢,我自己剪。”
“您比我也好不了多少。”萧擎顺着主人左手手腕慢慢向上揉捏,虽然每揉一下,手指都痛得直抖,可是心里却是异样
的温柔,“胳膊麻了也不说一声,谁不听话啊。”
“呵,你这是说谁呢?”穆晨嗔怒的瞪了萧擎一眼。
萧擎脸孔微微有些红:“那,是我的胳膊麻,我不听话。”
“讨打啊。”穆晨空出的右手使劲敲了萧擎脑袋一下。“再说,试试!”
“不敢……”萧擎托着长音讨饶。
“好了,已经不麻了。”穆晨右手按在萧擎双手之上,轻轻拍了拍,“真的,好多了。”
萧擎点了点头:“那好,不过我还要给您剪指甲。”
“我自己剪。”穆晨抽回自己的手臂。
“不行,这是我的活。”萧擎撅嘴,就去床头的抽屉里拿指甲刀。
真是固执的小家伙,穆晨无奈之极。其实指甲真的不长啊。
萧擎拿出指甲刀,开工,一点一点的沿着指腹的弧度小心剪着。都说十指连心,自己的手指很痛,可是这痛传入心里,
却比吃了蜜还甜。
穆晨看着萧擎小心专注的样子,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脱口而出:“你不会是为了不想上药吧,干这干那的。”这情
形是不是更应该感动才对啊,真是。
“啊,怎么会?”萧擎头低低的,想笑又不敢笑,嗯,虽然是有那么一丁点不想好得那么快。
穆晨空出的一只手拿起桌上的保温杯,递到萧擎嘴边:“喝点,瞧你,嘴唇都快干裂了。”
萧擎就着主人的手喝了几口,不热也不冷,温度正合适,主人真会晾水啊。
笑吟吟的看着萧擎大口大口的灌完水,心满意足的不喝了,穆晨转过水杯,自己轻抿了一口。
萧擎继续开工,尽管剪得很慢,可是一共才十个,总有剪完的时候。
眼角的余光瞟到墙上景致的艺术挂钟,已经九点多了,萧擎大喊:“主人,您不去上班了!”
“嗯,今天伺候你一天。“穆晨看了看自己修剪好的指甲,用指腹轻轻磨着,“一会儿去超市买点东西,中午给你做顿
好的。”
“主人真好!”萧擎“吧唧”一声在穆晨脸上亲了一口。
穆晨擦了下脸上的口水:“再夸也不行,到你了,上药,不听话,照打不误。”
出了别墅,先给莫如风打电话,说明今晚有事不能过去了,让朋友李彦鹏代劳。莫如风爽快的答应只要有帐单就行。穆
晨心里窃笑,超级难追的美人啊,自己还是不去做电灯泡了。
愉快的开车前往家乐福。嘁哩喀喳的推了一车子东西,付账,出门,一直推到车前,大包小包的扔上车。
阳光明媚的天气,却有一小片的影子遮了过来。穆晨转身抬眸:“薛警官?”
薛广庭似乎比以前更黑了些,深深的古铜色肌肤在阳光下闪着健康的光泽。“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穆晨笑了笑:“是啊,有半年多了吧,好巧。”
薛广庭跟着笑,标准的露出了八颗白牙:“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穆晨一愣:“你知道我在这?”
“嗯,打电话去你公司,说你不在。说来也巧,本来也想去趟家乐福的,正好看到你的车,就在这等你了。”
穆晨轻轻“哦”了声:“我的车那么普通,你一眼就能认出来,不容易。”
薛广庭笑容不减:“你在讽刺我吗?”
穆晨两眼望天:“实话总是没人信。”天空好蓝,没有云,可是却起风了。
薛广庭耸了耸肩:“能找个地方聊一聊吗?”
“好吧。”穆晨继续将向车里塞东西,“茶,咖啡,还是啤酒?”
薛广庭眉毛上扬:“酒后开车啊,小心吊销驾照。”
“我忘了你是交警的亲戚。”穆晨转身上车,“坐我的车还是自己开。”
“荣幸之至。”薛广庭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上。
美妙的弧度倒出了热气腾腾的茶水,薛广庭看着眼前缭绕的烟雾下黄碧色的液体,好像办公室的小姑娘都爱喝这种茶。
“你喜欢喝普洱啊?这茶听说是减肥的,你现在这么瘦,还要减?”
穆晨噗哧一笑:“以前也有人跟我这么说过,我还特意查了查,生潽洱貌似是有消食的作用,但熟潽洱可是养胃的。”
微微抿了一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这种淡淡的苦涩,还真不知道。
“周日开庭,我希望你能作证。”薛广庭非常突兀的一句话,穆晨愕然抬眸。
薛广庭拿出一张信封,几十张照片依次滑落到桌面上。
熟悉的人,熟悉的景。只是人已非,安知景仍在?
头有些晕,身子阵阵发冷,舌尖比喝了潽洱还要苦涩:“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薛广庭沉默了一会儿,指着一张照片说:“大兴安岭,林风教你射击是吧。我只要你能出庭证明当时确实是你们在那就
行。”
“不,我拒绝。”穆晨飞快的答道,指尖用力握着烫手的杯子,仿佛那一点点炙热能驱走心里的严寒。
薛广庭凌厉的目光扫着穆晨:“你怕什么?”
穆晨深深吸了口气:“林风是我以前的情人,但他的事我从不过问,我知道的不多,即使上庭,又能帮得了你什么?”
风起,帘动,一种不详的预感笼上心头。
薛广庭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你真的不知道?好,杀人放火,军火走私,私烟贩毒,暗赌嫖娼,你统统不知道。你更不
知道,当时你打猎拿的这管枪,是什么型号?中国境内有没有可能会出现?”
“别说了!”穆晨脸色惨白,“我不管他有没有?你们有证据可以抓他。”
薛广庭鼻子里发出一个浓重的“哼”声:”就是因为像你这种胆小怕事的人太多,证据不足以控告他操纵组织黑社会犯
罪。”
“胆小怕事?”穆晨迎着薛广庭凌厉的目光,“你这么想我也好。我不是一个施恩图报的人,你有你的指责,我不会阻
碍你去查证什么,但是你也不要逼我去做让我良心不安的事。”
空气断裂,时间静止。
薛广庭微微垂眸:“我应该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死在大兴安岭了。”低垂的睫毛猛的上挑,“这两年林风
是在漂白,可是,漂白就能抹杀过去的一切吗?就因为林风对你有恩,你就永远的坐壁上观!”
“薛警官。”穆晨看着薛广庭隐现怒火的双眸,“能不能搜集到证据是你的能力问题,你有义务去做。我实在不能赞同
警察把责任推脱到普通民众身上。”
薛广庭“啪”的一拍桌案:“推脱责任?难道你不是在推脱责任?这次他只是涉嫌行贿,案子周日开庭,法庭公诉传召
,作为一个公民,你有义务上庭。何况,并不需要你告他,你只要实话实说就行,当时那个在大兴甘岭一块打猎的是你
!”
第二十四章 云聚
“你伤好之后,跟我回趟上海吧。”穆晨舀了一勺蛋花喂到萧擎口中。
萧擎已经顾不得咽了,含着蛋花就说:“主人,您是说……”
穆晨点了点头:“见家长啊。”看着明显已经僵化掉了的小奴,
“怎么?吓着了?”
萧擎回过神,身子一软,完全趴在了主人的大腿上,轻轻哼了一声:“我紧张。”
穆晨膝盖抖了抖:“你身上疼,手疼,不会骨头都没有了吧。”
萧擎撅着嘴挺直了身子,您以为跪着很舒服啊,人家这不是想让您喂嘛。
穆晨看着萧擎,只是看着。
嘴角在这如水的眸光中不知不觉放松了下来,自己怎么越来越小气了呢?萧擎有些不好意思的咬了下嘴唇,低眉敛目之
间,主人的手指抚上了自己面颊,微微怔愣着抬头,眸光胶着,让我醉死在这温柔里吧。
指尖顺着面颊一直滑落滑落,在嘴角处轻轻一扫,粘走了一颗小小的米粒。穆晨收回手,继续捏着匙柄,只是久久没有
舀动:“以前记得跟你说过,我爷爷是军人,爸爸也是军人,只是后来复员回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