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涵看着那双表情丰富的眸子,心情有些异样:“你真的不明白?到现在还不明白?”语声顿了顿,“其实,不明白最
好,我原以为,看来……这是我的报应。”
穆晨瞳孔微微缩了一下:“真是被,被陷害的?”
王涵奇怪的挑了挑眉:“你在怀疑谁?你到我这儿想确定什么?有什么话,你应该直接问他才对。”
“王涵,你说话不用绕弯。”穆晨微微欠了欠身,将手中的纸杯放到两张床之间唯一的桌子上。“我有我的判断,我来
看你只是真的关心你。”
“关心我?”王涵凑近了些,几乎贴着穆晨的耳朵说:“你是来安慰我的吗?呵呵,我不需要。不过,如果你真的想安
慰我,就用你的身体吧。嗯?”
“啪”的一声脆响,穆晨扬手狠狠甩了一耳光,“腾”的站了起来。
还挺重,王涵舔了舔角,破了。
穆晨手心隐隐作疼,但是更痛的却是心里,胸膛急剧起伏着:“王涵,逼我你很开心吗?”
“气出了吗?”王涵将打偏的脑袋扶正,“没出够的话还可以再打,真的,其实我早想让你打我了。”
“我来得多余。”穆晨转身就走。
王涵站了起来,飞快的伸臂挡在穆晨身前:“对不起,小穆,我真的只是想让你出气。原谅我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
知道无论什么原因就像我现在倾家荡产了,你也只是可怜我,并不会把我当成朋友。”
穆晨微微苦笑:“王涵啊王涵,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王涵又急又悔:“小穆,我知道你心善,你是真的关心我才来看我,相信我,我怎么跌倒的就能怎么爬起来,我只希望
再见面的时候我们还是朋友。”
穆晨看着王涵,直到那双急切的眸子渐渐透出失望,才缓慢而郑重的点了点头。
王涵长出口气,欣慰的笑了:“小穆,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其实,我很欣赏你的小奴。真的,一开始我真没预料到是陷
阱,直到报纸大幅刊登,银行逼债上门,我才恍然,如果不是授意的,哪有那么快那么巧。区区几天,我就败得这么惨
。”
穆晨扯了下嘴角:“你还有心思管别人。”
王涵苦笑了笑:“我只是告诉你我的心里话,我佩服他,甚至很欣赏他。他对你,也算是用尽了心思。但是不表示我不
恨他,他手段够卑鄙,比我狠,我惹不起躲得起吧。”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穆晨脸上可是一点儿笑模样也没有。
“我希望你活得好。”王涵伸出右手。
穆晨看着王涵,也伸出右手:“我会的,你也一样。”两只手掌重重的握了一下。
小穆,你太纯了,如果没有萧擎那样的人守着你,你可怎么是好?缘分天定吧。王涵淡淡的笑着,目送着穆晨出门,直
到走廊里完全听不到脚步声,才扬声道:“CAT,你给我滚进来!”
第十九章 添霜
正午的骄阳好明媚,热烘烘的烤着地面,小区里几乎没有几个行人,连来的时候树荫下乘凉的几个老人大概也都回去吃
午饭了。
穆晨此时就站在太阳地下,仅仅几步之遥的树荫似乎对他一点儿也没有吸引力。
手机一拨就通,只凭声音就能感觉到对方的愉悦:“主人,您吃饭了吗?”
“正要去吃。”穆晨淡淡的说。
“啊,已经12点了,吃点好哒。”萧擎的声音依然愉悦。
“嗯。”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穆晨仍是点了点头,“对了,擎,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没啊,”萧擎似乎是迟疑了一下,“主人,您是指?”
“没事。”穆晨“啪”的挂断电话。
脚下的路面发烫,头上的骄阳似火,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带着灼热,可是心里却热不起来,千头万绪纠结在一起,头有些
晕沉沉的。
街面上震天般的音响敲打着耳膜,服装店,发廊,饭馆……鳞次栉比。
穆晨在一家店面前的玻璃镜前停住身形。精子里一个憔悴的人影正瞅着自己。穆晨皱了皱眉,自己就这副德性?头发也
太长了吧。
门口的小姐露出迷人的微笑:“先生请进。”
穆晨走进理发店,舒缓的音乐,与外面的噪音不可同日而语。
“理发,头部按摩。”随着一个小学徒洗完头,坐在明亮的玻璃镜前。
年青的理发师是一个漂亮的小伙,染着一头金黄色的头发,一边拿着梳子梳理着吹得半干的头发,一边询问:“先生,
您喜欢什么发型?”
“剪短。”穆晨非常干脆的回答。
小伙子笑了笑:“其实您的头发也不算长,稍微理个发型出来也很好看。嗯,再据一下营养油,显得又健康又漂亮。”
“我喜欢短发。”穆晨也笑了笑,“长发的也就在古装电视上看看还行。”
小伙子笑得更加灿烂:“短发是更精神。”
出了理发店,进了隔壁的兰州拉面馆。穆晨瞟了一眼几个饭桌上的大海碗,估计了一下自己的饭量,要了一小碗拉面和
一碟拌三丝。
一会儿功夫就上来了,小碗也不少,满满的,汤几乎可着碗边,细白的面条上配着几片牛肉和嫩绿的香菜末。穆晨刚拿
起筷子挑了几根,手机就响了起来。
聂远帆的电话,早就想给姐夫打电话了,唉,一直忘,起身走到一个稍微僻静的地方接听:“姐夫。”
“晨晨,这几天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聂远帆的声音有些冲,穆晨微微愣了一下,急忙解释:“姐夫,我这几天有些事,确实没尽到地主之谊,你现在在哪?
”
“我就在你家。”
“啊?那彦鹏。”
“他不在。我让他开的门,然后把他支走了。”聂远帆话语飞快,“我今天下午五点的飞机。现在1点整。我希望你能过
来一趟,我在你家等你。”
“好的。”穆晨挂了电话,脑子里仍然回响着姐夫像机关枪一样的语速,不知怎么就有一种“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
感觉,微微苦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始终会来。看来今天是不用再回办公室了,随便吃了几口面条,匆
匆离去。
聂远帆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穆晨心中有些忐忑,但还是甜甜的叫了一声“姐夫”。
聂远帆没有像往常一样微笑,面容冷得如同降了一层寒霜:“喜欢同性已经让人很难理解,何况是虐恋。”
穆晨心跳了一下,虽说已有预感,可这么直接的说出来还真是不好解释:“姐夫。”
聂远帆摆手,自顾自的说:“你不用解释,我打扫房间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很多东西,不用我一一拿出来摆在面前吧。
”
穆晨脸一下子红了:“姐夫。”
聂远帆瞪着穆晨:“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四年前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你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为什么会这么
荒唐?”
红晕迅速消退,面孔白得几近透明,穆晨心中苦涩:“姐夫,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聂远帆几乎是吼了出来,“我知道爸妈还有你姐姐多么疼你,从来就不舍得打你,养你这么大难道就是
让人糟踏的!”
“姐夫!”穆晨声音也不可抑制的提高,“我不管你有什么误会,请注意您的用词。”
“用词?”聂远帆喘着粗气,“你想要什么样的用词?不是糟蹋,是天生受虐?啊?受虐狂就好听了?你敢不敢把衣服
脱了,如够你身上没有一点儿伤痕,我收回我的话。”
“姐夫,您只是因为我是挨打的一方,所以很生气是吗?”穆晨微微仰起脸看着聂远帆愠怒的眸子。
聂远帆也看着穆晨双眸,原本漂亮水润的眸子里此时含着悲悯,虽然他看不懂因何而悲为何而悯,心却有些酸酸的:“
晨晨,姐夫说话是有些冲,但姐夫是一心为你好啊。姐夫也算是阅人无数了,那个人,姐夫就算看不透也能看出几分。
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有玩的资本,你呢?”
“我知道姐夫是为我好。”穆晨微微低了头,“姐夫应该知道‘如人饮水’这句话吧。”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好,很好。”聂远帆“腾”的站了起来,“算我多管闲事。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对人太真太纯
,他就是把你卖了,你还替他数钱呢!”
“姐夫。”穆晨急忙站了起来,“我知道姐夫关心我,但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有判断是非的能力。姐夫不理解虐恋
,我明白,只是这种事真的是说不清的。”
“我,你不必再跟我解释什么?我也没时间听,你想想怎么跟爸妈解释吧。”聂远帆抬腿欲行。
“姐夫。”穆晨拉住了聂远帆的手臂,语音哀求,“我没有想过要瞒家里,但是能否给我一些时间。”
聂远帆看着穆晨良久,点了点头:“我也希望你自己说比较好,但是不要试图拖太久。”
穆晨凄然的笑了一下:“真的,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之后我会亲自回上海的。”
第二十章 面对
自从中午接到主人的电话,萧擎一整天都有些坐卧不宁。
一眼瞟到桌上的报纸,哎呀,今天或许不应该刊登在这么显眼的地方了。不过转念一想,就是知道王涵出事了,主人也
不一定就能猜到是我干的啊。其实就是知道了也没什么,不过是主人身体还没好,晚点知道更好些,自己又没做错,这
是为主人报仇啊。所谓人犯我一尺,我欺人十丈。更何况是伤害我家主人呢。我这还是手下留情了呢。不过主人心太善
了,如果知道这事,肯定还是免不了一顿打的,不过主人心软,求求应该没事吧,=^=!!!。
今儿晚上做几个好菜,下班回到家,萧擎直奔厨房,乒乒乓乓一阵忙活。
虽然有空调,夏天厨房还是热得很,饭菜差不多都好了的时候,萧擎已经出了一身透汗,此时正一只手摆着果盘,空闲
的另一只手不住的往脸上扇着风。果盘摆好了,正打算端出厨房的时候猛然发现主人有些睡眼朦胧的靠在厨房的门框上
。
“啊,主人,您早回来了?”仔细看,主人的睫毛上似乎还粘着个类似芝麻糊的东西。
穆晨眼睛尚未完全睁开,微微眯着点了点头:“回来睡了一觉。”
“哦,饭菜马上就好了。”萧擎走近自己心爱的主人,“主人,我能吻一下您吗?”
“嗯?”穆晨微微疑惑的杨起脸。
萧擎仗着身高的优势一手揽着主人的腰,唇轻轻的落在主人的眼敛上,舌头还调皮的扫了一下。
“你做什么?”穆晨轻声呢喃,尤带着三分清醒七分迷梦。
“有一个芝麻。”萧擎嘻嘻笑着,唇舌蠕动了一下,似乎在回味芝麻的味道。
“什么芝麻,是脏东西。”穆晨有些恼怒的锤了萧擎一下,脑袋似乎清醒了些。
“芝麻也好,脏东西也好,我觉得好吃啊。”萧擎死性不改的调笑着。
穆晨白了萧擎一眼,转身走进卫生间洗了洗脸。冰凉的水花扑在脸上,似乎把脑子里昏沉沉的灼热赶到了一边。
再次走到饭厅,饭菜已经摆好了。有南瓜盅,清蒸鱼,紫甘兰和水果拼盘。穆晨懒懒的坐到椅子上:“你费心了。”
萧擎笑着盛了一碗米饭:“主人如果全吃光了,就是对小奴最大的赏赐了。”
眼泪突然就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穆晨想要逼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萧擎吓了一跳,急忙扔下饭碗,来到主人身前蹲下:“主人,您怎么了?”
“没事,”眼里还含着泪花,穆晨摆出了一个笑脸,“可能是刚才洗脸的时侯,眼睛被冰着了,水太凉。”
“哦。”萧擎有些疑惑,可还是接着说,“凉水是很冰,以后用热水洗吧,我洗菜都是用的热水。”
“嗯。”穆晨看着萧擎关切的眸子,伸出手指描摹了一下面前的动人的眉眼,“听说眼泪具有很好的杀菌作用,所以经
常流一流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是不是啊?这个你应该最有经验了。”
萧擎脸红的像抹了一层胭脂:“主人,您笑我。”
“好了,不笑你。”穆晨拉起萧擎,“告诉你吧,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刚刚被你感动了。”
“啊?被我感动了?”萧擎一脸虔诚的双手合十,“如果这样能感动主人,那我天天说一百遍,一千遍。’主人如果全
吃光了,就是对小奴最大的赏赐了’。”
穆晨有些无可奈何的撇了撇嘴:“我全吃光了,那你就别吃了。”
萧擎立马欢呼一声:“啊,您要是真能吃光,我宁愿不吃的。”
“贫嘴!”穆晨瞪了萧擎一眼,“小心一会儿收拾你,坐下,快吃。”
萧擎像蔫了的花骨朵一样耷拉下脑袋,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眼珠转了转,夹了一块鱼到碗里。
吃了几口,萧擎抬起头:“主人,您理发了,看着真精神。不过其实我觉得一头飘逸的长发也很好看。”
“吃鱼呢,小心刺。”穆晨话音刚落,萧擎就“啊”的叫了一声,张着嘴说:“扎,扎着了。”
“扎哪了,我看看。”穆晨走到萧擎身边,一手抬起萧擎的下颚,仔细的搜寻。
萧擎伸指在自己的右脸上戳了戳,含糊的说:“这,这边。”
果然在右边的槽牙缝内发现细细的一抹白色。“张大嘴。”穆晨一边吩咐一边伸出手指从牙缝内抽出那根细白的小刺。
“吃鱼还说个不停,像个孩子似的,看来真要定个规矩‘食不言寝不语’了。”
“不要,那样多无趣。”萧擎急忙反驳,可不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由不得你。”穆晨沉了脸,走回自己的坐位。
萧擎大呼:“好嘛,主人,我吃鱼的时候不说话了还不行吗?”
“一个字一下,工具任选。”穆晨淡淡的说,神色看不出喜怒。
“啊!”萧擎张大了嘴。
“一下。”穆晨眼皮也不抬。
“我冤枉。”萧擎惊呼。
“两下。”非常平静的吐出两个字。
“啊,刚才好像是三个字。”萧擎看着自己的主人,比划出三根手指。
穆晨抬起头瞪着萧擎:“那你刚才又说了几个字?”
萧擎心算了一下:“九个。”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才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呢。
穆晨故意不看萧擎委屈哀怨的眼神:“多吃点,吃完饭会找你算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