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曼底公爵——LIVE稚儿
LIVE稚儿  发于:2011年0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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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即使你不能留在大人身边,等回到鲁昂城,你也可以在我的房子住下。”
“真的吗?!”
雷米尔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杰克逊笑了:“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公爵身边,房子一直都是空着的,我正好需要一个人帮我看家,免得哪一天我回去

了,家里的东西都被搬空掉。”
雷米尔低下头,踌躇地折起衣角,小小声地说:“那你不怕我搬空你的家吗?我本来就是一个小偷……”
杰克逊蹲下身,将小小的身子抱到板凳上,用平视的目光凝视这个被迫世故的男孩,在他的身上,他看到一个过去的小

身影。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缘故,他没能放开雷米尔的手,甚至将这个孤独的小孩子留下了。
“这是你选择的生存方式,无论是正确,还是错误,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下定论。”杰克逊笑得很温柔,就像荡漾在

晨光中的清风,“曾经干过什么并不重要,知道吗,雷米,重要的是,你必须清楚自己想要些什么。为此而存在,为此

而争斗,然后,回到上帝的身边。”
雷米尔似懂非懂地听着,很入神。从来没有人肯定过他的生存方式,镇上的人都当他是个可怜的孤儿,或是讨厌的小偷

,只有他知道,自己所作的一切,仅仅是为了生存。
过了许久,他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好像在希望杰克逊能够告诉他更多他从来不知道的东西。
但杰克逊没有再说下去,他站起身,拍了拍雷米尔的脑瓜:“快去睡吧!”
雷米尔嘟着嘴,从板凳上跳下来,然后从橱柜里挖出一块蜜糖糕塞到杰克逊手上,做了个鬼脸便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看着手里的甜点,杰克逊有些哭笑不得,他似乎没有告诉过小雷米,自己与威廉不同,他是完全不喜欢吃甜食的。但他

还是带走了雷米尔的好意。
如果可以,他真切地希望让这个孩子回到童年的快乐中去,然而,他并没有这样的余暇……
杰克逊轻轻地叹息,他转身打算回房间,自从那天威廉吩咐不需要他负责守夜,这份工作已交给了公爵的亲卫。他可以

好好的睡上一晚,不必再因为听到些微的声响就惊醒,现在他甚至有充裕的时间到骑士的训练场习剑,然后,再到公爵

的房间唤醒沉睡的威廉,伺候他涮洗和用早餐。
当他推开房门,看到床铺上睡得相当舒适的青年,不禁有一瞬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房间。但很明显,床并不是雕花的

高脚大床,而是一张只容得下一个人的木头床,所以他确定自己没有走错。
然而床上的,又确实是那位喜怒无常的诺曼底公爵。
他怎么在这里?!
杰克逊放轻了脚步,靠近床边,虽然如此,但还是惊醒了威廉。他微微睁开了眼睛,在看到熟悉的人影后半爬起身,揉

了揉蜜色的头发,沙哑着声音问道:“我闻到蜜糖的味道,你带了什么回来?”
杰克逊哑然失笑,难道说只要是甜点,都逃不过威廉的鼻子吗?他点燃了蜡烛,让房间染上了柔和的亮光,然后,将蜜

糖糕送到威廉面前。
但威廉没有接,杰克逊不解地看向他,却发现威廉的脸色相当难看,英俊的脸有着扭曲的愤怒,而他的视线,正牢牢盯

住自己的脸。
“是谁干的?”
威廉抬手捏住杰克逊的下巴,翻侧过来仔细查看了左边的脸颊,那里有三道血痕,而且还显得非常红肿,看来是一个女

人下的手。威廉眯起了好看的眼睛,怒气在酝酿。
杰克逊没有回答,应该说,他也没有什么立场去控诉。一个子爵的情妇打了一个下仆,这不过是一件相当普通的事情。
“是那个女人吗?”听不到他的回答,威廉的语气更加森寒。
杰克逊知道女人的行为已触怒了公爵,连忙将蜜糖糕递到威廉手里,说道:“大人,这是雷米做的蜜糖糕!”
公爵瞥了他一眼,收回手,接过蜜糖糕,吃了一口。
他吃着美味的甜点,眼睛仍没有离开杰克逊受伤的脸颊:“去找些药擦,肿着太难看了。”
“……是的,大人。”对于公爵大人的关心,杰克逊甚至有点受宠若惊。
小小的蜜糖糕很快就吃光了,威廉意犹未尽地舔着残留了甜味的手指:“放心,我没打算割掉那颗漂亮的脑袋,充其量

,也只是剁掉那只打人的手罢了!凶悍的母猫,不好好教训以后也只懂抓伤人。”
杰克逊为他递上擦手的手帕,小心翼翼地问他:“大人,您要回房间吗?”
威廉擦了擦手,舒服地靠在床背上,没有半点移动的打算:“不。那个房间有一股母猫的臊味,今晚我就在这里睡了。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没有任何壁画装饰的墙面让他没由来的感到舒服,他心不在焉地说,“洛宾他们也快等不及了吧

?也该给他们答案了,免得他们天天来给我找麻烦。”
杰克逊心念一动,忍不住问:“您打算处罚他们?”
“罚是要罚,但不能太过,这帮家伙虽然是群脓包,但纠结在一起也会让人头疼。这几天的提心吊胆够他们受的,这也

能让他们记住教训。”年轻的公爵有着决断的铁腕,“叛乱的贵族将被没收一半封地,削低爵位,至于这些封地,会赏

赐给没有参加叛乱的贵族。”
杰克逊垂下了眼帘。恩威并施,不用多久,诺曼底所有的贵族都将知道,叛逆者将有如阿朗松城般的凄惨下场,而忠诚

者,则会像马槽乡的贵族那样受到嘉奖。所有人,在怯惧威廉公爵的恐怖之名的同时,也会贪心着他阔绰的赏赐。
威廉打了个哈欠,跟这伙胆小的贵族纠缠不清简直是浪费时间,但他又不得不去应付他们,然而,他必须留下最多的精

力,去对付那些胆大妄为,无视他的权威,举起叛逆旗号的诺曼底贵族。毕竟在很多人的眼里,他仍然是一个年轻而没

有经验的君主,相信一个昂古莱姆,还不足以震慑那群野心的贵族,当野心盖过了恐惧,将会出现下一个“昂古莱姆”


他的神情有些疲惫,杰克逊连忙准备退下:“请大人休息吧,属下出去了。”
“哦……”威廉眯了眯眼睛,他看着杰克逊高大的身影,少年时的回忆跃上心头,“以前你都睡在我身边,慢慢的,你

就越睡越远了……”
杰克逊愣住了,他不解地回头,但威廉已经躺倒在床上,侧卧的姿势已看不到他的脸。
于是,杰克逊吹熄了烛火,让房间回到了黑暗的怀抱,小心地离开了房间并带上门。
他的君主,此刻却并没有睡着,漆黑中,那双清醒的眸子里,有着深沉的,让人无法捉摸的情绪。


6.伯爵的阴谋
清晨,太阳还没从地平线下冒出头来,小鸟们依然蜷缩在温暖的窝里,晨风有些冷,但在城堡后的骑士训练场上,有人

已经满身大汗。
这座城堡的主人是个奢糜的伯爵,他手下所谓的骑士都是些徒有虚名的家伙,所谓的骑士训练场,不过是在城堡后面围

上一块空地,在那里扎了十几个粗糙的稻草人,还摆放了一些长剑,大概是很久没有人使用过的关系,剑几乎都生锈了


然而这几天的早上,总是养着耗子的训练场显得热闹起来。
一个身材非常高大的男人,赤裸了上身正挥舞着剑练习技巧,长时间的剧烈运动让肌理分明的上身布满了汗水,每一个

动作,都有大量的汗飞散到空中。他的背肌与臂膀纠结成块,相当结实,显然是在长期的挥剑中锻炼而来,胸膛及腹部

的分明肌块则显得非常强韧,足以抵受重击。剑的挥动,没有浪费任何多余的力量,精准而沉重,面前的稻草人若是穿

着盔甲的骑士,他每一击,都会割裂咽喉、关节等重甲无法防御的部位。
片刻之后,“哗啦——”最后一个稻草人倒在了他的脚下。
男人握着剑,慢慢地喘息,上下起伏的麦色胸膛晶莹着一滴滴的汗水,他弯下腰,捡起自己的衣服正打算擦掉汗液,突

然,身后冒出了一股杀气!!
“当!!”
他猛地回身,千钧一发地挡住当头砍下的利剑。
当他看到对方的脸,不禁愣住了:“埃里克将军?!”
“呵呵,杰克逊,早上好!”埃里克笑呵呵地打招呼,轻松的语气就像在走廊偶遇一般,然而他手里的剑却闪着截然不

同的刺眼寒芒。他并没有像往常一般穿上盔甲,随意的一身粗布外衣让他看上去是一个相当普通的市集年轻人,但杰克

逊清楚知道,这个男人一点都不普通。
杰克逊收回了剑:“早上好,将军。真难得,您也起了个大早。”
“这话有些刺耳啊!”埃里克甩着手里的剑,慢慢地绕在杰克逊身边踱步,“我也想多睡一会,可正好我的房间就在这

上面,每天天没亮就听到砍东西的声音,把我给吵醒了……”
杰克逊抬头看了看上面打开的窗户,歉意地说道:“很抱歉,将军,我以后会注意。”
“这样道歉太没有诚意了吧,杰克逊?”埃里克咧嘴笑着,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看上去有些吓人。
“那将军大人的意思?”
“我们比一场!”
“属下不敢。”杰克逊垂下头,将剑插在地上,“将军应该知道,公爵大人严令不许私斗。”
埃里克摆了摆手:“喂!你这人真不懂得变通!我们现在站在训练场,这是练习,不是私斗!”
杰克逊还是没有打算拿起剑:“很抱歉,大人,我不能向你挥剑。”说罢就要离开。
“哧——”埃里克眉头一皱,突然迈前一步,手里的剑就像闪电般刺向杰克逊的咽喉,谁料杰克逊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

,剑尖就在他的喉咙前险险停住。
“为什么不躲?”
杰克逊没有动,也没有去看抵在喉头的剑,神色平淡:“将军大人并没有打算杀我。”
被看穿的埃里克啐了一口唾沫,眼神有些可怖:“那我现在打算了。”剑向前进了半寸,割破了杰克逊的皮肤,殷红的

血像一条细绢丝慢慢淌下。
杰克逊轻轻地皱了皱眉。
就在这一瞬间,毫不掩饰的杀意在瞬间爆发,埃里克手里的剑狠猛地刺向他的咽喉,也在这一瞬,杰克逊就像猎豹般暴

起,向右侧一闪避开了致命的攻击,剑刃划破了他的肩膀,但他的手也握住了插在地上的剑。
杰克逊的剑从下而起挽住对方的剑,用力一旋,竟将埃里克手里的剑抛侧,剑尖前指,以同样的角度指住了埃里克的咽

喉。
“将军,请适可而止吧。”
埃里克垂下眼帘,看了看那把剑,能在瞬间扭转劣势的男人,反而让他更感兴趣了。
“如果我说不呢?”他的剑动了,将杰克逊的剑拨开,随之而来的是刺向心脏的剑势。
这种不留半点余地的攻击,杰克逊看出对方是来真的了。“呼——”呼啸着风声的剑横砍向埃里克,就像终于露出獠牙

的猛兽,迅猛噬人。
埃里克没空表达得意,他必须全副精力去应付杰克逊的剑,沉重,凶猛,这是他军旅生涯中遇到过的最厉害的对手。
而杰克逊面对埃里克,也同样从内心赞叹着他的剑术。
“当!当!当!!!”
训练场上剑的撞击声急速而沉闷,双方势均力敌,然而他们并没有半分留情,下手同样的凶狠,这样的战斗看上去已不

像普通的练习,简直就是战场上的生死相斗!
“当——”
最后一声沉重的撞击声后,两人的剑交击而停,以最原始的臂力抗衡着对方。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只有军人独

有的嗜杀。
然而就在这一刻,就像打破平衡般的声音响起了:“埃里克!杰!你们在干什么?!”
两把剑立即分开了,杰克逊看到赶过来的卢瓦,回复了平日里的温和,他向埃里克鞠了一躬,道:“属下冒犯了。”然

后,将剑放回到架子上,捡起掉在地上的外衣草草穿上,朝卢瓦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训练场。
站在训练场的埃里克紧紧凝视走远的高大男人,直至卢瓦过来拍了拍他,才埋怨地瞪着他的同僚:“你来得还正是时候

。”
卢瓦哼了一声:“你还真不死心。”
“他很厉害。”埃里克丢下剑,抓了抓拳头,他拿剑的臂膀相当酸软,手腕已经麻痹了,手指更像断了般疼痛不已,“

不过我们算是平手。”
“是吗?”卢瓦摇摇头,“埃里克,你吃早餐了吗?”
这个毫不相干的问题让埃里克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当然吃了!”
卢瓦说:“杰从来不在吃早餐后练习剑术,他是空着肚子的。而且,在你来之前,他至少已经挥剑五百次了。”
因为早上的小插曲,杰克逊来到房间时威廉已经醒了。
虽然略有不满,但威廉并没有为此发怒,毕竟难得看到这位从来好整以暇的属下这副匆忙狼狈的模样,当然,这是在看

到杰克逊咽喉上那道浅得几乎可以忽略掉的血迹之前。
那绝对不是擦伤或者其它,是剑,精准地在致命的要害上留下了一点痕迹,而杰克逊稍显浓重的呼吸,以及未及放松的

绷紧肌体,印证了威廉的想法。
“跟谁打架了?”
杰克逊没有打算隐瞒:“是埃里克将军,我们互相练习了一下。”
“只是练习吗?”那么说来,杰克逊身上仍然大量残留的煞气难道是错觉?威廉冷冷地笑了笑,没有再去深究,只是说

:“别让他缠上你,那是匹野狼。”
***
在马槽乡驻军的第六天,威廉召集了这里所有的贵族,将他的决定公布。
削减叛乱者的封地和爵位,以及嘉奖忠诚的贵族,这都获得了所有人的一致拥护,毕竟叛乱者只求活命,能够保存一点

封地就相当不错了,至于没有参与反叛的人更是暗自庆幸,他们可说是平白无故得到了大量的财富。
威廉坐在高脚椅上,看着下面的贵族们满心欢喜的模样,心里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马槽乡,这个农业重地,至少五

年内不会出现任何叛乱。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决议公布后,接下来的工作就让当地最权威的贵族执行,威廉在同日决定两天后启程回鲁昂。
将士们都殷切期待着,毕竟这次出征死伤不算重,大部分的战友都能一同回到鲁昂,可以说是相当幸运,为此他们更加

佩服威廉公爵,因为他厉害的战术,以及身先士卒的勇猛,让他们能够存活下来,回到亲人的身边。
威廉在军中的声名更高了。
而马槽乡的人们也深深敬畏着这样一名雷厉风行的君主。
然而这位受人景仰的威廉公爵,此刻却像一名普通人般,游走在城镇的街道上。
街道上的小摊子摆满了货物,这里虽然不是贸易要道,没有什么精致有趣的货物,但还是有不少新鲜的瓜果和小吃。
从小缺乏看管的威廉少年时便常常跑出宫殿,到贫民居住的地方溜达,只是在继承了爵位后再也没有这样闲暇的机会,

他必须应付暗杀的刺客以及明着来找麻烦的贵族,故此也隔了好多年没有脱掉贵重的袍子,穿粗布衣外出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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