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一色(一、二)——芊眠
芊眠  发于:2011年0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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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玄国篇

楔子流风之回雪命运之齿轮

浮云霏霏,散雪纷纷。

无声飘落的晶亮,一片片旋转,落在小姐的闺房外,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孩子跑过来,笑着,谈论着,吟诗作画。

"那个黄头发的男人赶走了没?"夫人放下茶杯,叫来身旁的侍从。

"是的,夫人,已经赶走了!"

"吩咐人去跟着老爷,不许他再见那个妖孽!"油唇抿了抿,一个男人居然同时勾走了女儿和丈夫的心,这样下去怎么得

了,以后买下人的时候还真是得小心点。

 

雪挂冰封,红梅枝头笑。景是好景,江天用力裹着身上的衣服,美却是富人的东西!还记得那个给自己送棉衣的小姐的

害羞的脸颊,还记得那张长满横肉的她父亲的老脸,无声的笑笑,蜷缩在客栈门前,里面暖炉的热气会随着来来往往的

人群带回到自己身上一点,这是这里唯一可以给自己取暖的地方。

"叮当"一声,一个铜板掉到江天面前,江天抬起头,又低下,可笑自己已经成为异世界的乞丐了!

"嘿,你还不要!黄头怪!"那人啐了一口,走进客栈!

江天伸伸脚,把钱踹给旁边的乞丐,头重重地靠在门边,"兄弟,这年头要饭也不容易,我看你也别顾及面子了,谁和肚

子过不去啊?饿了吧?"

江天别开眼,不想回答,没机会回去了,真的没机会了,难道要死在这里吗?哼,死了也好,活着也就只有受苦!

嫩白的手指勾勾衣服,怎么好不容易有个富家小姐看上自己了,偏偏出来了一个色鬼老爹呢?公主看上乞丐的故事也只

有在电视剧里才能上演,剧作家都是骗人的,呵呵。

"呸,你这妖怪,不要蹲在我这里,坏了老爷我的生意。滚--快滚--"一只肥溜溜的大脚穿着昂贵的靴子向江天脸上踹去

,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江天抬起向后躲着的头,已经没有力气抗衡了,果然不应该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给你!"一只手送上一个雪白的馒头,一个不慎清晰的轮廓挡住了光,不过是一张英俊的脸,浓眉,感觉一双炯炯有神

的大眼,下意识的笑笑,如果这个人生活在80年代,会是一个公认的帅哥,不过现代人可不喜欢这样的了,比较喜欢自

己这一类型的,骄傲的撇撇嘴主角完全陷入自己的自恋中,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一笑已勾走了许多人的眼球,眼前那人

不自然的动了动,

"你叫什么名字?"

"江天!"

"江天,好广阔的名字!"

"你呢?"

"我?"那人像是笑了笑,从来没有人问过自己的名字,也许从自己出生以来所有人都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也许自己的名

字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那个身份,

"我--我叫孤晨!"

"好冷......"的名字。

"冷吗?我带你离开这里......"

"王爷,玄国的士兵来了,为了避免麻烦,臣看我们还是离开......"

晨王压低头上的帽沿,抬头看了眼眼前的佳人,命令道,"走吧!你明天在这里等我!"江天愣了一下,笑笑,"我不卖身

的!"

那人愣了愣,掩住侍卫欲拔出的刀,

"等我--"不像命令的命令。

这个人似乎不知道怎么说话呢,江天邪邪的笑笑,

"我--恩"鬼使神差的承诺。

 

林瘦山寒,雪粉腾扬,似在山林间吹起一层白雾,天灰了。

嘴里叼着的馒头还没咽下,江天扫了眼溅了自己一身脏雪的"溅马",只见马上的人轻盈的翻下马背,瞥了眼路旁的乞丐

,大步走进屋里!

"有钱人!"江天咬着馒头。

"归雁......"

"冷心,你来了。"

......

 

客栈外,马蹄和侍从的脚印扰乱了雪的宁静,等待的士兵拿屋外的乞丐取乐。

"呦,兄弟,这有一个怪胎!"

"呦,这个模样长得真不错,可以--"那个士兵淫笑着舔舔舌头,朝身边的士兵使了个眼色,摸搓着自己的双手。

"你们要干什么。"江天往门角缩了缩,

"你们干什么?"旁边的乞丐站起身,挡在江天面前。

"嘿,来了个找死的!"

"兄弟们上!"

白雪片片,吞噬着血的味道,仿佛等待良久。

"住手,你们放开他,住手!"江天哭喊着,用手拉着那些拳打脚踢的士兵,

"住手!"冷冰冰的口气冻住了在场的所有人,江天扒开士兵,爬向乞丐的尸体,流血的手指轻轻的抚去那人脸上的乱发

冷眼扫过僵硬的尸体,"把所有人带回府里!"冷心命令着。

......

 

次日,温暖的阳光照得四周晶莹闪亮,冰冷不再,细水顺着雪缓缓流出汇成涓涓细流,父王急召,孤晨的人马从街上飞

驰而过,在那个客栈外却没有了那个人的踪影......

 

第1章

 

夜,凛冽的风呼啸,枯枝的鬼爪重重撞击,噼啪声与风声融合,鬼哭一般使这夜更加凄厉。

荒废的破庙中,一个少年包扎着仍在流血的伤口。火堆映出一张苍白的脸,金黄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脸上,

虽然憔悴不堪,但依稀可辨出,眉宇间的沉着与智慧,那是一张俊美非凡的脸。

伤口刚刚包好,雪白的纱布上又是一片殷红。痛--心痛。

江天闭着眼,回忆着五年来的种种。五年前,因为"旋"他来到了这个不属于他的时代,五年前在他最无助的时候,他遇

到了那个人。五年后他帮他夺得丞相宝座,帮他成为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名臣,五年后的今天,他坐在这里躲避

着他的追捕。狡兔死,猎狗烹,这个道理不是不懂,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五年的恩与爱断绝于此。

风停了,初晓的深色天空,淡云层层退去,露出原本属于这里的华晕。

江天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重新回到街上,为食物发愁。金色的头发已经用破布包好,白皙的脸也抹上了香灰。虽然已经

逃到了另外一个国家,但他还是不想引人注意,毕竟来杀他的人也许就在附近。不是没想过回到现代,只是"旋"的到来

着实是个意外,下一次不知要过多久,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再把自己带到哪个时空。而现在首要的问题就是--吃饭

。民以食为天。在这个时代,根本不流行打工,更何况烈国的经济一向低靡,当地的很多难民都以乞丐为生--其实他忘

了他现在的样子其实和乞丐没什么区别--自己一个外国人根本不可能找到工作。古代就是这点不好,难道他们连经济是

基础这个孩子都知道的事都不懂吗?

害我没饭吃。

所以说神仙是不公平的,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听到了他的埋怨,总之一个白白的馒头在一声雷鸣之后出现在江天面前,

"哥哥,给你!"

"嗯?"

顺着细腻的小手望去,一张可爱的笑脸出现在眼前。好一个标致的小孩,江天在心理暗想。如果自己没来到这个时代,

凭自己的相貌,自己的孩子也会这么好看吧。

只是,看着面前的馒头,江天咽了下口水,"哥哥不饿,去拿给那边的婆婆和孩子吃吧。"

自己虽然落魄,可毕竟不是乞丐,

"可,爹爹说要把馒头送给年轻的哥哥们吃。"

"为什么?"这是谁家的大人这么教育小孩的。再看看小男孩的衣服,金丝五爪翔龙的白色的丝绸里衫,银色的貂皮斗篷

,真不知他的爸爸是一个怎样的贵族。只是,

"听哥哥说,你看他们是不是更可怜。"

"嗯。"小头为难的点了点。

"那你觉不觉得可怜的人应该得到更多的馒头。那个小孩和你一样大,可他也许明天就死了,再也看不到母亲,再也看不

到阳光,是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是,燕儿就没有母亲。"

"那么我们不能让他也看不到母亲啊!"

"可......嗯"犹豫了一下,可最后小腿还是向老婆婆的方向走去。

江天有些不舍的看着从眼前飞走的馒头,唉,自己这是何苦。不过还是人性本善啊!有机会应该告诉荀子,正在得意,

一道魁梧的黑影挡住了温暖的阳光,透着阳刚气的光晕笼罩全身,与阴柔脆弱的自己甚是不同--熟悉的身影。

"这位大人有事吗?"看样子像是孩子的父亲。

原本深邃的星眸在瞬间变得凌厉。

"带走!"

"为......"有什么好问的,这个时空哪来的人权?既然无力反击,江天只得认自己被两个士兵架走。

无论怎样,可以肯定地是他们不是来杀自己的杀手。

 

第2章

烈国边关

风雪潇潇,莽莽天地间只剩一片惨淡的白。雪掩盖了一切的邪恶,一切的丑恶和一切的血色。

 

出征的军队还没有回来,一会儿又免不了一阵忙乱。

趁这个机会歇一歇,江天坐在军医大帐内,脚下碾着草药。稀里糊涂的被带到了边关又莫名其妙的成了军医的助手。虽

然有点辛苦,可毕竟躲过了追杀,而且最要的事再也不用饿肚子了。不觉中傻笑了出声,把一把药添进脚下的凹槽。

"小江,这孩子怎么又在发呆?"

老军医惋惜的叹了口气。这孩子长得挺聪明伶俐的,干活时也可以,就是平时总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总拿

头巾包着个头,看样子怪怪的。

难道他是个秃头?唉,那就可怜了那张好看的脸了。

"小江?小江?"

"啊?胡师傅你叫我?"

"唉,小江没有头发没什么好自卑的,你看这里每天都有那么多士兵缺胳膊断腿的,也没怎么样。只要你努力我就把我这

一身的医术传给你,没有头发也能找个漂亮媳妇。"

"啊?"谁没头发?

"胡师傅,我......"可惜老天爷没给他说完的机会。在老军医心中他就是个秃头了。

"胡军医,胡军医。"一个士兵匆匆的跑进来,"大帅受伤了,快去帅帐。"不管三七二十一抓着人就跑,"小江,拿上我的

药箱。"可怜这一把老骨头,横着冲进帅帐。

庄严的帅帐明显的威立在众多营帐之中,显示它不可忽视的气势。当然,在这军营之中谁敢忽视他--孤晨。

斑斑的血迹从大帐口一直延伸到床榻上,看样子这人伤的着实不轻。

胡军医撕开已被黑血浸透的衣裳,数寸的刀口赫然醒目。

"是有毒的枪头划伤的。"一位将军站在军医后面慌忙的解释。

"小江,先为大帅吃下解毒丸。我来处理伤口。"

榻上的人,正是那个气宇轩昂的贵族,烈国的二皇子孤晨,高高在上的晨王。而现在他只得奄奄一息的躺在这里。没用

的,那种毒正在令他的伤口溃烂,这么包扎根本没用,只得把毒液吸出来,但太危险了,那个吸的人或许会赔上性命。

那么把毒液中和呢?"胡师傅这种腐毒可有与之相克的草药。"

"有。"

"师傅。"你刚刚想收我为徒吧。"这种腐毒一时难消,如果烂到内脏就很难控制。"

"是,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啊。除非......"

"除非什么,如果大帅有事,我要了你们的命。"

"几位将军息怒,息怒。除非用嘴吸出,但吸出的人会用性命危险。"

众人一阵沉默,一位老迈的将军冲上前,"我来,"

"不,我来,大帅有恩于我。"

"你们都给我下去。"床上的人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有着不容辩驳的力量。

"大帅。"

"王爷。"

"我来吧。"江天走到胡军医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便见胡军医在药箱中拿出一个瓶子,江天取出一颗红色的药丸

含在口里,走到榻前。

"可能会很疼,请忍耐。"

"你们都下去吧。"轻声的命令,

老军医推着身边的将军们,"在这里也没有用,还有可能妨碍他。既然大帅有令,我们下去吧。"

待众人都离开,江天把一块白布放进孤晨嘴里,狠狠地咬破嘴里的药丸,吮吸那朵黑色的死亡之花。

床上的人一声声闷叫,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伸手撕扯着。

头发,如果有机会叫他一定会这样叫,江天咬了下下唇,继续吐掉嘴里的黑血,

"再忍耐一下。"安抚似的抓住那只大手,却没有把它移开。

吐掉最后一口黑血,孤晨已经闭上眼,疼昏了过去。重新包好自己的头巾,江天坐在床边擦着那人头上的汗。

报应吗?就因为自己的爽约上天要这么虐待自己,他大概不记得那天的事了吧。没想到第一个保护自己的人竟是这么有

名的人物。

让他们出去是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这么没威严的样子吧。哼,为他包扎好伤口,江天走出大帐,外面还有一群人在等着

呢。

 

第3章

 

帅帐周围的火把早已燃起,已是子夜了。胡军医守在床前一刻都不敢离去。几位将军也焦虑的在帐前踱步,竖起耳朵听

着帐内的每一丝声响。所有的士兵都没有睡觉的意思,眼巴巴地望着帅帐,担心着他们的主帅。

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有威信。江天悠哉的坐在椅子上,双脚搭着床边。那表情与这里的气氛完全不符,只是在这个时候没

有人有那个心思去追究他的那点不尊。他保证过主帅会醒来,只要大帅没事,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又一次抬起困得低到地上的头,江天无力的抱怨,等也没用的,这么重的伤起码要等上一天才会醒,这里又没有点滴,

还不如回去睡觉。

"小江,万一......"

"师傅,我们除了等,什么办法也没有。"

"哎,小江,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就逃走吧,你还年轻。我老骨头一把了,只是我还有个女儿,还又我那好久没见面

的老婆。"说着说着,老人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师傅,别这样,我保证你会见到你老婆和孩子的。"乖啊,其实老人和孩子都是需要哄的。

正在说话,却见床上的手指动了动,床上的人发出了声低微的呻吟。

要水吧,江天微笑了下,倒水给床上的人,果然是个刚强的男儿,这么快就醒了,真是低估你了。

"大帅醒了,大帅醒了。"胡军医松了一口气冲着帐外大叫,一颗人头总算保住了。

"大帅醒了,大帅醒了。"欢呼声响遍了整个军营,谁说好消息传的慢。

喝下半杯茶,孤晨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清雅俊美的脸,蛾眉巧笑,带着一双充满智慧和新意的凤眼,清波流盼。原来不

笑得时候也很美。

"你们都下去吧。"孤晨躺在床上吩咐,声音依旧有些沙哑。"李容,我受伤这段时间军中之事交由你负责,有什么事向我

禀报。"

"是。"李容跪地领命。

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伸了个懒腰,江天起身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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