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你和程叔他们。”
“我和我爸妈？你到底想说什么干脆点好不好，我真的有事！”
“我——那个阿姨叫你保重身体干嘛要我传话？”这句话好象有点傻。
“是哦，我妈干嘛要你传话给我？我手机又没关，家里电话也没停，为什么？”
“所以啊，我请你吃饭。”这不是“因为……所以”的关系吧！
“什么和什么啊？你到底想干嘛！？”是我脑子拎不清，还是小许的表达有问题啊？
“你在找谁？”小许长长嘘一口气，终于问出来了，再拐弯摸角下去怕是要挨揍了。
“请客就算了，去我家吧，我来做。”程廷也松了口气，该来的迟早要来的，现在也是时候了。
今天冬冬会回来吗？如果不会，我一个人……一个人该怎么过这一天呢。在程廷的潜意识里，如果圣诞节——冬冬生日
的这一天，他还不回来的话，可能他就永远都不会回来找自己了。下意识地用中指摩擦一下无名指上的戒指，心里一阵
抽痛，如果一个人的话，自己一定会哭的。
“那个——怎么……现在还要用冰箱？是不是把菜冰一冰再烧会好吃点？”小许一脸诧异，眼看着程廷把刚从菜场“千
心万苦”买来的菜洗洗好，以为要操刀开工呢，谁知他却接着把菜整整齐齐地码到冰箱里去了！
“谁告诉你的啊，我放这而已，又没通电的！我们吃杂菜炒饭。”
“榨菜！？炒饭？！”
“对，炒饭！杂菜炒饭，包管饱！看我冰箱那一堆剩菜，你帮我干掉它们。”程廷说得好象“看，都是你爱吃的X鱼X肉
！”一样热情，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啊？那我们刚买的菜——程哥！我说你这可就不对了，你没看过那个什么……吃梨的故事吗？不能老是先吃坏梨再—
—”
“那个菜是给冬冬准备的，我们就吃炒饭吧，我懒的烦了。”
“啊？哦。”程廷的语气和表情突然严肃而伤感了起来，小许也赶紧必恭必敬。
“冬冬是不是就是那个‘关冬’啊？男的吧？他是……”小心地斟酌着用词，一边盯着对面的程廷，一边往嘴里塞着饭
。虽然是杂菜炒饭，可是味道真的很不错，看来，程老大在厨艺上下了不少工夫，不过就象大众说的，好的厨师一般不
爱吃自己做的东西那样，程廷在盘子里扒来扒去，半天才往嘴里填一口。
“恩，他是……我爱人——把勺捡起来，你张嘴的样子真难看，别恶心我了，拜托！”你要敢再来点深度反应，看老子
揍不揍你！
程廷凶狠的表情和潜在的语意把小许给吓坏了，老老实实把勺捡起来，在盘沿上敲敲（可乐：他以为这样能敲掉灰年，
真是有够X！唉，这个孩子，可乐操心哪。）低眉顺眼的接着吃起来，看都不敢再看程廷。
“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对于小许的反应，程廷很满意，眼刀收回，不过不能轻易放过他，换上“温柔的表情”仍然
盯着小许。
“啊，我啊？我觉得……那个……这个啊——恩——呵呵……其实……我想啊……这个嘛……”果然是吃人家的嘴短，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老大，你放过我好吗？电话啊，快响起来吧，是谁都行，救命——。
哼哼，谁叫他女朋友又吹了呢，晚上八点朋友要招呼出去哈P（happy）也早就该招呼了，至于他父母——看到儿子屡谈
屡败的情况，那是巴不得儿子在外多呆会的。
电话既然没响，话就要接着往下说咯，“程队啊，那个你爸妈他——”
“他们知道，我妈也同意了——你张嘴的样子真的很难看，你不是想我吐吧，还有，你要再摔一次我们家勺该碎了。”
声音还是那么冷静，“我爸妈的意见我已经问过了，现在我知道的是你对我找了个男爱人有什么看法？说吧，什么我都
能接受的，纯粹是想了解一下。”
“我的看法啊，我的看法是……我还没见过他—叫冬冬是吧？我还没见过冬冬呢，不太好说，呵呵。”
“这样啊——要看人是吧，意思是你并不反感我找个男的，只是想看这个男的适不适合我是吧？呵呵，这还不错，冬冬
绝对适合我的，你放心，恩——你等等，我去拿他的照片给你看。”好了，又多了一个盟军，冬冬，等你回来，我把所
有的朋友都介绍给你，你再也不用躲躲闪闪的了。
小许：……老大，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你自说自话不是？
“看，怎么样？好看吧？”程廷先把小许的饭盘子推得远远的，再小心翼翼地递给小许一个像框，那个表情，好象给别
人的是自己的心肝宝贝一样。
小许赶紧在衣服上擦擦手，双手捧着像框“膜拜”起来，相片中的男孩坐在树杈上，清秀的脸在黑枝绿叶中成为焦点，
一个大鸡腿送到嘴边，脑袋却歪着，灿烂的笑既得意又调皮，还带着点调戏的意味在里面，当然是调戏他对面的家伙—
—就是给他照相的人——即程廷罗。
小许先是被冬冬的笑容的感染了一把，然后对那个大鸡腿一见钟情，这么大的鸡腿少见啊，是真的吗？好象是！该是炸
的吧？皮都是脆的，要是能咬一口的话——垂涎ING……
“啪”
“哎哟——程老大……怎、怎么了？”小许摸着脑袋惊恐地看着对面即将发飚的程廷。
“你说怎么了！”你妈的，居然敢对我的冬冬流口水——
“啊——我知道了！我不该对着冬冬的照片流口水是不是？对不起，嘿嘿，我帮你擦干净，来——我的衣服很干净的—
—好吧，你自己擦。”
虽然大家的意思并不完全相同，但是小许良好的认错态度稍稍平息了程廷的怒气。把冬冬的照片放回床头柜，仔仔细细
地看了一阵子，转到旁边的枕头上，又逗留了几分钟，程廷用力转身大步跨出了卧室。
“去把碗洗了。”果断地冲小许下了个命令，程廷把电视打开，一头倒在沙发里。
“……”〉_〈居然还有这种人，别人请他下馆子他不去，他要回家和客人一起吃杂菜炒饭，还叫客人去洗碗！为什么我
要是那个倒霉的客人呢？！没天理啊！小许一脸哀怨地走向厨房。
时间：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电视机：嘻嘻哈哈、嘻嘻哈哈……
小许：……
程廷：……
9点半，第一次告辞
小许：程老大，我想——
程老大：卫生间在电视机后面的那个房间的隔壁，顺便帮我把频道换一下。
小许：……〉_〈
10点半，第二次告辞
小许：程廷，有点晚了——
程廷：不是想吃消夜吧，我可没准备的，你去喝点水顶顶吧，顺便帮我倒一杯。
小许：……〉_〈！
11点半，第三次告辞
小许：程队，那个明天我们还要上班——
程队：下班时间我不想讨论公事，看电视吧。
小许：……〉_〈|||
12点半，第四次开口
小许：嘿嘿——老大，很晚了，我想——（住这一晚）
程廷：哦，你要走了是吧，我送你。
小许：……-_-！
即使是半夜一点，小区附近仍然很热闹，因为有一所大学在，因为今天是圣诞节。远处不时传来一两声兴奋的尖叫，还
有展示青春与快乐的吼声。
“去埂堤上走走吧，这边有条小路，小心跟着我。”出了小区的大门，程廷拉了小许一把，往右拐了个弯。
“哦。”反正今晚是赔了又陪了，那就赔（陪）到底吧。
“我知道其实你今天对我很不满。”
“没有！真的没有！绝对没有！”
“呵呵，算了，到底怎样我是知道的。其实呢，我也是故意的，心里有事，不找个人发泄一下真的很难受。”
*_*，不愧是我儿时的好友啊，还是我们最铁了，心里有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呵呵，今晚我舍命陪君子！
（可乐：明明是你自己找上人家好不好？再说，程廷又不是找你喝酒吃肉，小许这娃儿的脑袋还真是……啧啧，没治了
！）
“你最想知道的是我和冬冬是怎么回事吧？我告诉你……*&%$#@……。就是这样，现在想起来，可能我是天生的同性恋
，一直没发现是因为我只在等冬冬的出现，在我同意收留他的一瞬间，可能我就已经爱上他了。如果我再找不到他的话
，我想……我可以算是个死人了。”
“……”
“怎么？不说点什么吗？你的真实想法是什么？说来听听。吃饭的时候那个是我的自我安慰，现在你想说什么说什么，
不用怕我会对你怎么样。我能对家里坦白就不会怕你们怎么看我。”
“我——你—真的——真的很—很爱他吗？”小许不停地咽着唾沫。
“恩。可能你会觉得很恶心，但是，我——我绝对不可以没有他！”
黑暗中，那双发亮的眼睛透露的是坚定，小许一时之间呆住了。
“程廷，我想，可能阿姨他们是从我这知道你和冬冬的事的，不过——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我乱讲的。”
原来，那个时候虽然小许，天海，还有小毛他们表面上不再追问程廷的女朋友，但他们实在是好奇这个“神秘女友”，
为什么不能坦白？为什么不能露面？怎么会有苦衷？……
几次跟踪未果后，适逢程廷搬新家，四个人是心怀鬼胎去参观，程廷和冬冬不防有心人……冬冬的衣物大都是素色的，
码子也不大，很容易让人混淆，于是大家确认了程廷在和一个不明女士“同居”，忍不住欢欣鼓舞。
虽然还不确定是谁，但是想程廷肯定不会瞒家里——房子都买了，这不是要结婚了嘛！更多次的跟踪与旁敲侧击未果后
，终于决定由小许向程阿姨打探：
“程姨——要抱孙子罗！”
“呵呵，你就哄我开心！小廷那个鬼，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我只等着先抱侄孙呢，红包包都准备好了。”
“嘿嘿——我老婆还在丈母娘手上抱着呢，您还想抱侄孙啊！？您那红包加大分量，不出明年就有人管您伸手啦！”
“呵呵，你程姨对亲孙和侄孙一视同仁，红包一样大！我们这次去看小廷了，他说没这回事啊——”
“您这就不对了，现在还瞒着我们，廷哥那脸又薄又厚的——都同居还不让我们见，您替他瞒什么呀！怕我抢您媳妇不
是？”
“呵呵！你傻了不是，那是一男孩，我和你叔上星期去看的。”
“男的？”阿姨，你不是眼花了吧？！“阿姨，您说笑吧？廷哥又不是同性恋，干嘛和男人同居啊？！”
“……”
……
“……可能吧，可能他们是听你的话才找我去问的，现在已经无所谓了，这些都是迟早的事。我现在关心的是怎样把冬
冬找回来，他没带多少衣服，就工资卡上千把块钱，嘴巴又挑，还不知道睡在哪里……要是，要是有人欺负他，他也不
知道该怎么办……傻瓜一样的家伙——怎么这么傻……”程廷的声音终至哽咽到说不出话来，一屁股坐到草地上，埋首
膝中低声地啜泣起来……
小许这把是彻底呆了，他是连女朋友都不知道怎么安慰的，只好靠着程廷蹲下来，用力地抓着他的胳膊。
……
好一会，程廷才抬起头来，双手捂着脸，仍是不说话。
“你别伤心了，那个吧，虽然我没和冬冬打过交道，不过能让我们程老大这么—这么喜欢的人，嘿嘿，一定是个很好的
人，我——我以后帮你找他，好不好？现在么，我们回去好不好？好冷啊！”老大，你还坐在地上——PFPF！＝＝
“恩。我好多了，今天也把你折腾的够戗，去我那，吃点热的。”
“哦——那个……程队——”
“恩？”
“那个照片——嘿嘿，那个你和冬冬一般在哪买的鸡腿啊？”
＝＝！我总算是知道你小许为什么女朋友谈一个吹一个了！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小许！
尾声
圣诞节后就是元旦了，程廷轮了一天休，不过全都贡献给城里的大街小巷了。当华灯初上的时候，一个电话把他召回了
家：“程廷，你不要你妈了是不是？！放假也不归家——”旁边还有老太太着急的嚷声“你好好点对他说，好好点说…
…小廷—我们上你这来了——我来说，你别那么大声！小廷，你不是放假了吗？怎么——”
“程廷——你赶紧给我回来！你老子娘在你门口等半天了！你厉害——”……
好吧，我回家。
“妈，伤筋断骨一百天呢，您这是——我有空就回家，你们—这大老远的，也不怕车上挤到——”
“还有空就回家呢！你今天不是放假，怎么我在家没见到你‘老’啊！”程爸气乎乎地打断了程廷的话。
“算了算了，小廷也有他的事嘛。小廷，那个——那个谁呢？他今天不放假啊？”程妈瞅了程爸一眼，“冬冬”两个字
还是吞了回去。
果然，程爸的脸一下就黑了，转身做到沙发上，话到是什么都没说。
程廷理都没理程爸，把老太太扶到沙发上坐下，转身去倒水了，同样是一句话没说。
“小廷——？”
“他走了。”
……
……
谁也没有问为什么，大概是因为都知道原因的吧。程家老两口子也想到差不多是冬冬出了什么事，不然这一个多月，程
廷跟魂丢了似的，打个电话问他吃饭了没，他一句“我很好，有空回去看你们啊”就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