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番外 上————零
  发于:2009年05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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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养心殿门口,少昊有些落寞的想,而后从容地走进去。
      “没有杀她?”
      兰陵将头从文案堆中抬起,却没有回答。
      走近,把遮挡视线的文书推开,他的眼紧紧抓住兰陵的眸光不放,——“你的心肠好像变软了,以前你一向是决不手软的。”
      “以前和我还有什么关系吗?或者……和你?!”尖锐的反驳,让少昊眼里一亮。
      “很久没听见你这么说话了,真是让人怀念啊。”伸过手,越过窄窄的案几,拉起兰陵一缕青丝,放在唇边摩挲,看见对方眼中明显的不自然,他笑了——
      “不是吧。——记得吗?我们第一次杀人,就在这里——你几乎不进这里,不也是因为你在意吗?”
      “杀人的是你不是我,”兰陵眼里象是也远寥天边:“我没有在意。”
      “呵呵,——说谎!”猛的拉过兰陵身子,结结实实的堵上那张总是说些让人生气的话的嘴,久到连气息都急促了,才放开,——“我们是同谋。你扼杀了他的希望,而我扼杀了他的生命,就在这里,是吧?——就用这把乙牒——”


      ………………
      血,溅飞的时候很美。——那就是兰陵当时的感受——
      “求求你,放过我吧——王,我知道错了。”跪在地上的男人已没有了往日的威风,身体抖的象风中的落叶——莫非是已经预见了自己折落命运的到来?
      “您说重了,皇叔,之前不是你说要我让位的吗?求您该是我才对——”兰陵坐在王座上,眼里全是嘲讽和讥屑。
      “不,不,我昏了头,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曾贵为皇叔,在震闵王过世后摄政达两年之久的泾王此刻可说是狼狈之极。
      “你是——没有想过我真会亲手杀你吧——”盈盈笑意的眼,却浸满杀人的冰寒,看的人心里发慌发颤。
      那笑容让泾王冷的牙齿也不禁打抖——“我是你叔叔啊,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的——你要想一想灭亲的大罪——”
      “罪?——亲?——叔叔?”兰陵象偶然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似的吃吃笑起来,但眼神看不出一丝的动摇:“你在开玩笑吧,泾王,你威协我时可没这么婆婆妈妈——要我不杀你,想个别的理由说服我吧。也许我会一时心软放了你也说不定。”

      这个孩子真是16岁吗?那坚定的冷酷和优雅,仿似已将猎物握在掌中的猫咪,闪着慵懒动人的双眸,微迷着眼看抓里生灵的软弱抵抗,只是在等待出手撕裂对方的最高潮来临——能让他感到游戏尾声的时刻来临。

      “你根本不会放我了是吧?”泾王有些了悟:“你要杀我才是本心!”
      兰陵有点无趣的摇摇头:“叔叔,您真是老了,陪我玩玩又会怎样?而且若是没的玩了,你的最后价值不就用光了吗?”他居然看来真的很遗憾的样子:“没有价值的人——只有一种结果。少昊——”

      一直站在兰陵身边的少昊象是才从一出戏里回过神来,侧身拿过兰陵的佩剑乙牒,笑笑的看了看已经吓呆的泾王:“他好像吓坏了,——你太过了哦——”
      比起兰陵面具一样的笑容和一贯冰冷的眼,少昊阳光似的笑意从唇边蔓延到眼角,看起来确确是让人心生温暖。——如果泾王没有知道——就是这个19岁的少年曾在一夜之间平定了闾藩的叛乱,消灭了南方的蛮族,并将他的嫡系精锐杀的片甲不留的话,也许也是会被迷惑的。——但是他知道这个少年可说是自己今下境况的始作俑者之一,而且可能也是他逃走的最大障碍——因为这个笑脸迎人少年同时也是一个出名的剑术高手。

      “罗嗦。剑给我。”兰陵收了笑脸,眼里却反而有了暖意。
      “是,是。”少昊上前两步,在即将到达兰陵身前时突的反身抽剑,向身后的人一挥——
      剑光轻盈。
      光,——在那一瞬竟然会有了重量。清清灵灵的仿似少女回眸时发丝扬起的飘忽,逍遥写意的姿态似只是翩翩公子去赴约时的潇洒,——
      杀人的剑意,杀人的剑气,杀人的剑客——
      ——情人的剑意,温柔的剑气,带笑的剑客——
      象是只得一首诗,一阕词,一吻印上喉间——
      “——去年尚摘斗轻盈——人间何处问多情——”
      ……然后是血光,——四溢流溅,
      ——“落花渐欲……迷人眼”——
      ……血,溅飞的时候很美。——那就是兰陵当时的感受——
      “好冷的……灭寂——好美的……剑……”挣扎着说完这一句,泾王倒下了,脸上还带着难解的笑容。
      少昊却似有些空茫的,倦倦的瞥了那地上的一眼:“不过,毕竟是你先死,不是吗?”
      兰陵的脸沉沉的:“谁叫你多事!——我说过自己动手的!”
      少昊居然难得的冷肃:“——我记得你之前从没有杀过人是吧?——可你刚刚的眼神好像非常渴望着血的样子——”
      “你怕?”挑衅的口气让少昊笑了——
      “不,杀人太多会染上死气的,而且,还会上瘾。”
      “哦?!”兰陵露出个兴味的表情,示意他继续。
      “上瘾了,就溺进去了,你也会失去王上之王的高洁。所以,从今天开始,你想杀什么人,我都会替你杀,”少昊向王座上的人邪气的笑:“你不要动手,不要弄脏你的手。”


      ………………
      “对吧,我们是同谋。从那时起,我们杀了更多想阻碍我们的人。要是有地狱,我们该一起下的,不是吗?我王——若不是那天在战场上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挑衅你,你双手会直到现在还是这么洁白无暇,没有半点血腥——”轻轻吻那双有些纤弱的手,少昊笑着看兰陵怒气盈然的眼:“现在你是不是已经上瘾了呢?——而你现在最想杀的人,大概是我吧——”

      “知道了就别乱来,”兰陵青着脸冷道,却发现自己的外裳已然脱落,一惊:“住手,你想想这是哪儿——”
      “呵呵,——是你和储妃‘私谈’的地方么?不会有那么不知趣的人敢来打扰的。”少昊不介意的轻笑,看见眼熟的冷极表情,他伏身轻轻咬兰陵的颈子:“想杀了我是吧?——我会等着的,等你的乙牒来带我去见十殿阎罗。——只是,我一定会拖你一起下去的——”

      祁历270年,冬。
      十一月,祁重臣,先代大司马戬月病逝,终年五十有二。祁王兰陵追封其为藩王,赐国姓祁,封其已故发妻为昭蓉妃,其一族为官者发饷加三成,为民者减赋税三成。同年末,祁领地藩王僧淼作乱范上,欲自称王。

      注释:(好像总有说不完的注释啊——^^b)
      什么时候居然又出来个藩王?——不知是否有人已经开始这么抱怨了。其实是今天写着写着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所以就……不过零以后会作补充说明的,就当是串场的好了,反正也不是多重要的人物……(狂汗)(设定补完超编作品啊!!)

      这次就说说非人族类好了。基本上,不是什么人都能到人界的(要不然天下大乱了,而作者的设定也将……),能在人间活动的非人族也很有限,大致分为四种:
      谛时。就是见师占卜时的媒介——通过这种不可见,不可接触的神物作为灵媒,见师才可预言未来,将自己的祈愿上达天听。好像天界的传言使吧,也作记录人界重要投胎星宿的生平的工作——真是任劳任怨~~

      游鬼。记得有一章谈过的巫术“御”吗,游鬼一般指的就是被利用的孤魂野鬼和死尸们。也有一些怨念很强的人,死后也不肯投胎,滞留在人间(非法移民啊)。一般都失去了记忆和人性,沦为工具;有些甚至变成食人恶鬼……

      半妖。妖族是不能进入人界的,但是他们的趣味十分怪诞——喜欢创造些乱七八糟的生物,象是将人与妖拼装成怪物,还有与人结合生下的混血种,这就是半妖——他们有的形貌与人相距甚远,有的一模一样,都是天生的术士;大多擅长畜养妖兽,也有精通咒术的。(妖族的试验人类怎么弄到手的?简单,他们过不来,人可以过去嘛!——用扭曲空间抓就行了,不过也是要讲机会和运气的。)

      砂渺。是成仙的妖族,但是不怎么受天界管束,比起天界,他们更喜欢在人界活动。大概是散仙一类比较冷漠,做事全凭兴趣的类型。前面讲过的“借术立约”,能借到比较强力量的时候,通常是有一个突然想管闲事的砂渺路过,不过要是他看你不顺眼,也许事后还会提出某些不近情理的额外要求也说不定。(果然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啊!)

      (PS :灭寂是剑法的一个境界,以后有机会会向大家解释的。——还有以后啊——)

      第五章


      烟,袅袅上升,雾气迷蒙的叫人看不清四周,只有法师的诵经声萦扰耳边;还有哭泣声、安慰声、见礼声……融成一片悲凉——如果他真能觉得这有什么悲凉的话。
      少昊无聊的打了个呵欠——眼神又盯住了棺木上的金描家徽,老头子也算死的不冤了,他这一生什么福也享过,什么阵杖也见过,什么女人也玩过了。听听身边的哭声,他实在不知有什么可为棺木里的人难过的。

      虽然,这个有众多来临不明子女和情人的父亲,一生之中最疼爱的人是自己。少昊平和的想着——可是父亲,我真的不为你难过,——也不会悲伤,如同多年以前面对母亲冰冷的尸身时一样。没有泪,不伤心,因为我恐怕已没有心。那儿只剩一个空洞,血淋淋的全是迷茫。

      他笑了,——有很多人说我象你啊,象你一样风流成性,象你一样卓尔不群——有这些话,你该满足了吧。毕竟,你也带给我个无法摆脱的烙印,不是吗?父亲。

      ………………
      走进厅堂的时候,年幼的他什么也没想到,只是单纯的想把自己练的新剑法给父亲看看。听到声音,就高兴的迎了上去——“娘,抱抱。”
      “昊儿,过来。”娘不知为何,一见他就大为紧张的将他拉在身后掩住,眼神炯炯的盯着对面的女人。
      他从母亲衣襟边探出头来,看着母亲、父亲、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那是个很奇怪的女人,一张美艳逼人的俏丽脸蛋,布满了戾气和乖谬,更显眼的是她的头发——倒是长如流云,但在发的后半短段居然是青蓝色的——那种碧盈盈的青蓝。

      是个半妖呢?少昊惊奇的想,半妖他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这么美丽、又是女的,还是第一次。
      戬月爱怜的看了看儿子左探右伸的小脑袋,心里一软,看向那女子的目光不由柔和了许多:“真菱,你也吃了很多苦,——我是知道的,有什么条件,你就说出来吧。我会尽量补偿你的,你不要吓到我的家人。”

      女子怔怔看着少昊,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眼里尽是凄然和痛楚——“她是你妻子,她有你的孩子。”她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着:“可是我呢?——我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哈哈哈——”蓦的狂笑出声,女子的眼神变得坚毅无比:“我只要一样,——我只问一句——你到底肯不肯一辈子跟我在一起?”

      戬月的俊脸也冷了下来:“我说过了——不可能!”
      俩人对视良久,女子深吸一口气,已是无可挽回的决绝:“——好!——你不要我,我也不逼你。——但是,我会让你痛苦一辈子。我的悲苦,要由你最心爱的人来承担——”

      咬牙说完几句话,她掌心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咒语)……”黑光从她心脏附近不断的丝丝外泄。抬头望向因震惊而一动不动的诸人,女子死盯住叫自己又心爱又心碎的男人,怨毒的说:“从今天开始,我要你随时活在心爱之人命在旦夕的恐惧里,那个人最多也就只能活到我死的这个年纪——戬月大人,你慢慢后悔今日所为吧!”

      黑光突的暴长,女子的咒语也念到了尾声,她声音簌的提高——“愿以此身为祭!”——话音一落,黑光倏然淹没了整个厅堂,中心点的女子身体也被撕裂开来,血肉飞溅——

      司马夫人被这恐怖的景象吓的尖叫起来,戬月也无法言语。突然,黑光一耀,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若不是满室的身躯碎块和浓浓的血腥味,几要以为只是一场梦。
      戬月习惯性的看向爱子,却被震在当场,少昊在母亲身后安然无恙,让他惊骇的是那颜色——抬起头对上妻子同样骇然的眼,他确定那不是幻觉——
      少昊束成髻的头上,发尾的部分赫然变成了青蓝——那种碧盈盈的青蓝。

      从那时起,他的生活就完全改变了。父亲让他剪掉了发尾,并不让他将头发留长;经常有各种奇怪的人来看他,又都叹息着走掉;总是被午夜的绞痛惊醒,极度的痛楚让他无法成眠;父母躲在人后大声的争执,见到他时又一样的哀凄。

      直到那天,九岁的他见到母亲悬在梁上的冰冷尸身时,少昊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命运——血绝咒——活不过三十——随时可能咒发死去——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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