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下——花间梦
花间梦  发于:2011年0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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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要再说了。老子没救就是没救,有什么好叽叽歪歪的。”便宜师傅的语气似乎有些尴尬。

我咬咬唇,终于下定决心:“我要烧了他。”

第61章

火台建得很快,就搭在院子里。

严青一声令下,便有许多人用柴火搭起约摸半人高的火台。

我远远看着火架搭好,转身进了屋子,最后一次亲吻燕南雪那如冰的唇,将他横抱于前,走到火台边。

我走得很慢,目光在他的脸上流连。

若是离开青门我也要带着燕南雪的骨灰一起走,我想燕南雪一定会喜欢我的念头。

南雪,从今往后,你都与我贴身而行,这样可好?

“小辛。”严青挡住我:“你真的决定要把燕南雪的身体化了?”

我点头,有一种麻木不堪的疲惫感。

“你真的不留下他吗?千年寒玉甚至可以让他多年后依然面若今日。”严青又道。

我绕过他,将燕南雪的身体放在火台,伸手取出那枚足以令我手指僵硬的千年寒玉,塞到严青手中。

“死都死了,留着尸身何用?”我轻道,伸手去理燕南雪的衣物。

“小小燕子,你说的话很对老子胃口,老子也觉得死都死了,还留着尸体贡着做什么。”

理好了燕南雪的衣服,我伸手接过仆役递过来的火把。

眼看着火把即将接近引火绳,我又忍不住移开手,不甘心的再看一眼燕南雪。

我总有一种错觉,说不定下一秒燕南雪就会醒来,含笑摸着我的头,告诉我之前的一切不过都是他在气我所以故意吓唬

我。

但理智告诉我,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小辛……”我扭头,居然在严青的脸上寻到了担心。

我心中一片冰冷,他若真想让我快活,为何从来都不顾我的意愿。

我宁愿短命,也不想让燕南雪替我而死。

燕南雪死了,最快活的人,想必就是严青,可是我却不会让他再快活下去。

终于,手一松,火把掉在火台上,引火线迅速燃起。

北方的天气干燥,风大,一小簇火焰迅速变成滔天大火,将燕南雪与我隔开。

我忍不住上前一步,正好一阵风过,热浪逼得我举袖挡住脸颊。

“小心……”身后有人卷住我的腰往后一拖,又在我身上疾拍了数下,拍得我生疼。

我怔然低头,发现半边袖子已被烧得残缺不堪,若再晚一步,想必我也会卷身火海。

“南雪——”我突然觉得犹如剜心刻骨的痛在我体内蔓延,几乎是无法控制的便向燕南雪那里扑去。

严青死死的抱住我,不让我越前一步。

我眼睁睁的看着燕南雪的青丝被火燃着,他的躯体一寸一寸在火中消逝……

空气中传来难闻的怪味,那是尸体被燃烧的气味。

许多仆役纷纷掩住口鼻,退避三舍。

我贪婪的嗅着,这是燕南雪的最后一次体味,我仿佛可以透过这味道重新闻到那曾给我带来平静与幸福的药香。

焚尸花了比较长的时间,直到把所有的柴火都烧尽后,才有人上前清理残骸。

火台上的骨灰,还有一些残骨都被细心的收在一个头颅大小的瓷瓮中。

那瓷瓮洁白细腻,光滑剔透,想必是严青细心挑选过的。

我很满意,虽说人死后也不过一捧灰土,但燕南雪如此高洁脱俗的人,就算死了也不能辱没他。

自火化之后,严青与我说话,我也不再给他摆着脸色,只是和颜回应,显然,为此严青的心情十分的好。

“小小燕子,你是和老子一起回天山,还是有别的打算?”我的便宜师傅逮着一个无人的时候,悄悄向我问道。

我失笑:“怎么?要替南雪照顾我了?我不想去天山,我要带着南雪去游遍江南,再看看漠北,然后回到归春河去。”

“别南雪南雪的,他是你爹。”便宜师傅瞪起眼睛。

我转开头闷声道:“他是我爹,也是我爱的人,这么叫他有什么不对?”

“可是……”便宜师傅欲言又止,好半天才道:“小青不是很喜欢你?小燕子服下刹那芳华前还把你托付给他,要他好

好照顾你,不得让你受一丝委屈……”

我挑眉:“那师傅的意思是,要我留下?”

便宜师傅抱胸而立:“别师傅师傅的叫得欢,把老子都叫老了,老子又没教过你什么。老子叫杨寿……”

“噗!”我刚喝进口里的茶顿时喷了出来。

杨寿脸色不霁的看着我,我连忙忍住笑。

“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虽然老子不太懂,不过小青从小就很固执,他决定的事只怕不会改变。”

我淡然道:“你不想管?”

待杨寿点头后,我又道:“抱歉,我不但会走,而且,我打算立即就动身。”

“不行!”我话音才落,严青便一掌拍开门,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我冷然看着严青微愠的脸庞,柔声道:“严青,师傅是来找萧离的,你怎么不告诉他,萧离就住在后院下人的屋子里呢

?”

此言一出,两个皆色变。

我冷笑,居然被我猜中了。

“小青,你为什么瞒着不报?”杨寿冲着严青喝道,脸上浮现些许戾气。

我好整以暇等待他们二人翻脸无情,只要严青的注意稍转,我便带着燕南雪的骨灰离开。

岂料,严青立即不慌不乱,一脸实诚的回禀:“师傅,师娘正住在此地,她勒令我不得泄露半点消息……”

“什么?”这回换成杨寿一脸阴晴不定。“算了,此事怪不得你,我先去看看……”

杨寿嘴里不停念叨着往屋外走去,有些神不守舍,出门的时候甚至被绊了一下。

我不知道为何严青轻而易举一言便可扭转局面,但只需见他此时的怒意,便可感觉出我现在的处境大大的不妙。

“小辛,我教你的第一件事是忍,你好象没有学会?”严青带着冰冷的笑一步步迫近。

我下意识想退,却被身后的桌子顶住了腰,那上头摆放着装有燕南雪骨灰的白瓷瓮。

于是脚步停了下来,我冷眼回视:“严青,你不放我走,我永远也不会快活,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严青古怪的撇了下嘴角:“快不快活,无非都是自寻烦恼。我把你留在身边,我才能快活,等你习惯了,自然也就快活

了。”

我大怒:“你简直是疯了。”

“我是疯了,你又待如何?”严青仍一步步紧迫,两手越过我,撑在我身后的桌上,脸却与我隔着一点距离,似在审视

,又似在威胁。

我的心脏猛的抽搐一下,几乎是立刻,我便转身想抱住燕南雪的骨灰。

手落了个空。

严青退后几步,单手轻松的托着装有燕南雪骨灰的白瓷瓮,懒懒一笑:“小辛,你连一个死人都念念不忘,就是不肯抬

眼看我?”

“若是……”严青突然笑若春花,甚至露出了牙齿,带着纯粹的残忍:“他连这点残灰都不剩下呢?”

“不要……”我的心猛的一缩,扑过去抢夺,却被严青闪过。

严青含笑而立,托着那只瓷瓮的手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小辛,这东西,有点重。若是一个不小心,只怕我要拿不稳

了。”

我体内的战意一点一点被催发起来,长袖甚至因为全身劲气暴涨而微微鼓起,无风自动。

严青的神色凝重了些:“小辛,你要为了他与我为敌?”

我懒得与他废话,跃身从一旁的墙上取下挂于其上的梦魇,出鞘——一式封江锁月横劈向严青。

严青身体形动,向后移去,我又使出一招分光化影,将剑尖对准了严青的咽喉,紧紧粘住,向前紧逼。

屋子不大,严青很快便碰到了墙壁,奇怪的是他居然停了下来,不躲不闪。

梦魇在我手中如有了生命一般,我几乎有些控制不住,眼看那剑头即将刺穿严青的咽喉,我生生将其往旁移了数寸,剑

身牢牢钉进墙体之中。

剑锋已然在严青脖颈处留下一道红痕。

“你为什么不躲?”我有些气急败坏,说来说去,我只是想逼他放下燕南雪的骨灰,还给我,仅此而已,我并不想要他

的性命。

以严青的能力,想躲开我尚未融会贯通的清风流云剑应该也不算难事。

可是,就在刚才,他几乎要死在我的剑下。

第62章

严青的脸色有些发白,额上冒出细汗,显然是拿命在搏,搏我不会杀他,令我见了更加生气。

气他,也气我自已。

眼见严青有些失神,我便想伸手去抢他轻托于右手的骨灰,可严青却作势要砸,我不得已只能忍了下来。

“还给我!”我的手紧握住颤动不已的剑柄,低声喝道。

严青冲我微微一笑,我心中登时警钟大鸣。

只见他的手慢慢倾斜,我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慌忙劈手去夺。

不料,严青的动作比我更快一步,那盛有燕南雪骨灰的瓷瓮被贯入内力,在我眼中如被放慢了无限速度,但却眼睁睁的

看着它从中我手中遗漏,在地面上摔成几瓣……

上好的瓷片,就连摔碎的声音都悦耳动听,怦的一声,犹如百花瞬间绽放……

灰黑的粉尘,几许残骨,有的仍盛在碎散的瓷片中,有的则散落在地下……

我握在剑柄上的手不知不觉的松开,顿足后退几步,怔忡的望着地面上的骨灰出神。

燕南雪,就这样没有了?

什么都不剩下……

“小辛,我教你的第二件事,就是永远不要对别人手下留情,哪怕——”严青诡异的勾勾嘴角:“那个人等着你来杀。

我痴痴的看着地面上的骨灰,双膝一弯跪了下去,忽然伸手抓起那灰黑的粉尘往嘴里塞去。

涩然无味的粉尘,还带有一种奇怪的气息,那是死亡特有的味道。

“你在做什么?”严青狠狠一巴掌扇得我眼冒金星,就连耳朵都嗡嗡作响。

我晃晃头,抬起下巴,看严青,然后咧嘴笑了……

伸手又抓起一把骨灰,一面紧盯着严青惊怒的脸,一面大口大口的吞咽……

严青甩袖一挥,将地面上积聚的骨灰拍散得到处都是,那些细碎的残骨被甩飞得老远,不知滚到了哪里。

我歇斯底里的狂笑出声:“燕南雪现在在我肚子里,也在这里的每一寸空气中,你再怎么耍心计手段也没有用了,我永

远都和他在一起……”

严青扭曲的表情在我心中看来无比解气。

你不放过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若你爱我,我就让你知道,我永远不爱你……

严青冷着脸又给了我一巴掌,把我打得翻到一边。

我笑得趴在地上,直不起腰来,嘴里咸腥一片。

“不准笑!”严青大步踏到我身边,揪起我的束发,强迫我转过脸来正视他。

我收住了笑意,却垂下眼,无视他的存在。

严青暴怒喝道:“你会吃进去,我就让你吐出来……”

头发被紧扯了一下,我不由自主的向后仰头,嘴唇被强硬的撬开,严青伸出两指捅进我的舌根处,蛮横的按压。

张嘴刚狠咬了一下,便感觉胃里一阵恶心,我无法控制的推开严青,干呕起来……

好在,严青的手指捅得不深,我之前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呕意强压下后,最终也没有吐出什么。

我因为呕吐,脸涨得通红,喉咙一阵紧缩,好半天才能发出声音:“晚了……已经吐不出来了!”

身后传来一股大力,严青曲膝顶住我的后腰,手上微微用力,我的外衫已被撕开一道长缝。

我毫不反抗的趴在地上,闭了眼冷笑:“我还以为你能忍多久,终于还是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严青怒极反笑:“有趣,我要使什么手段了?”

我还没应话,便又听到严青自言自语道:“本来你也快活,我也快活,自然最好……现在你不快活,却存心想让我也不

快活,那我便只能自已快活了……”

一句话被严青拗口的扭来扭去,听得我头昏脑涨,还不及反映过来,便见到严青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只小瓶放在我鼻下。

小瓶只有二指宽,口极小,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我疑惑中早已呼吸数次,似乎感觉到瓶内有淡淡的香气散发。

正不知所谓间,严青已放开了腰后的挟制,将我两手制在身后。

我拼命挣扎,却发现内力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你给我闻了逍遥散?”严青强迫我从地下爬起,推搡中被按在床上。

知道反抗没有用处,我就不再做徒劳的挣扎。

严青的眼眸在阴影下失去了褐色,反而像是深棕,象是山野中的猛兽,我无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衣服被严青扒得干干净净,我就象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赤条条的,失去了任何防范。

严青冷道:“时间果然可以消磨许多东西,你应该不记得,五年前,你也是在这里接受惩罚吧?”

我沉默不语,我并不是忘了过去,只是,我根本不愿想起。

“小辛!”严青强硬的捏住我的下巴,不让我转开视线。“不要紧,很快,你就会忘也忘不掉。”

严青伸手在床内的墙壁一处轻敲,壁上居然露出一个方形的孔洞。

在我疑惑的眼光中,严青摸出一条黑色的锁琏,摸出的锁琏顶端连着一个圆状物。

“别……”我开始有些惊慌起来,伸手去推严青,却被他点中麻穴,手臂顿时软了下去。

黑色的项圈被严青扣在我颈上,他冰冷的抚摸我的脖颈:“别怕,小辛,五年前,它磨破了你的皮肤,如今我在里面垫

了兽皮,不管你怎么动,都不会有事。”

“你疯了……”我怒道。

“嘘,不要吵!”严青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将项圈上的锁琏接到床头的横杠上,长短正好让我的后脑挨在床上,但想拉

长分毫便都难以忍受。

严青又从壁上的孔洞里摸出两条长长的锁琏,那琐琏两头都各有一个比项圈小上许多的圆铐。

五年前,也是这样的锁琏把我拴在床上。

我无力逃离,害怕,绝望纷涌而至。

严青动作轻柔的将我其中一只手腕拷入,锁琏绕过床头两侧支起帏帐的细长柱体,分别勾在柱体中上一处,还发出两声

金属的闷响,似乎是什么搭扣,另一头的圆拷则锁住了我另一只手腕。

由于被锁琏所控,我的两手只能被迫向两旁伸展,微微上抬,在空中绷紧。

严青微眯了眼,细细打量我:“小辛,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做到这个地步?”

我突然觉得很是嘲讽,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切都没有变。

严青如法炮制的锁住了我的双脚,由于我比五年前长高了许多,锁琏显得有些长了,松松的挂着,严青皱了皱眉,把锁

琏挂得更高,将搭扣锁上。

如此一来,锁琏又显得有些短了,我的双脚大张,就连臀都离开了床面,全身的着力点变成了四肢和头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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