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上+番外——花间梦
花间梦  发于:2011年0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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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离开,心里有些气闷。

其实我还有话没说,我除了想起小时候,还想起主人在书房里和黄发男子的情事,以及,以及对我的欲望。

如果到这种时候还说自己什么都不懂未免太过虚伪,只不过,我不明白,主人到底想干什么。

次日清晨,我如同往常一样去主人卧房服伺他起床,洗嗽,更衣。

仔细想想,这原本并不属于我的工作范围,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渐渐的都落到我身上,而且我还觉得无比自然,就像

曾做过无数遍一般。

反而是我一开始所做的调理工作,现在基本都没有接触了。

按我仅恢复的一点点可怜的记忆来看,我应该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了,那做这些事倒也不奇怪。

可到底为什么我会失去记忆呢?

为什么一开始醒来后我会成为黄发少年?

难道真是与移魂大法有关?

如果是移魂大法,施法者必是黄发少年无疑。

可他对我施法的理由呢?

我为什么又要自愿接受?

我想不出。

无论是主人,黄发少年还是天阳,他们明摆着都知道点什么,可是谁都不告诉我。

天阳说,如果我还想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就不要和主人提起自已的过去,这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不提起这些,主人就会放过我吗?

我已经感觉到周围有一张密密的无形网,可是却不知道从何时起我已经在网中如履薄冰。

仿佛我只要轻举妄动,那张网就会铺天盖地的扣下来,再不容一丝松动。

就算主人对我有意,有必要花这么多的精力在我身上吗?

比我秀美的男子并不少,甚至有很多都对主人很痴迷。

主人可能为这样的事费这样多心思吗?

特别是为此使用移魂大法?

这不是太可笑了?

要真是因为这种事情才对我使用移魂大法,真是杀鸡焉用牛刀。

主人若是真想得到我的身体,有许多比这更好的办法。

这一切都不过是我自己的猜测,根本经不起推敲。

就算我曾经中过移魂大法,那失去记忆又是怎么回事?

书籍中并没有记载移魂大法失效后会有这种后遗症,况且黄发少年看起来并没有失去记忆。

没有人愿意平白无故的失去记忆,这就好比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截去了原本属于自己的手或是脚,唯有找回过去,才能找

回完整的自己。

我想现在应该还有一条线索应该试一试,瑛瑛和她的姐妹们。

不过,我自从进入这个深宅大院后,就再也没有走出这里一步。

原先因为总有忙不完的事,而忽略了这点,现在,我却觉得这里就像一个宽大的牢笼。

一个看似自由,实则是锁住我的牢笼。

今天主人并没有像昨天一样被我撞破好事,也没有像昨天一样易怒,只是懒洋洋的看着我。

服伺完毕后,我正在思考该怎样和主人提起想出去的意愿。

“辛游,你很怕我吗?”一个听起来极为温和的声音就在我耳边。

我一怔,发现主人的脸离我只有咫尺。

于是慌忙低头退后几步:“不是的,主人……”

主人的话里带着几分玩味:“辛游,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我有些赧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抬起头来。”

无奈,我好像一直很惧怕他,对他的命令,身体永远是先于意识立即做出回应。

明明小时候,他对我很好的,就算曾经打过我,亲过我,但似乎也不至于让我如此惧怕吧!

实在是想不通。

“说吧!”主人挑眉,说不出的慵懒迷人,就像一只优雅的波斯猫。

“那个,我想问一下能不能出门……踏青。”我小心选择措词。

“……”

我偷偷观察主人的表情,却撞上两道若有所思的目光,一时之间很是紧张,手心里直往外冒汗。

“我有说过你不能外出……踏青吗?”主人说到最后三个字时特别加重了语气。

我一愣,好像是从来没有说过。

可是如果没有主人的同意,隐在宅子外的暗影一定会跟踪监视的吧。

低眉顺眼的保持一副谦恭的姿态,等待主人的后话。

“不过,你准备去哪里踏青呢?”

第6章

“啊?那个……”我不知怎么的,在这种关键时刻卡壳,原本想好的各种借口,一条都想不起来。

也许是我皱着脸,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回答主人问题的样子实在太可笑,主人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来。

我被吓得一愣,主人似乎从没有这么放纵的肆意高笑过。

不过,主人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眉毛轻挑,咧开的嘴露出雪白的牙齿,神采飞扬,身体也轻微的随着笑声而颤

动。

看来上天造人的时候真的是会偏心。

“辛游,你真是可爱。”主人笑罢,竟然还捶起了桌子。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主人难得失态的模样。

好半天,他才缓过劲来:“好了,你想出去就出去吧,不过日落之前一定要回来。”

我惊喜非常,却又想起暗影一事,不由得讷讷起来:“可……”

主人的笑意一下子收敛得干干净净:“还有什么事?提醒你一下,我随时都可能反悔的喔!”

“没了,谢谢主人。”我连忙摆手,不敢追问主人是否会派暗影监视我,道谢后就立刻往自己屋里跑。

回到屋里,我才发现自己的反应实在奇怪。

我只不过是主人的贴身侍卫,为什么连出门的权利也没有?我又不是奴隶。

为什么主人对这样的我觉得理所当然,我也不觉得不对劲?

苦思无果,看天色已经大亮了,还是赶紧出门比较好,万一主人临时改变主意,真是哭也没用了。

我手忙脚乱的从衣柜里翻出一件青色衣衫换上,就匆匆向后门跑去。

既然没有向主人讨到不受监视的承诺,我还是小心些为好。

前门有守卫,目标太明显,后门那里虽然也有,不过一般来说采购或是仆役出门都是从这里走,人多眼杂,希望可以不

要引起暗影的注意。

接近后门的时候,我看到几个面相熟悉的守卫懒散的聚在一块聊天,可惜名字却一个也想不起来。

我拍拍脸,尽量使表情更加自然,随后向大门走去。

“辛游!”本想趁那些守卫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蹭过去,不料,才接近大门,就被人叫住。

回头一看,好像是一个叫小郑的守卫,曾经在抓刺客的时候见过一面。

“辛游,你又趁主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去买零嘴是不是?”

只有小郑一个人向我走过来,其余守卫仍在闲聊,似乎正讲到什么委琐之事,满面淫邪的笑着。

又?看来我以前经常偷偷从这里溜出去。

我连忙笑道:“没有,这回是主人让我帮忙买点东西。”

考虑到不知是否有暗影潜在四周,如果听我这么一说,也许会放下戒心,我半真半假的编了个谎。

小郑亲热的勾住我的肩膀:“辛游,听说你前段时候在外头勾搭上一个小美人,是真是假?”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小郑:“什么小美人?”

小郑眨眨眼,四下看看,凑到我耳边小声问道:“兄弟,你忘了不成?上回你为了那个小美人一个劲的和主人闹,最后

不是被主人责罚了好几天下不来床吗?”

我皱眉:“你知道我下不来床?”

小郑又小心的看了看周围,一边送我往门外走,一边压低声音:“整个宅子里人人都有数,可谁都不敢替你求情。那天

主人好像被你气得不轻,把你一个人留在房里,你的惨叫声整个宅子里的人都听到了,后来还是天阳大人把你送回房的

。”

我吓得脸直发白,难道是对我做那种事?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是好几天下不来床,又能惨叫到这种程度的。

小郑看我一脸的不自在,拍拍我的肩膀又说道;“主人的手段大家都见识过,可大伙平时都知道你的个性,连你都叫得

那么惨,真是把我们吓得够戗。”

我无心再与他纠缠,只好敷衍一下:“这种事,过去就算了。”

小郑笑得一脸灿烂:“那是,整个宅子里谁不知道天阳大人和你是主人的心腹,地位有谁能比得上?”

我勉强笑笑:“小郑兄弟说笑了……”

“回来的时候要是方便的话再帮哥们带一壶竹叶青吧。”

我心不在焉的应了。

“唉,我们做守卫的就是命苦,连假期都少得可怜,出门喝点小酒都要得到批准……”

声音越离越远,在离开宅子十里左右的时候,我疾行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

有一种念头开始不受控制的滋长,如果我就这么逃跑了,应该没有人知道吧?

也许是回应我的念头,我感觉到附近的树冠上似有人影晃动了一下,再定睛一看,却又不见了。

看来,我还是被监视了。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跟着入城的人流进入都城。

地下石室在都城东边的小区边沿,原本是一个地下仓库,里面藏满了宝藏。

这个庞大的地下室据说是前皇朝贵族藏匿宝物之处,不过现今这里只剩下一片断石残桓。

都城中的人都知道这个流莺聚集处。

这里就像一个禁区,每个经过的人都要绕道走,脸上带着嫌恶。

我看着地下石室地面上的光秃荒凉,不由得一阵心酸,为什么好人总是没有好报呢?

那些居住在这里的流莺大多是为生活所迫,或是再遭人迫害而沦落致此。

可是在旁人眼中,她们已安上了婊子的头衔,就像一个永远烙在身上的印记,再也无法抹去。

无论她们怎么努力改变现状,也无法改变她们最终的命运。

她们不比那些都城里有名的青楼细心培养出来的妓女。

那些人好歹还能搏个花名,有些荒唐或是执着的富家公子或老爷偶尔心血来潮也会买几个回去作侍妾。

而流莺们几乎是没有好运碰上这样的客人的,就算碰上了,那些客人大多也会嫌弃,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染上什么病。

久而久之,她们只能接到挑夫或是船工这样的粗人生意。

青楼里年老色衰的女子有的可以凭本事留在青楼里调教新人,有的被则富人请回家里调教侍妾,再不济的,也好歹能为

自己赎身,在死前做回清白人。

可是地下石室出身的流莺们,是连那些青楼女子们都看不起的。

我抚着空地上一根伫立的断柱,感觉到一份沉重的萧瑟。

命运总是翻云覆雨,不可抗拒。

我的命运呢?又将如何?

第7章

顺着熟悉的石道,穿过石门,我慢慢向地底走去。

很安静。

虽然以前在石室暂住的时候,白天也是静谥非常,可那是因为各位姐姐们一夜辛劳,日出前基本都已歇下的缘故。

与现下这般死寂仍有不同。

走到拐角处的方室,这里是我醒来后第一次见到瑛瑛的地方。

有太多太多的疑团,我需要她来为我解开。

可满心的激动,此时却像被泼了冷水,已慢慢淡去。

这个在平时,就算是白天也总有那么一两个人走动的地方,此时竟然空空如也。

就算不愿胡思乱想,我也觉得非常不妥。

我跌跌撞撞的闯进一间石室,没人。

再跑到另外一间,没人。

我不死心,一间间的搜过去,还是没人。

不但没人,就连简陋的物什都没留下一件。

空荡荡的石室里只余那些搬不走的石床和石墩。

就仿佛,我在这里住过的那段时光从来不曾有过,这里一直是一个废弃的石窟。

这个曾经让我觉得温暖亲切的地方,现在却给我一种冻彻心扉的感觉。

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来,莫非之前所发生的一切皆是一场梦,醒来皆成空?

理智告诉我,不是!

那,她们搬离了这里?

不可能。

她们的客源决定了所得不多,就算有些许富余也都留着接济那些年老色衰,已无手段谋生的老姐姐们。

这样的她们可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搬离得一干二净,无声无息?

绝无可能。

我茫然若失的在都城里乱转,就像一只无头苍蝇。

此时我已失去了如今的我唯一执着的目标,我还能做些什么?

寻找过去的线索全断了。

我究竟是谁?

是谁抹杀了我的过去?

所有的目标都指向郊外深宅里那个俊美的主人。

可是,我又能做些什么?

不是没有冲动跑到主人的面前去质问,可天阳的话不时的提醒着我,我知道那不是假话。

很多时候,装傻能让人活得好过一些,至少能保有一点卑微的尊严。

如果质问出结果,我又能怎么样?主人又会怎么样?

我不愿意去想,这个结果绝不会是我想要的。

不知不觉中来到一间酒肆,大大的“酒”旗迎风飘扬。

我猛然想起小郑托我带的竹叶青。

也许,可以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至少,也能多知道些在我身上究竟曾发生过什么!

我若有所思的站在酒肆前,终于还是只想到这么个下策。

叹气,抬脚进去:“店家,来壶上好的竹叶青。”

虽然这种方法可能直接对上主人,可是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是有想过认命。

以主人的权势和手段,就算是十个我,估计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可他出乎意料的,竟然肯容忍我的拒绝。

这本身虽然很有问题,但至少让我有了一丝挣扎的余地。

更何况,就算主人对我很有兴趣,难道我就只能张大着双腿任他予取予求?

虽然男风从古至今都无法消除,甚至还受到一些人的拥护。

曾有人评:男以取色,女以生育!

可但凡是男宠或小倌的黄金生涯不过短短数年,一般但及成年,男性特征明显时,就会受人嫌弃。

在取乐的人们眼中,这样的男人根本连女人都不如。

那些人就算日后从了良,也无法在人群里生存。

他们比那些低下的流莺们,还要不如。

不但男人对他们嗤之以鼻,女子也不愿嫁他们为妻。

他们的下场除了以死抗争,就是隐姓埋名,客死异乡。

剩下一些命好的,自身条件优越的,甚至有一技之长的,他们虽能体面的过活,仍是免不了别人的白眼和口水。

就连这样的人,也少之又少。

这些暂且放下不提,我回忆起的那些记忆片断清晰的告诉我,重见儿时一起流浪的小女孩时,年少的心已经怦然而动。

小时一起患难的生涯,重见时那只需眼神相视而不言自通的灵犀,都让我有种混沌中闪现一点亮光的惊艳。

她虽然并不是倾国倾城,但眉宇间隐着傲气,虽屈于命运的捉弄,双眼却仍盛满希望。

从我梦到她的那刻起,重逢时所见的倩影就像在我心中生了根似的,挥之不去。

我记得,重逢刹那,除了惊喜,还有想娶她为妻的念头。

她,应该不是瑛瑛吧!

在瑛瑛身上,我找不到那种坚韧的感觉。

那么,这个已经深深刻在我脑海中的少女,她究竟在哪儿?现在过得好不好?

我拎着酒罐上的麻绳,晃晃悠悠的顺着人流向都城外走。

对于这次难得的出行却一无所获,我实在有些沮丧。

我无精打采的跟在出城的队列中,百无聊赖的四下打量。

由于出都城时都有例行的检查,人流行得很慢。

我倏的睁大了眼睛,队伍前不远处,有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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