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完了，一干男宠在凉秋地带领下上到楼阁，站到秦离的面前，凉秋站在最前面，他们施礼齐声道：“参见宫主。”

没有人回答他们，他们就保持着施礼的姿势。

半晌，秦离方开口：“起来吧。”而这时，他终于让自己的嘴离开了小三的肌肤，转而持其眼前的酒杯，送到唇边。

凉秋缓缓起身，却在他抬头的一刹那，我眼前闪过数道白光，我根本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只听耳边叮叮叮几轻响，再看

时凉秋脸色已经白了，秦离举着他的酒杯，悠悠道：“怎么，他们就给了你这样不入流的玩意儿？”

我定睛看去，秦离身前的桌上竟多了几枚银针，上面幽蓝的光似乎在大声宣告着：我有毒！

我错愕地看向秦离，而秦离也转过头来，他对我微笑：“怎么这么吃惊？”

我无语，看秦离的属下，他们也为这一变故呆住了，但这些人都是见过大风浪的，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而凉秋身后的男

宠们似乎还有些茫然。

秦离淡淡一笑，屈指一弹，那酒杯从他手中激射而出重重打在凉秋的胸口，凉秋被这么一撞竟倒退一步，双膝一软，跪

倒在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这是……内功？

我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不自量力，居然还想带着云若逃跑……我想我更理解云若困守一隅的心情了，我若是十一岁时看到

秦离有这么一手，我也决不会怀疑这男人毁灭自己所在意的人就跟杀死蚂蚁一样轻松。逃跑？还不如双飞呢。

20 曲终人散

凉秋惨白着脸，一口带血的贝齿咬着下唇，恶狠狠地看着秦离。“秦离，你这个畜牲，杀不死你是老天不开眼！”

凉秋啊……我断然没有想到看似冷傲的凉秋骂起人来是这样的，怎么有点像是被始乱终弃的女子呢？你不开口比较好啦

。

我秉承看好戏的心态将目光投放在秦离身上，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秦离的反应很平淡，好像刚才根本没有人说话一样，他亲了亲小三的唇角，柔声问：“有没有吓到了？”小三红着脸摇

头，其实我觉得他这时候脑子应该还是一团浆糊，根本没从秦离高超的调情技术里回过神来。

秦离勾起嘴角，笑问道：“那茗儿要不要他死？”

“……”我不想对秦离的心态发表任何意见。

还没能从情欲中完全脱离的小三一听这话，红扑扑的小脸陡然白了一半，他轻咬着下唇，面露哀求，却不敢说话，琉璃

一样的猫眼儿雾蒙蒙的，任谁看了都要心疼。

“茗儿定是想替他求情了？”

小三几不可见地点头了，想到那日在走廊上看到的一幕，想来凉秋和小三感情应该不错。

秦离轻笑。

“饶他可以，可是茗儿你拿什么来换？”

秦离的唇贴在小三的耳边，秦离的手落在小三的臀部，我想任谁都能看出其中的暗示。

小三的小脸涨得通红。不好意思？我倒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本来就是男宠嘛，卖卖屁股是义务啊。我倒觉得被

忽略在一边的凉秋比较惨──看他那铁青的脸色就知道了。

“呵呵，”秦离低笑，笑得我一身鸡皮疙瘩全出来，就听秦离稍稍抬了音量，似乎有意让其它人听到般说道：“那你就

诱惑我吧。”

“……”秦离脑子秀逗了？

“诱惑我，让我在这里抱了你，我就放过他。”秦离说。其它人都嘿嘿笑起来，配上他们五花八门的脸，这个场面很是

淫 荡。

小三的脸上红的白的青的，各种颜色一股脑儿都上来了。

呵，活春宫，真是羞辱人。

“还是说，茗儿不愿意？”

挣扎啊挣扎，我分明在小三脸上看到了四个大字：我在挣扎！而秦离的脸上则写着：我是变态！

小三的挣扎持续得不是很久，他只是犹豫了一下便红着脸从秦离身上坐起，样子有些局促，眼神乱飘，但手却伸向自己

的衣带，看来是准备为了凉秋献身了。

至于么？

我不理解。

外面那件半透明的黄色纱衣已经退下，露出里面用银色绣着暗花的雪缎衣裳。这时凉秋大叫：“念茗，你给我住手！我

不要你救我！”

秦离轻笑道：“茗儿，人家可不领你的情呢。”

小三的脸微微白了一下，却还是执着地解着自己中衣的盘扣。

秦离勾起小三的下巴。“茗儿，你这样可不行，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你的诱惑噢。”

“我……”

小三不安地微微抬眼，刚说了一个字，就被秦离拦腰勾进怀里，用嘴堵上了他的声音。

我翻了一个白眼，考虑是否要离开，这里不适合我。

小三的衣服被完全剥下，白嫩的酮体暴露在空气里，因为害羞而染上浅浅的红，在我的角度，我还能看见小三粉嫩嫩的

分身──虽然不算小，不过貌似……寸草不生？

看来清欲宫的脱毛剂适用面很广。

“你这个禽兽！”

凉秋愤然而起朝着秦离扑过来，他手上握着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

哇！我连忙往旁边爬去，我不认为凉秋用这毫无技术含量的动作能杀得了秦离，但我要小心他误伤人民群众。

果然，秦离将小三往自己怀里一按，袖子一拂，那匕首还没沾到秦离的身，就和他的主人一起飞了出去。凉秋的身体摔

出去，进行了一场短暂的人工降雨，落到地上的时候还回弹了一下，真不知道秦离这一拂袖子有多大的力量。

空气中血的味道混合着特有的熏香之气弥漫开。

秦离脸色沈了几分，没了刚才玩笑的神色，他给小三拢了拢了外衣，一边轻拍小三的背，一边对半死不活的凉秋冷笑道

：“你倒不错，这就是这样回报念茗的情义？”

嗯，说起来，刚才凉秋那么一扑伤到念茗的可能挺大的。但我没想到秦离还会为小三说这话，而且看他那动作──安抚

？

凉秋蜷在地上，断断续续地吐出字来：“我、我没有……叫他，救我！”他咬着唇看了一眼秦离，那眼中只有怨恨。

真是不知好歹，小三当真白帮忙了。

小三整个人都埋在秦离的怀里，身子微微颤抖着。

秦离一声冷哼，挥挥手。“来人，将他带出去，不要污了这片地方。”

“是。”

我听到很熟悉的声音，从阴暗处走出的竟然是巧红。我看着她慢慢走出来，一点点地靠近桌子，似乎是朝着凉秋而去，

只是……

我该说什么？异变突起？不，我想我早就料到了！

当巧红行至她所应走的路线最靠近秦离的地方时，她的掌心突然翻出一柄短刀，与此同时她身形一闪，等我的眼睛捕捉

到她的动作的时候她已经站到秦离面前。秦离似乎根本没有料到她会突然进攻，反应竟慢了半拍，但是这半拍并不决定

生死，当秦离转身想要举手格档的时候，我却看到他身子一晃，竟向旁边倒去！

这是怎么回事？

我来不及细想，就听小三惊叫一声：“离！”

原本被秦离挡在身后的小三一个翻身扑在秦离身上，而巧红的匕首直直捅入小三的右背，锐利的刀尖从右心透出来！

谁都没有想到竟是这样一个结果，大家都愣住了。

“抓住她！”

不知道是谁这样这样一声，秦离的属下们纷纷起身欲上前抓人，但他们都跟秦离一样，刚要动作又都倒了下去，好一点

的还站起来走了一步，但也只是走了一步就软倒在地。

我诧异，也试着做了几个动作，却无大碍。回头看青瓷，青瓷也软在了墙头，看到我回头，只能无力地扯出一丝苦笑。

有人叫了一声：“有人下毒！”

巧红尖声高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秦离。“秦大宫主，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吧？哈哈哈……”

秦离很冷静，他没有理会巧红，而是将小三从自己身上扶起，唤了声：“茗儿？”

念茗脸色惨白，红润的唇也失了颜色。他漂亮的眼睛已经闭上，似乎是听到了秦离的叫唤，睫毛颤颤，缓缓睁开一丝，

却好像负担了千斤再也睁不大。念茗的唇动了动，说了什么我没听到，而紧接着我想我再也听不到念茗说话了。

念茗的头无力地垂下。

死了。

死了……死了……死了？不可能！巧红刺的是右胸，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死了！

我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秦离的神色依然不变，只是拔去了匕首，给念茗穿好衣裳，轻轻放到了一边。

念茗的神色是那样的安详，如果不看前胸还在慢慢流淌的鲜血和他毫无生气的脸，我几乎要以为念茗只是睡着了。

秦离动作勉强地撑起自己的身体，靠在桌沿，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我没想到竟会是你……”秦离对巧红说，口气很淡。

“巧红，没想到你竟然是叛徒！”“枉费宫主将你带在身边栽培，你竟一点知恩图报之心都没有！”其它人也纷纷出言

声讨。

“你们又知道什么！”巧红面色狰狞，“若不是你──”巧红涂着猩红蔻丹的手指指着秦离，“我弟弟又怎么会做了个

任人践踏的玩物！”

我听得纳闷，估计秦离这厮也冤枉，他问：“你弟弟是谁？”

“就是刚才被你打死的那个！”巧红叫得咬牙切齿。

我朝下面看去，地上的凉秋身子缩成一团一动不动，已然死去。

秦离瞄了一眼凉秋的尸体，道：“你弟弟本就是花楼中人，若没有我，也会有其它人。”

巧红咬着唇，眼眶发红。“当年我弟弟不过十二岁，虽然身在花楼，但那老鸨也算有良心，只将他留在房中教些琴棋书

画，只等弟弟十六岁之时再送出房去。若是能等着四年，我也能将赎他出去。若不是你将我弟弟强行带走，若不是你…

…”

“所以你才在凉秋来到我这一年后也入了我清欲宫？”秦离冷笑，“呵，看来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可知我是在哪里

碰到了你弟弟？”

“哪里？”

“端王府。”秦离淡淡道，“当时凉秋是个弹琴的清倌，正好被端王看到，就叫他陪客人玩。我不过看他是雏儿才顺手

带走了，若不是我带走，可就是被端王带走。你觉得哪个更好？”

巧红脸色大变。

其中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情？莫非这端王是什么可怕的人？

我偷偷往后爬去，既然他们都不能动，那正是我走人的好时候。

“不、不是的……事情不是这样的……”

巧红连连摇头，秦离只是冷笑。

“看来你连仇人是谁都没搞清楚。”秦离讥笑道，“大概是有人告诉你我如何强抢你弟弟，而你来了清欲宫看我行事冷

酷，又不亲昵凉秋，便信以为真。一心想着要如何杀我，只可惜我武功高强，你无从下手。前些日子那个曾告诉你弟弟

下落的人又来告诉你，武林正道要在观月节这天绞我清欲宫，正是你报仇的好日子，只要你暗中下毒，将我一干人等毒

倒，倒时来个里应外合……现在那些人恐怕已经围在我清欲宫外了吧？”

巧红咬唇沉默，看来是默认了。

我一边赞美了秦离的头脑，一边进行着我的后退大计。

而这时有人将我的心声说出来了，一个浑厚的男声从门外传来：“秦宫主果然好智谋了，临危不乱，还能将一切都想得

这么明白，着实令老夫佩服！”

一个……呃，岳不群式的中年大叔走进来，他身后跟着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我不意外地在其中看到了程似

。这时的程似不再一身青衣散发着儒雅气质，反而穿了一身藏青，那张看似温柔的脸上桀骜毕现。

是啊，这样的程似才是我觉得正常的程似。

我不敢再动，怕引起他们的注意。

停下动作，我打量着那群人，目光落在那群人中的一个人脸上，我感到了意外。

那是个十七八岁的青年，模样秀气，衣着华贵，站在那帮江湖人中格格不入，而让我的惊讶的是他的眉目间竟和云若有

几分相似！

显然秦离也注意到那个人了，秦离冷笑道：“我说为什么这次江湖正道这么齐心，组织得这么严谨，原来是有官府撑腰

。我秦离却和睿王走的近，虽然我这么一个江湖门派对于天家那些事儿也不见得有什么影响，但弄个小甜头来讨好一下

端王，还能洗去你们姬家的耻辱，也是好的。想来是你们姬家这次是借着云若的名号来的吧？！”

那青年朗声道：“你秦离作恶多端，早已引起民愤，我姬云昕不过是为民除害。虽然我们姬家人单力薄，但天下没有一

个英雄豪杰是会坐视不理的，今日就是你秦离的死期！”

原来云若姓姬……

秦离不屑道：“自不量力！”

姬云昕冷笑：“不自量力？你们已经中了绵骨之毒，连起身都有困难，恐怕不自量力的是你吧，秦离秦大宫主！”

秦离没说什么，这让姬云昕更加猖狂。

但我不相信秦离就这样认输了，还有一个人还没有出场呢。

姬云昕同先前说话的中年男人低语了两句便转身离去，我心思转了转，姬云昕怕是去找云若了，虽说兄弟相逢应是一件

好事，但看之前姬云昕的举止，怕两人见面的不是什么兄友弟恭的戏码。我当下便想追出去，但那边两边人马还在对峙

，我这么一动极为显眼，到时候可真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我的天哪，秦离，你不要再装深沈了，快点把底牌亮出来吧！

我在心中求爷爷告奶奶，不知道是不是我人品太好，让上天听到了我的请求，一个对于此刻的我来说不亚于天籁的声音

飘飘然传来，回荡在整个庭院上空──

“秦离，我可是第一次见你如此狼狈呢，怎么，还是不要我帮忙吗？”

司祺的声音悠悠荡开，透着邪肆的醇厚嗓音，听了能让人心绪平稳。听到这个声音，秦离的人面露喜色，而那些所谓的

名门正道则全变了脸色。我听到一个人惊呼了一声：“天魔音！”

“呵，你来得够慢的。”秦离仍然是那不紧不慢的调调。

“秦离，召集离门八部可不容易呢。”

在流水般让人舒坦的话音里，屋顶兀然坍塌，尘嚣中一个白色的人儿从天而降，那白色的人打着扇子缓缓从烟尘中走出

，那身白衣竟不染纤尘，而在他身后又落下两个红衣女子。

一个人惊恐地低呼：“司命阎王！添香红袖！”

那两个女子娇笑两声，异口同声道：“小女不才，正是香袖（红袖）。”

尘埃落定，我才看清那两个女子竟是双胞胎，身着一模一样的红衣，眉中点着朱砂，她们二人一人怀中抱琴一人手中持

笛，连笑容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的妖娆。

我打量的时候，一人从外急急奔入，对领头的中年男人低语几句。没说两句，中年男人便凝重了神色。

司祺笑道：“怎么，阎爷，可是我的孩子们让你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