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一梦 第三、四卷——流暄
流暄  发于:2011年0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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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早已摆上不少的吃食,色香味形,四角俱全,精致无比。

凤曦淡淡看了凤瑜一眼,见他多有些疲惫,连菜肴也用的不多,便是微微一笑,温声道:“父皇,今日裴侍读正是撰写

了一些数理方面的书册,儿臣十分有兴趣,只是这数理博大精深,儿臣细细研读,依旧是有些不明朗,便是随口抱怨一

句,道这数理虽好,只是过于博深,可有些简易些的路径早早习得?”

凤瑜听此便是一笑,奇道:“那裴侍读原是精深数理的,想来必有话说的。”

挑眉一笑,裴煦眼眸里流淌出一股秋日潭水的潋滟之色,只道:“这是自然。裴侍读听得儿臣的抱怨,便是写下两个数

字--1111和1001,道如是知晓这两数字,便知学习诸事的一贯道理,更是能通晓诸艺,做的天下大事。”

听着这话,凤瑜淡淡一笑,眉眼俱开,笑着道:“这必是一榖,能诓着你的。”

凤曦听得倒是生出几分啼笑皆非,不由闻言一笑,道:“儿臣那时却是未曾想的,只思虑良久,还是未曾猜得这两数字

的意思,裴侍读见着儿臣思虑良久,方是解开谜题。他说:这地面上的路各有限制,不得逾制,但行走在学识之海,却

只得一条路,这便是始终如一,一心一意。因此,这1111便是说的一心一意,而1001

却是始终如一。儿臣听得如此,却是服了。”

凤瑜听着话儿有些意思,又与凤曦说笑一番,便是心怀宽慰许多,进的菜肴也多进了些。眼见着时间流转,已是黄昏了

,那凤瑜稍稍思虑,便是道:“今晚朝事繁杂,朕却是去不得你那里看看了,只是那裴侍读的数理之论想来你却也记录

一下,送一些与朕看看,或是能得些进益。”

闻言,凤曦眼眸闪过一丝光亮,稍一思虑,便是道:“父皇,裴侍读近日却是撰写一本书册,期间有些数理之说,极是

好的,儿臣那里有几份,即刻唤人送来。”

淡淡一笑,凤瑜道:“这也罢了。”

不多时,凤瑜又嘱咐凤曦数声,方是接了凤曦遣人取来的书册,自去看不提。

这晚朝奏极是繁杂,凤瑜一一批奏,疲惫之时却也是闲看了裴煦的数理书册。裴煦的书册据理而论,一一按着案例论证

而来,文字简练准确,清晰明晓之处却是连凤瑜都是看得极明白的。

凤瑜细细翻动,心中却是有些感怀:这书册里所说之事极是明白晓畅,想来曦儿却是为能让自己舒怀,方是说那件事来

。心下越发得感动,眼见着奏章只得一小半,凤瑜稍微看看时辰,却是将其上的一册书都是细细看完。

这时,边上一侍从却是端上点心羹汤,温声道:“陛下,时辰已晚,却是得入寝了。”

淡淡看了桌上的奏章一眼,凤瑜淡淡道:“再延迟半个时辰。”

说着,凤瑜忽而想起先前那朱八儿所言,不由取来那奏议司所属的那一叠奏章,细细地端看。

不多时,凤瑜便是翻看到了宣蕴的奏章。

“嗯?”

凤瑜眼眸微微眯起,又细细看了数次,心下正是衡量着此事是否是沽名钓誉之举。毕竟这土木司向日里的举措都无差池

,不想猛然想起裴煦说写的数理书中例证,不由一愣。

取来裴煦的书册所写的例证,凤瑜的眉头不由一皱,这的确是这定海城堤坝形势图。细细看来,此事却也是大有些问题

只是,怎会如此巧合?

天意抑或是刻意?

第四章 殿前争执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在宏伟的雍和殿里,慢慢地漫延。

自夏帝凤瑜将一个奏章吩咐边上侍从宣读之后,满殿的臣员俱是一片寂静。自然,历经朝政风云变幻的大臣并非为此而

震惊,这么多年来的风雨,使得这夏朝的有些资历的臣子只是略微愣怔,便是回过神来,心中暗自盘算起来。至于新晋

的臣子,原就是少之又少的,这等状况下,只一二人尚能细细思索,余者或是愣怔或是心惊,竟是一发得冷寂下来。

凤瑜淡得如同林间清泉般的冷寂眸光,徐徐然地拂掠过数十人。这些臣子脸上的神色,不论是恭敬沉静,抑或义愤填膺

,再或是皱眉不语等,夏帝看得再多不过了。不过看得此刻这般时间过去了,这些个大臣贵胄之类的却是未曾一语,凤

瑜却是有些将心放下。

看来,这次确确是一个巧合了。

思虑到这一点,凤瑜的嘴角不由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只稍稍过得一刻,凤瑜便是淡淡开口道:“司马卿家,这奏议司原

便是你所打理,你看如何?”

那司马远低头出列,恭敬道:“陛下,此事是臣疏忽,竟是未曾督促那宣蕴细加详查便是上奏。只是此事干系甚大,不

仅与定海城满城民众相关,更是与定海城驻军及楚、周两国攻伐甚有关碍。这等大事,却是得不论如何,立时上报,以

供决议的。因此,臣建意:快马详察,并准备物资等事。”

凤瑜眼眸微微波动,却不甚为意,只淡淡颔首。

边上的土木司大臣孟崖见此,却是眉间一皱,心思一转,便是忙忙出列,恭声急道:“陛下,此事却是那宣蕴耸人听闻

,意欲博取名声。这定海城数百年来未曾有甚洪灾,便是三四千年来,这洪灾也寥寥可数的三四次小的。况且不算前些

年的那次大的堤坝筑基,这陆陆续续小的筑基之事也是未曾断绝。这等情状之下,怎会生出这等事来!”

这般说着,那孟崖更是冷冷窥视了周围一眼,不再多言。

两人既是开了头,另外一干大臣看得凤瑜的神色,自是知晓他的意思,便是忙忙出来说事。众论纷纷之下,大部分臣员

却是不偏不倚,认为此事虽是大有些危言耸听,但是毕竟关系甚大,尚是要细细探察,方能下论。

见是如此,夏帝眼眸微微眯起,却是无甚在意地说道:“既是如斯,传召那宣蕴、王洪、褚无羁、淳于澹一并上殿。”

众臣子听是如此,不由声息一顿,忙忙归回自己的位子。只是一些在朝野经历已久的臣子却是稍稍嗅出些味道来,那眼

眸稍稍转动,却是一发得不言不语。

且不说早朝上这一番风雨欲来,那宣蕴等人,却是早早做好准备,已是在各自的司衙里整衣待发了。

这一征召旨意说来,不多时,他们便是相聚在宫门之外。

相视一笑后,众人虽是有些揣揣,但更多的却是生出那一分跃跃欲试之感。

多年读书务事,为的不过是心中所想的那一份通达天下,救济黎民百姓的正义之感。今日初初得以伸手,便是惴惴然如

王洪,沉沉然如褚无羁,也是生出几分激动。

只是殿门将近,这四人对视一眼,却是都沉静下来,细细思索这些天来所想的那些应对之策。

“臣,宣蕴。”

“臣,褚无羁。”

“臣,淳于澹。”

“臣民,王洪。”

......

“叩见陛下,陛下万安。”

夏帝略微有些考量地看了这四人一眼,便是微微扣了扣手,淡淡道:“起安。”

褚无羁等人恭敬地低头起身,心中那一份莫名的沉重之感却是越发得深了,只稍稍互视一眼,并不多言,只沉静的伫立

看得这四人神色虽是恭谨,但却有一丝不亢不卑的昂扬神经,凤瑜不由微微颔首,蓦然开口道:“这定海城筑坝洪灾一

事,事关重大,你等上奏朝廷,除却那些奏章所说的证言,还有甚说法?”

宣蕴身形微微一动,便是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正是事关重大,所以蛛丝马迹不可轻忽。臣以为奏章所言,足以

证明这定海城堤坝之事有所偏误,尚需细加调研,并通晓驻军黎民,以防大事猝发。”

夏帝看了宣蕴一眼,又掠过褚无羁等人,淡淡道:“正是事关重大,否则这等未曾细加详查之事,何需多言。”

褚无羁与淳于澹见此,身影俱是一动,那褚无羁先是稍稍碰触阻下淳于澹,出列道:“陛下,臣这有一份数理之论以及

那定海城堤坝形势图,这上面详加细说,足可说明这定海城堤坝筑基之初便是谬误不少。陛下且看。”

边上侍从忙忙将这褚无羁双手上陈之物接下,并上于夏帝之手。

凤瑜冷眼细细研看,却是与昨日所见的数理之论粗糙些,想必那凤曦之初得来的书册却是那裴煦事后又细细更改得来的

这般想着,凤瑜心中细细思量一番,正是要说的一两句,不妨那边上等待的淳于澹稍稍抬眼,便看得夏帝神情淡然,并

无一丝惊异之处,心中百般思量,却是上前又急急道:“陛下,且不论其他,便是那筑基之事,这定海城城守也是一般

有误。那堤坝筑基原是积年的功夫,这城守却是多番用于新堤坝,未曾有些许放于原数百年铸就的堤坝,端看此一点,

这城守必有贻误之处。”

这一番话说来,便是让凤瑜眉峰微微皱起,这堤坝修建不端,原是土木司设计失误,但这等说来,此间事务,却远不是

这般简易了。

挪用财款,那不但城守有责,便是土木司一司也是多有些隐瞒之人,否则,岂会做下如此事务!

殿上臣子都是脸面铁青,一二人更是立时恳请陛下将此事彻查到底。

一番下来,众人竟是将那洪涝之事忘却了,争相上言彻查土木司一事。那王洪等人见得如斯,脸面俱是微微色变。

他们初始未曾将此事说来,便是担心这贪墨之嫌误却大事,现在看来,确是如此了。

王洪听得这一个个臣子的话,脸面上越发得黯淡,沉寂良久,竟是猛然上前,沉声道:“陛下,若上述铁证仍是不能做

得。臣民数十年筑坝治洪,这一双眼却是未曾看漏一场雨水。臣民只得一句微言:三刻之后,必有豪雨,再一刻,天必

放晴。如若此言一字不差,臣叩请陛下立时准备定海城一事!”

第五章 天命有时

此言落地,满殿寂静。

一众大臣听闻如斯,都略微显出几分诧异的神色眸光。稍稍一顿,却是有三两人踏出行列,冷声道:“陛下,天机岂能

轻漏!这分明是虚言妄语,混淆视听之举。如若不将其打压下去,反倒使人笑话我堂堂大夏,竟是一众浑浑噩噩,不辨

是非。”

夏帝淡淡抬眼,看了那三两人一眼,便是淡定说道:“既是如斯说来,此事暂且搁着。除此之外,诸位爱卿,可还有甚

事务?”

诸大臣都是通眉挑眼的人物,这事务于己又无甚关碍,只坦然自若地出列慢慢说道事务。只三四个攸关的人等,见是如

此,也深知凤瑜的意思不可更改,又想着自己独木难支,却是不再多理会那站在最边上的褚无羁四人了。

因着这些,这原是众人最为关注的四人,一时间竟是无人注视了。

且不论,这四人心中如何煎熬,频频思虑,便是那琦兰殿中的凤曦与裴煦两人,听得如此,也是有些惊异。

挥退那报信的小太监,让其自去外头领赏,凤曦眉间隐隐含笑,只看着裴煦,狡然道:“煦,这般情境,可是你预料着

的?”

裴煦自那榻上起身,稍稍踱了几步,便是回首沉虑道:“此事却不是未曾想的,但以陛下之明,本不必如此的。恐怕是

这些事务聚在一起,使得陛下略微动了心思,疑为有人布局方才这般刁难的。但这也罢了,这话一说的,不论是不是真

的,想来陛下都是信了七分的。下面之事,却是不难做的了。”

凤曦眉梢眼角微微露出几分羞涩的笑意,看着裴煦沉思的模样,心中更是生出一分暖意,只微微笑道:“是啊。这等事

务,怎生少的我这人?我声望不高,朝中人士鲜少看得着的。父皇早早便是注意着让我做些事来,偏偏这事既是我通晓

的,功劳也甚大,必是能让朝中人知晓他的意思。又能顺便犒劳驻军,让我得些军队支持,细细思量着无不妥当安稳。

若不是实实巧合些,父皇怕是早早想将此事做定了。”

说话间,凤曦低眉顺眼,只取来一杯茶,细细地吃着。

裴煦听着话音里的意思,也不由一笑,伸手将这茶盏从凤曦手中取走,淡淡看了一眼,便是道:“这是自然的。不过这

般也好,到了最后,想来陛下也是觉得你幸得天赋极高,为人处事精干,方是能从此布局之中脱逃。断然想不得竟是原

是自己所做的局。”

这般说着,两人不由相视一笑,凤曦取来一卷数理方面的书册,展开来道:“既是如此,煦,我们还是好生做功课吧。

裴煦一笑,接口道:“这是自然,若不是此,陛下又怎生舍得。”

说笑着,两人重入榻上,耳鬓厮磨,竟是一发得研究起那数论之意了。

两人这般做着,不多时,突然一阵潇潇雨声,猛然作响,天色越发得暗沉,虽无雷响,但明晰可见。

时已过三刻。

雨势浩茫。

时已过四刻。

雨收云散。

裴煦听着声响渐稀,与凤曦对视一眼,两人俱俱看了边上的沙漏一眼,方才起身行至窗牖边上。推窗一望,花枝软卧,

沾露滴翠,一株梧桐树沐着雨水,好不清朗。

凤曦不由眯眼一笑,转而凝视着裴煦,温温然般道:“煦,天命有时,半刻不了,却是想不得那王洪竟是有这等本事。

只是,此时那殿堂上怕是有些意思了。”

微微一笑,裴煦道:“这是自然的,我们还是静候来音便是了。”

说罢,两人合拢窗牖,只说笑着入塌习读不言。

这一方是安坐如一,这殿堂上却是如滚了的沸水,赫赫然地低语不绝。眼神诡异间,这土木司的主事孟崖及方才叱责的

三两人却是面色略白,神色微微露出几分不安宁。

夏帝凤瑜见着如此,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口中却是淡淡然的将一个大臣上奏的事务决断下来。处理完此事,他方是略略

看了边上的侍从道:“方才行云布雨,至云散雨收,费时几何?可是一般无二致?”

那司命的太监忙忙道:“陛下,方才言说之后,正三刻,有一豪雨,又一刻,云散雨收,并无二致。”

夏帝淡淡看着下面的臣子,沉声道:“诸位卿家,以为如何?”

沉寂数息,左边的一大臣慢慢走出行列,垂首恭声道:“陛下,此事臣虽知晓不多,但这天命已定。此事关碍甚大,却

不能等闲视之,臣请陛下派遣一人,与几位精于土木洪涝的干臣一并去那勘查一二,好做打算。”

这大臣话一落地,数位臣子便也是应和着,暗中更有些臣子点头颔首,倒是众人诚服的模样。

之那右边的军中人士,稍稍迟疑,方是出列道:“陛下,这定海城驻军月前方才击溃楚国进犯。楚国心有不甘,早有驻

军于定海城外,若这洪涝有便罢了,若是无此事,臣唯恐楚国趁机进犯,反倒是有损君威。”

此话一说,有些大臣原就是不甚为然的,便是与那孟崖等人一般地讨论不休,连着那立意要治理堤坝的臣子,也不由有

些动摇。当场倒是将这朝廷之上弄个混淆不清,各有理由,众人绞尽脑汁,却还是轻重缓急,无法定论,只能仰首看着

夏帝。

见着这般景象,夏帝微微一咳嗽,那边上的太监急急敲了敲边上的一个静音铃,众臣方是沉静下来,俱低首听着夏帝说

谈。

一时间,殿堂之内竟是点波不生,一派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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