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 上——葬酒
葬酒  发于:2011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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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剑影浮光,寒气相袭。

周遭的一切,变得了无声息。除了静止,仍是静止。

只有半空中徐徐飘落的红梅花瓣,夹杂着些许白色的,扑簌簌飘落下来。

目触,心惊。

满目的殷红,晃过双眼,划破宁静的夏日,落在地上,却未留下任何印记。

剑光收,人影去。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依然是满目的嫩绿,依旧是鸟啼蝉鸣的惬意。

只是,中剑之人,会昏迷整整千日,醒后毫无记忆。

在这世上,有什么,是可以在繁华过后,不留一丝痕迹的?

恐怕,没有吧……

即使是昙花一现,也会有观者眼中的惊艳留存。

主角:孤飞扬,落梅无痕

第1章

六月飞雪,这样的景象,让人看了,便忍不住皱眉。何况,是这样大的雪。漫天飞舞着的,仿佛不是雪花,而是信使,

在向人们传达着什么。

树林中,一袭白衣翩翩起舞,行云流水般的动作配合着破空之音,鸣奏着华美的乐章,很快便与这漫天飞雪融合在一起

,让人不忍将视线离开,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的美丽。但,美终究是要被破坏的。

另一个灰色的身影来到树林中,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走过去,残忍地打断一切。

“咣当”一声脆响,原本创造着优美旋律的长剑此时却成了让人为之心惊肉跳的利器,挣扎几下,躺在逐渐被白雪覆盖

的石板上。

白衣少年怔怔地望着地上的剑,脸色逐渐苍白,他抿着双唇,握紧拳头,额上的青筋忽隐忽现。那灰衣小童倒是一直低

着头,看不清表情。

“我知道了,你去吧。”少年恢复了平静,轻声说了一句,便捡起剑扬长而去。

“放开我!让我进去!”

“皇宫禁地,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如果你不遵守,休怪我们不客气!”

“我要见皇上!你们让我进去!为什么不通报!?”

“皇上说了,未经他允许,任何人一概不见。别让我们为难,走吧!”

大殿外,一群身着红衣的侍卫正与一个白衣少年争执着。‘铿’地一声,少年突然抽出剑,与侍卫动起手来。侍卫们也

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竟会在大殿前拔剑,都愣住了。少年瞅准空挡,猛冲两

步,推开大门。

门撞在木柱上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着,震慑人心。

“皇上赎罪!奴才该死!奴才疏忽大意将此人放进大殿!奴才罪该万死!”身后已齐刷刷跪了一排。

少年顿了顿,抬手将剑丢出大殿,上前两步跪在地上。“皇上恕罪,贱民无意冒犯皇上,是我擅闯大殿,与侍卫无关,

请皇上饶了他们。只是,贱民有话想问皇上,问完之后,要杀要罚,悉听尊便。”

“你们先下去吧。”许久之后,大殿上传来低沉的声音。侍卫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功夫不错。”高高在上的人继续着,“你是孤飞扬?”

“是。”

“过来。”皇上招了招手。

少年走近前,这才看清,皇上的怀里搂着一个人,而这人,正是师父。他瞪大了眼睛看皇上,却惊奇地发现,这位龙之

骄子的脸上带着泪痕。

“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朕么?”皇上并不是想象中的老谋深算,而是英气逼人的中年男子,此时的目光还有些迷离,“问

吧。”

少年看着被那人搂在怀里的师父,眼圈微微发红。“为什么要杀师父?”

男子用手轻轻拨弄着怀中人的碎发,不语。

“师父一定没有错!他不会背叛的!你为什么杀他……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死……”少年说不下去了,只

攥紧了拳头,双肩颤抖着。

人人都知道,素尘师父是跟了皇上近十年的护龙卫,忠心不二。大多数人也心知肚明,素尘和皇上之间,有些暧昧的关

系,具体是什么,恩,只可意会。但最近朝中出了大事,到处人心惶惶,而现在,已经恢复了平静。当然,是在素尘死

后。

飞扬不明白,为什么对别人都冰冷如霜只对师父一人和颜悦色的皇上会下令杀他。为什么师父平时对自己说的最多的一

句话就是“要对皇上忠心不二”?为什么杀师父的凶手现在却一脸哀伤的望着师父?

“孤飞扬……”皇上念着他的名字,“你父亲在朝中也是朕的得力助手,你们孤家几代对朕忠心,你年纪也还小,朕不

怪你,以后,就留在护龙院吧。”

孤飞扬抬头惊愕地看着皇上,这个人……答非所问啊……为什么这种时候他还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对,他是皇上,高高在上,俯瞰众生,他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可以主宰别人的生死,他又怎么会在乎呢?可那是和自己

生活了多年的师父,飞扬唯一欣赏的长辈,唯一信赖的人,唯一的朋友。师父付出一切保护皇上,到头来却是这个结果

,这就是悲哀么?飞扬望着前面的两个人,也许,这是师父最希望的吧,皇上此时的眼中,只有他一个人。他转身往外

走。

“这世上,很多事情是无法控制的,这就叫做身不由己。”皇上突然在身后悠悠地说。

飞扬转过身,“您是皇上,也会身不由己么?”

男子轻轻苦笑一声,“如果我可以控制一切,就不会当皇上了。”

少年呆住了。

“这是你师父交给你的,你拿去吧。”男子手轻扬,一个信封飞来,飞扬伸手接住,上书‘飞扬亲启’。

“飞扬,师父走了。你已是个男子汉,以后要独自闯荡,切记师父教你的道理。还有几本武功秘籍,依旧放在那处,你

去找来,好好练吧,莫让为师失望。不要替我难过,你是男儿,不可轻易落泪。记住,誓死效忠皇上。”孤飞扬读着信

,走出皇宫。他今年刚满十三岁,这是他第一次这样闯进皇宫,以后,再也不会了吧。

大殿里,男子依旧怀抱着没有一丝表情的人儿,摩挲着他苍白的脸。

“素尘,为什么……我告诉过你我会有办法的,不用你死,我也一定会有办法的……那些个奸臣,我都摆平了,不是么

?你不用死的……你怎么这么傻……”

“素尘,我会带你离开皇宫的,怎么不相信我呢……”

“素尘,你对我,就这么不留恋么?”

“素尘,睁开眼,看我一眼吧……素尘,你这是欺君,再不醒来,朕就要罚你了。”

“我该怎么办?素尘,我想和你一起走……”

“素尘,你会看着我吧?我会好好做一切,你要看着我,终有一天,我会去找你……”

六年后。

满朝文武,正装肃穆,四处都是压抑的气氛。

飞扬低下头,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哈气。为什么天天都要早朝呢?也没什么事么……这皇上就不觉得无聊吗?整天听这些

阿谀奉承之言,整天看这些面孔,也不烦么?要是我,就……

“孤飞扬!”突然一声炸响,大殿里都旋绕着扬~扬~扬的回音,孤飞扬抬起头,发现周围的大臣们都用各式各样的眼

神看着自己。不知道皇上喊了自己多少声,丢人哪。飞扬拱手,“微臣在。”

“朕刚刚说的话你听见了吗?”天子有些生气。

“听见了,皇上说,‘孤飞扬!’”。

朝臣中一阵骚动,不过大家的忍耐力都是经过锤炼的,没有人笑出声来。

一国之君也是深有城府,居然没有发作,只是看着孤飞扬,眼里尽是寒意。飞扬清了清嗓子,看看前面忍笑忍到内伤的

周学士,决定放他一马,“启禀皇上,微臣愚昧,区区一个护龙卫,怎能担此大任,还望皇上明察。”话音刚落,周大

学士的肩膀渐渐停止颤抖。

皇上看了孤飞扬一眼,向后靠了靠,“这并非难事,保卫民生,本就是护龙院的职责所在,身为院判,应当以身作则。

”他顿了顿,挑起眉毛,“临阵脱逃是朕不允许的。”孤飞扬低着头,没有回话,只见他睫毛闪了两下。“周大人,朕

让你给护龙院找文书一事办得如何?”

“启禀皇上,已有了十位人选,按照皇上的要求,臣会将明细交给孤大人筛选。”

“嗯,好。那这次的事情也由你和孤大人一起负责。”

“是,谢皇上。”

“退朝!”

金黄色的龙袍消失在屏风之后。满朝文武熙熙攘攘地退出大殿,不时有人靠过来,“孤大人,恭喜了!”“孤大人,难

得皇上与你如此重任,可要好好把握啊!”“孤大人,皇上对你器重有佳,可莫让皇上失望了!有什么问题,老臣愿尽

绵薄之力。”……孤飞扬微笑着,不停地致谢,拱手。好不容易,人群才渐渐散去。

“浅行。”

飞扬停下脚步,回头,作揖,“王爷。”见没有回声,他忍不住抬头,正对上七王爷的视线,又赶紧低下头。王爷轻叹

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吧,这么点小事,我知道难不倒你。”

“呃……那个……”

“怎么了?千万别告诉我你不想去。”王爷正色道。

“不不不,那个……我想问……皇上要我干嘛?”

王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武林大会,护龙院负责主持。”

“噢,多谢王爷。”飞扬拱拱手,转身离去。

望着一身暗红色朝服的身影远去,风华弦摇了摇头。他什么时候,才能和我多说几个字呢?

孤飞扬看著名单上的十个名字,他对名下那些个学位资历家乡年龄婚嫁等等全都不感兴趣。这种无聊的事情干嘛要他来

做?不就是个文书么?这一年都没有文书不也就这么过来了。皇上也是,随便揪一个扔过来不就行了,还要自己来选,

当选秀女呢!?他翻了翻白眼,瞥见角落里一脸期待的周大学士,想到一个月后的武林大会还要合作,不能把关系弄僵

了,只好硬着头皮看下去。

“周大人选的人各个都是俊才,孤某还真不知怎么选呢!”

“孤大人过奖了,您随意选吧,这些人都不错的,全是各地官员推荐上来的状元,不会错。”

“哦,是吗。”孤飞扬点点头,状元,不就是书呆子么,护龙院里全是拳脚功夫了得的家伙,来个状元,这不是把鸡扔

进黄鼠狼窝里了?不过,以后的日子,恐怕有好戏看了。这地方官员推荐上来的,多半是有些家底的,想必也是过了皇

上的目,凤凰级别的,不好惹啊。

“按照以前的惯例,都是让十人分别上前来面见,然后再选的。”周学士好心提醒。孤飞扬暗暗叫苦,怎么这么麻烦。

“那这样吧,周大人也劳累了一天了,不如去后院坐坐,让护卫陪您喝两杯,我在这里选着,好了之后去叫您,免得您

在这里劳累了眼睛,如何?”

“孤大人考虑周详,周某恭敬不如从命。”

周大人刚离开,孤飞扬便指了指名单,“就他吧,这名字不错,云楚泽,恩,挺好,挺好。”一看就是文弱书生。说着

把折子丢给手下,“替他安排住处,带他熟悉环境,其他人都送回去,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属下知道,安抚民心么。”

“好,去吧。”孤飞扬伸了个懒腰,朝厢房走去,先睡一觉再说,醒来了再去叫周大人也不迟。

感觉到有人的气息,孤飞扬警觉地睁开眼,外面有人。如果是护龙院的人,应该知道不随便到东院来的吧。他推开门,

只见一袭青衣的男子正站在门前,见飞扬出来,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有礼貌地微笑着。孤飞扬有些吃惊地看着他,没有

见过的人,身躯颀长,眼睛不大却很有神,目光清淡,细长的眉毛却不显拖沓,笔挺的鼻梁,不过,还没有孤飞扬的鼻

子高,薄薄的双唇轻轻抿着,整张脸配合的无比完美,只是,总觉得有点怪。

“好诗。”那人抬抬下巴,示意飞扬看门上的题字。孤飞扬顺着他指的方向抬头看看,轻笑,“随便抄来的,没想到讨

了巧,让云公子过奖了。”

那男子收回视线,望着孤飞扬,“你知道我是谁?”

“云公子是状元,学识渊博,藏也藏不住。一见你,就感觉到你的与众不同,试问护龙院里有谁有如此不凡气度?”

孤飞扬上来就一顶高帽子砸下去,倒没把云楚泽砸了个头晕目眩,只见他只微微一笑,“练武之人自有其刚柔并济的气

度,其中的佼佼者,更不用说。这位大人年轻有为,相貌堂堂,想必就是孤大人了吧?”

“不错,在下孤飞扬,字浅行。刚才只顾自己偷懒,没能好好招待云公子,还望包涵。”

“大人过谦了,小人怎么敢。在下云楚泽,无字,今后还望大人多多指教。”

“无字?这倒有趣了,你一个状元才子,饱读诗书,竟会无字?”

“有趣的事多了,孤大人何必惊讶。朝廷重臣视皇命为儿戏,留了学士于府中饮酒作乐,自己却在偷闲美梦。且不说其

有结党营私之嫌,这堂堂大学士在护龙院喝的酩酊大醉,无人过问,这……是不是很有趣呢?”

孤飞扬扫了云楚泽一眼,不再多话,疾步朝后院走去。这些护卫也真是的,说过多少次不能把人喝倒了,人家一个文官

那是这些习武之人的对手?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怎么收场?这云楚泽到底什么意思,根本不像个文弱书生,说话这么犀

利,不过也亏得他提醒了。

刚入后院,只见周大人正坐在桌边和两个护卫谈笑风生,好不惬意。见飞扬走进来,立即招呼道:“孤大人!选好了么

?”说着看看飞扬身后,“想必这位就是孤大人选定的文书了吧?”

孤飞扬转身看着一脸无辜样的云楚泽,气结。

第2章

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都怪自己看走了眼,竟然选了个无赖当下手,真恨不得以头抢地。他微笑着说:“是,这位就

是云楚泽。这是周大学士。”

云楚泽上前一步,“小的见过周学士。”

“好,好,免礼!孤大人十里挑一选中云文书,你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将来定能有所作为啊!”周大学士眼睛眯成一

条缝。

“大人过奖,小的承受不起。承蒙孤大人错爱,云某今后定当尽全力效忠。”

身后的孤飞扬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效忠?我不抱希望。

晚膳过后,三人讨论一月后武林大会相关事宜。整个谈论过程都是周大人问,孤飞扬答,云楚泽反驳,如此反复。最后

,孤飞扬终于忍耐不了,在周大人提出问题后,他说:“云公子深谋远虑,想必已经有了对策,不妨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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