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N也没退，他决定等随心所欲震屏喊他。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段黎不是被随心所欲喊起来的，是被电话。

「请在哔一声后留下讯息，主人会与您联系。」

「小黎，是我。我在楼下，你在吗？」

申捷的声音活脱脱的把段黎从梦里揪了起来。开了窗，从七楼的窗口望出去，他果然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

抓了抓头，段黎只犹豫了一分钟都不到，就又关上了窗子。

坐到电脑前，他开了网志。既然醒了总得干点什么，寻思一下正好趁着这段空闲除除草。他一个多月没更新了，惦念着

把这次拍回来的、采回来的跟大家分享一下。

沈庆的有首歌是怎么唱的来着？有些人远隔天涯，却永永远远。是的，网志上的这些素未谋面的朋友，却是段黎心灵上

的知己。

那么……随心所欲又是什么呢？

段黎叹了一口气。

东西上传整理的差不多，他抬眼扫了一下时钟，差一刻一点。随心所欲还是没有上线。段黎渴了，想喝水，才想起来饮

水机空了，刚刚咖啡没泡就是这个原因。

屋里没有开灯，这个时间了他也不想再去开，摸索着走到门口，踩上帆布鞋，段黎决定下楼先去便利店买点水。

要不然怎么办？半夜可没人给你送水。

让段黎想不到的是──申捷居然还在？

他显然看到了他出来，车门开了。

「你在啊？」

段黎基本上是愣住了，三个多小时了，他怎么还在？

「你房间一直黑着灯，我以为你出门了，呵呵。」申捷丢掉了手里的烟蒂，锁上了车门。

段黎看了他一会儿，继续往便利店的方向走去。申捷小跑两步追了上来，「孟哲下午跟我通了电话，我知道你们回来了

。」

随便他说什么，段黎一点不想搭理。从便利店买了水，拎着袋子出门，整个过程申捷一直跟在段黎身后，直到他开了门

他还是跟了进来。

在电梯口，段黎看着申捷，申捷也看着他，然后段黎转身进了楼梯入口。申捷不说话，段黎爬楼他也跟着爬楼。直到段

黎开了门锁进去，要关门的刹那，申捷把手放在了门框上。

「小黎，真的，给我一个机会，我……我们谈谈可以吗？」

申捷的态度很固执，段黎在门内望着他，最终还是让步了。

将水杯放在申捷跟前，段黎顺手开了灯，刺目的冷光闹得他头直疼。

申捷自顾自说了很多话，什么不要恨我，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你知道我也有我的苦处，你不要跟自己较劲，生活上有什

么困难就给我说，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不方便的还是请个钟点佣人……云云，云云……

听着他的那些话，段黎只想到一个词──伪君子。

不是你说那些话的吗？不是你坚决分手的吗？不是你嫌弃我的吗？装什么装啊！我有什么不方便！我有手有脚，有工作

有本事，照顾自己绰绰有馀，而且……还能照顾的很好。我的一切都很好，我的生活也很好，用得着你装黄鼠狼吗？

操的咧。

想到这里段黎笑了一下，随心所欲总爱用这词骂人。

这么想的时候，音箱叫唤了起来，很大的震屏响动。段黎注意到了，申捷也注意到了。段黎没理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晃晃滑鼠，显示幕亮了。

随心所欲：小爷接客来了。

秋日沉草：来，妞儿，给大爷抱一抱，熊抱！

段黎肆无忌惮的对着电脑调情，申捷看了一会儿踱步到他身后。段黎听到了身后粗重的喘息声，回头对上了申捷那张愤

怒的脸庞。

「段黎，你太可笑了，你觉得这是一个成年人该干的吗？」

他说这句的时候，段黎正好开始给随心所欲传照片，也顺手传了他一个有意思的音乐剧。

「你都几岁了？对着电脑调情有意思吗？你知道对面是个什么人？

「你别装听不见，我跟你说话呢！」

申捷不停地说着，段黎一概不理，后来申捷无意离开，段黎忍无可忍腾的站了起来，指着门的方向，示意他滚蛋。他横

眉厉目，态度异常坚决。可能就是段黎的这种态度激怒了申捷，他一把擒住了段黎的手腕，用力将他扔到沙发上。

申捷压上来，撕扯段黎的衣服，段黎推都没推他一下，嘴角带着嘲笑──这举动实在可笑，既然是跳梁小丑，那就让你

表演。

身体被闯入，段黎听到申捷在他耳边说：「段黎，算我收回前言好不好？还是让我疼爱你好吗？我不能看着你越活越悲

观……段黎，小黎，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别去相信那些虚的好吗……」

随便他要怎么来，段黎一概不阻止，只是MSN叮咚叮咚的声音一声声敲在他心上，这种疼比生硬被闯入的疼委实来的还

要苦。

「为什么你这么绝情？我想不到你是个这么绝的人！」申捷从段黎身上下来的时候，撂下了这句话。

段黎看也没看他，拽过衣服穿上，抽了纸巾擦着那杯被碰翻的水。

关门声响起，段黎有点想哭。

不是我绝情啊，是你绝情，你知道我最怕听到什么，感受到什么，可是你说了，你做了……而且，整个字典里，我最恨

那个词──怜悯。

其实你我都明白，我们是没可能了。我对你，只能是个包袱，这点你比我清楚。你觉得现在的我可怜，想要疼爱，可是

……等日子再久了，我们依旧会陷入那个怪圈，恶性循环下去……

所以，断，就断个干净，省得彼此总在挂念，总为彼此伤心。抱歉，原谅我，不给你、不成全你当个好人的机会。

段黎努力的抑制着模糊他视线的水滴，深呼吸了一下，回到电脑前。

随心所欲：人呢？

随心所欲：我操，说话啊！

随心所欲：你还在吗？

随心所欲：妈的，玩我啊！

随心所欲：东西都传完了，你死了？

随心所欲：不是又睡了吧？你小心感冒……

随心所欲：哥哥，你又让我着急是吧？

看着对话方块里一条接一条的留言，段黎动了动手指，敲了一个：^_^

随心所欲：……睡醒了？

秋日沉草：嗯，不小心又睡着了……摸摸。

随心所欲：你玩突然消失玩上瘾了？

秋日沉草：对了，明天把你要的土产给你快递过去啊。^_^

随心所欲：哎呦我操，你不是真买了那堆水果吧？得，我改行，开水果店！

秋日沉草：错，我给你买的土特产是牛皮糖～～

随心所欲：你……

秋日沉草：这么晚了，你睡吧，明天还得上班不是？

随心所欲：不困。

秋日沉草：……好弟弟，睡吧，哥哥累了……

随心所欲：哥，你怎么了？我就觉得你不对劲。

秋日沉草：睡眠不足吧。

随心所欲：你怎么有气无力的？

秋日沉草：没有吧？

随心所欲：你到底怎么了？

秋日沉草：你问题儿童啊？

随心所欲：……

秋日沉草：刚被强奸了行吗？满意了吗？笑了吗？满意了，笑了，滚蛋睡觉去吧。

随心所欲：啊？

秋日沉草：下了，我洗澡睡觉。

随心所欲：你给我站住，你把话说清楚！

秋日沉草：他过来找我了，我们做爱了，我现在很累，END。

敲完这句话段黎就关机了。

他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这么大的火，无名邪火，也不知道干么要跟随心所欲说这个，就好像他存心让他不痛快似的……

段黎很懊恼，他不知道对方会怎么想。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段黎有一股冲动想敲碎镜子里的那个人。可这念头，转瞬即逝，取而代之，是深深的绝望，对自己

。

都说这个世界公平，为什么他却感觉不到？

「草图呢！」夏晔在桌子上折腾来折腾去的翻。

「王悦那儿呢。」

「她人呢！？」夏晔无比火大，人人都忙得底朝天，居然还有人中途落跑！

「好像去厕所了。」

「懒人屎尿多。」夏晔把手里的东西扔到桌上，大喊：「春儿！去厕所找她，让她过来把草图给找出来！明天就他妈要

用了，还不着急呢！」

「好──」春儿放下手里的活，往出走。

「安迪！幻灯都准备好了吗？」

安迪应声抬起手，比个手势，「没问题！」

「资料印好了吧？」夏晔又转头看向正整理文件的人。

小李点头：「OK了。」

「参考带呢？」

「准备完美！」

夏晔重重叹出口气，坐到椅子上。明天RC（remote control远程控制者）要来看广告提案。第二次提案！为了能通过，

夏晔上边那尊佛没少给下边派任务。

整整一个星期，忙得昏天黑地。赶活、校对、修改、整理，没白天没晚上的干。整个就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狗

用。

「夏晔！怎么啦？催命呐！这么急着叫我！」王悦走进来，甩着手上的水。

「你草图放哪儿了？」夏晔皱眉看她一幅轻松的样子更上火。

「我就放你桌上了啊！」王悦站他面前跟他嚷嚷。

夏晔挪了挪前面的资料：「桌上？我找半天了！在他妈哪儿呢？」

王悦紧皱着眉在桌上乱翻：「我就给你放桌上了啊！我还特意跟其他的分开了呢！靠！哪儿去了。」她把资料移到两边

，翻翻翻，拿起一份文件，冲夏晔瞪眼，「这不是嘛！」

夏晔拿过来看了看，确实是。不过就是两份文件插在一块了。

「得。不好意思了。」夏晔冲她摆摆手算是道歉，王悦淡淡说了句「没事」。把原稿跟其他要用的资料放到一块，夏晔

这才算踏实。

「哎。小夏。你没事吧？」春儿站旁边，一脸担忧地看他。

夏晔头也不抬：「没事。」

「小夏。先歇会儿吧！」安迪的提议得到所有人的赞成。

夏晔看眼表，午休快过了。这几天大家为了赶活，一直熬，今天的午饭也没吃，「手里活干完了，都吃点东西去。」

所有人如释重负的大叹出声。

「午休快完了，稍微晚点回来成嘛？」小李问。

「赶紧去，赶紧回来。别拖太晚。省得老佛一会儿过来查人。」

夏晔看着这帮人一个个地欢呼离开，才重重坐到椅子上，捂住突然疼起来的胃，拉开抽屉，把里边的药拿出来，一下吃

了三片。

最近工作有点拼，这几天夏晔身体素质急剧下降，胃疼得也越来越频繁，而且越来越厉害。这药吃的快跟吃糖差不多了

，还是没什么效用。

「小夏，一块去吃点？」春儿探头进来。

夏晔摇头：「你们去。我歇会儿。」

「胃又疼了？」春儿问着，倒了杯热水给他。

「有点。」

「先回家歇着吧。不就差最后往上报嘛。我们几个就成了。」

夏晔继续摇头：「得了，我还不至于那么娇弱。又不是娘们。」

「老龟还真行，把活一放，自己挺逍遥。明天那案子要通过，到时候又是他一人的功劳。靠！」春儿狠狠地骂着。

「还那句话，人能坐那儿，就有他的本事。你要看不顺眼，就把他给蹬下来。」夏晔说着把杯子放到了桌上，「你就先

把自己活干完得了。别说那么多，还不吃饭去？」

「好好好！走，我走！」春儿摆摆手，「你吃什么？给你带回来。」

「火腿三明治加咖啡。谢了！」

「还喝咖啡？你是嫌胃还不够疼吧！给你买橙汁，咖啡别惦记了。」春儿头也不回往外走。

「你不去啊？」夏晔看见安迪还在外面的工作间，探头出来问。偌大的办公室就剩他俩了。他是胃疼到懒得动，安迪好

好的什么毛病？「别告诉我你不饿。」

安迪白了夏晔一眼，笑着进了夏晔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到他桌上：「聊聊。」

「聊什么？」夏晔把水杯往旁边移了移，纯为防止安迪一激动给撞倒了。这家伙有前科。

「哎。你最近脾气可够大的。」

「没感觉。」夏晔皱眉。

「你能感觉出个屁啊！」

「……」夏晔语塞。

安迪把手插进口袋里，「看你刚才跟王悦说话那样子，你平时可不这样的。屁大点事，我觉得你都能跟她吵起来。」

「你他妈胡说什么呢！」

「啧。听听！啊──还脾气不大呐？你自己说，除了在朋友面前，你平常有事没事当着同事的面说脏话吗？你知道就这

几天你『他妈』来『他妈』去几回了吗？」

安迪的话噎了夏晔一下。

「这回这提案，老佛没少跟我念叨。事本来就多，还有人跟你抱怨来抱怨去，是你你不气啊？」

「是我，我气。你气，我觉得新鲜！」安迪跳下来把手撑桌上，向前俯身看着夏晔。「我跟你认识六年，和你一块工作

四年多，你什么人我不知道？你要真那么受不了压力，有点事就发脾气，你能这么快升上这个位子？

「多的是比你经验多年龄大的人，凭什么不升人家，就升你啊？你才刚来几年？你要真那么弱，轮得着你嘛！那他妈才

胡扯呢！」

夏晔没吭声。

「听不惯啊？」安迪挑挑眉。

「废话！」夏晔认识安迪以来，他是从来不说这种脏话的人。

「我比你可收敛多了。」安迪晃晃头，一脸调侃。

「得！」夏晔摇手，「我算知道了，你就是调侃我来的是吧！」

「我这是友善的提醒！」安迪拍拍夏晔肩膀，「为你好。脾气太大容易得罪人！」

「操！得！中！了！」夏晔揉揉胃，感觉稍微好了一点，「我都明白了，我们不用继续了吧？你还不吃饭去。」

「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得。那您接着说。」夏晔抬抬手，示意安迪继续。

安迪默了一会，「……哎。你这样子，不是因为于彬吧？」

「操！关他什么事啊！」夏晔无奈地看着安迪。

安迪算是跟夏晔比较熟的人之一。夏晔上大二的时候，弓丞的男友丁嘉介绍他们认识。因为都是学广告的，比较有话题

，所以很快就熟了。

毕业那年他们俩一块进了现在的公司，也在那年夏晔认识了于彬，之后跟于彬一块四年。安迪等于是在旁边看着他们开

始、发展、结束的。

夏晔认识于彬的时候，于彬还是个乐观向上、阳光型的大男孩。但是当他涉足模特儿圈，环境的改变，时间的推移，让

他彻底变了一个人。

在于彬不顾一切拼命往上爬的时候，他们之间就已经出现了岔口。夏晔没有向任何人抱怨过，也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到他

和于彬之间的裂痕，只是突然有一天身边的人跟他提起于彬的时候，夏晔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和于彬断了。

安迪曾经问过夏晔原因，夏晔却没告诉他实情。安迪虽说性子不错，但遇到某些事的时候容易过分冲动，夏晔不想哥们

因为他的事给自己惹什么麻烦。更何况，他和于彬的事，他不太愿意让别人插手。

「真不关他事？」安迪眯起眼，满是怀疑的语气。

「绝对跟他没关系！」夏晔举起手，「我发誓！我跟他早断了。干干净净！」

「真的假的？你之前也那么说。他前一段时间不还找你来着嘛？四年啊，能那么干净吗？」

「绝对干净！」夏晔捂上胃，刚缓一会儿又开始疼了，伸手去拿药。

「得！你怎么又吃啊？刚才不是吃过嘛！」安迪把药瓶拿了过去。之前在外面办公间他就看见夏晔在吃药，那透明大玻

璃下头，没秘密。

「拿来。」夏晔冲他伸手，「疼着呢。」

「你不是又溃疡了吧？」安迪站起来，给夏晔倒了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