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引 第五部 画外余——行到水穷处【有前部连接】
行到水穷处【有前部连接】  发于:2011年0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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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只听一句清凉的声音传来,把那铁棍的火给浇灭了。

“你在做什么,你拿这种东西塞进去,你存心弄死他,要是风涵兄弟以后知道了,我如何在他们面前做人。把这东西扔

了。”

珠儿,你总算回来了,有你这一句话儿,也不枉我受了许多的苦楚。风净尘想要抬头看看珠儿,可是头昏脑晕,再也支

持不住,身子发沉,已经昏过去了。

第九章:风意左右飘

玉龙吟看了看十来天功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风净尘,叹了口气,对君为民道:“你恨他,也别往死里整,这样有几次好

弄?把他拖回去,你来,我有南边的紧急军情跟你商量。”

风净尘醒的时候觉得手腕和后背特别痛,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自己的手腕叫人紧紧用铁丝捆在了梁上了,两脚上绑着大

铁块。全身加铁块的份量都吃在手腕上,不疼都不行。至于后背,那是高高大大一排削尖的木柴起到的效果,起初还好

受一些,到后来竟然是疼得要呕出心肝来一般。

渐渐的进入了一种半昏迷状态,鼻子边上飘起一股如梦如幻的香味,风净尘已经沉迷的脑子又清醒过来。眼前多一个人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珠儿了。这不是梦罢,珠儿怎么还会来看他,难道珠儿要将他处死么?

玉龙吟憎恶的看了一眼这个一身臭味的风净尘,身上的血痕因为没有及时清洗,已经发出了难闻的烂味儿。如果不是体

内寒暖两股气流不能控制,那能来找这个东西。

待风净尘回过味来的时候,他只觉得两只手腕撕裂了一样,珠儿竟然将他完全转过来。那铁丝本来就紧得很,再一转圈

,自然就深深的往肉里头掐进去了,血就顺着腕子直淌下来。风净尘用牙一顶舌尖,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叫声,珠儿想做

什么鞭打他,还是施以其他酷刑?由得珠儿,不管是什么,甘之如饴。

怎么也想不到,珠儿就这样直刺进了他的身子里面。可能是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风净尘觉得特别痛苦,整个下体就同

分成了两半,似乎连分开时的血肉的流出来的声音都可以听见。前半身子全都嵌进了木尖里头,那木尖不比铁尖,刚开

始刺的时候,也不觉得有多疼,但是刺了一会儿,那味儿是钻了心的疼。风净尘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只咬死了自己的牙

,一声不出。

珠儿的寒流直往他的身子里头汇进来,也许是许久不曾吸过毒了,这寒流冷得如同冰棱子,没过多久,风净尘的下体一

直到小腹全被冻僵了。好像前胸后背也渐渐的僵过去了,他慢慢的失去了知觉,整个人都在天上乱飘了。

就这样叫吊着五天,珠儿竟是每晚都来,把他折腾得死过去了,便气愤愤的走了。到了第六天,风净尘连眼睛都无力再

睁开了,珠儿如果再来一次,他非死不可。这口气转不回来了。可是如果珠儿不来,也许自己这辈子就没有再见珠儿的

时候。也罢,就死在珠儿的身子下,好歹也是个好地方。

脑子越来越疼,越来越乱,到最后除了珠儿和璧儿两个人的样子,什么都没有了,全身的感觉全都混在了一起,舌头里

品到了内血,鼻子中闻到了全身的痛苦,他开始陷入了无意识的昏迷里面。

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全身都包扎起来了,身上的疼消了许多。国师府的管家笑着看了看他道:“你玩意儿

交了好运了,主子让人把你送回了房里,还叫大夫给你瞧,还不准君爷作贱你,你狗屎犯了大罪,国师还如此待你,那

辈儿修来的福气。”

风净尘心里是一阵子让自己全身抽动的感激,心跳得怦怦直响,珠儿叫人这样对我,珠儿对我一定是有情意的,不求苦

尽甘来,只求珠儿一点点的眷顾,死也值了。

将养了十来天,管家又进来道:“我说,你交好运了,国师要见你。还让你换身衣服。”那管家将衣服拿了过来,风净

尘一看,不就是自己来的时候穿的那一身,沾满了血在珠儿的书房里扔着么?拿起来一看,上面的血迹已经很淡了,这

衣服想是用了香夷子洗过了,上头有股子淡淡的香味。难为珠儿如此细心,珠儿对自己好到这步,还有什么话说。风净

尘如同毛头小伙一样,急急穿好了衣服,还在窗格上照了照自己的样子,将头发好好的理了理,看看虽然还是形容憔悴

,不过还能看看。

到了书房外边,君为民正怒气冲冲的出来,刚好跟风净尘碰了个正着。君为民扬起手就是一个巴掌,风净尘打了一个趔

趄,几乎摔倒。君为民还想再打,里边玉龙吟发话了:“你朝他撒什么气,你自个儿没有能为,怪得谁来,自己不好好

去读读兵书,在我这里胡乱的怪人,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君为民看风净尘眼睛里所扎着千万根仇恨的钉子,每一根都恨不能将风净尘深深的钉进地狱里去。风净尘在这一瞬间居

然也不敢看这双眼睛,那不是人的眼睛,魔鬼只怕也不会这般看人的。他不知道,这君为民是华云的记名徒弟,华云虽

然都过他一些天魔功的法门,却还没有把控制心魔的法术传给他,就先死了。这君为民才会越练越残暴,归根到底是这

天魔功在作祟。

里边玉龙吟清清和和的道:“进来。”

风净尘小心的进去,双腿一曲便跪下了。玉龙吟哧得笑了声道:“什么时候,你的膝盖变得这样软了,像个男人么?起

来回话。我讨厌软骨头。”

风净尘听出了话里头的一点温存体贴的意思,大喜过望却又不敢得意忘形,只得控制住了想要大喊大叫的狂喜,低着头

慢慢的站起来。

玉龙吟靠在椅上道:“我问你一件事,你据实回答。”

风净尘听他的语气冰冰冷冷的,心里就一紧。只听玉龙吟道:“世上有些事我问你忘得了么?比如说有人残忍的折磨了

你十年,还杀死了你的双胞胎兄长。”

风净尘打着斗,颤了半天,回答道:“忘……不……了。”

“对这样的仇人,你使什么手段?”

“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偿尽痛苦之后,再死。”

“说得好,是大实话,是像你风净尘这种人的大实话。”

“国师,我,我知道……”

“闭上你的嘴,听本尊问话。我再问你,听说当年我要生攸儿,久久不曾下来,你去祖庙跪了三天,你当时真的在为我

祈祷么?”

这当年自己的恶毒心思怎么能在珠儿面前说出口,便是打死了自己也说不出这样的话,风净尘呜咽着,没有答话。

玉龙吟冷笑一声道:“今儿,你不答我,别再想我跟你说一句儿话。”

风净尘的腿又软了,跪下来磕在地上道:“主上恕罪,当年罪人,没有安好心,罪人在祖庙求祖宗保佑,保佑……”

“保佑什么?”

“保佑,保佑,你生不下来,活活的憋死。”风净尘鼓足了勇气,才把话全都讲完了,却是再也没有气力支撑自己,呜

呜的哭起来了。

“那是憋死有多好,也省得以后许多的渥龊。”

“主上,求您别这样说,都是罪人的恶业,罪人万死不足以赎其罪。罪人情愿万死。”

“死一次便是死了,何来万死?我要你死,我有什么好处?污了我的手,还白白让我的涵儿和凝儿恨我,犯得上么?”

“主上,您要罪人做什么,您只管说,赴汤蹈火,罪人义无反顾。”

“我已经放了你,你死死的缠着,为了什么?想要重修旧好么?”玉龙吟有些嘲弄的问道。

“不上,主上罪人如何敢污了主上,罪人只想在主上身边效力,为主上做一点儿事,罪人死了,也心甘的很。”

“为我做事儿,不必,不过你要是愿意为这个国家做点事儿,我倒还可以考虑待你好些。”

“为这个国家做事?请问国师,我能做什么?”

“我不瞒你,这大胡子手上还有二十来万人马,如果真打,朝廷也是消耗巨大。我想和平的解决。这事只有你才能完成

。你救过他们,他们相信你。如果你能将他们诱时这地图上所有的两山腹间,我的大军将他们四面围住了。如果他们投

降,我自然就放他们自由,如果他们不投降,我也有办法减少最大的伤亡。你看如何?”

风净尘眨了眨眼睛道:“主上,你叫罪人做什么,罪人便做什么,请主上放心,我这就走。”

“我再强调一遍,如果他们投降,我就放他们自由,给他们田地,你明白么?”

风净尘离开了国师府,玉龙吟解开了禁制他的药,风净尘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国师府。不一会儿暗探来报,说这姓风的

奴隶已经快速向大胡子的义军去了,玉龙吟冷酷的一笑道:“传本国师的令,准备好五万斤炸药,本国师要开山裂石,

一劳永逸的解决心腹之患。”

风净尘离开京城,向南去了三天,却又偷偷折回来了。以他对珠儿的了解,珠儿这人打仗最讲究干净,如何会再留下祸

患,那些个奴隶倒也罢了,这鸿雁人却是让这个国家的君主睡不着觉的,依珠儿的性子,必不会留下他们。所以风净尘

折回来看看将要出发的大军有什么举动。

他在夜色的掩护下,进了军营,只见营中正趁着夜做事儿,将一碗碗的黑黑的东西往麻袋里头装。远远的闻去有一股子

强烈的火药味。风净尘是什么人,立马想到了,珠儿想将这些人全都炸死,一想起二十万人被炸得倒处是血肉残体的景

象,风净尘冷冷的打了个寒颤。他飞一样的离开军营,真奔大胡子的义军而去。

大胡子正在发愁,义军又被困了,更不妙的是,许多奴隶都偷偷的跑下山去了,他们要回到当平民,不想再打了。眼下

这二十万人中,有五六万的奴隶也想投降了,但是那十万鸿雁移民和他们的三万妻小却死不肯降,一定要对抗到底,这

叫大胡子是头疼之极了。

大胡子正在吹胡子瞪眼,士兵冲进来报道:“大胡子统帅,那个风净尘又回来了。”

大胡子一听乐得跳起来了,他喜哈哈的大叫道:“快,快,叫那个什么风,什么尘的赶紧进来,好小子,狗东西,去了

那么久,本帅还以为他跑了呢?”

风净尘进了大帐,大胡子一见他就使劲拍他的后背道:“格老子,你还算有良心,你这狗屎,没有扔下咱们管自己跑了

。这格老子,狗东西,咱们又叫困了。”

风净尘皱起了修长的眉道:“在下不是狗东西。”

“唉呀,我那能骂你狗东西,我骂的是那个不男不女的狗国师,敢情,这家伙不是个人,活活一个妖精。”

风净尘听他满嘴子践踏珠儿的脏话,有心想一个巴掌抽过去,但是大胡子睁着一双圆圆的老虎眼,倒也可爱的很。实在

是抽不下去了。更何况自己是来送他们去死的呢?

那大胡子却不知道风净尘眼下已经是国师的人了,笑呵呵的道:“喂,小子,你什么意思,有什么法子逃出去?”

风净尘已经要冲口而出“有”,可是一看见大胡子那双企盼的眼睛,把这恶毒的主意又吞了回去,这一刻不能出这种主

意,不能出。

大胡子道:“唉,那个风啥啥尘的,干脆,我叫你风尘好啦,容易记。没有法子也不用把眉头皱成这样嘛!喂,我说,

你这男人,没有那国师漂亮,不过看上去也挺好吃的啊!”

风净尘真想一脚踹过去。可是一想几天之后,他就会被自己害得骨肉飞散,眼前又出现了他骨肉不全的样子,这一脚就

踢不出去了。风净尘缓缓的背过去,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对青年夫妻过来,直直的向风净尘跪下来,那女子手中抱了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道:“恩人,我们

夫妻给您磕头,要不是您在朝廷手里头把咱们救出来,咱们夫妻没有今天的日子。就请恩人受咱们和这孩子一拜。”说

完这夫妻两个便真真切切的磕下头去,居然是掷地有声。

风净尘慌忙扶住了,只见那孩子长得白胖可爱,没来由就想起了自己的四个孩子,心中就是紧缩的厉害。要是三天后,

如此可爱的孩子被活活炸死,自己别说是在地狱不得操生了,活着每一天都是在地狱里头。

那些义军们有些根本不知道形势严峻,陪着妻儿还在陆陆续续的散步。风净尘见他们如此松散,心中直叹气,这样军队

如何跟珠儿斗,到头来也不过是个死。折腾个二三个月再死和三天后痛快的死有什么区别?不如让他们早点去了。可是

眼前那婴儿的笑脸不停的浮在自己的心头,那笑脸幻作了凝儿的脸,幻作了涵儿的脸,再也不能想下去了。难道为了讨

好珠儿,要用这二十万人作礼么?

可是如果不拿着二十万人作礼,那就又要和珠儿作对了,自己已经背叛过珠儿这么多次了,把珠儿害得奇惨无比,如今

再背叛他,珠儿,珠儿一定会气疯的。不,不能背叛珠儿,明天就给大胡子出主意,把他们送到包围圈里头去,他们是

没有生路了,犯不着为了他们,毁了自己和珠儿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关系。就算我不杀他们,他们也是个死,我,我把

他们一下子全送了,死得没有多少痛苦,不是更好么?听说那些奴隶被活捉可是要活活的钉死在路边的,好些日子都死

不了呢?

他刚想回身去向大胡子出主意,可是凝儿娇美可爱的声音偏偏要命的响起来。“师伯,天下苍生皆平等,仁者爱人啊!

”,那一对对夫妻、母子从他眼前走过,一个个影子转眼就变成一一堆堆血肉模糊的碎尸。那些碎尸突然从血泊从伸出

残缺不全的肢体,死死的指向他,那滴着血的可怕破嘴,厉声的叫“都是他,都是他,他害死了咱们,他是个凶手,十

恶不赦。”

风净尘在冷气逼人的秋风中打了个寒嘌,他慢慢的摘下了一片宽大的叶子,开始轻轻的用嘴抿住了,并未用真力,只是

顺着自己性子悠悠的吹。不管他吹什么曲儿,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就好。

好一会儿才听清,自己吹的居然是璧儿长弹的《凤于飞》,此刻多么想念璧儿,以前珠儿欺负他的时候,璧儿常常会护

着自己,甚至是轻责珠儿,如今却是再没有人来给他挡了挡了。背叛就意味着再也不可能和珠儿有一分半毫的情谊,珠

儿一定不会再原谅自己。不背叛,那二十万血淋淋的尸体就是自己的血罪。背叛,自己等了十四年的欢爱又将成空,如

果死了也便罢了,如果不死,漫长的后半辈子如何渡过?不背叛,从今自己就将生活在这些死尸的控诉之中。天,你教

我个法子。

大胡子他们都在远远的听着风净尘那面上听起来潇洒,实则却无比悲凉的曲儿,大家都有些痴了,谁也说不出话来。在

这无边的秋风中,这群被困住了的义军们,此刻却没有了生死置之度外的勇气,这凄婉的声儿,叫他们不知不觉中感到

了伤心肠断。

许久大胡子才想到,那个风啥啥尘好像穿得很单薄,身子在秋风中不停的轻摇,这样子比树叶儿更凄慌。大胡子拿过一

件厚厚的袍子,到了风净尘身后。风净尘听到身后有人,回过头来。大胡子吃惊的看着他,良久才期期艾艾道:“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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