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题——黄叶
黄叶  发于:2011年0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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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心碎地抬起头来望见自己的爹、娘满头银丝地坐在我身前,老娘低头不停拭泪喃喃问道:“天啊!呜-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呀,怎么就养出你这样的儿子?这一辈子你从小到大,我这个母亲还不够含莘茹苦吗?你怎么忍心

就这么折磨我呀?!呜--”老爹抬头无语望着苍天,嘴唇悲苦地颤抖了好一会,却完全说不出话来。老弟却又在一旁

鄙视地看着我,冷冷地开口骂道:“没本事还想男女通吃勒!也不去秤秤自己斤两,你以为你是谁呀?!潘安再世吗?

!去照照镜子吧,你算哪门子的潘安哪?!好啦,现在弄成这样啦,你说你能怎么收拾呀?!你收拾得了吗你?!还我

哥勒,我呸!”……一下子周遭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开始对我发出不耻地笑声!霎时间天摇地动了起来,大地裂开了

好宽的一条缝,我一个没站稳,一不留神就掉到缝里直直地落了下去--

我满身冷汗大叫大嚷地惊醒了过来,煞那间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现今身在何处,耳里似乎还不断传来众人的哄笑声--!

是梦吗?只是一个梦吧?!可我怎么心悸得如此厉害呢?

头好痛、好沉喔,像是要爆裂开来似的--我昨天到底在河边喝了多少酒啊,怎么会宿醉得这么厉害呢?

咦?怡成呢,他人怎么不见了?

嗯--应该又是到楼下的早餐店帮我买早餐吧!

自个儿还是先起身到浴室刷牙洗脸去吧……

我在床铺挣扎爬起身来,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从床铺旁的抽屉里拿出一排普拿疼,挖了一颗塞在嘴里。起身准备走到

浴室去盥洗,却在经过电脑桌时,发现桌上放着一块软碟,上头写着:

TO : 我挚爱的毅俭!

一股强烈不安的预感袭击着我脑门--是怡成留给我的?!是我的成成留给我的?!他人呢?!不会是走了吧?!

我赶紧将电脑电源打开!等待开机的时间,颤抖着将那片软碟要放进磁盘机--手却抖得放不进去,直试了三、四回才

终于放进软碟--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软碟机,盯着萤幕上怡成写给我的电子信:

‘我挚爱的毅俭:

这已经不知是多少回,静静望着你熟睡的脸庞,轻轻抚着你的短发,拍着你的背脊--细细看着床上这个我怡成心所热

爱的熟睡之人。

听了你昨晚绝望哭喊的话,我想我是该明白了。路,是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尽头。我很想哭--像你那样地嚎啕痛哭

!但我不能,不是没有泪水,是不忍在你面前加重你心里的悲痛……

唉,喜爱一个人,不该是将他霸着不放手,更不应该目睹着对方正痛彻心扉,而自己却只是无能为力地成为一道难题…

…这么无助的悲痛,我想我该会记得一辈子吧!

毅俭,其实我还是能帮你的。我能给你的最大帮助,就是只能选择默默离开--

我不能怪你造成这样的结果,因为我们之间谁也没错,错,真的不在于我们。我想,若是真的要怪,我们只能怪彼此认

识得太晚了些……我又能说些什么呢?那女孩怀的是你毅俭的骨血,是你跟她的结晶,是我怡成一辈子都无法给予你的

,我能阻止不让你认吗?我会忍心让一个小孩一出生就见不到父亲吗?能吗?我自己不就是在单亲家庭生活长大的孩子

,我能自私地再让你的小孩背负我受过的苦,走上一回我曾艰辛走过的路吗?假如我怡成真是这么自私,那么我想我已

没资格再承受毅俭你的这份爱了,是不是?

人生是许多片段回忆的累积,而这一段属于你和我的回忆,我想无论经历了多少岁月,它在我心底依旧会像此刻这般地

艳丽光彩,不管多少年后,我永远都会记得一个”减一减”和另一位”乘一乘”有着这么一段欢乐甜蜜的岁月--这段

真正属于我俩的故事……

真的很抱歉;原谅我吧,泰国海底的那段海誓,我恐怕是做不到了……

真的很抱歉;原谅我吧,我必须趁你熟睡时离开,因为我怕等你醒来我就再也不忍离去了……

真的很抱歉;原谅我吧,我实在没有勇气,在你和她的婚礼上,送上我怡成最诚挚的祝福……

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我的哭声就要把你给吵醒了--

啊--是你在梦里叫我成成吗?是不是在你睡梦里,我依旧是你最重视的一个呢--唉,这样就够了,都够了。毅俭,

这一声轻唤,我要永远好好记得它--

千言万语,我只能说,我怡成衷心诚挚地祝福你和她,还有那个尚未出世的小 BABY !

再见了,我的毅俭!

不用找我、也不需挂念,我清楚我会很好的。

好吗?

P.S : 台北公司那里,我会寄上辞职信函,并希望公司能接受我的建议,由你来接任主任一职。我知道你的能力是可

以胜任的,只是无法预测公司是否会采纳我的建议了……

心痛于深夜的怡成 上’

我泪眼模糊地吃力盯着萤幕,一字一句就像是榔头般一捶一捶地撞击在我心上。心痛欲绝的我,突然再也忍受不了胃里

的一阵翻腾,在电脑桌前,使劲地狂呕了起来--

第三十三章

“毅俭,你说什么?!你--再说清楚一点!”老娘瞪大双眼朝我急急问道。

“我说家佳她--已经怀了我四个月的身孕了--”我悲凄苦涩地说。

“这--这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呀?!让我可怎么说好呢……”老娘无法置信喃喃说道。

客厅所有的人顿时都无法发出声音,只剩一片死寂的难堪--

过了好一会--

“唉,你这孩子怎么会这么糊涂呀?都已经四个月了,你怎么现在才说啊?”老妈满脸失措叹道。

“我自己--也不清楚哪--呵呵……我竟然--竟然是要做爸爸了,呵呵,我要做爸爸哪--”我低头苦涩地自我嘲

笑说着。

“唉,你这--”老妈唉声叹气不知如何是好。

“那怡成呢?怡成他知不知道这件事呀?”老弟问说。

“我昨晚就已经告诉他了--”我颓丧地答道。

“唉,毅俭,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理呢?”老爹低沉地问道。

“他还能怎么处理呀?!家佳都已经怀孕四个月啦,就只能赶快抓紧时间挑个日子,趁早把家佳给娶进门来呀!嗳!你

这孩子怎么会这么糊涂哪?!”老妈心焦地搓着双手说。

“是这样吗?毅俭,你自己已经决定要跟家佳结婚了吗?”老爹沉重地问道。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怡成他呢,他怎么办?!老哥,你这样做,不觉得对怡成他太不公平了吗?!”老弟气得质问着我。

“公平?!什么叫公平?!你是说得对,这样对怡成是很不公平!可我呢?!你们谁替我想过?这样对我就公平吗?!

你们知道我现在心有多痛多苦吗?!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我能不娶家佳吗?!好!就算我狠下心来摆烂不娶家佳,让她自

己去抚养小孩长大,这样又对她算公平吗?!对我那未出世的小孩又叫公平吗?!呜--我现在心里的苦,你们又有谁

能体会--”我吼完,无助地将脸埋在双腿上,绝望地抽咽着。

“唉,毅俭,那怡成他人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呢?”老爹沉重地问道。

“他已经离开高雄了,是昨晚半夜走的,呜--”我哽咽说着。

“老哥,你--就真的忍心这么快赶他走喔?你这不是--太绝情了点吗?”老弟忍不住抱怨道。

“毅勤你别再搅和了,我的心已经够痛够乱了。我一直都那么喜欢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说得出口吗?我没赶哪,是

他趁我晚上睡着时,自己留了信走的。他信上说不愿看着我这么为难,他唯一能帮我做的事,就只能是选择自己离开。

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连台北他家的地址我都没有。手机他也已经停掉了,我根本就不知该怎么跟他联络。更何况就

算我找着了他,我又能说什么?难道是再赶他一次,再伤他一回吗?”我心慌意乱地说。

“唉,怡成他--唉,这孩子--我们对不起人家哪。这么懂事善良的孩子--,可是谁又能料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

呢?都已经分手了几个月了,才忽然说是怀了小孩了。怡成这孩子不管他现在人在哪里,相信他一定是很不好过哪--

”老爹皱眉担忧地念说。

“老头啊,我看咱们要抓紧时间,赶紧把毅俭这婚事办一办,这可不能拖呀!嗯,现在去看新房子恐怕是来不及了,要

不干脆先把我们的主卧室让出来,重新整理整理当成新娘房。等家佳娶过门后,咱们再慢慢来挑房子!喔,对了!这小

孙子的一些婴儿用品我们得要开始准备了。还有,得记得赶紧通知在大陆的毅中和玉玲,让他们提早些时日回来;亚亚

和达达这两个宝贝孙子还可以帮忙当花童呢。哎呀,这所有事情怎么给通通挤在一块了……”老妈急就章地开始滔滔不

绝筹画说着。

这两个礼拜里,我像个木偶似的,呆呆地看着老爹和老妈,为着那即将到来的婚礼而整日忙进忙出的,提亲、送饼,印

喜帖、订饭店,还外带四处采购婴孩用品,忙得让老妈在短短的期间就瘦了整整一圈。我呢,就像个局外人似的,呆呆

地,冷眼地看着这场--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而我却毫无笑意……此刻,我只是像在作梦般的不真实,完全没有那

份即将为人父、为人夫的喜悦;相反地,心中却只有满溢说不出的哀伤--

明天--我就要结婚了,就要变成许家佳的丈夫,就要成为小孩的父亲了--这么些事情要是能发生在半年前那该有多

好啊,相信我一定是喜悦满怀,整日笑得合不拢嘴--然而这些事情却偏偏迟来了半年--就只是因为多了这半年,我

却再也没有任何该让我高兴的理由了--这么一场婚礼,充其量不过是我简毅俭在履行我个人应尽的义务罢了,它,可

真像是一场买卖;而我,就是那个强迫中奖的倒霉鬼,手里捧着奖品,脸上却无法决定是否该微笑……呵呵,人生还真

是可笑!当我还懵懵懂懂自以为自己是所谓的”正常人”时,该让我欢悦腾跃的事偏偏一件也没发生过;可现在我终于

了解自己是一个道道地地的同志了,却不得不奉子成婚地赶赴刑场。这样的人生,还不够荒谬可笑吗?

成成,你在哪儿?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想你吗?你知道你的俭俭是怎么想你的吗?你知道你最爱的俭俭这两个礼拜是怎么

过的吗?我心里骤然巨痛,却无处呐喊,在每个不成眠的夜里,像个呆子般地在自己的房里,一回一回不停地绕着圈子

,就这么逛到天明--成成,我无处可逃,我逃不了呀!我甚至连悲伤的权力都没有哪!你呢?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样,

感觉整颗心被人挖去了似地,连哭都哭不出来呢?

怡成,你在哪里?

我想你呀,我好想你哪……

‘扣!扣!扣!’

“哥,你的邮件包裹。喏,好大一包喔,刚刚才寄来,我帮你领的。”老弟说着走进房来,将一个大包裹塞在我怀里,

我默然地抱着。

“老哥,你不想打开来看看吗?这么大一包,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来嘛,老哥我们把它拆开来看看好不好?”老弟怂恿

着说。

“好吧,就拆吧--”

老弟帮我费力撕开一层层的牛皮纸,发现这是一组银水蓝色波纹的高级寝具--

“哇塞!!这组寝具不便宜耶,是义大利名牌 Claudek Perlina 呀!上次我看电视新闻报导,第一家庭跑去 SOGO 买

的寝具好象就是这种牌子耶!哇,这么高级的寝具我看恐怕五、六万跑不掉吧?!老哥,谁寄给你的呀,出手怎么这么

阔气哪!”老弟摸着那套柔软丝质的寝具赞叹着问道。

会是怡成吗?会是我的成成寄的吗?

我拿起被我们撕下的包装纸,寻找着寄件人的住址栏却发现只写着”内详”二字,但邮戳的确是台北寄下来的没错!

老弟低头发现一封淡红色贺卡掉在我脚旁,他弯下腰捡了起来,打开信封贺卡看了看,再静静递到我手上。我抬眼望了

老弟一眼,他朝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打开贺卡,发现上面写着:

‘毅俭:

衷心地祝贺你和她--

快快乐乐、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偶遇的怡成 贺’

我手里拿着贺卡,却再也压抑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份悸动,哽咽无声地落下泪来……

“唉,老哥,我真想要找个机会好好痛骂你一顿!怡成他好无辜喔,他这么爱你,却不得不选择离开。可你说得对啊,

这整件事对谁又公平啦?换成我是你,恐怕也只能这么做抉择吧!老哥,既然都已经作下决定了,就该把心怀放开些吧

。这些日子看你完全变了个人似的,瘦了一圈不说,两个眼眶黑得就跟猫熊似的!唉,何苦呢?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一点

都不像我以前的二哥哪,咱们爹娘好担心你哪!打起精神来吧,明天就要当新郎官的人了。就算是演场戏吧,总不能演

到让大家都抓包吧?你这样--”老弟双手搭在我肩上,沉沉劝说着。

“我要出去走走。”我拭完泪,吸了吸鼻子说。

“老哥,我陪你去好不好?”老弟柔声问着。

“不了,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我回答他说。

………

我开着车,毫无目的地,在高雄市区不断绕着圈子--

唉,这跟我自己呆呆地在房里来来回回走上一夜,又有何差别呢?不了,我不走了,这些天来我已经绕累了--又能绕

到哪里去呢?

对了--是有个地方能暂时让我去躲一躲--

我把车子开到广美大厦楼下停好。下了车,按下车控锁,靠在车上望着这栋大楼。这个我和怡成甜蜜的起源,却也是缠

绵的终点--我曾在大门口惊喜地抱着他狂跳,也曾惊然误解他地冲离这栋大楼……而现在,我却只能独自静静地在此

留恋着。

走进屋里,看着房里的一切,彷佛是怡成的身影还在这房子四周穿梭一般--

这组沙发--是我经常喜欢赖在他身上,抱着他,躺在他胸膛,听着他胸前起伏的心跳声打着瞌睡,而他怡然地看着书

,轻抚着我的头发,偶而低下头来啄一啄我--温馨地如此坦然!

这台电脑--他总要跟我挤在一张椅子上头;跟我胡乱逛着同志网站,跟我说着同志场所的情况种种,一起品头论足地

浏览着一张张裸男图片,比赛看谁会先忍不住起了反”硬”--最后还不忘郑重警告我说:“听听可以,看看可以,但

可千万不准给我去涉足喔,知道吧?!否则你看我的那位五爪大师肯不肯轻易地饶过你--”他紧箍着我,像只章鱼般

地强吻上一口警告说。

而这个浴缸--我没事就爱躺在他上头,和他一起被温柔的水所环抱,看着他的手指泡在温暖的水中,不经心地在我肌

肤上轻轻画着圈圈,偶而还会顽皮地拉拉我的耻毛,笑说着他得找个时间,仔细好好地帮我数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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