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往事(四)——香龙血树
香龙血树  发于:2011年0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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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忽然全场响起了热烈地招呼声。
陆续有几个老乐手上台了。
最后一个上来的是个高个子白人,走路的时候微微有点打颤,头发胡子全白了。
"费恩--"台下有人跟他招呼,"你快拿不动琴了吧!"
那老头点了点头,"呵呵呵......老cooper!"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我感了个冒,刚好刚好!"他朝台下的人摆了摆手。
有一个人上来给他摆正了椅子,把琴递到了他手里,那是一只保养很好的老吉他。

Anton看向台上,两把吉他,一只贝斯,一个人坐在钢琴前,还一只萨克斯,六个人,只有两个是白人,其他都是黑人,却都已经上了年纪--可以说,他们都是耄耋的老人了。
那几个人打了打招呼,互相询问了几声,飞快地合奏了一只曲子。
非常短,也许只有一分半钟。
欢快又响亮,音调上行,最后明亮的萨克斯和吊镲响亮地收住了尾。
台上的人忽然一起大笑了起来--他们用音乐互相打了个招呼。
台下欢呼了起来,为他们又能重聚在一起。

Anton看着台上,这是他第一次看"灯影"的演出,如果不是Roger告诉他,他也许和大部分人一样,从未听说过这个乐队的名字
但是那音乐却让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透过周围暗淡的桔红灯光留下的浓重暗影,看着台上那几个耄耋的老人,那欢快的音色却没缘由的让他伤感。
Anton记得前次来时,看过墙上那些老照片,那上面那么多人里,只有现在台上的三个人,其他的,显然有人已经去了,有人不在照片上。

音乐再次响了起来,另一位白人手里的贝斯,先走了一段低沉的行进。
鼓沉稳地加了进来,像一个的坚实老朋友,关切地注视着自己的朋友们,始终可以依靠。
萨克斯低徊地跟着上了路,吉他的音色却明亮又有颗粒性,那几个经过音仿佛无意中触动Anton的心弦。
那是一只熟悉的老Blues曲子,Anton听了出来,酒吧里刚才就在放,只是台上的演奏更灵活,更有味道。
几个连续婉转的推弦,让周围一下子又喧哗起来。有人吹起了口哨。
酒吧里再次沸腾了起来。

一曲完了。台上静了下来。
那个黑人吉他手,再次调了调弦。然后弹出了一串起伏的Blues音阶,随即停了下来,看向台口。
周围静了下来。

坐在台口边缘那白胡须的白人看着他完,低下头掂了掂琴颈,许久,终于按下了音阶。
那几个婉转的音阶,似乎一下子触动了Anton灵魂深处的某个角落,他吃惊向台上看去。
"呵--呵--呵呵--"老头自己先大笑了起来。
周围随即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Anton知道,大家等待的演出,这会儿,真正开始了。

台上热烈地演奏了起来。
乐器们开始互相诉说,有人交替讲述自己的故事,有人相应相和。
Anton不由自主地跟着旋律伤感或欢快起来。有一段凄楚的旋律忽然让他想起生命里最致命的悲哀,然而不及回首去想,耳畔的音乐却又忽然欢快起来,让他想起似曾相识的欢乐时光,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他很多年没听过这么好的Blues了。
Anton向周围看去,有人热泪盈眶,有人哭了起来,嘴角边却挂着笑,连年轻人也聚精会神。
Anton无意中向大门瞥去,忽然愣住了,在人群背后,门边不远的桌子边,他看见了Rene。

Rene出乎意料地戴了只带了点颜色的近视镜,头上是只没有檐的包头帽子,遮住了头发和额头,那样子看起来跟平时完全不一样,几乎再次让他认不出来,那件灰色的拉链上衣,让Rene在人群里忽然显得十分不起眼。
此刻Rene正在周围身体的缝隙里,平静地听着音乐,没有看向台上,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眼前手里的杯子。

Anton吃惊地看着,自己向周围和大门看了很多次,却竟然不知道Rene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但是他直觉地相信,周围从一开始到现在的情景,都落进了Rene眼里。

Anton再次察觉出Rene对视线的敏感,因为这时,Rene抬头看向了他,无声地笑了笑。
Anton吃惊地向他打招呼,却看见Rene向自己摆了摆手,表示他不过去了。
Anton于是转回身,被旋律吸引着继续看向台上,他在人丛胳膊的缝隙里,看着台口那白发的耄耋白人,脚上踏着节奏专心演奏的神情,心里却不由自主地纳闷--Rene今晚来这儿,为什么要穿这身装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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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高潮结束,酒吧完全沸腾了起来,Anton本能地转身,Rene的座位上已经没了人。
Anton随即向门口看去,刚好看见Rene浅灰色的背影,正分开门前的人群,独自走向酒吧外深沉的夜色。

酒吧里,灯醇酒酽。
"灯影"的即兴演出,比以前Anton听说的更加热烈而感人。
"Anton!Anton--"Roger再次拉扯着Anton跟他说话。
这个晚上,Roger话很多,喝了不少酒。他不停地问着老朋友的情况,对底特律的自己,却很少提起。

一个多小时后,乐队休息时,Anton和Roger几个人终于向外走去。
他们在酒吧的后巷里分手道别。

"Anton!我们可能马上结婚!"道别后,Roger忽然回来,扯住了Anton的胳膊,他一手按在Anton的肩膀上,紧贴着他的身体,在Anton耳朵边耳语道,"我们可能马上结婚!"
Anton向对面Roger的车上看去,Joyce正笑着注视着他们。

"......这么快!"Anton本能地吃了一惊,惊讶地看看眼前的人,"......你不是开玩笑吧?"
"绝对不是!"Roger认真地说,瞪圆了眼睛,兴奋的神色在夜色中熠熠闪光,"我跟Joyce商量过了,速战速决,回底特律之前就结婚!"
Roger拍了拍Anton的肩膀,匆匆朝向自己的车上走去。几步外,Anton看见他又回身朝自己眨了眨眼睛。在他身后的车上,Joyce正大笑等着他。Anton看着Roger上了车,他们热烈地拥抱在一起。

(我晕死,这章竟然丢了一段!
刚才上才发现......那天来回折腾贴来贴去竟然折腾丢了......我哭死!只好重写了一边。
应该有童鞋那天看见过这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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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Anton和Rene按照地址,赶到扬克斯,见到了尼奥在孤儿院时,照看过他的老管理员。

第130章

宾州荒野上那所孤儿院的管理员,如约寄来了老管理员的电话。
几次电话联系,终于把Anton和Rene送到了老管理员家里。

"不,没有档案,只有脑子,记在脑子里。"老管理员年逾七十,颤抖着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转向了壁橱后面,"档案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号码和特点......"她的声音从打开的壁橱门后传过来。

Anton打量向周围,这间屋子已经相当破旧,空气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是角落的霉味,放了太久的食品味,混和着老人身体的气味,在将近中午的阳光照射下一起散发开来。
老人自己已经习惯,却让突然到来的人一时喘不过气来。

"名字,名字也不重要,很多人改过名。甚至改过几次名......"老人从柜子里摸出了一只茶壶,几只茶杯,喃喃自语着,走到了两人面前,个子很矮小。
"尼奥......不不,我不知道这个名字......"她看着Anton手里的照片,那里有尼奥成年后的照片,还有Anton根据自己的资料,在电脑里复原模拟的尼奥少年时的图像。

"是的,是的,这张我见过......"老管理员抓过了那张少年的图像,布满皱褶和老年斑的手在颤抖,"小艾迪,是他......我我应该有一张他小时候的合影......"她思索着向周围看去,"比这张照得好......我......记不得在哪里了。"

"能给我们讲讲他小时候的事吗?"Anton问。
"......艾迪,调皮的孩子......很聪明,有两个好哥哥。"
Anton和Rene疑惑地对视了一眼,她说的确实是尼奥吗?

"嗯......对,他们是三兄弟,很少见的三兄弟,感情很好......"老人想了起来,"他的一个哥哥总是保护他,跟很多人打过架......嗯,很厉害,他们没人能打过他......"Anton和Rene听明白,她指的是尼奥的一个哥哥。
"......他们的大哥哥很聪明......很有主意,成绩也很好......他们都听他的,他有个外号......"
她思忖起来,"叫什么来的?......我好像记不起来了......"
"'先知'--是这个吗?"Anton插进来问道。
老人拍了下脑门,"对对......他的成绩太好,后来进了一所好学校......我记得,我该记得的,这三兄弟......"她陷入了沉思。

"你们跟他们是一起的吗?"老人忽然仰起头问道,看看Anton又看看他身后的Rene。
"谁?"Anton纳闷。
"有人来问过,问过这三兄弟......也带了张照片......跟你这差不多,"她指了指Anton的手里,"没有我那张好......"她颤抖着继续说下去,"我那时......给他们看了我的照片......现在,现在我找不到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Anton压下心中的惊讶。难怪她刚才看见那照片时,用的词是"见过"。
"有......一两年了吧?"老人想了一下。
"你们跟他们一样很好......"她拍了拍桌子上的礼物,声音依然很虚弱,满意地笑了起来,"谢谢!"
"他们还给我带来了这些,"她拍了拍那只茶具,那是只有花纹的锡壶,"帮我修上了窗户。"
几个人一起向窗子看去。

"他们有没说是什么人?"Anton问。
"他们说是尼奥的朋友......还是同学......我记不得了。"老人吃力地想了想,"但是我不记得以前的学生里,有他们了......时间太久了......不过他们,显然都是好小伙。"
"你们也是......"许久她看了看俩人,忽然想了起来,"哦,你们是警察......是,是小艾迪出了什么事吗?"
Anton和Rene交换了一下神色。

他们留下了联系方式离开了。
"照片......找到了,我也给你们看一下。"老人最后说。

走出房间时,Anton最后回头看了眼。
正午的阳光,从窗户射进来,把屋子里照得通亮。
房间里的老家具,被老人抚摸了多年,在屋子独特的空气里浸润太久,仿佛已经跟老人浑然一体,在阳光下散发着同样的气息,反射着古旧的光泽。
老人坐在桌边那把椅子上陷入了喃喃自语。

回来一路,Anton沉默不语。
上一次从宾州回来后,他查过了那个孤儿院慈善机构的情况,但是他无法从系统里查到任何文字材料。
Anton反复想着那老管理员话--他记得Danny跟他说过,那个外号叫"先知"穿灰西装的家伙每次带着任务来,以前交给尼奥,后来由火狐再交给Danny。
那么,他们就是尼奥的兄弟吗?显然是他们救走了尼奥,但是他们把他藏到了哪儿呢?
或许是国外,或许更本没有出国--Anton想到他电脑里那张网上一闪而逝的照片--那照片为什么要出现?外逃的嫌犯很多,为什么单单出现的是尼奥呢?

究竟谁是那个"先知"呢?
火狐又在哪儿呢?
他们在哪能找到这两个人,找到尼奥?
又是谁,先于他们,跟他们一样在茫茫人海里搜索着尼奥的踪迹?
又或者,老管理员根本记错了人?"艾迪"并不是尼奥?但是特勤处的软件,据说有百分之99的复原率。

Anton再次想起了每隔几天的晚上,他跟Rene在那顶楼上监视的工厂......那里,还剩下他最后的线索。

*************
两天后,Roger结婚第二天的午夜,Anton的儿子,一个大块头的漂亮宝宝响亮地来到了世界上。

Rene跟Anton再次私下见面是大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那个晚上,Rene在那幢旧居民楼旁的三岔路口等Anton。
过了时间,Anton依然没有消息。
这一天,又白等了--Rene想,Anton大概又不能抽身出来了。他只能静静地等待。
半个月来,这间顶层,成了他一个人坚守的岗位。
而在那以前,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从交错来值班就变成了双进双出。

风"嗖嗖"地吹过来,一时让他分外孤独。
Rene竖起了衣领,纽约好像一夜之间进入了初冬。

一阵歌声飘来,对面的街角边,那个披着头发的黑人女歌手还在那里唱歌。
她弹着吉他,自己脚下踩着踩锤为歌声伴奏着。旁边放了只音箱。
Rene走过去,再次把钱放进她的帽子里。

他就站在那旁边听了起来。
那歌手因为有了听众神情很愉快,她调了调弦,为他再次唱起来,使劲地拍打琴箱,打出闷钝的节奏,重重响在俩人心上。
凄厉的歌声飘洒在风中。
周围没有行人停下来。

就在她唱到Soulmate时,Rene听到了背后的喊声。
对面的路口边,另一只黑色的人影出现了。

Rene在歌声中,迎了上去。
"你儿子怎么样了?"
"睡着了!"
"这么说,你现在是爸爸了!"Rene在Anton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真不错!"那是他在Anton的儿子出生后,第一次见到Anton。

他们一起向自己的那栋楼走去。
"你真该去看看他。个儿个真够大的。"Anton笑起来。
一瞬间,Rene有点尴尬,想起特勤处那些Anton和Susan复合的传言,不知道Anton接下来会怎样做。

然而,只是到了阴影里,他们便疯狂地吻了起来。
Rene完全闭上了眼睛,抚摸着Anton的身体,像第一次那样,彼此急切地抚摸着对方,跌跌撞撞地进了顶层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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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来得及打开电脑监视系统,谁都顾不上去看,就大干了起来。
许久之后,Anton仰面躺在床上,Rene再次埋头在他腿间卖力地安慰着他,直到Anton终于昏昏睡去。

Rene一个人洗了澡回来,重新盯在电脑前。
房间里,昏黄的灯光下,Rene看着桌上电脑边翻开的拍纸簿。那是Anton刚才留下来的。
Rene看了两眼,不由自主地翻动起拍纸簿,前后看着却不禁笑了起来--那一页的前后,有的上面记着各类要买的东西:奶瓶奶粉,帮宝适,婴儿润肤露,它们的牌子,甚至比较着各自的优缺点,记着他周围的人不同的评价。有的上,则记满了时间:几点要喂奶,几点要抱起来;或者是照看宝宝的注意事项。
Rene又把本子翻回了刚才那页,再次笑了出来--那一页上,词儿不多,墨水却分了几个颜色,显然,新科爸爸是在忙活婴儿的间隙,忙里偷闲地琢磨这案子。

那页上写的,大部分只是人的名字,用线条连接了起来。
其中火狐的名字边有几条线连着不同的人名。
"先知"因为身份不名,绰号边加上了X。在它的旁边,一条线连到一个硕大的Z上,Rene看明白,那指的就是他们背后的大Boss。
拍纸簿的左上角上,写了一个很大单词"工厂",外面画了两道圈,旁边打上了一个问号。
左下角上还写了几个名字,旁边也画着问号。


(图太丑,在word上画的,汗!)

Rene看着那纸条,他明白,Will已经死了,所以Anton在他的名字上加了个括号。
Will曾经跟科林斯黑帮之间有牵连,又被火狐的光头助理介绍,为火狐和那个神秘的X"先知"传递过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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